裴文軒一笑道:“區區一個虛空地,又何須麻煩宗門?左師叔可還記得軒轅洞天的尹辛照?”
左權暉略一沉思,便想起了一個青年男子的模樣,頷首道:“自然記得。”這些能直晉六品的后起之秀都有極大的名聲,左權暉自然不會太陌生,更何況,上次那尹辛照也去過陰陽天,他確實見過的。
“軒轅洞天的尹兄與我私交甚篤,而且與那楊開也有些恩怨,若是傳訊于他的話,想必尹兄會很樂意來湊個熱鬧。”
左權暉眼前一亮:“賢侄可有把握?”
裴文軒也不把話說滿:“我且讓人傳訊過去試試,尹兄來否就看他自己的心意了。”
“好!”左權暉一拍椅子扶手,“那此事就交由裴師侄,那尹師侄若是真的能來,可就幫了我大忙。”
心中有些莫名的辛酸,曾幾時,竟要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才晉升沒多久的六品開天身上了,不過如今局勢膠著,任何一個六品助力都是極為難得的。
“軒轅洞天離此不近,短則三月,長則半年,尹兄定有回訊。”裴文軒道了一聲,便起身讓人傳訊軒轅洞天那邊。
左權暉又訓免了眾人幾句,這才讓人散去。
虛空域中,大戰不起,小沖突不斷,幾乎每隔三五日,天劍宮那邊都會發起一次突襲,虛空地只能迎戰,打的熱火朝天。
放眼三千世界,如這種規模的爭斗實在不常見,雙方參與的開天境多達數千位,單是六品開天都有二十人,更有上品開天一人,足以引起很多人的關注。
時光匆匆,又是數月之后。
照白域,乾坤殿中,一行數人從殿內走出,風塵仆仆的樣子。
乾坤殿是各大洞天福地聯造的,基本上每個大域都有一座,各個大域廣袤,許多武者趕路都是借助乾坤殿來中轉,如此一來,在很多時候都能節省大量時間。
此時從照白域乾坤殿中走出來的數人身穿統一的藍白服飾,領頭者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氣息不顯,不過他的衣服卻與同行者有略微不同,衣袖處有幾道顯眼的金線。
走出乾坤殿,青年左右望了望,徑直朝前行去,身后幾人亦步亦趨。
四周眾人見了,都露出敬畏的神色,紛紛避讓,更有低低的議論聲從一旁傳來。
“這幾位竟是軒轅天的人。”
“你怎知曉?”
“他們穿著軒轅天弟子的服飾,我以前有幸見過。”
“軒轅天的人來照白域干什么?咱們這里可是一窮二白。”
“洞天中人行事,又豈是你我能揣測的,噓,別說了,那領頭的是軒轅天的外門長老。”
“外門長老?那豈不是六品開天。”
“自然,各大洞天福地中,唯有六品才能勝任外門長老,若是七品,那就是內門長老了,你看他衣袖上的金線,那便是外門長老的標志。”
“原來如此。”
四周的議論讓那領頭的青年表情極為受用,走起路來越發目不斜視,幾人只是在此地乾坤殿中轉,并沒有逗留之意,走過幾條街道,直奔乾坤殿出口而去。
驀然間,那領頭的青年目光一閃,扭頭朝街道一旁望去。
只見那邊一家茶樓大堂內,一男一女對坐,那男子身形瘦小,臉色冷峻,顯得沉默寡言,倒是那女子,似是對什么都好奇的樣子,不住地四下觀望。
四目對視,那女子怔了怔,很快移開目光。
“有意思!”領頭的青年嘴角一挑,收回目光,繼續朝前行去,不大片刻便離開了乾坤殿,領著幾個隨從沖進了虛空中消失不見。
小半個時辰后,茶樓中,那瘦小男子道:“該出發了。”
“哦。”女子聞言連忙起身,跟在瘦小男子身后。
片刻后,兩人離開乾坤殿,那瘦小男子祭出一艘小小的樓船,兩人進了其中,催動力量,樓船化作一道流光,疾馳而去。
樓船內,那女子道:“前輩,你還沒告訴我,咱們距離虛空地有多遠呢。”
瘦小男子淡淡道:“還有好幾個大域,差不多要一個月的路程。”
“虛空地現在很厲害嗎?”女子又問道。
瘦小男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曉…”話沒說完,那男子忽然臉色一變,手中法決變換,往前疾馳的樓船迅速朝一旁偏移過去。
那女子一時不察,險些摔倒在地,連忙催動力量穩住身形。
“怎么回事?”女子驚疑不定地問道。
男子卻是臉色冷峻,目光緊緊地盯著虛空某處,沉聲道:“哪位朋友與我開玩笑,還請現身一見!”
女子順著他望的方向看去,卻是什么都沒看到,不過她也隱隱感覺不對,方才明明是有什么人偷襲了他們的樓船。
下一瞬,幾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樓船前方,身穿統一的藍白衣衫,領頭者乃是一個青年,似笑非笑地朝這邊看來。
樓船中的男子緊緊地盯著幾人的衣服,似是在分辨些什么,好半晌才臉色一沉:“軒轅天的人?”
他身邊的女子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掩嘴低呼道:“是三十六洞天的軒轅天?”
她雖然才剛剛跳出乾坤的束縛,來到這三千世界,但對三千世界的種種信息卻不陌生,無他,這些年來,她也時常找身邊這位前輩請教一些乾坤之外的東西,普通的常識還是有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身為三十六洞天之一的軒轅天弟子,為何要出手攻擊他們。
“等會你什么都不要說,我來應付!”男子急急傳音一句,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妙,三十六洞天那是何等的龐然大物,怎會盯上他們兩人?而且看眼前這幾人的架勢,分明是在此埋伏等待,定然有所圖謀。
女子重重頷首。
那男子這才閃身來到甲板上,抱拳朗聲道:“黑河見過軒轅天諸位師兄,敢問諸位師兄有何指教?”
那領頭的男子笑吟吟地望著他,嘴角一挑:“你叫黑河?”
黑河頷首道:“正是!”
“你是虛空地弟子?”
黑河搖了搖頭。
問話的男子眉頭一皺:“既不是虛空地弟子,為何要去虛空地?”
黑河聞言心頭一凜,正不解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要去虛空地,卻忽然想起之前在乾坤殿的茶樓中,同伴問的一句話。
想來是那個時候被人家給聽到了。
“師兄誤會了,我并非要去虛空地。”黑河沉著應對,畢竟五品開天的修為也不白撿來的,這么多年行走打拼的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幾個軒轅天的人,怕是跟虛空地有什么過節,否則斷不會如此行事。
那領頭的軒轅天長老輕輕笑了笑:“不是去虛空地?那你們可認得楊開?”
楊開二字一出,黑河還能保持平靜,躲在船艙中的女子心跳卻是猛地慢了一瞬,盡管她的反應很微弱,可又如何能瞞得過一個六品開天?
那軒轅天長老立刻朝船艙所在的方向望去,微微一笑:“看樣子你們是認識的。”
不等他話音落下,黑河猛地一跺腳,世界偉力沛然而出,樓船當即化作一道流光,朝乾坤殿所在的方向遁去。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本就心存了警惕,此刻察覺不對當即便要遁回乾坤殿中,而只要回到乾坤殿,無論眼前這幾人意欲何為,他們都能安全。
乾坤殿內是絕對不允許爭斗的,這一點就算是各大冬天福地的弟子也不例外。
他的動作快,那軒轅天長老的動作更快,探手便朝樓船抓了過去,六品開天的世界偉力迸發之下,急速遁走的樓船猛地僵在虛空中。
一聲冷哼傳出,大手緊握之下,樓船上防御陣法光芒狂閃。
“拿下!”那軒轅天長老低喝,身后幾個隨從立刻竄將出來,各施秘術秘寶朝樓船轟去。
見幾人出手的威勢,黑河面色頓時蒼白,他不過一個五品而已,對方跳出來這幾個,個個都是五品,還有一個六品坐鎮,焉能抵擋?
勉力催動樓船的陣法,才不過十幾息功夫,陣法便被擊破,幾道神通打來,黑河奮力抵擋一陣,喋血倒飛出去。
那軒轅天長老這才探手一抓,直接將一直躲在樓船里的女子抓了出來,女子被這一連翻的變故驚的面色慘白,不過總歸是見過大場面的,并沒有太多的懼駭,只是咬著牙,一言不發,憤怒地瞪著面前的青年。
“你果然是認識那楊開的吧?”青年冷聲問道。
女子咬牙不答。
青年上下掃她一眼,看清了她的修為,皺眉道:“奇怪,只不過才剛凝聚道印,居然要一個五品開天一路護送,看樣子身份非同凡響,說,你與那楊開到底是什么關系?”
六品開天的威壓何其強大,女子不過才剛凝聚道印,根本無法抵御,只感覺自身道印在那恐怖威壓之下都有要崩碎的跡象,體內氣血翻涌不斷,根本無法壓制。
“呸!”張開口,一道血箭朝青年噴去。
青年動也不動,那血箭半途中便在威壓之下煙消云散,反手一個巴掌就扇在女子的臉頰上,直接將那女子打的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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