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哥,你今天霸氣了!”走在路上,林小東一個勁的說著。
林銘沒有說話,下午的一番話他自然是說的擲地有聲,但是想要超越朱炎,卻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為此他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努力、辛苦他都沒什么好怕的,但是暗傷卻不是光靠信念就能解決的了的,需要藥材,而每一種藥材都價格不菲。
林小東似乎猜到了林銘在想什么,他說道:“銘哥,你努力修煉就好,錢的事情,我想辦法解決,放心吧,我家老爺子雖然實力在家族里不怎么樣,但是經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幾百兩金子拿得出。”
林銘腳步微微一頓,轉頭望向林小東,人生之中,錦上添花的人有很多,然而雪中送炭的人卻只有那么幾個,兄弟之間,說什么感謝的話都顯得矯情,但是林銘卻依然停下了腳步,認真的說道:“小東,謝謝你。”
“好了,打住,我受不了這個,我這輩子沒啥大追求,考七玄武府也是為了給我老爹爭臉而已,銘哥,我看好你,以后有朝一日,你成了高手,到時候罩著我點就行了,哈哈。”
林銘也是爽朗的笑了笑,“嗯!就沖你個這個兄弟,武道之路,我一定會走下去的。”
當林銘回到住處時已經是晚上了,這是他租的房子,在七玄武府報名到考試的這段日子里,天運城的住處十分緊俏,旅店爆滿,而且住店費要上浮一半,所以很多考生就會選擇租房子,當然這也不便宜。
林銘租的是一個單間,只有十平米,房間的布置很簡單,林銘上了床,正要打坐調息,這時有人敲門。
林銘打開房門一看,進來的是房東,一個年紀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身材極為臃腫,平時這這房東大媽總是一臉兇巴巴的樣子,刻薄之極,而這次她卻一臉討好的笑容,讓林銘感覺有些不尋常。
“房東夫人,有事么?”
“這個…小伙子,不好意思,你看看,這房子你能不能給騰出來。”
“嗯?”林銘微微皺眉,“為什么?”
“呵呵,不好意思,這房子我租了。”一個有些刺耳的男聲傳了進來,林銘抬頭望去,卻見一個長得尖耳猴腮的男子從大廳里走來,臉上滿是戲謔的笑意。
林銘稍稍一愣便認出了這人,這是白天跟在朱炎和另一個少年身后的一個下人,似乎是那個不知名少年的人,當時那少年沒有插話,但是看向林銘和林小東的眼神卻滿是輕蔑之色。
毫無疑問,這少年為了討好朱炎,派下人來惡心自己,只要開出數倍于自己的租金,這唯利是圖的房東老女人自然想要趕自己走了。
現在是七玄武府報名的日子,房源緊俏,想要換個地方談何容易,而且就算換到了說不定這狗腿子又會從中搗亂。
林銘面色微沉,他冷冷的看著平日里尖酸刻薄的房東夫人,道:“當初說好了租五個月,我也預先交了五個月房租,還有三個月,你讓我走?”
房東夫人一臉賠笑,“這個…我當然知道了,你看這樣,這沒住的三個月我把租金退你,怎么樣?”
“呵!退三個月,你的算盤打的可真好!”林銘是真的怒了,若是這房東夫人被勢力所逼,那么他離開也就離開,可是現在她一副唯利是圖的嘴臉,讓林銘肚子里窩了一股火兒。
“哎,你怎么說話的這是,之前就是口頭上說說,又沒立字據,這房子是我的,我愛租給誰租給誰!”天運城作為天運國國都,天運城的房東們潛意識里就有一種優越感,認為外城來的都是鄉下人,誰也瞧不起,說話底氣足得很,何況她身邊這位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派來的下人,有這家伙撐腰,房東夫人的腰桿自然硬的很了。
這時,那尖耳猴腮的男子也囂張的笑道:“識相的就快滾,不怕告訴你,小爺我盯上你了,你就算能找到下家,小爺也有本事再把你趕出來,從武府報名到考試的這三個月,你就洗干凈屁股睡大街吧,哈哈!”
男子笑的得意忘形。
權貴階級生來便會自然而然形成一種優越感,但是他們優越感多以氣質的形式表現出來,即便失態也如朱炎那般,雖然盛氣凌人,但是也言語得體,始終維持著上位者的風度。而相反是權貴階級的下人,要囂張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囂張,狗仗人勢莫過于如此了。
林銘望著那猴子一般的男子,目光漸冷。
“看什么看?想打人,不怕告訴你,我家少爺是天運城護衛軍軍主的次子,你要是敢打小爺的話,小爺會讓你…”
“滾!”林銘猛喝一聲,一拳擊出,正中猴子男子的鼻梁,只聽得“砰”的一聲,那男子真如猴子一般倒飛出去,隨著嘩啦啦的一連串乒乓聲,木制家具和鍋碗瓢盆的碎了一地,男子倒在碎片堆里,披頭散發,滿臉是血。
能打碎鐵木的拳頭,落在人臉上的結果可想而知,猴子男子的鼻子直接塌了。
房東夫人直接愣住了,她瞪大一雙死豬眼,呆了好幾息時間才爆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救命啊,殺人啦!”
房東像個球一樣沖出去,然而一雙肥腳不怎么靈便,被亂七八糟的碎片一拌,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林銘一步步的走向猴子男子,他現在練體期第一重,雖然只是武道的起步,但是練體期第一重可不是大白菜,畢竟天運國大多數人根本不適合練武,而林銘的天賦本身是百里挑一,加上他的勤奮,一千個同齡人中未必找到到一個在實力上勝過他,這猴子男子只是一個軍主兒子的下人,林銘對付他就跟玩似的。
男子不斷的哀嚎,他做夢沒想到林銘竟然敢打他,他伸出染血的手指,指著林銘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敢打我,你…你完了。”
“我以后完不完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知道你完了。”林銘一腳踢在了男子的小腹上,男子慘叫一聲,又像猴子一樣的飛了出去,這次他直接撞碎了木門,被踢出了房屋之外。
林銘一句話不說,回房間隨意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而后大步離開,整個房屋已經一片狼藉,房東夫人的心都在滴血,她壯著膽說道:“你…你不能這么走了,你…要…要賠。”
林銘腳步一頓,回身看了那個在地上縮成一個球的老女人一眼,“賠?”
“賠…賠…”房東的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她感覺眼前少年的目光如九幽深淵,讓她不寒而栗。
林銘二話不說,突然一拳砸在了墻上,隨著轟的一聲悶響,房梁上被震下了一層土,而那堵磚墻直接被林銘一拳打穿了,房東夫人驚叫一聲,眼珠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林銘提著行李走出了房間,看都沒看那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猴子男子一眼。
他很清楚今天打了這人,他背后主人不會善罷甘休,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是林銘毫不后悔。
做人當然要學會忍,今天若是來的一個武道高手,自己不是對手,林銘會選擇忍耐,這虧必須吃下,可是來的只是一個三腳貓功夫的下人,倚仗的只是身后的勢力,若是再忍,那么習武何用?
這不符合林銘的武道之心。
就這樣大步離開這片住宅區,林銘隨手把包裹扔下,開始考慮住處的問題,他需要找一個住處,旅館基本滿了,而且價格太貴,至于露宿野外,雖然他也無所謂,但是林小東肯定看不過去,要拉他去自己的地方住。
若是過去了,那軍主兒子必然會再派人來,到時候林小東也不用住了,兩人可以一起睡大街了。
更何況他剛惹了禍,說不定那軍主的兒子直接派打手來,對這些人來說,打的人殘廢都沒什么稀奇的,林銘可不想連累林小東。
那么自己能住哪里?
林銘想了想,終于想到了一個住處——天運城最豪華的酒樓之一——大明軒。
大明軒消費極高,出入的人非富即貴,本身的背景也極大,這樣的實力,一個軍主的兒子自然是動不了了。
林銘去大明軒自然不可能花錢住宿,他來這里是打工,林銘的父母就是開酒樓的,林銘會做飯,而且味道不錯,但是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比得上天運城的大廚,事實上,他的拿手絕活并不是做菜…
當林銘來到大明軒的時候,大明軒依然一片燈火通明,這里會營業到凌晨,是天運城生意最好的酒樓。
林銘的衣著實在普通,進店門的時候,招待看林銘的眼光就有些異樣,因為這穿著打扮還背著包裹的人實在不像是能在大明軒吃飯的,而且關鍵對方年齡也十五歲左右。
不過招待的涵養還算良好,走過去問道:“這位小兄弟是陪同父母來的么?”
林銘搖搖頭說道:“我來找一份工。”
這下,即便招待涵養很好也皺起了眉,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能做什么工?端盤子要十七八的美女,招待要二十多歲的高挑帥哥,至于廚師,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能做廚師么?
“一邊去,別來胡鬧。”招待不耐煩的擺擺手。
“我確實會做工,你可以讓我到廚房試試。”
招待不爽的問道:“你能干什么?”
林銘微微一笑,說道:“解骨。”
“啥?”招待愣住了。
解骨是一個很偏門的職業,并不是每個酒樓都會設立,這工作其實是把屠宰的牲畜或獵殺的獵物肢解成肉塊。
古有庖丁解牛一說,大師級的操刀者可以游刃有余的將一頭牛肢解,而較好的操刀手雖然也能將牛肢解卻要一年換一把刀,而一般的操刀手一個月就要換一把刀,而且效率極低,一頭牛能折騰大半天。
而大明軒,很多時候肢解的不是牛,而是兇獸,很多兇獸味道鮮美,但是鱗甲、皮膚、骨骼、經筋極為堅韌,普通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就是肢解一小塊,至于武道高手,常言道君子遠庖廚,高手自然不會放下身份來干這個活兒,就算他們來,不了解筋肉骨骼紋理縫隙,空有力量,往往把肉弄得亂七八糟,大小不一,無法做出精致的美食。
林銘最開始接觸武道就是從解骨開始的,在父母的酒樓中,解骨就是他每日必做的修煉,這樣一做就是數年之久。
這可是個非常累人的活兒,不比打樁輕松!林銘從不認為自己在武道上有什么過人的天賦,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勤奮,一遍又一遍的練習,他的武學扎實基礎就是在這一刀一刀中練出來的。
招待實在趕不走林銘,只好把他帶進廚房…
“蘭姐,這小兄弟要來應征做解骨手。”
“解骨手?”在大明軒廚房,一個身穿艷麗旗袍,年紀約莫二十二三歲的美麗女子上下打量著林銘,看到對方樸素的衣著,和一身大包小包的難民樣子,美女的一雙煙眉微微蹙起,她不滿的對那個帶林銘進來的招待說:“你搞什么,什么人都帶進廚房,東子,給他點碎銀子,打發他走。”
這美麗女子顯然是把林銘看成是落難的孩子了,至于那被訓斥的招待則一臉苦澀,事實上他本來想推林銘出去的,卻發現林銘的雙腳像是生根了一樣,根本推不動。
“好哩。”正在剔骨的一個年輕男子正想過來驅趕林銘,而就在這時,他只覺得眼睛一花,手里一輕,原本窩在手里的剔骨刀竟然被那少年奪走了。
名為東子的年輕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林銘道:“我不是來要飯的,這位小姐,看看我的手藝再驅趕我不遲吧。”
美麗女子微微一驚,這小子還真是練過,她白了東子一眼,道:“真不中用,一個孩子搞不定,去庫里抬一頭豬。”說到這里她轉向林銘,道:“你要是半個時辰搞定,我留你在大明軒。”
東子自知丟人,訕訕的轉身去抬豬,這時林銘道:“不用了,就那個好了。”
林銘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頭蛟筋獸。
美麗女子吃了一驚,蛟筋獸是二級兇獸,渾身筋多,這些筋極為堅韌,刀劍難傷,但是若是加上特定藥材,文火慢燉三天三夜,便會熬出味美甘醇的濃湯。
這種兇獸,就算是解骨高手來了也很難對付,這少年還真是狂。
“開什么玩笑,這蛟筋獸得一百多兩金子,弄毀了你賠得起么?”東子不忿的說道,他對林銘奪走他刀的事情耿耿于懷。
美麗女子白了東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讓你毀你毀得掉么?”
東子聲音一滯,頓時不說話了,蛟筋獸可不是豬牛羊,普通人拿了刀都破不開鱗甲,想弄毀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女子轉向林銘道:“我讓你切!”
林銘點點頭,挑了廚房最好的一把剔骨刀,蛟筋獸他只切過兩次,兩次都是在林家實權人物的壽宴上,畢竟這種兇獸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的。
深吸一口氣,林銘仔細的撫摸著蛟筋獸的鱗甲,感受著其中凸起的筋絡所在,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一炷香時間,他在腦海形成了一個筋絡圖,這副圖與林銘以前記憶中蛟筋獸筋絡圖一一印證。
而在這樣的等待中,有些人不耐煩了,“搞什么?還不切?”
“別弄玄虛了,快動手吧。”
也不怪這些人不耐煩,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做解骨手,肢解的對象還是二級兇獸,怎么看都像是惡作劇。
林銘對這些質疑充耳不聞,當他拿起刀來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已經變得極為專注,解骨等同于他的修煉。
在印證好筋絡圖后,林銘終于出刀了,沒有用斧頭、砍刀,他用的只是一把難以發力的剔骨刀。
而就是這把普通的匕首,在林銘手中變得鋒銳異常,當刀鋒下落的瞬間,蛟筋獸的鱗甲被林銘一刀剖開!
看到這一幕,原本質疑的人頓時閉嘴了,光是做到這一點,就要求手腕上的力氣不下三百斤,平時肢解蛟筋獸都是要用斧子砍或是鋸子鋸的。
刀鋒沿著筋絡的間隙進刀,刀速流暢無比,像是切紙一般,只聽唰唰唰的聲音,蛟筋獸體內一條一條的白筋已經顯露了出來。
看著林銘那舉重若輕的樣子,叫東子的男子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他都懷疑自己眼花了,這小子切得真的是蛟筋獸?
林銘的動作如行云流水,偶爾遇到幾根無法避開的獸筋,這時他便會用蠻力將其挑斷,就這樣,用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這頭蛟筋獸被林銘切成了肉塊,在肉塊旁邊放著的一段段白絲便是蛟筋獸身上最值錢的獸筋,這些獸筋長短一致,損失幾乎沒有。
這一幕實在讓人咋舌,林銘做的這一切看起來輕松,但人們卻知道肢解蛟筋獸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通常情況下需要四五個大漢合作搞上小半天,而那少年卻只是臉色微紅,看樣子再弄個一兩頭都不是問題!
晚上大明軒已經不怎么忙了,廚房的很多人都在看,一屋子人見這情景都是靜悄悄的,這時林銘放下刀說道:“現在我可以留在這里了么?我每天工作不能超過兩個時辰,一個月工資五兩黃金,我還有一個條件,要包我吃住。”
美麗女子稍稍思考了一下,便點頭道:“行!”
林銘的條件開的不低,但是絕對值得,以林銘的速度兩個時辰已經能做很多了,而且關鍵食材的損失少,這點很重要。
就這樣,林銘在大明軒開始了工作,兩個時辰不算浪費時間,因為這也是修煉,打樹樁煉的是狠勁,而解骨練的便是巧勁了。
當天晚上,林銘一直在庫房,一口氣切了三頭一級兇獸,這時他已經滿頭大汗,手臂酸麻了,他準備切最后一頭,便去住處休息。
最后一頭,他又選了一頭二級兇獸——金背穿山甲,這種兇獸牙齒就能咬碎石頭,鉆山像鉆豆腐一般。
因為真元消耗的太多,林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切開了金背穿山甲的腹部鱗甲,他選擇這頭二級兇獸的初衷就是逼出自己的極限。
切開了鱗甲就輕松了很多,刀鋒沿著筋肉間隙游走在金背穿山甲的腹部,而就在這時,林銘感覺刀子一頓,似乎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骨頭?不是,腹腔里不該有骨頭。
那么是石頭?也不對,金背穿山甲雖然偶爾會吞下石頭,但是早就咬碎了,就算不碎也被那強力胃酸腐蝕掉,不會有這么大一塊,那么難道是…
內丹?
想到這一點,林銘心中微微激動,一個二級兇獸的內丹可是很值錢的,如果不賣吃下去的話對身體也大有好處。
林銘帶上手套,小心的避開胃酸,將那硬硬的東西取了出來,然而一看,林銘大失所望,那是一個方形的物體,顯然不可能是內丹,因為內丹基本都是圓的。
貌似真的是石頭,不過這石頭有些古怪…
灰色的立方體,邊邊角角規整的有點過分了,像是刀切出來的,而且立方體石頭六個面都銘刻了奇異的黑色銘文,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金屬的?
林銘細心觀察了一下,不像金屬,但也不太像石頭,也許是一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