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男愁唱,女愁哭。()顧天佑滿腹牢騷思鄉情懷需要排解釋放,唱的好壞不論,只求個痛快。前方的火鳥狀島嶼輪廓漸漸清晰,忙停了摧殘人的歌聲,從桅桿上一躍而下,拉著野鶴問道:“這島子你來過嗎?”
野鶴道:“上次從北地去魔女國的時候途經一次,這島上風物倒是頗佳,島子不算大,因為烈火門的存在,神國沒有在此駐軍,上面住了幾百萬戶人家,有十幾條街市,過往船只補給采買經常到那里,買賣交易的多了,倒也算繁華之地。”
“這島上有交易的集市?”顧天佑欣喜的:“大西洲聯邦的那些冒險者也經常來交易嗎?”
野鶴點頭道:“有倒是有,但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么特別值得關注的東西,這個地方相對其他大島子還是太小了,有好東西也不會在這里拿出來交易。”
顧天佑擺手道:“老子也沒指望能買到什么寶貝的玩意,就是想買金屬類材料,不在乎高端還是低端,只要量夠大,越多越好。”
野鶴眼珠轉了轉,問道:“還是為了給黃勇煉刀的事情嗎?”
顧天佑懶得詳細解釋,點點頭,含糊其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么說來,顧老大是已經掌握了煉化鐵母精金的技術了?”野鶴稍微猶豫了一瞬,還是繼續說道:“這門技術可是趙家絕不外傳的秘密,你就不怕趙家人聽到消息,滿世界再無存身之所?”
“怕就不做,做了便不怕。”顧天佑目不轉睛看著陸地就在眼前一點點放大迫近,興奮起來隨性說道:“道兄你的得失心還是太重了,知識也過于豐富了些,所以做事情總難免瞻前顧后,正所謂無產階級砸碎的只有枷鎖而已,放不下仇恨親情,舍不得生死榮辱,卻要妄想什么逆天爭道,豈非癡人說夢?”
野鶴頓時不悅道:“咱們說好了的,和而不同,各行其道,你不要再試圖干擾我的革命意志。”
顧天佑嘿嘿一笑,不屑的:“我才懶得做你的思想工作呢,不過是興之所至隨便說幾句而已,若非你聽者有心,又豈會這般著相在意?”
“這種爭論毫無意義。”野鶴不快道:“你這種只有野心和私心,而毫無信仰的家伙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的情懷。”
五桅大船飛舟上島,停靠在碼頭內,野鶴交代說整座島都歸烈火門管理,所有停靠的船只都得向烈火門的人交稅,并依照船只的大小桅桿的數量制定了不同的標準。
野鶴帶著吉娜,顧天佑領著小狐女,留下鉆研新機甲進入發癡狀態的毅大少看堆兒。四人一起下了船,果然有身著烈火服飾的漢子前來收稅,顧天佑命小狐女交了十枚金幣。
沿著道路往內陸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座山,依稀可見山腳下有一座小廟。野鶴建議說進去稍作休整,喝點水吃點東西再走不遲。顧天佑立即表示贊同,小狐女自然也無異議。唯有吉娜被顧天佑限制了聲帶說話,甭管同意還是不同意,看著都像是無聲的反對。
四人來至近前,見到一面破敗匾額,上寫“軒轅廟”三字。往里走,只見四面墻壁俱已朽壞,并無三教修士,惟剩神殿一座,廂房兩間,光景雖然頹敗,喜得怪石縱橫,碧樹叢雜,把這古廟圍在居中,倒也清雅。
一股肉香撲鼻而來,顧天佑食指大動,嗅到味道是從神殿后面飄過來的,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后院,卻是一群頭纏包巾身著華麗服飾的異族漢子,一個個黑發藍眸鷹鉤鼻子,異域特征非常明顯。
院子當中架著篝火,這一伙共計六人正在燒烤一頭不知名的野獸,正灼烤到妙處,皮肉焦黃油光嶄亮,肉香飄滿了院子。當中一條大漢手持短刀一片片往下割肉放到一個大木盆中,六人持短刀大塊切肉吃的正香。見四人走進院子,相互間對視的時候為首的虬髯大漢看過來微微點頭額首示意。
江湖人走江湖路,山間野廟,道左相逢,縱然沒有害人之心,也會保有一定的防人之心。
顧天佑縱然臉皮再厚,也不好冒昧過去混吃混喝,有心用金幣買,卻又不想因此招惹麻煩。小狐女從儲物戒指中取了水和干糧,先遞過來一份,又分給野鶴和吉娜兩份。顧天佑接在手里啃了一口,這種干巴巴的食物實在沒什么味道。眼看著那邊的燒烤皮酥油脆香氣四溢,腦子一轉計上心來。
混沌元界中,李鐘葵負責保存著從趙泓滟和楊穆修身上得來的儲物法器,這倆名門之后都是貪圖享樂之輩,隨身攜帶了不少美酒吃食。顧天佑悄然吩咐李鐘葵把美酒裝入玉葫蘆幾壇子。變戲法似的隨手取出,頓時酒香四溢,滿院子都能聞到。
那六個異族大漢聞到了美酒的香氣,一個個頓時不淡定了,探頭探腦不時的偷偷瞄過來。
顧天佑托起一壇,主動說道:“幾位有肉無酒,而我們卻是有酒無肉,不如做個交換如何?”
那虬髯異族大漢正中下懷自然立即響應,于是兩伙人湊成了一伙人,有酒有肉,彼此寒暄簡單自我介紹幾句后漸漸有說有笑起來。原來這是一伙來自魔女國的薩拉森商人,常年往來于寂滅森林和火龍島,專門販售妖晶和獸皮的。為首的大漢有個特別長的名字,簡稱叫波耶特,其他五個人當中有三個是他的親兄弟,另外兩個也是他的同族。
顧天佑只說了自己的名字,給野鶴起了個假名字叫李鶴,自我介紹說是大日龍城的尋常富戶子弟,這次出門是結伴游歷冒險的。途經火龍島,一是為了采買些補給,二是聽說烈火門的烈火老祖壽誕,順帶著湊湊熱鬧。
四人衣著算不得特別華麗,顧天佑脫胎換骨以后整個人的氣質都返璞歸真,又刻意收斂了鋒芒,一眼看過去只是個尋常的白發青年模樣。而野鶴更是裝慫的大行家,吉娜聲帶受制,成了野鶴的啞巴姬妾,除了模樣出挑引人側目外,也看不出多少特異之處。小狐女則完全是一副未成年的蘿莉模樣,在一般人眼中,看上去更加人畜無害。
波耶特兄弟常年行走于江湖,但因為接觸的層次所限,眼界雖闊眼力卻有限的很,絲毫看不出四人有何特異之處,戒心頓消,言語之間也少了許多顧忌。
“四位初入江湖,不知水深水淺,我可是常年往來于寂滅森林和烈火島這條線的,看在這美酒的份兒上就多一句嘴,勸四位還是不要去看什么烈火門的老祖壽誕之禮,尤其是你們同行中還有女眷的,就更加多有不便。”波耶特主動提醒道:“這個烈火老祖別看九百多歲了,卻還是個色中餓鬼花里魔王,落到他手里的年輕女孩子,那可哎。”嗟嘆不已。
他沒有把話說透,但顧天佑等人已經聽的很透徹了,裝作受教的樣子點點頭,哦了一聲,稱謝道:“多謝老兄提醒。”湊過來就是為了吃肉的,嘴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淡,手上可不能停,用流彩虹切下一大塊肉,撕開了往嘴里塞了一口,果然對得起那噴鼻的香氣,又嫩又香,口感尤佳。
野鶴也切了一大塊肉下來,這家伙不愧是貴族出身,動作優雅吃相比天佑哥好看多了。先分給吉娜一多半,然后才輪到自己,吃了幾口肉,又喝了幾口酒,來了聊天的興致,看著波耶特問道:“幾位是往來于寂滅森林和火龍島的妖晶商人,這么說來一定對寂滅森林的古商道熟悉的很了?”
流露出悠然神往的意思:“我們早就聽說古商道是冒險家的樂園,年輕人升華靈魂的圣地,這次出門最重要的歷練地便是要走一走這條貫穿東西的浪漫之途。”
“也算不得很熟悉吧。”波耶特以過來人的口氣說道:“我看你們幾位都是實在善良的年輕人,不忍見你們誤入歧途,須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錯了就沒機會回頭了,這么跟你們說吧,這條古商道跟你們在震旦神國清平世界里傳聞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真去了你們就會見識到,什么叫妖獸橫行,更會見識到真正的叢林法則有多么殘酷。”
波耶特心有余悸的:“實不相瞞,我們兄弟當初之所以能通過古商道從魔女國來到震旦神國,其實是跟著有大圣人物坐鎮的商隊一起過來的,一晃兒就是二十多年了,寧肯在異鄉流浪討生活,也沒敢再試圖重走古商道,因為那真是太難了。”
野鶴故意不是很相信的樣子道:“要不要這么嚇人啊,我們在家的時候也聽過好多傳聞,據我所知古商道只是沿著寂滅森林南部形成的一條通道,又沒有深入到森林深處,怎么就妖獸橫行,法則嚴酷了呢?”
波耶特嘿的一笑,并不繼續強調自己的觀點,只說了句我不過是多嘴說一句自己的見聞罷了,幾位姑且聽之,如何判斷倒也不必太計較。舉起杯子,滿滿倒了一杯酒,示意喝酒。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久走江湖的人說話總是點到即止,盡量避免無謂的爭執。這家伙倒是個老油條。顧天佑知道野鶴是故意在套他的話。談不上善意也說不上惡意,只是想多打探一點關于古商道的最新消息而已。要去大西洲聯邦,只有兩條通道,海上陸地各一條。
相對而言,海上那一條是比較難走的,要繞過雷霆大陸,路途遙遠不說,還要避開海妖族的幾個禁地,以及良莠不齊多的數不清的海盜勢力,甚至神國軍方和聯邦海軍也都是極大的威脅。
而古商道作為陸地通道,則要容易一些。寂滅森林連接著極北黑暗之地,一多半的地方常年處在半明半暗之中。元界中有三顆太陽,卻照不到極北的黑暗之地中。在這個被諸神遺棄的地方,生活著多的數不清的下等妖獸和蠻族。古商道形成數千年,貫穿寂滅森林南部的山林帶,相對于黑暗的寂滅森林深處,要好走很多。
妖獸雖然也不少,但比起黑暗之地里那些據傳說是被大元首放逐的動輒生具八級以上的強大妖獸要容易對付的多。道路固然崎嶇難行,但對于空間法器和短距離飛行裝備普及率很高的這個時代而言并算不得多難的事情。在民風相對保守的震旦神國內,魔女國被稱作是浪漫之國,一向以民風開放著稱,而這條貫穿兩國的古商道更是承載了無數年輕人的浪漫幻想。
自從三百多年前大西洲聯邦和神國達成商貿協定,建立南北兩大自由貿易區,讓這條商道公開化合法化以后,便引得無數年輕人懷揣浪漫激情,前赴后繼的去尋找傳說中的自由奔放的浪漫之都。
野鶴上一次去聯邦,是冒名頂替混進的白巫師的隊伍。一路都有聯邦魔法公會的某位大高手坐鎮,沿途雖然遭遇了一些妖獸的襲擊,但都沒構成威脅。這次再走古商道,卻沒了識途老馬,所以一聽說這幾位是從寂滅森林過來的,自然而然的便想多打探一些消息。
大家有點話不投機,波耶特顯然是把野鶴看做了不知天高地厚,聽了幾句小道消息就冒傻氣妄圖征服古商道的傻逼青年,索性懶得再多嘴,一心一意的對付起眼前的美酒來。篝火噼啪中,一整只大巖羊被吃的差不多只剩下骨架子。
波耶特等人酒足飯飽,休息的夠了,起身告辭正打算繼續上路。
就在這時,神殿前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十幾條大漢快速跑進院子,為首者是個精瘦漢子,一進來便盯著波耶特,冷然道:“你們跑的倒是不慢,可惜終究還是不夠快。”冷哼一聲,得意的:“波耶特,你拿到了那枚吞金獸的妖丹不就是想賣個大價錢嗎?我們神農會出的價錢難道還不夠嗎?”
顧天佑等人冷眼旁觀,在他說到神農會三個字的時候,野鶴的臉色明顯變了一瞬,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么卻又忍住沒說。顧天佑瞧在眼中心里便是一動。只見波耶特兄弟個個顏色更變,紛紛撤出腰間彎刀,怒目而視著來人。
“洪文彪,你們神農會未免太逼人太甚了!”波耶特眼中閃爍著絕望憤怒的光芒,死死盯著精瘦漢子,憤然道:“東西是大家一起遇到的,那吞金妖獸若是沒有受傷你我也根本沒有機會殺死,要說貢獻,之前重傷吞金獸的那位才是最有資格得到這枚妖丹的人,他既然沒有現身,按照寂滅森林的規矩,就該是各憑天命,誰拿到算誰的,東西是我們兄弟豁出命去先得到的,你們神農會這么做,可未免有些不仗義了。”
他冷哼一聲,又道:“你們既然追到了這里,就應該清楚這里是烈火門的地盤,是受到神國律法和烈火門規矩保護的地方,在寂滅森林我們怕你,在海上我們也只有逃命的份兒,可是到了這里,你又能將我們怎樣?”
這個波耶特話說的雖然硬氣,但明顯底氣不足,顧天佑不是多事之人,卻被那個吞金獸的名頭勾起了好奇心,插言問道:“什么樣的吞金獸?你們說的這個妖丹又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