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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半仙的天眼通

  白龍河段位于孟東防線最前沿,往西便是東部聯軍第五師查蘇倫部的陣地,東岸則隸屬于天佑城的地盤,枯水期的白龍河最深的地方不過齊腰深,二者之間的關聯就像梁山伯與祝英臺之間的酒碗,跨過來不過是一翻身的事情。

  以軍師身份加入天佑城的王半仙嘴里叼著根牙簽,正在老耿耳邊滔滔不絕的吹著牛逼的時候,顧天佑卻在滿世界的想法子聯絡上寶蠟措,力求阻止季朝恩冒充查蘇倫控制第五師。

  中了季朝恩的調虎離山計,一下子就耽誤了兩個小時,如果自己所料不差,季朝恩應該已經趕到孟東前線。顧天佑舉著電話,第一選擇自然是聯絡上寶蠟措,阻止第五師。可惜無論是吳登黑,還是寶蠟措的父母妻子都無能為力。

  顧天佑心急如焚,白龍河防線是天佑城西邊的門戶,過了白龍河一路向東北,是一百多里的平原開闊地無險可守,第五師將長驅直入直逼天佑城。

  天佑城內的防御力量只有第一大隊的五百名預備隊兵和復仇傭兵的幾十名傷殘老兵。無險可守的情況下,這樣一支力量能有多大作為?季朝恩擺明了是想大肆破壞一番,無論誰勝誰敗,天佑城和東部聯軍之間必定會心生嫌隙。

  顧天佑很清楚,現在通知老耿,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只要第五師過了白龍河,兵兇戰危,尚在修建中的天佑城絕對承擔不起這場浩劫。這件事便已經無可挽回。

  電話接通了,耿建軍的聲音有些急促:“天佑,你長話短說,白龍河防線吃緊,東部聯軍第五師不宣而戰,我正在白龍河防線打阻擊。”顧天佑大為驚訝,耿建軍怎么會在白龍河的?壓下心中疑問,長出一口氣,問道:“耿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白龍河防線危險的?”

  耿建軍道:“我到現在都還糊涂著呢,一個半小時前,你前陣子送過來的那位王參議忽然來找我,說他夜觀星象,察覺到西南白龍遇劫,死拉活拽的要求我立刻出兵增援白龍河防線,我一開始沒在意,打發狄浩然帶一隊老兵過來打探消息,主力部隊集結準備,按兵沒動,沒想到狄浩然帶人剛到白龍河就跟第五師的先頭部隊交了火。”

  從天佑城到白龍河防線不過五十公里路,不到半小時的車程。老耿說:“幸虧王半仙提醒的及時,也幸虧狄浩然這孩子有勇有謀,當機立斷以斬首行動破壞了第五師先頭部隊的指揮部,為我們贏得了增援時間,否則,白龍河防線一旦失守,天佑城就是被扒了褲子的小男孩兒。”

  顧天佑暗道一聲好險。同時感到驚奇,這個王崇文是怎么知道白龍河防線對面的第五師有異動的?難道真是夜觀星象看出來的?這事兒怎么想都覺得挺玄妙的。在內心深處的理性認知中,顧天佑是不相信這一套的,奇門遁甲和梅花易數都是了不起的奇學,其中涵蓋了社會學,心理學,規律學,人文學,只有天賦極高者才能掌握其中訣竅。但這兩門學問當中絕不包括精準預測軍事行動的功能。

  王崇文這個人,顧天佑一直覺著是孫明申設計塞給自己的。在京城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故作糊涂而已。安心接納他的目的是讓孫明申清楚自己的動向。什么預測到孫明申的計謀被抓,什么王瑞丹舍身救父,顧天佑覺著整件事就是個拙劣的局,既有試探之意,另一方面孫明申又確實打算在自己身邊放個人。

  天佑城的盤子越來越大,相應的也越來越重要。孫明申下了這么大的注,怎么可能放心只擺個小白羊似的小龍女在顧天佑這花叢圣手身邊?從把他送上南來之路起,顧天佑就幾乎敢斷定,這個王半仙就是國安的老特務。

  只論對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忠誠,顧天佑自認為風光霽月無不可告人之事,有他在剛好可以安了孫明申的心。所以也就將計就計接受了這個安排。

  今天這事兒透著邪性啊。假設王崇文有另外的情報渠道,在季朝恩稍有異動后便立即知道了,那他這情報來源未免反應太快了。老耿說一個半小時前他發出的警告,提醒老耿白龍河防線要出事。一個半小時前,季朝恩離開孟班只有半小時。就算有車接應,這點時間也就剛夠他趕到孟東集結部隊。

  什么樣的信息源反應會這么快?

  顧天佑仰首望天,心中暗想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白龍河防線就一定能守住!

  不管能否守得住,自己現在趕過去也于事無補,不如繼續眼前未竟之事。心里打定主意,在電話里對耿建軍吩咐道:“耿大叔,東部聯軍內部出了問題,這個大禍患我必須親手除了,白龍河防線就交給你了,放手一戰,不要留預備隊,若我所料不差這場戰事會很快結束。”

  耿建軍罵道:“這他嗎都怎么了?一個個全都成了神棍。”

  季朝恩這王八蛋冒充查蘇倫跑到第五師招搖撞騙,他的目的是借第五師之手毀了天佑城,破壞顧天佑和寶蠟措之間的聯盟關系。以第五師的兵力,只要能夠強渡白龍河成功,把重裝備開到前沿陣地上,這個目的基本就實現了。所以,這把戲不需要玩多久。時間寶貴,必須盡快阻止他。

  通過王崇文預警事件,顧天佑想到了一種可能,卻不敢把寶全都壓在一個猜測上。而且季朝恩這個人神出鬼沒,又精通易容術,一身功夫又那般了得,如果有機會把他干掉,便絕不該錯過。

  顧天佑自知實力對比海外八行大龍頭并不占優,所依仗的便是地利人和,自己跟東部聯軍關系密切不怕暴露身份,季朝恩卻是萬萬不敢。只要想法子揭穿他的鬼把戲,這家伙就只有挨揍的份兒。想到這兒,顧天佑決定故技重施,你季朝恩不是冒充的查蘇倫嗎,老子便易容成了寶蠟措的樣子來見你,看看你還怎么耍的下去?

  上午九點鐘,第五師擅自行動向天佑城方向進攻的消息已經傳到曼德勒,季朝恩卻壓下了吳登云親自下達的撤兵命令。寶蠟措人在滇南,也曾試圖聯絡第五師其他軍官。但季朝恩將第五師團職以上的軍官都集中在一起開作戰會議,規定所有人不得攜帶手機,這些指揮官身邊的副官都被集中在一起。現在的第五師,正團職以上的軍官都在季朝恩的控制之下。他冒充的是東部聯軍參謀長查蘇倫,自寶蠟措以下,論及地位便數他了,其他人縱然去了也無濟于事。

  這老賊只求打個短平快,行事無所不用其極。估計這會兒為求速成,連督戰隊都派出去了。白龍河防線上縱然占據地利優勢,壓力仍是太大了。顧天佑心中著急,在東部聯軍司令部借了一輛車,單槍匹馬飛車趕往孟東。

  不管是南路聯軍,還是東部聯軍,名義上都是隸屬于軍政府的軍隊。顧天佑一路上都在盤算,這場仗打完以后要如何善后。如果能得到吳登云這個軍政府三巨頭之一的人物的力挺,南部聯軍的問題便無所謂。但是東部聯軍是吳登云的嫡系,若是被打的太慘,甚至發生外援介入的情況,不僅吳登云和寶蠟措面子上過不去,更會引起周邊所有地方軍閥勢力的猜忌,這樣一來天佑城在緬甸的形勢恐怕會更加難立足。

  惟其如此,才更要盡快阻止他,才不能等待吳登云的特使和寶蠟措趕回來。

  三十公里的路程,又有軍事專用公路,驅車到孟東前沿陣地的時候剛剛九點二十分,已經可以聽到白龍河方向傳來的槍炮聲。第五師的重武器上去了?顧天佑心中暗凜,驅車直奔第五師前沿指揮部。哨兵出來攔截,一見是寶蠟措,頓時嚇了一大跳,趕忙敬禮。顧天佑長驅直入,徑直闖進指揮部,見人便問:查蘇倫在哪?

  會議室里,一干副師長,團長們正一個個愁眉苦臉不知所措。師長拿著司令官的手令前來,他們不敢不執行命令,但是這個命令太荒唐了,他們心中尚存疑慮,卻根本沒有機會發問,就被當成人質似的扣在了指揮部。現在他們的部隊正在攻打盟友的防線,這件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顧天佑冒充寶蠟措的樣子推門闖進會議室,季朝恩坐在正位上,一抬頭,二人四目相對。季朝恩在心里頭大罵顧天佑祖宗,這個王八蛋太壞了,我他嗎冒充寶蠟措他就冒充吳登云,我偽裝成查蘇倫,你狗日的小畜生又裝成了寶蠟措,這是跟本龍頭杠上了,非要壓我一頭呀!

  顧天佑闊步進門,先聲奪人,猛然一拍桌子,喝問道:“都在這里做什么呢?誰向你們下的進攻天佑城的命令?”

  這些人被季朝恩強留在這里,早憋了一肚子疑問,這會兒見到寶蠟措親身到此,怒氣沖沖的樣子,豈會看不出其中蹊蹺?最有機會接替查蘇倫位置的副師長遲疑著看了一眼季朝恩,站起來道:“報告司令官,是參謀長帶了您的手令,這不是您下的命令嗎?”

  顧天佑斷喝一聲:“住口,胡說八道什么?我什么時候下的這么荒唐的命令?”一指大門外,道:“你現在立即出去命令部隊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從現在起,查蘇倫不再是你們的師長,也不再是東部聯軍的參謀長。”

  季朝恩不會說傣語,不管是冒充寶蠟措還是查蘇倫都只好想辦法裝聾作啞,面對顧天佑易容的寶蠟措,這家伙是啞子吃黃連有苦難言。顧天佑拍桌子瞪眼,故意冷落他,很快便掌握了主動權。那名副師長起身往外走,季朝恩有心阻止,卻礙于不能開口說話,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貿然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副師長出門傳令。

  顧天佑待那副師長出去了,才轉回頭目不轉睛盯著季朝恩,嘿嘿冷笑道:“季大龍頭,這回你還想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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