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佑需要一個參賽的借口,如果我比你所謂的最強還強,你有什么理由拒絕我參賽?如果仍拒絕,那這個選拔賽搞不搞還有什么意義?
孫京翔起身過去,不知道說了什么,三言兩語就回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三個彪悍的年輕人。叫周益安的居中,過來就問:“哪個龜兒子叫顧天佑?”
顧天佑瞥了他一眼,笑道:“龜兒子沒有,顧天佑就在這里,在這里你還是說普通話好些,所以你剛才應該問,哪個王八蛋叫某某某,就比如我這么問你,王八蛋叫的誰?”
周益安沒有上當,旁邊一個接過話頭道:“王八蛋叫你能咋?”周益安氣的在這小子頭上扒拉一下,罵道:“你個瓜娃子,嫩麼想當龜兒子嗎?”那小子才意識到上了當。
周益安看著顧天佑,問道:“就是你娃兒喊如果能參賽,不拿個人第一就直播吃翔撒?”
顧天佑瞥了孫京翔一眼,這小子正一臉得意和期待的樣子。笑瞇瞇看著他,問:“我還說什么了?”
一起來的另一個年輕人說:“你喊我們是錘子,還說一只手就能打趴下我們代理區隊長。”
顧天佑一指周益安,調皮的:“區隊長?你說他嗎?”接著把身子向后一靠,攤手道:“前面的話我認,后面的我可沒說,誰說了你們找誰去。”
周益安看著顧天佑,很反感的樣子,冷笑道:“你說大話吹牛逼都沒關系,但我很不喜歡你的口氣和態度,你把這次選拔賽當成什么了?你有什么資格輕視這么多人共同努力的目標?”
“被你這么一說,我這罪惡感還真是油然而生了。”顧天佑也站起身道:“可你們剛才又是怎么做的?插隊,欺負一個女孩子,還說我們這支團隊明天就要被淘汰掉了,你覺著這話說的合適嗎?你覺著我這些兄弟就沒有為那個目標流過汗嗎?”
周益安的臉騰地紅了,解釋道:“我們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來這里的女學員太少了,兄弟們想跟她說說話而已,后來我們還不是幫她打了飯,不信你問她嘛。”
就像所有少年人一樣,這些大男孩兒們只是有些不大會表達愛慕之心,所以才會故意去撩撥戴亞楠。
戴亞楠臉兒微紅道:“可你們憑什么嘲笑我們學院?”
周益安身旁一年輕人道:“那怎么算是嘲笑呢?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嘛。”
顧天佑道:“老弟你錯了,你們說的不是事實,事實是明天我們還有一個機會,屆時我會代表建鄴警院參賽,我一定會拿到第一名,我們的團隊也一定會晉級下一輪的團隊項目。”
周益安太不喜歡顧天佑這個口氣了,哼了一聲,皺眉道:“拿第一?你要拿不到呢?”
顧天佑道:“不拿個人第一我直播吃翔,拿了第一你怎么說?”
周益安道:“有狄浩然在那里比著,我不必要求你拿第一,只要你超過我的成績我就算你贏了,你贏了我直播吃翔!”
顧天佑嘿嘿一笑,擺手道:“那倒不必,敬你是個漢子,我要是贏了,你就當眾給我這大侄女道個歉就好。”
周益安一抱拳,道:“我現在就想領教一下你有多大本事,你敢不敢應戰?我輸了,現在就給她道歉。”
顧天佑道:“個人項目當中有搏擊這一項,飯堂吃飯可沒這個規矩,你要是真想比劃比劃,現在就坐下來,搭個手懂不?”
周益安搖頭道:“不懂,不過我會掰手腕。”
顧天佑笑了:“行,就按你的規矩來。”
男人之間的較量,不在于形式和輸贏,而在于勇氣和決心。怕輸的人總是輸,追求勝利的人暫時輸了也會有贏的一天。顧天佑以欣賞的目注視著眼前的漢子,慢慢將右手放在飯桌上。周益安坐在了對面,伸出右手。跟他一起來的年輕人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讓周益安一眼瞪了回去。
兩只手腕搭在一起,一會兒的功夫,四周圍已圍滿了人。除了建鄴警院的人,沒人認識顧天佑,但整個食堂,全部學員沒有人不認識周益安。
周益安一上來就采取主動,猛然發力,企圖一鼓作氣將顧天佑干翻,顧天佑以靜制動安然等待任憑他先發制人。然而十秒鐘過去了,顧天佑的手巋然不動,周益安幾次發力如同蚍蜉撼樹。他的臉漲的通紅,鼓足最猛的一股力道,整條手臂的血管和青筋都因為氣血集中而鼓起,這一次顧天佑動了,突然發力在他力道最足將要釋放前的一瞬間。
“我輸了!”周益安面色一白,直勾勾看著顧天佑,臉上寫滿了驚訝。想過可能會輸,卻沒想過會輸的這么痛快這么毫無反抗之力。他有些不甘心,卻不得不承認差距。
在他身邊的年輕人說道:“周哥是左撇子,而且右手上有傷。”
周益安擺手示意他別廢話,對顧天佑道:“你贏了。”轉頭對戴亞楠說了句對不起,又鞠了一躬。
顧天佑把左手放在桌上,笑道:“道歉我們接受了,你要是不服氣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周益安看了看那只白凈的甚至有些細膩的手,對比自己的布滿老繭的鐵手,臉皮紅了紅,終于又坐在顧天佑面前,道:“這次你若輸了,咱們只算打和,我對你沒任何要求。”
顧天佑笑道:“掰腕子不是軍事技能,輸贏代表不了什么,我只是想你知道當你嘲笑別人的努力時,比你更強的人也可以這樣對待你,如果你們喜歡一個女孩子,不妨大膽的告訴她,那么做不算耍流氓。”
周益安點點頭,沒說話,卻伸出了手跟顧天佑的左手搭在一起。這一次,他的力氣確實比之前大了一些,手腕上的壓力增大不少,但距離撼動三成實力的不動身還差著老遠。顧天佑甚至能感知到對方幾次悄悄跺腳,力由足生傳導于手臂,氣血鼓動如同浪潮一沖過來。顧天佑的手臂,任憑他怎么發力都不能撼動絲毫。
顧天佑笑著說:“這次算打和吧。”
周益安面皮通紅,搖頭道:“不,我又輸了!”又道:“我想問問你學的是哪派的功夫?我從小習練家傳的巴子拳,剛才用了跺子腳,整個身體的力氣全在這只手上了,這一下就算是這么粗的一根鋼筋戳在這里都能掰彎,都沒能撼動你分毫。”
“其實我一直在動,你的力氣弱的時候我也在收勁,你的力氣猛的時候,我的力道更猛,你動在外,我動在內而已,道理就是這個道理,差距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大,至于什么功夫就不告訴你了。”
周益安道:“我希望明天早上能在賽場上看到你,有機會領略你其他的本領。”顧天佑說:“好啊,我一定給你這個機會。”周益安轉身就走,幾步之后忽然停住,轉身道:“你也許真有實力,但我還是不認為你有機會拿到第一。”
“因為總部特警學院那個狄浩然嗎?”
周益安點頭,眼中流露出虔誠的欽佩之色,道:“是的,他是最棒的,他鎖定目標的時候是鷹,追蹤獵物時是狼,徒手搏擊的時候是猛虎,潛入水中的時候是鱷魚,被他纏住不會比被一條巨蟒纏住更舒服,在一支團隊里他就是雄獅之王。”
顧天佑環顧左右,笑問:“會不會有些夸張了?”居然沒得到一句回應,似乎所有人都認可了周益安替這個狄浩然吹的牛逼。顧天佑撓撓頭,道:“這么生猛海鮮的說法怎么聽上去讓人有食欲大振的感覺呢?”
“這位學員,請注意你的言行!”一個聲音從側后方傳入耳朵。顧天佑側身看了一眼,是個通身黑色作訓服,肩扛三級警司牌子的年輕人,在校生扛銜說明了一件事,這人已經在編,畢業不畢業都會成為警隊的一員。能扛到三級警司的銜兒,則說明他曾經立功受獎,而且貌似至少兩次二等功,就好像當初的徐瘋子,特警學院畢業后回到武警總部就扛起少校軍銜。
孫京翔一副這下子有熱鬧看了的樣子,湊過來興奮的介紹道:“邢澤凱,狄浩然的,也是現在個人項目排名第一的。”
顧天佑低頭問:“很嗎?”
孫京翔理所當然的:“不然能排在第一位嗎?”
顧天佑瞅著他一臉崇洋媚外的賤相,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這熊孩子,咱能不能別遇到一個人就這副漲他人威風滅自己銳氣的傻逼樣?”
三級警司相當于部隊里的少尉排長,具體來說就是級別最低的小干部。顧天佑的一級警司相當于武警部隊的上尉軍銜,比這廝還要高兩階。
邢澤凱徑直走了過來,道:“請問貴姓?”與他同來的另一個身著黑色作訓服的年輕人喝問道:“不認識人沒關系,還不認識干部銜嗎?干部問你話呢,該怎么回答不知道嗎?”
顧天佑沒搭理他,卻丟了把鑰匙給小亞楠,說道:“去把大叔的戰袍取來,就在門口儲物柜里。”
邢澤凱看不懂顧天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好在一旁等著,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不大會兒,戴亞楠回來了,抱著一件警用常服,顧天佑接過來穿在身上,然后笑著對邢澤凱和那個年輕人說:“你要說什么?現在可以說了。”
你在炫耀自己的白銀勛章,對方貌似青銅,卻忽然就成了白金,你什么心情?邢澤凱臉皮通紅,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在嘶鳴,催促他狂虐這欠打的家伙一頓。但他卻什么也沒有做,因為在他身旁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面前這個不知從哪搞來個一級警司銜的賤人。
這個人就是狄浩然,一個名字跟許多生猛海鮮聯系到一起的小伙子,被所有學員欽佩著崇拜著的男人。此刻正在用一種疑似欽佩甚至崇拜,又有些猶豫之意的目光盯著顧天佑,遲疑又敬重的口吻:“顧大哥,真的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