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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光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文小說  `許佳慧說賣了秦州的房子在建鄴按揭買了個小房子,這個月窮的揭不開鍋了要借兩千塊錢,于是顧天佑顛顛兒的就出門了,把一切暫時拋諸腦后。

  許佳慧身上有一種通透的魅力,聰明又坦誠,熱情而直率,善良不失世故,睿智的時候像個飽經滄桑看破人生的風塵麗人,簡單起來又仿佛一塊純凈的水晶,可以透射人心。對顧天佑而言,跟她接觸時會有一種發自靈魂的契合感,那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打的趕到約定見面的地點,結果卻沒見到人。許佳慧又來電說出現場了,改晚上見面。顧天佑隨口問她,去哪出現場?許佳慧說,高速路邊發現一中毒死亡的尸體。

  顧天佑一下子想起去年九月初去警官學院報到時在高速路上的經歷。又想起昨晚看的李云清教授的那本書,忽然很感興趣。立即給徐曉曼打了個電話,先口花花逗擠鼻涕姑娘兩句,然后切入正題。徐曉曼現在是刑偵總隊長的工作助理,打聽這點事兒自是手到擒來。不大會兒,徐曉曼的回電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今天這案子竟是半年以來的第四個。

  交通分局刑警中隊的張寶華勘察現場后判斷說是中毒死的。法醫解剖實驗后的結果證實了這個判斷。中毒原因是氰.化鉀攝入,胃部殘夜里檢測出雪碧飲料應該就是毒源,死在高速路邊。跟此前半年內發現的三具尸體死因完全相同。第一次發現中毒死亡的尸體時,偵破方向重點放在了死者的家庭和社會關系上,結果一無所獲,還沒理出個頭緒呢,又發生了第二起,之后把偵破方向調整到毒物源上,終于追查到臥牛山一座銀礦的化驗室丟失了五十克的氰化.鉀。

  這種劇毒物質可以用于礦石浮選提取金、銀。在銀礦開采過程中普遍被使用,有機會接觸到的人不在少數。刑警們進行了細致的排查,并針對重點嫌疑人做了秘密監控。可就在這個時候,第三起相同案件又發生了。同樣的死因,氰化.鉀被混在雪碧飲料里導致受害人中毒。依然是高速路建鄴段。消息泄露出去,一時間,高速路沿途的服務區都開始禁售雪碧飲料。

  第一名死者是高速路上的養護工人,第二名是一個過路的拾荒者,第三個死者是公路附近居住的村民,第四個死者是一個來自外地的務工者,工作是安裝維修高速護欄。

  四人當中年齡最老的拾荒者是62歲的孫有才,年紀最小的是36歲的務工者金喜貴,本地村民高占領四十八歲,養護工人曹學文42歲,就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四人之間毫無瓜葛。

  李云清教授的小細節大真相里介紹過一個案例,五個毫不相干的人先后死在德州一條洲際公路上,警方花了許多時間調查兇手作案的手法,有可能的殺人動機,死者的社會關系,最終卻一無所獲。最后,請來李云清教授,經過對死者遺物進行的細致排查,終于找到五個死者之間唯一的共同點。他們都有過在該路段一家便利店消費的記錄。

  一個纖小的線頭,拉扯出一大團毛線。之后警方在這家便利店搜到了射殺五人的來福槍。殺人動機僅僅是因為店主是個侏儒,忍受不了五個人嘲弄的眼神。

  顧天佑第一感覺就是這四個人全都被毒殺在高速路上這件事絕非偶然。扯出大團毛線的關鍵線頭就在‘高速路上’這四個字當中。顧天佑把自己的想法對徐曉曼說了,請她幫忙轉告給張寶華。這個小舉動在當下僅僅是為了滿足一下自己的偵探癮,卻沒想到會在日后讓顧天佑在警官學院的同屆生當中名聲大噪。

  傍晚的時候接到許佳慧的電話,她總算忙活完了,在解剖臺前忙了一下午,眼下食欲大振。顧天佑把碰面的地方安排在上次見面的餐廳。那個地方距離她租房子的小區比較近。

  菜已經點完,七分熟的牛排,鵝肝,魚子醬和牛蛙腿,如果是有人買單的前提下,許佳慧比較鐘意肉菜。

  她看上去剛洗過澡,素顏無妝,天然卷的頭發蓬松自然,脫去羽絨大衣,里面穿了一身警務作訓運動裝。拉椅子坐下來,看著滿桌的葷菜,唇角微微翹起,道:“還是你了解我。”

  顧天佑安靜的坐在那里,品著紅酒,笑而不語。很放松的樣子,只是稍顯做作。

  “有什么好笑的?我臉上有什么嗎?”剛大戰完僵尸又來大戰食物,許佳慧的胃口看來絲毫不受影響。

  顧天佑搖搖頭:“什么都沒有,不過我就是想笑。”

  “是不是挺得意的?我終于求到你門前了?”許佳慧放下收拾牛肉的刀叉,又拿起了勺子。

  顧天佑心中還真有這意思,故作誠懇的:“你有需要的時候能想到我,我很高興。”

  “這城市里我就你一個故人,不找你就只有住解剖室喝西北風。”她舔了舔嘴唇:“你看起來混的不賴?”

  “做點小生意,瞎胡混而已。”顧天佑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干什么的,只好隨口應付一句。

  “不用謙虛,上次見面算我有眼不識金鑲玉,前陣子在一本奢侈品雜志上看到了一個跟你同款的手機,價錢貴的夠我在建鄴買套兩室一廳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羨慕毫不掩飾。

  顧天佑的眼睛霎樂霎,問道:“你很想有一套房子嗎?”

  “當然想啦。”許佳慧停下勺子,無限憧憬的:“有了房子就不必租房子了,還可以把我媽和接過來一起住。”

  “和什么?”顧天佑敏銳的注意到了她剎那間的停頓和猶豫。

  “和你不喜歡的那個人。”許佳慧怪好笑的語氣:“當然是和我爸了,不然你以為呢?”

  提到許錦文,顧天佑情懷頓減,暗恨突生,語氣隨意甚至輕浮的:“其實我可以送你一套。”

  “這個就真沒必要了,我跟你借錢是因為我能還的上,但房子不一樣,男人給女人買房子,通常的意思是給女人一個家。”許佳慧指了指顧天佑:“你,還是算了吧。”

  她就是有這個本事,三言兩語就能刺激到天佑哥。

  顧天佑情緒騰的就上來了,一攤手,有些張狂:“我應該沒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你吧。”

  許佳慧不為所動,挽發歸鬢,淺笑淡然道:“你是完美的情人,年少多金,俊逸非凡,充滿野性魅力,危急關頭,敢于擔當,但是對我來說,你太不安分,我認為追風逐月才是你這種人的生活,如果把你困在一家之地,圍著柴米油鹽將打轉,就是暴殄天物,我很幸運在人生最浪漫的時光遇到了最浪漫的你,我覺著這就夠了。”

  “你批評人不靠譜的方式真獨特。”顧天佑不無遺憾的嘆口氣,道:“作為老朋友,我就不能在能力范圍允許的情況下幫你解決一下生活中的難題?”

  “你的浪漫生活可以無拘無束,我的平凡日子卻是有規矩有底限的,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饋贈,我爸我媽,閨蜜朋友,她們會怎么看待我?我要怎么向他們解釋這房子的來歷?你知道我學不會那種謊話張嘴就來的表達方式。我一個人來到這座大城市生活,渴望的是一個安穩的依靠,而你,除了這個房子,還能給我什么?”

  顧天佑無言以對,一直以來,總想知道當初她為什么那么絕情對待自己,卻從沒想過自己在她眼中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當年的自己是一個在獄中長大的少年,一個很難融入人群的孤獨者?還是像許錦文說的那樣,從骨子里就已經被教育成了一個壞胚子?那一年她也才十六歲而已,或許忘情負義這頂帽子扣在她頭上的理由似乎并不充分。

  因為方樂兒的存在,顧天佑覺著自己更沒有理由指責她什么。道理上是這樣了,但在情感上,顧天佑還是覺得她是自己過不去的一道坎兒,看見她就有股子無名火。總忘不了曾那么認真去追逐幸福,最后卻被她冷冷放逐。

  許佳慧輕輕笑了笑,白皙可愛的小手放在額頭上:“干嘛這個表情,我說錯你了嗎?你可別告訴我,這些年你一直為我守身如玉,虔誠等待著今天這樣一個機會和我再續前緣相守到老?如果是這樣,我立即給你道歉,求著你跟我再續前緣。”

  顧天佑慚愧一笑,忽然岔開話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龍爺嗎?”

  “娶了四個老婆,吃過一小隊日本兵的那個?”

  這個說法聽上去又暢快又驚悚,尤其是在建鄴這座城市里。

  顧天佑道:“龍爺老了,得了老年癡呆癥,能記得的事情越來越少,從少管所出來那年我曾試圖去見他一面,但許將軍安排的衛兵告訴我說他已經不記得有我這個人了。”

  許佳慧嘆了口氣:“那真的是很遺憾,我記得你說過,是他把你撫養長大的。”

  “其實沒什么可遺憾的,龍爺這輩子,年輕的時候擁有一切,老了以后忘記了一切,他的人生,前三十年鮮衣怒馬快意恩仇,中間十年,佳人相伴,漁樵耕讀自給自足,混了個兒女滿堂,后面五十年,一怒拔劍身陷囹圄,義蓋云天無怨無悔,他這輩子沒有遺憾,所以不需要任何人來同情或為他感到遺憾。”許久不提龍爺,顧天佑有點小激動。

  “你是要告訴我無論怎么活都是一輩子,活的越謹慎到最后剩下的遺憾就越多?”許佳慧眼珠轉轉,嫣然而笑,看著顧天佑:“我必須承認被你說的動了心,但我要對你說的是,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甚至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你看重過程,而我在意結果,你一直都喜歡浪漫和自由,我也曾經和你一樣,但只是曾經,現在我最在意的是責任。”

  她一邊說話,一邊從容的將食物塞進嘴里,那雙手雪白細嫩,剛剛將某人開膛破肚,從胃液里尋找線索,在大腸包中搜尋證據,為了生存她選擇了一個對女孩子而言形如噩夢的工作,卻不愿接受自己無償的饋贈。她沒有為當年的背棄感到愧疚,也沒有為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多金男人而懊悔尷尬。

  這頓飯又沒吃出顧天佑想要的結果,從兜里掏出兩千塊錢放在桌上,道:“無論何時,需要我幫助就打給我。”

  離開西餐廳,忽然想走走,步行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乘電梯直上頂樓。電梯運行到十一樓的時候忽然停住,剎那間,顧天佑覺得頭皮發麻,脖頸的汗毛豎起!完全憑本能的向側后方退了一步,頭頂上燈光一暗,一個人從天而降,手中三棱.軍刺寒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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