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妙欲天女帶著一眾機關造物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余碌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嗖!”
摩登伽女展現了天竺女子極佳的柔韌性,像是條美女蛇一般,直接將頭倒吊著,探到了余碌的胸口前,直勾勾打量著余碌的眼神,半晌后才好奇的說道,“怎么了?不會真舍不得她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著現在草原無主,諸部首領又都在秣馬厲兵,一批魔神死去,又會有另一批魔神前來接管。妙欲若是貿然沖進這座巨大的絞肉機中,怕是會遭遇生死危機。”
摩登伽女聽了余碌的隱憂,卻滿不在乎的說道,“別想太多啦,戒色。”
“風險越大,收益也越大,這是妙欲自己選擇的路,再說了,她繼承了默啜的殘缺記憶和殺破狼位格,又有機關道主這位準仙王的暗中扶持,在草原上肯定能混的風生水起。”
“希望吧,話說我們也該動身離開袞州,前往其他大洲降伏水脈了。”
余碌說罷,背后鵬翼便開始揮動,前往的方向和妙欲正好相反,一個向北闖蕩,一個朝南游江。
摩登伽女享受地伸出雙臂,感受到氣流的涌動,微微瞇起了眼睛,過了半晌才徐徐說道,“哦,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
“上次送信的時候,你留在西梁女國的身外化身說道心種魔經的下卷已經派人找到,托我將這卷古經和一應靈物交給你,不過他說還缺少幾種靈物寶藥沒有搜集到,需要你自己想辦法。”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余祿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就在路上想辦法湊齊吧,也可以讓機關道主幫忙搜集消息,這樣更方便一些。”
關于玉清身的事,他還不想讓摩登伽女知曉。
“紫陽果、地陰髓…”
摩登伽女將清單上的名字大致看了一遍就將道心種魔經下卷交給了余碌。
然而沒躺多久,她那螓首就倏然抬起,挺翹的鼻子微微抽動,摩登伽女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余祿,“我怎么好像聞到了隱瞞的味道?”
“戒色——”摩登伽女突然拉長音說道,鳳目染上一絲煞氣,漂亮的臉蛋朝余祿不斷逼近。
“…師傅,你又瞎想了,最近怎么變得比我還多疑起來?果然,人不能閑下來…”
余祿搖頭苦笑道,心中卻早已訝異萬分,他自忖演技絕對早已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可沒成想還是被摩登伽女看出了一絲端倪。
而且,聽師傅說,她是聞出來?這是一種比喻,還是她真的具有如此奇特的天賦?
“切,不想說就算了,還真當為師對你的私事感興趣啊,不玩啦,睡覺去。”
摩登伽女抬起下巴冷哼道,然后就嗖的一下鉆進了桃花源界中去。
余祿見摩登伽女沒有繼續追問,當即就松了口氣,他趕路的時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身體里面現在是越來越熱鬧了,哪怕不算已經和金身合而為一的亂瞳孽龍,但摩登伽女、趙夫人、白口、錦鯉龍女這也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我是不是該收下房租?”
余祿喃喃自語道。
時光荏苒,伴隨著余碌的行進,時間也被流金般的鵬翼揮灑出去。
接下來的四個月里,余碌的足跡橫跨了九州大地,哪怕對大洲星羅棋布的一整個域內來說,九州也是不折不扣的核心地帶。
余碌雖然有著諸海之力的加持,已經能夠斬殺普通的仙神,但仍不足以支撐他縱橫底蘊深厚的古老九州。
直到如今也不過是降伏了九州不到一半的水系,而且每次偷偷摸摸降伏完河流之后,都會被眾多水神給打的狼狽鼠竄被他們群起而攻之,唉。”
余碌想到這,便忍不住發愁起來。
“算了,先把道心種魔經所需的幾份靈物寶藥都送給玉清身吧,在那修煉好之后就將想辦法傳授給玉清身。”
余碌說著就往青州飛去,一想到玉清身這段時間以來取得的成就,他的嘴角就不由得勾了起來。
對于突然開始迅猛擴張的信仰,就連機關道主都為之感到詫異,忍不住問余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祂在占據袞州之后,再想要向外擴張信仰就已經是舉步維艱。
余碌自然是想辦法搪塞過去了,隨后他把大批香火愿力回饋給機關道主,不僅還清了之前欠下的債,還多出了數倍,以此來感謝機關道主雪中送炭的義舉。
然而經過如此揮霍之后,香火愿力仍剩下過半,玉清身取得的成就之巨大由此可見一斑。
“子魔種傳播起來極為隱蔽,再加上玉清身幾乎是為傳教而生的一整套能力,最后還有與本體一般無二的聰明才智,玉清身的成功可謂是必然的。”
余碌心胸微微激蕩起來,按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只要是有人族的地方,就會有魔種的存在。
“余碌,你在哪?”
云花神女清冷的嗓音仿佛從九天之上落下,和風細雨般灌入余碌的耳中。
“神女殿下?您回來了?”
余碌頓時為之駐足,怔了怔,然后連忙問詢道。
“不要廢話,你現在在哪?本宮現在就去找你!”
云花神女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冀州和袞州的邊境…”
余碌猶豫了一下,便將現在的位置告訴了云花神女。
“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動,本宮兩個時辰后就到。”
云花神女雷厲風行的說道,也不知道她究竟打探到了什么消息,竟然如此火急火燎的要見余碌。
好吧,暫時不能去玉清身那里了。
余碌心中頗為遺憾。
可一個半時辰之后,令他意外的事發生了,那些埋在地里不知道多久的骸骨毫無征兆的破土而出,黃沙從它們的眼眶中簌簌落下,從中倏然亮起兩盞陰冷的魂火,它們來自無人問津的亂墳崗,也來自專人看護的墓園…
云花神女沒有等來,反倒是白骨菩薩率先過境了。
“余碌?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