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破琉璃鍍金身,亂瞳孽龍煉狼魂
時間稍往前推，余祿那一記重踏直接把亂瞳孽龍的頭骨給踹碎了，龐大的龍軀頓時像是斷線的風箏般，朝著下方急速墜去，最后重重摔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方圓數萬里的龐大隕坑。
磅礴的氣浪和震波緊貼著地面席卷而去，將方圓十萬里的草原都掀起了一層皮！
余祿青壯的六臂中捉著熊熊火炬，腳下踩著兩團由兩大魔神點燃成的熾盛火輪，轉瞬間就來到亂瞳孽龍墜落形成的大坑。
“咔！”
亂瞳孽龍極為記仇和小心眼，余祿剛一靠近，就見從隕坑中探出一顆城池大小的猙獰頭顱來，正猛然朝自己撕咬來！
腥臭晶亮的涎液在齒間黏連，參差不齊的兩排鋒利龍齒張開到脖頸，讓人毫不懷疑這頭孽龍的驚人咬合力，哪怕是古老獸神狼主都無法抵擋！
“噗嗤！”
余祿祭出熾熱堅硬的炮烙銅柱，在豎著塞進孽龍嘴里之后驟然變大，亂瞳孽龍的龍吻當即被貫穿！
可亂瞳孽龍卻沒有因為劇痛就放棄嘴邊的獵物，而是繼續狠狠咬下！
“冥頑不靈！”
面對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余祿駕馭著明王相怒喝一聲，他正打算召喚出紅蓮業火的浪潮，直接順著亂瞳孽龍的喉嚨將業火猛的灌到胃里，讓祂也嘗嘗紅蓮業火的滋味，就聽到摩登伽女的提醒在他靈臺中響起：
“注意別用紅蓮業火焚燒！那會損壞亂瞳孽龍的根基！”
余祿只能無奈放棄這個最簡單有效的手段，于是轉而伸出六根臂膀，直接以手中諸多魔神的殘軀為肉墊護手，穿在了孽龍的牙齒上，接著用前三臂撐住亂瞳孽龍的上頜骨，后三臂立于孽龍的下頜骨，就這么逐漸撐開了孽龍撕咬的龍吻！
“開！”
只聽一聲宛如狂雷般的怒喝，明王相便以開天辟地的威猛姿態將龍吻生生撕扯開來！
“咔嚓！咔嚓！”
連接孽龍上下頜骨的關節當場斷成兩截，咬合力驚人的下頜骨無力垂下，余祿承受的壓力驟減，但他卻沒有松開，而是拽著孽龍的頭顱，朝大坑中狠狠摜去，想要再把孽龍按回那個隕坑中去！
亂瞳孽龍痛到連散落瞳孔都幾乎收縮成一塊烏漆墨斑，祂兩只前爪按在地上支撐，奮力絞動起頭顱卻根本無法掙脫明王相的禁錮，于是扭動起后半截身軀，粗壯有力的龍尾朝著余祿的后腦迅猛抽打而去！
“轟！”
余祿以手臂為支點，雙腿猛然抬起，靈敏的躲過了龍尾橫掃，還翻身騎到龍的上半身去，腰身轉圜就順勢抓住了孽龍頭頂的斷角處，接著將孽龍的頭顱猛地按將下去！
亂瞳孽龍劇烈的掙扎起來，兩只前爪都在身底下扒出了兩座土山，卻始終被明王相用力按住，就連下半截身軀也被余祿雙腿死死夾住不得動彈！
余祿抽出四臂，提起山岳大小的拳頭，朝著孽龍的面門，用盡渾身氣力捶打過去！
“噗呲，噗呲…”
打了不知道多少拳，孽龍的亂瞳早已爆炸成血漿，隆鼻塌陷，耳朵斷裂，所有竅穴都齊齊迸出鮮血來，掙扎的力度也就更加微弱，漸漸只剩無法咬合的龍嘴在兀自揣著氣。
“吭！”
亂瞳孽龍沒有示敵以弱的高智商，余祿確信孽龍確實是再無一絲反抗之力，便好奇的伸出手握住孽龍頭頂的冠冕，用力拽了拽。
天孽十二旒冕紋絲不動，此時摩登伽女費盡千辛萬苦，才終于將半睜開的降三世明王目給合上，只剩一絲縫隙打開，重新變成那雙朦朧不清的睡眼。
她停止念誦明王真言，終于松了口氣。
摩登伽女低頭看著癱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亂瞳孽龍，疲憊不堪的琥珀眸子露出一抹欣慰，沙啞說道，“戒色你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為師吧。”
明王真言可不是那么容易施展的，每一次念誦，喉嚨都像是在被紅蓮業火燒，煎熬至極。
摩登伽女取出那卷從剛到手不久的佛道真經。
降龍尊者經漂浮到半空中，金頁無風自動，在翻頁的時候生出一道道古奧恢弘的佛光，灑落到余祿的頭頂。
摩登伽女念誦起旁人聽不懂的天竺神咒，神秘莫測的力量便從那張紅潤嬌嫩的櫻唇中吐出。
余祿沒來得及說什么，腹內丹田的金身種子就受到了降龍尊者經的催動，開始向外擴張蔓延！
金身種子融化為一層好似琉璃般的神圣物質，蘊含極為濃郁的不破不滅之意，并迅速覆蓋到余祿本體的每一寸血肉，使其變得璀璨耀眼，霞光萬丈。
每個武道修士在金身境凝聚出的神圣物質都有所差異，大多數因本命經而定，姑且稱摩登伽女的這種神圣物質為不破琉璃。
由無窮業火凝聚的明王相中，余祿的本體就像是一顆金色的蓮子在閃耀，不過雖然渺小卻不卑微，反而宛如火中種金蓮般，充滿了神圣而玄妙的儀式感。
在降三世明王目吐出的業火炙烤下，余祿凝聚出的每一寸金身都經過了千錘百煉。
看不見的“雜質”也在這種錘煉下去蕪存菁，逐漸排出體外，然后被紅蓮業火染成灰燼，假借他人之物的最后一點瑕疵也徹底消失！
在前人的遺產上凝聚金身的事情不是沒有人干過，但都不如完全是由自身底蘊凝聚出的金身那般得心應手，終歸有著一絲所有若無的隔閡，會對后續晉升產生影響。
摩登伽女之所以那般堅決的毀滅了佛頭的智慧和阿羅漢圣果，就是處于這重考慮和擔憂。
可她也只能在因果層面上幫余祿做到無所缺漏，要讓余祿的身魂徹底烙印進金身之中，就無能為力了。
而此刻，在降三世明王目這里，欠缺的那重錘煉再次得到補充，余祿和金身不僅被鍛造的圓融如一，再也不分彼此，以后甚至會有難以言喻的好處。
不破琉璃從下往上蔓延著，不一會兒就覆蓋了雙腿。
這座降龍金身乃是來自摩登伽女，雖然被無頭金身磨損了大部分的神圣物質，但底蘊也遠比尋常的金身要強。
對尋常人來說，借此來塑成一尊完整的金身綽綽有余。
但余祿的潛力卻也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
當金身種子消耗干凈的時候，神圣物質才只覆蓋他的半邊身子，堪堪達到腰間。
這時余祿本身的積累開始發揮作用。
他體內的各大真氣和肉身靈蘊盡數化做了四色的乾元靈光，涌入到未完成的金身之中，在原妙境時由眾多力道丹田形成的神話架構，也融入到金身雛形之中，深深烙印下屬于余祿的痕跡。
余祿若是按部就班的突破到武道金身境，那么乾元靈光和神話架構就是他凝聚金身的根基，不過此刻都被金身種子吞噬，化為了閃耀的不破琉璃，塑造出獨屬于余祿的不破降 龍琉璃金身。
與此同時，在摩登伽女的親自捉刀下，亂瞳孽龍埋沒在天朝罪孽中的位格被召喚了出來。
孽龍身上開始迅速浮現出濃郁的紫氣，天空中的紫薇帝星驟然閃耀，周天星辰的光芒此起彼伏的黯淡下去，哪怕是七殺、破軍、貪狼三顆大星也不例外。
群星宛如仆從和臣子，悉數聽命于天地正中的紫薇帝星。
在濃郁紫氣和周天星辰的照耀下，亂瞳孽龍渾身充斥著一種貴不可言、九五至尊的帝皇氣息，哪怕渾身是血、斷角跛足也絲毫不損人君威嚴。
“嘩！”
紫氣涌動著，想要匯聚成獨屬于紫微位格的神物，然而來自夏啟天朝犯下的滔天罪孽倏然浮現，不斷污染和拖累著紫薇命格。
那件神物怎么也無法成型，最后只能無奈地放棄，重新化做紫氣回歸體內，罪孽也被重新收束到天孽十二旒冕中去。
雖然紫薇位格只浮現一瞬，但這點時間對摩登伽女來說已經足夠，在降龍尊者經的幫助下，她在一息之間揮動了上萬次阿難刀，將余祿和空門大開的亂瞳孽龍，從頭到尾的建立起了從屬的因果關系。
就連亂瞳孽龍的紫薇位格和天孽十二旒冕都沒能逃脫，陷入到了牢不可破的因果牢籠之中。
這是降龍金身一脈獨有的能力，從此以后，余祿將能隨心所欲地借用亂瞳孽龍的力量，就連紫薇位格和天孽十二旒冕也能間接地為其所用。
此時神圣物質——不破琉璃，已然快要渡滿余祿的全身。
按照摩登伽女的經驗，接下來亂瞳孽龍就會徹底成為這座降龍金身不可或缺的關鍵部分，再也無法分割。
摩登伽女心念一動，降龍尊者經便停止了翻動，收斂起了古奧佛光，金身凝聚的速度瞬間減緩九成，她扭頭看著余祿，“戒色，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
正在一旁老實看著師傅干活的余祿怔了怔，然后茫然問道，“選擇什么”
“選擇是要現成的戰力，還是未來的潛力。”
摩登伽女琥珀色的眸子中寫滿認真，柔聲解釋道，“現在亂瞳孽龍的實力是真仙巔峰，距離準仙王境界只有臨門一腳，只要將那八位背負深重罪孽的魔神殘軀和狼主降臨的部分意志和兩成本源都投喂給亂瞳孽龍，憑借著天孽十二旒冕，祂在消化完之后就有可能突破到準仙王境界。”
“但這樣一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亂瞳孽龍大概會陷入沉睡，以消化這股龐大的力量，你的不破降龍琉璃金身也只能當做普通的金身動用，直到亂瞳孽龍蘇醒為止。”
摩登伽女也將缺點告訴了余祿，然后沒有去過多干預，由他自己做出權衡。
“祂要沉睡多久？”余祿問道。
“不知道，孽龍這是突破準仙王境界，誰也說不準，甚至也可能失敗。”
摩登伽女如實說道。
“那師傅，你覺得呢？”余祿試探性問道，這件事他其實也拿不定主意。
“我覺得？”
摩登伽女似乎沒想到余祿竟然會問她的意見，玉容怔了怔，然后嫣然一笑，“雖然龍族的沉睡一般都是以百年為單位計算，但有著天孽十二旒冕在，絕對不會持續如此漫長的時間，因為這尊先天靈寶最喜歡血流成河，絕不會甘心在沉睡中度過這場浩劫。”
“為師估計，半年，至多一年，亂瞳孽龍就能消化完狼主和仆從身上的罪孽和精華，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所以，為師的建議是，可以先等等。”
摩登伽女說完，嘴角也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就連神魂上的疲憊似乎都減輕了許多。
這意味著戒色開始相信自己，提防之心不再像以往那么重，走到這一步真是不容易啊。摩登伽女感慨萬千，就像是達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這一年時間你可以盡快籌劃升仙的事情，不然到時候若是還停留在凡俗九境，哪怕有著不破降龍琉璃金身，你也很難承受亂瞳孽龍的力量。”
“只有武仙級別的肉身才能承受那種力量，屆時你有著亂瞳孽龍幫助，哪怕只是初入真仙境，也足以搏殺真仙巔峰境界的強者。”
摩登伽女開始盡心盡力的幫余祿出謀劃策，“為師也不能一直幫你承擔壓力，消耗太恐怖了，等這次過后，為師得至少五年內不能為你嫁接明王目，不然恐怕也要陷入漫長的沉睡之中。”
“好，那就讓祂嘗試突破準仙王境界吧。”
余祿雖然眼饞亂瞳孽龍的力量，但半、一年的功夫還是能夠等得起。
畢竟現在有著娑毗伽羅先梵天咒，不用擔心真空家鄉這些敵人，只要自己不高調的作死，他們就找不到自己。
至于地藏王菩薩…祂若是真找上門，呵，就算有亂瞳孽龍在也沒什么用。
余祿忍不住搖頭苦笑。
“好！”
摩登伽女不明白自家徒弟為何搖頭，但也沒有多問。
雖然明王目現在只剩下一絲縫，可造成的壓力也不小，要抓緊時間幫助余祿突破金身境。
念及至此，她不再減緩金身的凝聚，降龍尊者經再度翻動起來，不破琉璃迅速爬至余祿的臉頰，只剩頭頂尚未完成。
其他身軀的血肉都已如琉璃般閃耀，充斥著不破不滅的意味。
“啪嘰！咕嘟…”
余祿也開始駕馭明王相，將包括煉獄魔神、詭蛇魔神在內的八位魔神挨個投喂給亂瞳孽龍。
他抬起手臂，將死蛇一樣軟趴趴的孽龍給拽起來，然后蠻橫的扒開孽龍的血盆大口，直接將魔神們塞進了孽龍的喉嚨。
龍蛇這般生靈都習慣生吞獵物，身軀又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一步猛沖到胃，所以余祿沒感到有什么阻礙，輕易就完成了投喂的任務。
至于剩下來的狼主意志和兩成本源就更好解決了。
“只要打入到亂瞳孽龍的體內就行，有著天孽十二旒冕在，倒霉皇帝不會被狼主占據身軀，這件先天靈寶反而會幫著倒霉皇帝煉化狼主的神魂。”
摩登伽女如是說道。
余祿還沒伸手，亂瞳孽龍頭頂的天孽十二旒冕就紅光大盛，散發出迫不及待的訊號。
可見它是有多渴望狼主那沾滿罪孽的神魂，哪怕不完整，對這件先天靈寶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補品。
“以后記得要聽話。”
余祿順口囑托了天孽冠一句，然后就把狼主打進了亂瞳孽龍體內。
粘稠的罪孽血光頓時鋪天蓋地的從孽龍體內席卷而出，整個世界入眼只有不祥的血光，和狼主相比，孽龍身上纏繞的罪孽不及其萬一，簡直不值一提！
天孽十二旒冕都興奮到微微顫抖，貪婪的抽取著狼主身上的滔天罪孽，以孽龍的身軀為牢籠困住狼主的意志，不讓其逃竄。
與此同時，亂瞳孽龍身上的傷勢也在迅速恢復，就連頭頂的斷角都在緩緩生長。
“嘩！”
不知不覺間，降龍尊者經已然翻到了最后一頁，而不破琉璃已然覆蓋余祿全身，從頭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