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殺了數百萬人狼都面色不改的銀發女官,見到亂瞳孽龍受傷,卻抿緊了嘴唇,無比心疼起來,看向敵人的眼神也無比兇狠,像是護崽的母虎。
他還只是個孩子!
文王編鐘霎時間擺開了陣勢,這次十三座青銅鐘足足動用了七鐘!
在不損傷文王編鐘的前提下,銀發女官所能驅動的最大數量也不過是九鐘,再多就要消耗文王編鐘的底蘊,不說天朝的蠹蟲們不會同意,就連文王編鐘都不會答應。
她其實還算不上文王編鐘的主人,若是戰敗,文王編鐘就會遁入虛空,回到廟堂中,狼主也是知道這一點,這才只打天孽十二旒冕的注意。
七鐘奏鳴,正大光明的王道之音以秦王破陣樂的古老曲調排兵布陣!
殺氣瞬間直沖云霄,將遮天蔽日的陰云一掃而空!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隱隱約約的歌聲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縹緲如煙塵,然后落到北風中卻徒然高亢激昂起來,“主圣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兵后…”
“便是太平秋!”
霎時間鐵騎突出刀槍鳴,文瓦王編鐘的音符化做一位位披堅執銳、高大威猛的天唐府兵,匯聚成冰冷浩蕩的戰爭洪流,宛如天降神兵般,將魔神們的包圍給生生撕破開一個口子!
頂在正前方的狽魔神根本擋不住這股堂皇偉力,被當場撞成重傷!
“昂!”
亂瞳孽龍抓住機會,探出獰惡龍首,朝著那位被秦王破陣樂撞倒的狽魔神撕咬而去!
可一只漆黑狼爪卻也攜著腥風撲來,速度快到讓人以為它是憑空出現的一般,狼爪的掌心還握著一輪隨時可能爆開的血月!
血月是由殺破狼星力和陰冷月華凝聚而成,散發出的威勢讓亂瞳孽龍都不敢憑借天孽冠硬接,只能不甘心的放棄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是將這個鮮嫩可口的狽魔神給吞下,又能增加幾分勝算。
“嗷!”
狼主在逼退亂瞳孽龍之后,冷眼望著重傷的狽魔神,權衡了片刻后,發出了一聲號令天下的狼嚎。
在狼嚎聲中,狽魔神不甘撤離了戰場。
祂雖然實力高達真仙后期,是狼主的心腹,卻也不敢在亂瞳孽龍面前托大,若是不慎被吞了,只會使得孽龍越戰越勇。
“嘩啦!”
狼主看著秦王破陣樂召喚來的騎兵洪流,張開了血盆大口,其中再度浮現殺破狼位格顯化出的那盞杯中映月酒。
上下四顆狼齒把酒杯扣倒,清亮的美酒便鋪天蓋地的噴涌而出,里面好似藏著一片酒海般傾倒不盡。
殺氣沖天的秦王破陣樂和天唐府兵洪流都淹沒在這場潑灑出的酒水簾幕之中,轉眼間就消弭的無影無蹤。
狼主乘勝追擊,對亂瞳孽龍揮來的鋒利龍爪毫不在意,仍悍不畏死的撲咬上去,狼牙輕易就將堅硬的龍鱗撕破,咬下大塊血淋淋還帶著龍毛的血肉!
“吼!”
飛翔的亂瞳孽龍當場被巨狼撲到在地,將大地砸的四分五裂!
可孽龍在吃痛怒吼的同時,卻也在瘋狂揮動刀鋒般的長爪,用力將狼主好似黑夜般的皮毛撕裂,裸露出鮮紅色的血肉和白骨!
“咕嘟!咕嘟!”
狼主死活不松口,哪怕熾熱劇毒的孽龍血將狼嘴燙的滿是膿皰,漆黑龍毛更是凝成一股繩子,宛如毒蛇般探出,想要將那雙黑夜般的狼眼給刺瞎!
一柄由殺破狼位格顯化而出的古劍從狼主的瞳孔中飛出,一劍揮出,將繩子斬斷,切口平整,收緊的龍毛登時松散開來,宛如柳絮般飄落。
古劍還想繼續砍向亂瞳孽龍的脖頸。
可孽龍卻猛然發難,龍吻微張,直接將古劍銜在口中!
緊接著上下龍齒用力碾壓,頭頂的天孽十二旒冕為他帶來了毀天滅地的偉力,古劍很快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宛如一柄被壓到巨石下的寶劍,瞬間就彎曲到了極限!
“咔嚓!”
古劍被孽龍咬斷成數截,在一聲哀鳴過后,便化做一股黯淡的幽光回歸到巨狼體內,雖然不至于影響到位格本身,但古劍短時間內也很難再發揮作用了。
狼主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殺破狼位格的承受者是默綽,而非祂自己。
不然古劍的威力將增加數十倍,也不會被亂瞳孽龍給咬斷。
狼主繼續埋頭在孽龍的背上撕咬下大片血肉,亂瞳孽龍不斷發出怒吼,頭顱瘋狂扭動著,可卻根本無法啃咬到靈敏的狼主!
祂背上的狼尾像是有著獨立的思維,而且堅硬至極,每當亂瞳孽龍想要咬上去的時候,猙獰龍頭都會被巨尾給扇飛!
“陛下,用后面的龍爪!”
銀發女官和孽龍心意相通,當機立斷的提醒道,眼神堅毅果決,雖然心疼正被狼主慘虐的亂瞳孽龍,她卻沒有騰出手來幫助孽龍。
她明白只有將這九位魔神徹底解決,集合文王鐘和天孽十二旒冕這兩大先天靈寶之力,方有可能戰勝狼主和默綽!
銀發女官站在孽龍的頭頂,雙腿像是生根了般,哪怕狼主和孽龍都貼身纏斗到一起,上下翻滾,銀發女官卻仍然不受分毫影響。
此時文王編鐘已全力動用了九尊小鐘,將一眾魔神帶來的壓力悉數擋下,全力攻殺著諸多魔神。
“咔咔!”
亂瞳孽龍聞言,渾身鱗片從前往后地依次嵌合,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沒有絲毫猶豫就蜷起了身軀!
本來祂想直接用修長的龍軀纏住狼主,像是蛟蟒那樣絞殺獵物。
可祂和狼主的廝殺經驗天差地別,再加上體型相近,想要絞殺敵人可謂是難上加難,輕易就被狼主給躲過。
亂瞳孽龍只能按照銀發女官說的那樣,伸出兩只鋒利的后爪在狼主的身上兇狠地切割起來,就像是獵人在炮制狼皮子。
這對龍爪的鋒利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劍龍的角,很快就在狼主身上劃出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菊花、古劍和酒?”
余祿看到巨狼身上涌現的三大神物,輕聲囈語道,憑借驚人的目力,他看清了這些神物的具體樣貌。
這朵菊花有著明黃色的菊瓣,宛如金燦燦的甲胄,但讓人扼腕嘆息的是,這居然是朵凋零過半的殘菊。
不過雖然常人大都會因此感到美中不足,但正是相間凋零的花瓣,失了飽滿和絢爛,才讓這朵殘菊有了詩歌的品性和高潔的氣質。
余祿見過李繡娥栽培這種明媚的菊花,有個響亮霸氣的名字——黃金甲。
古劍則是一柄渾身纏繞著不詳氣息的八面漢劍,上面沒有各大兵災兇獸的紋飾,也沒有名貴細膩的劍鞘,只有一滴極為神異的血珠始終不落。
在琉璃盞中,微微搖晃著,可杯中的月亮卻始終紋絲不動。
當那些天唐府兵淹沒在這杯酒水中的時候,隱隱響起異族膜拜月亮的恭順禱告 “師傅…”
余祿目光炯炯的望向了摩登伽女,想要讓其解釋一番。
他本以為所有位格都是顯化為袍服亦或是冕冠,沒成想還有如此出格的存在。
“這三樣神物分別叫七殺菊、貪狼劍和破軍酒。”
摩登伽女懶洋洋的回答道。
“何解?”
“每樣神物都有不止一種妙用,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比如這朵七殺菊能夠召喚菊花臺、黃金甲,貪狼劍能夠從敵人的血液中竊取力量。”
“哦,對了,聽說貪狼劍上自帶的那滴血是來自某位人皇的,極為了得。”
“至于破軍酒,此物戰場為尊,擁有此命格的人帶兵打仗,戰無不勝,都是不世出的絕代猛將。”
天竺少女興致勃勃的說道,尤其是說到人皇之血的時候,琥珀眼眸更是精光大放。
“師傅,七殺命格為何顯化為菊花,你不感覺有點古怪嗎?破軍是壯行酒,貪狼是染血古劍,都情有可原,可七殺和菊花,難道有什么聯系嗎?”
余祿道出自己的疑惑,同時目不轉睛的望著狼主和亂瞳孽龍的大戰。
看到這朵七殺菊,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那一首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哦,這件事啊?”
“其實象征七殺星的神物本來不是菊花,而是一柄七殺弓,傳說用此弓射出的箭若是被抵擋住了,就還會接連射出威力相同的六箭,直到敵人死去,這六箭自行射出,不需要弓手瞄準拉弓,也沒有多余的損耗。”
好家伙,和黑金烏的絕世神通配合簡直無敵了,幸好改成七殺菊了。
余祿暗暗心驚,接著好奇的問道,“后來呢?怎么就變成殘菊了?”
“后來啊,后來出了個落榜考子。”摩登伽女淡淡說道。
“這家伙也是個七殺命格,而且強到離譜。到了什么地步呢?他居然把自己的痕跡烙印在七殺星中,此后每一任七殺坐命就都成了他的傳人。”
“黃巢…”
余祿忍不住咂舌道,還真和這個兇人有關。
“對,就是他,是個不輸紅蓮的絕世狠人,不過黃巢算是真正從寒門中崛起的,誰能想,他最后卻能將偌大的天唐道國給送葬了。”
摩登伽女有些唏噓,對這位天竺女子來說,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人族天朝其實就是天唐。
余祿還想再問幾句,看看天唐覆滅時的情形和他前世有什么不同。
可這時卻驚訝的發現,那位受了重傷、剛從戰場上撤下的狽魔神,居然好巧不巧的就來到了他的附近。
“師傅,是你把他弄來的?你想干什么?”
余祿狐疑的問道。
他毫不懷疑摩登伽女有這種能力,因果律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解的能力。
“還有之前剛碰上了壓天西,恰好他就是無頭金身下一個目標…這也是你用因果線操縱的吧?師傅。”
“怎么可能!純屬巧合!”
摩登伽女當即就在余祿腦海中大聲喊道,像是承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情。
“真的嗎?”余碌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可見摩登伽女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他反而真的有點懷疑了。
“或許是錦鯉龍女的緣由,才讓你時來運轉,心想事成的呢!”摩登伽女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看得出來,她既不想瞞著余祿,可卻也不想現在就告訴余祿。
因果律中相當重要的一點禁令就是不得讓第二個知曉。
“我才不信!”余碌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是她真的那么有用,亂瞳孽龍怎么會剛好落在我們那里,還把我壓成肉餅!”
“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一時的事情還很難分清好壞,還是等到以后塵埃落定,再回過頭來看、來評判比較好。”
天竺少女故意用比較奇怪的天竺口音說道,余碌總感覺她意有所指。
天空上的戰斗越發血腥,剛開始亂瞳孽龍還能勉強應對,和狼主打得有來有回。
可到了后面,基本上就是狼主在主動進攻,單方面地血虐亂瞳孽龍。
“滴答,滴答…”
亂瞳孽龍哪怕身上早已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勢,龍血鋪天蓋地的灑落成雨,渾身掛著血淋淋的肉條,千瘡百孔的傷口還在散發出濃烈的不詳氣息,正是狼主爪牙上的狼毒詛咒在作祟。
但祂仍在怒吼著,悍勇的與狼主廝殺,隨著劇烈的動作,不斷有碎肉從祂身上墜落!
“時候差不多了…”
狼主獰厲兇殘的目光從孽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閃過,黑夜般深邃的狼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決定發動最后一擊。
“轟!”
銀發女官這時施展文王編鐘又成功將一尊魔神給重傷,這已經是她重傷的第五尊魔神,可狼主極為狡猾,每當這時,重傷的魔神就會及時退走,不給孽龍進食的機會。
不過場上此時只剩下四位魔神,圍獵的陣勢不復以往,銀發女官也開始騰出手幫助亂瞳孽龍對付狼主。
看著遍體鱗傷的皇帝,銀發女官眼神中閃過濃濃的心疼之色,卻沒有因此遲疑,而是直接奏響秦王破陣樂,王道之音當即化做浩浩蕩蕩的洪流,朝著狼主襲殺而去!
“哐當!”
狼主果斷從亂瞳孽龍血肉模糊的背上跳下,躲過了秦王破陣樂的轟殺,可奄奄一息的亂瞳孽龍卻抓住機會,直接一口咬住了狼主的后腿!
不過狼主卻用力一擰,竟是直接將這條后腿舍棄了!
還留在戰場上的四位魔神圍上來,哪怕亂瞳孽龍已經深受重傷,祂們也沒有放松警惕。
困獸之斗最是可怕!
狼主不言不語,頭頂浮現出那朵七殺殘菊,芳香從淡黃色的花蕊中傾瀉而出!
不是幽香,也不是清香,而是沖天香陣!
沁人心脾的菊香頓時橫貫廣宇、無所不至!
可當其彌漫四野的時候,這些純粹由七殺星力所凝聚成的芳香就揭開了溫柔的面紗,露出了陰狠的獠牙!
菊香氤氳著,絲毫不受狂風的影響,像是一片淡黃色的霧靄,就那么悄無聲息的形成了一座虛無縹緲的菊花臺,將整個戰場包裹。
“轟!”
當菊花臺形成的時候,亂瞳孽龍偌大的身軀猛然僵直,亂瞳凝滯,渾身原有的傷口突然擴大數倍,像是有無數桿天罰神槍從天而降,將這頭孽龍的內臟和骨骼悉數貫穿!
甚至有光線透過祂殘破的龍軀鉆出!
本就所剩不多的血液 噴涌而出,而且無法遏制!
亂瞳孽龍瞬間失去了飛行能力,直勾勾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陛下!”
銀發女官站在孽龍皇帝的頭頂,見到這一幕愣在原地,當場失了分寸,撕心裂肺的尖聲喊道!
可哪怕再怎么操縱縛龍鎮魔釘,她也沒辦法讓脊骨斷裂的亂瞳孽龍再次飛起!
“陛下,真遺憾啊,本來還想著陪你走到最后呢。”
銀發女官迅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輕輕撫摸孽龍臉上的肉包,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明明是活人,臉卻扭曲地像是惡鬼。
“放心吧,陛下,你不會死的,你可是御駕親征的唯一主力啊…”
趕在狼主再次襲來之前,銀發女官緩緩站起身,挺拔如青松,從文王編鐘的奏樂聲中調取海量王道之力,不再肅然,只是沙啞著嗓子高聲喊道: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這門王道仙術施展而出的瞬間,亂瞳孽龍身上的致命傷勢都不翼而飛!
原本死寂幽暗的亂瞳也瞬間煥發生機!
而銀發女官臉色卻慘白如死人,渾身彪出數道血泉,迅速將宮裝染紅,頭顱搖搖晃晃,仔細看去,原來脖頸間只剩下一張皮,隨時可能徹底尸首分離!
霎時間,她宛如憑空受到了千刀萬剮!
‘這個瘋女人竟然直接將亂瞳孽龍的致命傷勢給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狼主瞳孔微縮,已然再度襲殺到眼前!
“昂!”
亂瞳孽龍怒吼一聲,龍精虎猛的頂了上去!
在承受了孽龍的傷勢以后,銀發女官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弱下來,宛如一支隨時可能熄滅的風中殘燭。
她的生命已然垂危,像是一具隨時可能散架成滿地零件的木偶,可依舊無比堅定的敲響九座青銅鐘,一瞬不移的看著亂瞳孽龍,露出無比驕傲、自豪的笑容,再度吟唱道,“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數道金光從文王編鐘中飛出,落到亂瞳孽龍的龍角和爪牙上,加持了這記全力施展而出的王道仙術,亂瞳孽龍頓時大發神威,在魔神中飛速穿梭,鋒利龍爪和粗壯龍尾就像是拍蒼蠅般將那幾位實力衰弱嚴重的魔神挨個拍飛!
“陛下,你要孤軍奮戰了,但我堅信,一定會看到你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銀發女官已經無法站立,她跪著抱緊亂瞳孽龍的角,含糊、嘶啞的呢喃道,脖頸間的氣管早已斷裂。
隨后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伸腿一瞪,沿著龍額下落,在血光中,脖頸間最后的一層薄皮被扯斷,她有些茫然地看著龍眼中倒影,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陌生到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在落到亂瞳孽龍嘴中的時候,銀發女官向著她的兒子發出最后一個命令:
“陛下,吞下我吧。”
“那樣,世界就再也沒有牢籠能夠束縛你了…再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龍舌如其所愿地,將銀發女官含住,舔舐她身上止不住的血液。
這是猛獸在享用獵物之前都會有的動作。
銀發女官含笑想道。
下一刻,尖銳的龍牙就會輕輕張開,然后合攏,將自己咀嚼成肉醬。
然后,她親愛的陛下就能獲得沒有一絲束縛的偉力,殺死狼主,殺死這些禍亂人族的魔神,走出深宮,迎接萬民畏懼而依賴的膜拜。
血腥味在亂瞳孽龍口中蔓延,這是祂的至親,此刻正散發出難以抵制的異香,銀發女官的血液瘋狂刺激著祂的味蕾,這不是靈智低下的倒霉皇帝所能抵擋的。
畢竟就連養了十幾年的貓狗都會在主人死后啃噬尸體,更何況眼下還有主人親自下達的強制命令。
“陛下,你要孤軍奮戰了,但我堅信,一定會看到你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在彌留之際,銀發女官沒有畏懼,只感覺無比心疼,因為接下來,她的孩子就會成為世人眼中的怪物,哪怕天朝需要祂的力量鎮壓局勢,也不會把祂當真正的皇帝來看。
多孤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