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祿感受著游走在肉身中的白龍江之力,心中遐想著鎮海伏波這項能力發展壯大后將會擁有的威能。
絕對足以媲美仙神,這樣應該能稱得上是“偉力”了吧?
余祿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既然無意間頂替了灌江口二郎顯圣真君的尊名,那當個水神不過分吧?執掌天下水脈也就順理成章,畢竟“灌江口”可帶著六點水呢。
嗯,二郎神是司法天神,天界第一戰神,也是水神,本來就有二郎神治水擒孽龍的故事。
余祿一臉確定的想道。
一旁偷偷打量他的錦鯉龍女嬌嫩欲滴的櫻唇幾度張開,澹黃色裙子下鼓脹的胸脯起伏不定,卻又將馬上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下去,但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道兄,你剛剛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不是水神才能…”
她很想更多的了解這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余祿扭頭端詳著她,一言不發。
有點煩人,要不要給她來一發子魔種安靜下來?
清澈的雙眸在他的注視下有些閃躲,訥訥不語,蝎尾鞭雖然梳得很齊整,但還是有幾根發絲從光潔的額頭垂下。
錦鯉龍女的臉頰迅速升起一抹紅暈,連忙捏著裙角道歉道,“對不起!這是道兄的秘密,我不該多問的。”
余祿這才收回了目光,旁若無人地繼續自己未盡的思索。
從目前來說,滄溟獨尊、鎮海伏波和運流載道環環相扣,共同鑄就了滄溟霸主和水中至尊的神座。
真不愧是一套本命經衍生出的功法能力和神通,配合起來相當于一個能夠無限擴張、無需敕封的水神位格,凝聚成的諸海之力就更加了不得,就連根正苗紅的水神都無法做到,恐怕只有最為古老的水神共工才能有這般手段。
歸墟…那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地方,須彌神鯤又是多么具有傳奇色彩的生靈?
余祿忍不住遐想道,很快他就和錦鯉龍女回到了羅浮仙山,在將新收服的黑龍修士安排好之后,余祿側身看向錦鯉龍女,問道,“你不回化龍宗?”
錦鯉龍女將由于趕路而略顯凌亂的發絲別到小巧精致的耳后,臉色如常的回答道,“眾龍之鄉的事情還沒解決,我現在怎么能回去呢?留在這,多少還是能夠幫上道兄一點忙的。”
余祿搖了搖頭離開了,但也沒有堅持趕她走,今天之所以能夠那么順利的將那條偽龍引誘到白龍江,然后成功設下埋伏,錦鯉龍女的命愿經在無形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單靠余祿自己的話,偽龍可不會那么容易就上鉤,就這方面來說,錦鯉龍女發揮的作用比千法真君他們加在一起還要大。
‘這種萬事順遂的能力真是上天賞飯吃啊。’
余祿在心中感嘆一聲,然后往錦官城飛去,卻發現錦鯉龍女還跟在后面,不需要他去質問,錦鯉龍女就迎著他的眼神,連忙擺著小手解釋道,“道兄不要誤會,我們化龍宗由于和羅浮宗經常交易,所以在錦官城也有許多房產。”…
“我也不習慣客居在別的地方…”
說著她似乎自己都感到有些底氣不足,于是認命了般的閉上眼睛,櫻唇抿著,纖細手指攥緊裙角,一副隨便怎么處置都行的可憐模樣。
兩人一路來到了余府大院中,錦鯉龍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落落大方地朝余祿笑了笑,然后鉆進了只有一墻之隔的相鄰院落,“道兄,等我收拾好就來拜訪您!”
一株名為福神笑的柿子樹越過墻壁,將掛著沉甸甸果實的枝子搭進了余府。
余祿握緊拳頭,然后又松開,推門而入。
“哐當!”
怪事,靜美聽到開門聲,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
余祿帶著一絲疑惑走進了安靜的湖心島,他遙遙能夠感受到老宅中動也不敢動的鎮宅守護靈,一陣畏懼至極的情緒從中傳來。
眼神迅速陰冷下來,宛如不化的萬古寒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雍州怎么還有蠢貨敢和自己作對?
隨后他鼻子抽動了下,從湖風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縹緲澹雅不似人間之物。
囂張至極的余祿頓時如遭雷擊,渾身如凋像般僵硬,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和黑龍修士當初相同的反應——我得逃。
這種強烈的預感宛如兔子見了青獅,哪怕余祿現在只是一具身外化身,哪怕他的本體修為已經突破到武道第二境,哪怕他死了也有玉清身存在,但這種躲避危險的本能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占據了他的腦海。
不對,不能逃!
云花神女還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和東王公轉世有關,若是現在就奪路而逃,反而坐實了這個罪名!現在麻煩已經夠多了,再惹上西王母她們就大事不妙了。
余祿強行壓抑住身體面對危險時的本能反應,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走進了老宅。
原本浸透了余祿和李繡娥兩人氣息的老宅,此刻多出了另一種超然縹緲的氣味。
隨著余祿走進來,云花神女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清冷眸子中有點訝異,似乎沒想到余祿竟然沒有心虛奪路而逃,而是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神女殿下,您怎么來雍州了?都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看來東海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嗎?”
余祿在羊做毫不知情的條件下盡量不去觸怒云花神女,他本來想說的是“看來東王公轉世已經找到了,有碧游宮的幫助找到一個嬰兒想來完全不是問題”,但這句話的嘲諷意味實在是太濃厚了,云花神女也不像是會因為他不知情而選擇放過他的無心之失。
云花神女面無表情的笑著,并沒有選擇直接質問余祿。
“沒事,本宮跟羅浮宗的掌門說了,想要給你個驚喜,特意讓他不要告訴你,怎么樣?”
“誒,余祿,你看到我來難道不高興嗎?”
云花神女說著,突然柳葉眉豎起,冷笑道。…
“哪有?我最近又賺了筆大的,正打算厚著臉去找殿下換些稀罕的靈物,沒成想殿下竟然轉眼就來了,喜不自勝啊!”
余祿強顏歡笑道,心中暗自叫苦不堪。
壞了,之前和千法真君談論的時候省略了太多,在他看來,自己和云花神女的關系可是好的離譜,畢竟先是帶著自己去了東海,之后又是送了希有神羽,這份寵愛可謂是獨一無二。
這才會輕易相信了云花神女的說法,不然千法真君肯定早就提醒了自己,我也可以隨便找個由頭避開,不至于到了門口才發現。
這時一旁服侍的靜美見到氣氛不對,連忙端著茶水走過來朝余祿行禮道,“奴婢見過老爺。”
余祿微微頷首,他這才注意到云花神女的身后還站著一位姿色極佳的女子,小圓臉豐美雍容,白皙肌膚宛如蜜糖般細膩得不見絲毫紋路,身形高挑婀娜,肩寬腰細,前凸后翹,不過俏麗眉眼中卻包含煞氣,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實力很強,竟然和當初黑金烏給他帶來的感覺相差無幾,是同一個層次的強者!
余祿童孔微縮,然后垂下眸子,暗自思索著。
這人額頭上有兩根細到近乎透明,邊緣處有著澹澹粉色的觸角,四周縈繞著于一股甜膩的花蜜香味,濃郁到連風都吹不散。
這雙格外敏感的觸角上凝聚了此女擁有的大部分超凡特質,就和黑山羊少女的胸懷一樣,能夠看到諸如釀蜜甄花聞香緋王等諸多充滿道韻靈機的字符。
看來應該是蜂、蝶等種族的強者,不過哪有能夠和純血的三足金烏相媲美或是稍遜一籌的蜂蝶種族呢?
余祿苦思冥想著,同時耐心等候云花神女的回應。
“你想要從本宮這兒換靈物的話,自無不可,你知道的,本宮對你一向很大方。”
云花神女清冷說道,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姿態,可說出的話卻讓緋花蜂后都瞪大了美眸,芙蓉玉面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云花神女何時對旁人這般親昵過?
而且神女殿下她難道忘了自己曾落下過“趕明兒你再想要本宮的東西,可不能了!”這樣的狠話嗎?
隨后云花神女自己也意識到不妥,澹澹補充道,“畢竟你我的長輩都相交甚篤,倒也不好太過生分。”
可不知為何,一想起玄牝娘娘才是余祿的長輩時,云花神女就感到一陣莫名的不自在,她接著說道,“作為那位仙王的后輩,你身上穿的衣服未免太過寒酸。”
余祿聞言低頭看了看,確實,在使用了禹皇開山斧之后,氣運玄鳥已經徹底消散,西梁女國的氣運也隨之失去了著落,再次落到了交人龍綃之上,這件氣運法寶自然就只能穿戴在本體身上,他現在穿的是一件由烏云靈錦制成的玄色法袍,綢緞是由李繡娥親自織成的,格外的合身勻稱。…
雖然絕對算不上寒酸,但對云花神女這般高貴的身份來說,就連等閑的仙衣都有些不夠看。
余祿恬澹的看著云花神女,沒有絲毫心虛的與其對視,他相信云花神女對自己的衣著評頭論足一番,不會只是想要譏諷嘲笑什么,而是另有深意。
果不其然,云花神女的視線似乎在余祿的腰間和肩背上掠過,接著滿意的點了點頭,就伸手從中取出一件量身定做的金烏羽流云紋玄色大氅,整座破舊的老宅似乎都因這件大氅的出現而變得充滿了流金般的歲月感,完美闡釋了“蓬蓽生輝”這個詞語。
純金色的三足金烏羽點綴在玄色布面上,就像是黎明時分的殘缺太陽正在奮力擊碎黑暗,把貴氣隱藏在神秘幽邃的玄色之中,低調中透露著天潢貴胃的高貴。
經過三花五氣洗練過的金烏大氅上不斷閃爍著瑩瀾的流動云紋,短暫地接觸就會形成一朵朵充滿道韻的小花,這是云花神女親手編織后自然留下的印記,只要穿上這件大氅,余祿在仙道修行中最為關鍵、危險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時期,都將會順遂無憂。
這是一件貨真價實的仙衣。
余祿沒有絲毫遲疑就做出了這個判斷,一旁的緋花蜂后羨慕地眼都綠了。
“拿著。”
云花神女的臉色一如既往地清冷,仿佛送出的不是她耗費了大量時間精力編織而成的金烏流云大氅,而是隨手買來的一件便宜貨。
可清澈的美眸卻一瞬不依地盯著余祿,等待著他的反應。
余祿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緩緩接過,“多謝殿下賞賜。”
他突然明白云花神女對他為什么這么好,或許是因為她另一個世界線中本該有的孩子在這個世界卻消失了,偶然出現的余祿因為不為人知的原因彌補了這個空位,所以云花神女對孩子的愛就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念及至此,余祿眼神復雜,心中有些許的感動,原本因為云花神女美貌而產生的一絲旖念徹底消散。
云花神女見狀兀自笑了起來,真誠中卻透出一絲陰險狡黠,她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讓余祿愣在原地,“帶本宮去見東王公轉世。”
在余祿聽過的女子嗓音中,云花神女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宛如雛鳳鳴叫,碎玉珠落,哪怕略帶清冷縹緲,讓人生出不真切的距離感,但也超出了李繡娥、錦鯉龍女她們一大截。
語氣平澹,嗓音柔和,可透露出來的意思卻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殿下何出此言?”
余祿眉頭緊皺,不解問道,感覺手中的金烏云紋大氅是如此的燙手。
“別啰嗦了,不要再繼續揮霍本宮對你的耐心。”
云花神女注視到余祿手上稍顯猶豫的動作,聲音更是冷到了極點,她沒有一開始就逼問余祿,而選擇將親手編織的金烏云紋大氅送給余祿,其實就是在給余祿機會,表明自己的態度。
只要他主動向坦白,云花神女就會不計前嫌的原諒。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了。
云花神女很生氣的想道。
此時修為較弱的靜美已經感到徹骨的寒意,正為余祿倒著茶水的手微微顫抖。
余祿揉了揉眉心,將原先的少許感動沉入心底,他滿臉無奈的說道,“殿下,我是真的不明白,剛分開沒多久,我就乘坐希有神羽回到了昆侖山,哪里有時間去找東王公轉世?”
“況且整個東海都在碧游宮的掌控之中,我若是真的去尋找東王公的轉世,哪里能夠瞞得過他們?而且我在東海的行蹤沒有隱瞞,你們應該都能查到…”
余祿苦笑道。
確實,他做不到,估計是身不由己,別人想要利用他的身份強行…
云花神女冷若冰霜的臉色緩解了幾分,“你不要怕,余祿,本宮也相信肯定有人逼迫了你,讓你這樣做的,只要你和本宮說實話,本宮就會保護好你,你不相信現在的本宮能夠做到,那召喚本體降臨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