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祿聞言望去,發現那是一個濃眉大眼酒糟鼻的老修士,疑惑問道,“閣下是?”
“老夫名喚九元真君,早你半天進入這鎮墓獸中。”
老者笑瞇瞇說道。
“鎮墓獸?”
余祿驚訝問道。
合著咱們這幫人還沒進入紂王墓冢,仍只是在鎮墓獸里打轉。
九元真君明白余祿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道,“除了那幾位大公無私的人皇之外,歷朝皇帝哪有愿意讓旁人進入自己墓冢的,血裔后人都不行。”
“而像紂王這類暴君就更不會了。”
“這尊鎮墓獸就是我們的機緣所在。”
九元真君意有所指的說道。
難道是羅浮宗秘密培養的在域外虛空歷練的狠人?
九元真君想到這,不由得暗自咂舌。
如果真是這樣,那些人就有大麻煩了,能夠在域外虛空站住腳的狠人至少也是媲美前幾位鎮國真君的實力。
還好自己運氣不錯,牢籠和此人挨著,可以提前和他處好關系。
九元真君深知自己的實力在這群人里只能算是中等,就算得到機緣也不會占大頭,若是再因此得罪了敵人就得不償失了。
余祿不知道眼前的酒糟鼻修士居然在一瞬間腦補了這么多,而且大差不差,甚至還誤打誤撞的想到了域外。
“閣下初來乍到有所不知,此處名喚真武斗場,修士們需要捉對廝殺,最后會根據戰斗中的表現賞賜機緣。”
九元真君說罷,指了指西北方向,“閣下看見了嗎?那處高臺上就是供皇帝和妃嬪觀賞的地方,當然現在沒有活人了,只剩下一個頭戴紗冕的古怪影子,戰斗評價就是它來進行的。”
高臺?
余祿聞言愕然,他剛剛掃視了一圈,怎么沒發現?
但當他凝神望去,才發現那處高臺并不在地面,而是屹立在斗場上空,宛如空中樓臺一般懸浮著。
所有的座位都是由內蘊金輝的神石雕琢而成,鑲以各類仙金寶珠,極盡華麗,絕大多數寶座都是面朝斗場。
只有一個座位是背朝這里,它比其他座位都要大上數倍,雕飾也更為華麗,背離眾多座位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龍的逆鱗。
寶座的左側扶手為銀鑄云紋犀尊,右側扶手為錯金風紋虎尊,栩栩如生的樣子仿佛隨時可能撞破牢籠。
而主人端做的時候,手掌恰好能夠拿握住虎兕的頭顱,給人一種單手鎮壓虎兕的觀感,余祿可以想象主人坐在上面,將會是何等的威風霸氣。
更重要的是這個座位并非無人端坐,所以一眼就吸引了余祿的注意。
由于背對斗場且處于高空,余祿看不清上方是何人,只能看到一只模糊的黑手搭在那座錯金虎尊右扶手上。
這就是九元真君所說的古怪影子,負責論功行賞?
余祿凝神觀看,暗自想道。
這個影子究竟什么來頭,竟然敢坐在最大的王座上?
到底是紂王的影子,還是天影魔這般的域外天魔,不過位格肯定更高,大概率是影皇?
余祿嘗試著和無間神獄內的天影魔交流,可惜天魔琥珀毫無反應,它就像是一個充電寶,余祿除了從它那里借來天魔的力量之外,并不能做更多的溝通。
九元真君顯得格外熱情,“閣下等會少不得要大顯身手,或許是紂王生前修行武道的緣故,這處真武斗場中,武道強者之間的戰斗最受到青睞。”
“其次是那些擅長血脈之道的真君,化身為蠻荒巨獸進行搏斗獲得的評價也不低。”
“總之拳拳到肉的戰斗能獲得的機緣遠超那些精妙絕倫的斗法之戰。”
九元真君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他本就實力不濟,再加上是精通術法的真君修士,在這處真武斗場中可謂是占盡了劣勢。
“這里最強的是誰?”
余祿語氣平淡的問道。
九元真君聞言,瞳孔微縮,心想此子心氣不小,然后果斷將那些人出賣了,“最強是誰還不知道,不過值得閣下格外注意的有兩個人,一位是鎮國真君,還有一位從域外虛空歷練歸來的狠人。”
不等余祿追問,他就將這些人的名號一股腦倒了出來,“鎮國真君是藤龍老道,實力在九位鎮國真君中處于中上水平。”
“而那位狠人就更了不得,此人名喚琥七,長期在域外歷練廝殺,甚至已經提前被真空家鄉收入麾下,乃是白虎殺道的傳人,據說曾經被二十多位同級真君圍剿,卻當場反殺了九位敵人,致使敵方十二人重傷逃竄!”
真空家鄉?西圣獸白虎?
余祿眼神認真起來。
雖然不知道琥七面對的敵人是什么層次,但能砍翻那么多同境界真君,實力不容小覷。
至于鎮國真君藤龍老道,他也有所聽聞,此人似乎原本也是個身居道藏的人族真君,后來卻被一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古木精怪——藤龍給奪舍了,這頭上三境的藤龍將自身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脈精華和修為悉數凝聚到這具肉身中,想要借此具身軀成仙,實力極為強悍。
就在這時,真武道場中的戰斗已經進入了尾聲,余祿看了一眼,發現兩人并沒有決出生死,尚雷真君憑借神霄宗的玄妙雷法還是略勝一籌,抓住一絲破綻將對手重創,對手果斷的投降認輸。
“大家都從趙伯仁那里得到了關于玄商墓冢的消息,所以約定好了點到為止,只決勝負,不下死手,各實力奪取機緣。”
九元真君詳細解釋道,他發現自己說出這番話時,對方的臉上果然浮現一抹遺憾之色,不由得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個家伙來者不善!
“閣下,接下來那個古怪影子就會做出戰斗評價,我們都稱之為戰功,老夫之前也下場做過一場,獲得了丙七級別的戰功。”
九元真君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笑瞇瞇說道。
“閣下可不要小看了丙七,老夫就用丙七戰功換取了一項在外界久尋不得的稀世寶藥。”
“而這戰功共劃分為四品九等,所以機緣也共有三十六類,據說其中就連無上仙術和絕世神通都有數門。”
“這種級別的術法都有?”
余祿目露驚訝,心想莫非能在這里找全一氣化三清剩下的部分嗎?
九元真君點了點頭,“沒錯,不過閣下有一點需要注意,那就是出戰次數只有三次,之后就會被強行驅趕出真武斗場,所以在挑選對手的時候要格外細心,對手不能太強,否則人家很容易來不及收手,讓自己橫死當場,當然也不能太弱,否則不能夠讓自己一身實力發揮完全,戰斗評價偏低。”
“總之要找那些勢均力敵的對手,而且最好是能夠戰而勝之,因為勝者有額外加成。”
余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掌握了越多信息的人,優勢就越大。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戰滿三場的,而且刀劍無眼,隨時都會發生死傷,所以只要有任何一個戰功就可以換取離開的機會了。”
九元真君嘿嘿笑道,他之所有逗留在這里,就是不死心,打算再撈上幾手。
“尚雷真君,獲乙六!”
“金輪真君,獲乙八!”
就在這時,從黑龍神光罩上空傳來一道僵硬的話語,那只黑手不住地敲打著扶手上的錯金虎尊,像是在思忖著自己的評價有無偏頗。
尚雷真君臉色稍有不滿,不過也沒說什么,金輪真君則臉色平靜接受了這一結果。
兩道牢籠兀自打開,他們便熟練的飛回到自己的牢籠中去,顯然不是第一次在這真武斗場上戰斗了。
“嘩啦啦。”
一扇鐵窗打開的脆聲緊隨其后地響起,小巧精致的鞋子踩在了斗場之上,余祿抬頭望去,發現那是一個看上去極為年輕的女修,淡藍色的素衣裹身,頭上戴著不知名的銀飾法器,烏黑頭發攢成了丸子,面容略施粉黛,清純動人,像是從山水畫中走出的秀麗女子。
這位女修雙手握緊手中的一件偽仙寶,氣息雖然極強,在元嬰四境中的根基也是實打實的穩固,但在強者如云、群雄環伺的真武斗場,就有點不夠看了。
“此女名叫白素素,實力應該只是四境元嬰初期,不過她天賦很強,不到六十歲就結成元嬰,很得師門重視,所以也是耗費了不小代價為她謀得了一滴玲瓏寶血。”
九元真君語氣有些同情,“這些天她都沒出戰過,小心謹慎的觀察著局勢,不過這次應該是見有人都快要打滿三場離去,而自己卻連離開的資格都沒有,有些坐不住了。”
白素素似乎有些緊張,她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小女是天山派傳人白素素,可有修為相近的道友愿意與素素切磋一番,謀取機緣?素素感激不盡。”
她也有自知之名,雖然大家都有過不分生死的君子之約,但刀劍無眼,甚至有人會借著無法收手的名頭痛下殺手也說不定,這就考驗修士自己的保命本事了。
“天山派?倒是一處古老傳承,傳女不傳男,擁有御使各大天災的強悍本領,對暴雪颶風海嘯地震等天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謂是目厲雷霆生,揮手山巒崩,破壞力之強在諸多道路中都是排在前列的,傳說修行到高深之處甚至能夠掌控混沌吹息和鴻蒙神光這樣的域外天災。”
九元真君輕聲解釋道,稍稍提起了興趣,然后轉頭望向余祿,“閣下打算上去試試嗎?雖然白素素大概率不會迎戰,但正好可以熟悉一下流程。”
余祿搖了搖頭,“我還是再看看吧。”
等了片刻,都沒人上來,能來這的基本上都是在第四境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貍,和白素素對戰大概率只能得到最低等級的戰功,他們怎么會愿意?
“沒人?那老夫萬獸來陪你這小妮子耍耍!”
東南方向,一個牢籠轟然洞開,下一刻,野獸的氣味席卷全場,一個身形約莫兩丈,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從中走出,身上披著不知名異獸的皮毛,頭頂是一顆龍頭戰盔,腰間是一件偽仙寶級別的獸種袋,蒲團大手中還握著一桿偽仙寶級別的趕羊鞭。
龐大的身軀極具壓迫感,和白素素相比完全就是美女和野獸的感覺。
白素素看著竟然只有萬獸真君愿意出戰,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似乎覺得這不是她心儀的對手,但眼看著在場基本沒有比自己更弱的,她只能咬著牙同意了,“好,還請閣下不吝指教,手下留情!”
“哈哈哈,好說,好說!”
萬獸真君咧嘴大笑道,露出一口大黃牙,白素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萬獸真君見狀當即收斂了笑容。
“白素素莽撞了,看來是不知曉萬獸真君的惡名,”
九元真君不禁搖頭嘆道,“萬獸真君雖然實力不強,但是性格狠辣,這又是他第二次斗戰,若是不怕惡了天山派強者,悍然將白素素殺了奪寶,再加上這兩次的戰功,他基本上不算虧。”
“所以萬獸真君可不一定會按照約定留手啊…”
下一刻,兩人展開了試探。
萬獸真君解開了腰間的獸種袋,成千上萬頭妖魔、精怪和異獸從中飛出,一落地就從螞蟻大小變成了恍如山岳般的蠻荒巨獸!
他大笑著揮動著趕羊鞭,萬獸得到號令,眼神通紅地朝著白素素奔騰而去!
白素素見狀向后高高躍起,一頭烏發散開,變得宛如霜雪般潔白。
強大而充滿毀滅性的天災嬰氣從她的元嬰中散發出來,勾動著天雷地火,萬年不曾雨雪的真武斗場也當即掀起了風霜雷霆。
白素素順應狂風之勢,身體融入到厚重的雷云中消失不見,下一刻,狂風和雷霆,巖漿和地刺,源源不斷地將這些兇獸送葬,可卻依然有些趕不上萬獸撲上來的速度。
九元真君眼神一凝,輕聲呢喃道,“有古怪,這才是剛開始,天山派元嬰女修召來的天災不會如此之弱才對,她...難道是在扮豬吃虎?”
余祿搖了搖頭,鵬目中閃爍著銳利光芒,他剛剛使用宿命通算了一下這個白素素的底細,按理說他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和具體師承,無論如何至少也能算出這兩點已知信息,可余祿得到的卻是一些無意義的信息碎片。
“不是扮豬吃虎,她使用的應該并非天山派那勾動天災的能力,雷法等諸多術法也能產生類似效果。”
余祿淡淡說道,心中逐漸有了猜測。
這個人大概率不是真正的白素素,而是冒名頂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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