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九千對一萬,戰役開始不到兩個時辰就將三好義賢軍團兩翼打崩,先后討死超過四千人,自損不到一千也算非常耀眼的戰績,但是后面趕來的一萬五千三好軍該怎么辦?
吉良軍再彪悍那也是人,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就算神創造世界的時候也需要休息,更不用說血肉之軀總有精疲力竭的時候。.
時值七月的酷暑難耐,高掛天空的太陽散發著可怕的熱量,仿佛燃盡一切的高溫一點點蒸發掉體內的水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激斗大半曰又渴又累,顯然已經無力繼續戰斗,再抗下去肯定要出現大面積損失。
“六角左京已經率軍趕來!”這時武士們才看到六角義賢的身影,從鴨川西岸到這里不到一里路,從登陸到走過來硬是用掉近兩個時辰,這本事不是一般的強。
擔當本陣防衛任務的馬迴大將山岡時長,已經傻站了大半天,聽到心得消息也不禁湊過來道:“一定是看到三好義賢開始撤退,想來撿便宜的吧?”
吉良義時瞪了他一眼不理這個家伙,板著臉繼續發號施令:“命令各備聚攏軍勢,向本陣靠攏,把桂川河源留給六角軍!告訴六角左京殿,前方是三好筑前守主力,請務必頂住進攻!”
山岡時長傻眼了,急忙問道:“那我們呢?”
“原地就食啊!打了這么久的合戰你不餓嗎?把攜帶的腰便拿出來吃。”吉良義時沒好氣的丟下山岡時長,轉到陣幕后面,望月千代女捧著一份精致的魚膾米飯便當,看到白色的魚肉,吉良義時皺起眉頭。
“我不喜歡吃魚膾!”
“這不是魚膾啊!千代女知道殿下不喜魚膾,特意用沸水反復燙過,絕對和魚膾不一樣哦!殿下嘗嘗千代女的手藝吧!”望月千代女拿起食箸夾起一塊魚肉遞到他嘴巴前,吉良義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張望,發現沒有外人才一口吃下肚。
“唔,有醬油和醋,還有芥末?好嗆鼻啊!”吉良義時很不喜歡芥末的味道,但是還不得不吃它,因為曰本就以吃魚蝦等海鮮為主的國家,而芥末有很強的解毒功能,能解魚蟹之毒,所以在在中世就已經形成這種飲食習慣。
望月千代女期待著問道:“殿下!千代女做的便當好吃嗎?”
“呃…除了芥末有些多之外,到確實不錯!”
“太好了!太好了!”望月千代女興奮的一下跳起來,又蹦又跳的原地轉好幾個圈。
服部小四郎很不合時宜的出現,低著腦袋恭敬的說道:“館主大人!三好義賢所部已經退入三好軍本陣內,三好軍暫時停止進攻!”
“嗯!告訴師匠,就食結束的備隊就去打掃戰場,戰利品可不能留給對方,還有水軍的動作快點。”吉良義時瞥見服部小四郎,總是不覺把目光轉到望月千代女的小臉上,才若有所思的說道:“還有叫你叔父過來見本家!”
“是!”服部小四郎悄悄退下,不過片刻服部正清出現在服部小四郎呆過的地方,低聲說道:“館主大人!”
“把百地、藤林家的那三十個女忍招回來吧!保長的幾個兒子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戰爭結束后,服部保元就迎娶百地楓,服部保正迎娶藤林瀧,小四郎也元服吧!就叫服部正成如何?讓小四郎和服部保俊也在女忍里尋一門親事定下吧!”
“是!”
“嫁出去的女忍就算了,剩下的女忍就交給望月千代女負責,以后本家的衛戍工作就交給她們。”說道這里,吉良義時突然沖著一臉緊張的望月千代女笑了笑,又接著說道:“而你的詰眾繼續保留編制待遇,作為本家的目付番行使監控家內的權力,仍然只對本家一人負責。”
“是!臣下告退!”服部正清悄無聲息的消失。
望月千代女望著消失的服部正清,又把腰間的短刀藏起來,側過身子小聲說道:“這個大叔的忍術和潛入好厲害!千代女剛發現他,就已經來到殿下身前了!”
“那是當然,他可是服部家最厲害的忍者,能力與你叔叔不相上下,可以作為上忍看待的強者,你嘛…再練幾年好了。”
“這樣厲害啊!千代女還以為自己可以保護殿下呢!”笨蛋蘿莉被打擊的一下萎頓下來。
吉良義時安慰道:“我不是已經把護衛的權力交給你了嗎?放心,他們再厲害也不如你放心啊!”
“為什么不如千代女放心呢?”
“因為你是笨蛋啊!”
“誒?千代女怎么會是笨蛋呢?”笨蛋蘿莉抱著腦袋,露出難過的表情。
這大半曰的高強度戰斗給雙方都帶來極大的壓力,三好義賢所部還被打崩盤險些總崩,退下來的士兵不但又累又餓,還經歷崩盤的慘重打擊,士氣一路跌倒冰點,比其勝利的吉良軍還要大有不如,完全無力再戰的節奏。
三好長慶似乎在聽取三好義賢的建議,也有可能是看到六角軍的加入讓雙方的軍力拉到相同的起跑線上,總之這次聯合突襲最終失敗,越過桂川登陸的最初目的算是達到了,但代價太過慘重,所以三好長慶沒有選擇繼續進攻,雙方都趁著機會抓緊每一分鐘進食和休息。
勝龍寺城坐落于桂川的西南岸邊,正東就是桂川與鴨川的匯合口,西南則是天王山,越過天王山就是攝津國地盤,這里一直都是鎮守山城國進出口的重要城壘,在勝龍寺城的天守閣上可以清晰的俯視淀川上來往的船只,在落到三好家的手里后,他也成為南線監視和威脅桂川以及京都的拠點,而此時這座城市就落在三好家手里。
因為吉良義時的強力表現,以一千換四千的驚人戰績,讓三好家內傳出吉良軍有神靈庇佑的傳說,三河武士多么勇猛善戰,武器盔甲之精良超乎想像,這極大的震撼三好家的武士們,幾千名身穿紅色、黑色制式相同具足的三河武士,如一把尖刀輕易的切開嚴整的軍陣,這一定是神佛在保佑吉良家云云。
“這都是什么傳言!到底底下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總有不利的傳言出現?給我查清楚誰在造謠!”三好長慶怒氣沖沖的打發走家臣,揉著發酸的眼睛閉目養神,只有在他弟弟單獨陪著他的時候,才會露出疲倦的姿態。
“難呀!真的太難了…”嘆息一聲仿佛訴說著多年來的苦悶:“還記得當初我們四兄弟立下的誓言嗎?”
追憶著青澀的少年時代,三好義賢的臉上露出了哀傷之色:“記得!我怎么會忘記呢!為父親報仇!這是我們最初的志向,也是兄長投奔細川家的開始…”
“我們這么拼命到底為了什么?為了名利,權位嗎?這些我們已經有了,位極人臣諸多殊榮,還有什么需要索求的?不就是為了我們三好家的百年基業嗎?細川家貧弱不堪,畿內不復豪雄爭起的情形,這不正是神佛賜予我三好家的良機嗎?”三好長慶的目光深邃,語氣也多出幾分激昂。
“是啊!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這就是我三好家的大好機遇,只可惜又四郎死了…要不然我們四兄弟齊聚,還有誰能擋得住我們?”
“一存被害我長慶一直記掛于心!這次擊敗吉良軍,活捉吉良義時幽禁寺院里,讓他用一生來為一存懺悔吧!”三好長慶冷笑一聲,過了片刻又說道:“說說這個吉良軍的情況吧!”
三好義賢冷靜的分析道:“是,兄長!吉良軍的素質不下于本陣的四國眾,裝備精良還有過之,尤其那只特殊的軍勢無論士氣還是戰力都非常強大,這和兩年前傳回來的情報截然不同,只是不清楚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
“哼!兩年里損失這么多人手仍然打探不到有用的情報,那些混蛋真沒用!”
三好長慶可以對吉良家不以為然,但家臣團的變化卻不能不重視,一個小小的謠言很可能引發一場搔亂,同時還得重視三好義賢的意見,在他的描述里得知吉良軍有一只裝備正常的軍團,另外還有一只裝備非常可怕的軍團,無論是威力巨大的鐵炮,強弓,還是標槍和騎兵的攻擊都是聞所未聞的。
這種戰法根本就不是現在留存的任何一種戰法,這一點三好義賢十分肯定,如此精銳的軍勢大概只有傳說中的蒙古軍才有過,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只由武士組成的軍團,但是三千武士組成一只軍團?這簡直不可思議,三河國一國也就只有幾千名武士的吧!這顯然不符合邏輯,這個時候三好長慶也意識到有點輕視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兒。
三好長慶在思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三好義賢的大敗不在于他統兵無方或者御下無能,他的指揮才能和御下手段都是家中的上上之選,可是他卻以優勢兵力仍然沒能堅持兩個時辰,由此可見這只軍團的攻擊力有多么可怕,能將三好義賢的兩翼擊潰,就同樣能擊潰三好長慶的兩翼,這道理他當然明白。
于是就出現一個問題了,如何處置強大的吉良軍?他手里現在只有兩萬一千大軍,而對面尚有七千多名可堪一戰的吉良軍,另外還有六角軍一萬三千軍勢,兩者之間已經不在存在兵力優勢,這都足夠讓三好長慶感到傷腦筋的。
可是京都就在眼前,他不甘心就這么退回去,雙方因為各自的原因而投鼠忌器,誰都不愿意搶著動手,于是就僵持下來。
午后剛過,三好家就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吉良水軍封鎖桂川,將三好家轉運士卒軍糧迴船全部驅散,上午那一陣鐵炮轟響就是來自吉良水軍的攻擊,這樣一來三好家的后路就被斷掉,唯一的退路只有沿著桂川進入丹波。
這對三好軍的士氣打擊非常大,后勤壓力瞬間被放大,哪怕他手里還有兩萬石,按照激烈戰斗的節奏,也只能支撐不到兩個月,可是苦守京都兩個月不得回鄉,這得是什么樣的后果?秋收怎么辦?說好的秋收前結束戰爭,如果變成兩個月后結束,四國的武士們也不能愿意。
“主公出陣吧!只要擊敗吉良軍,與幕府達成和睦也可以的吧?”
“實在不行就現在與幕府達成和睦吧?對面的人損失也一定很大,和睦的提議想必他們也可以接受的吧!”
“混蛋!你說什么傻話呢!本家可是有三萬大軍,丹波還有一萬五千大軍隨之可以支援!糧草不用擔心,從丹波征集就可以了!”
“你才是混蛋!丹波的國人能甘心支付糧草嗎?”
“怎么就不能支付糧草?這可是他們降服時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