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島賴高的想法挺好,看出幕府和三好家正處于準備戰爭前的靜默期,搶先一步派出親信去攝津獻上誓書,這樣一來三好家就肯定要提前發動,幕府那邊也不得不作出應對,只要他們高島家堅持到三好長慶出陣,即便丟了清水山城也可以依靠投名狀獲得三好家的信賴,說不定假以時日還能衣錦還鄉什么的。
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只可惜還是棋差一招,高島賴高的親信還沒走出高島郡,就被早已盯上他的服部忍者給宰了,那封按有高島賴高花押的誓書經過吉良義時的輾轉,又落到了足利義藤的桌案上。
足利義藤當時有多么的憤怒真是難以形容,據說他抽出刀砍斷案幾,斥罵高島賴高這個叛逆是武家的敗類,并下令奪去佐佐木高島氏幕府奉公眾名乘,把他列為三好逆黨,堅決要徹底鏟除高島一族不留禍患。
三淵晴元,細川藤賢等幕府高家眾連忙勸阻,苦口婆心的勸說許久才把讓執拗的足利義藤冷靜下來,勉強同意取消原定的滅族計劃,但是高島氏嚴懲是絕不能姑息的,作為滋賀、高島兩郡守護代的吉良義時被點名全權處理此事。
在足利義藤為了那封討厭的誓書而大發脾氣的時候,吉良義時早就把一千五百軍勢集結完畢,聞訊趕來的朽木家一門眾也隨后陣參,為了報仇雪恨朽木家可是下了血本,朽木谷本領傾巢出動,高島郡內的豪族被他拉走一小半,加起來足有兩千五百大軍。
原本朽木氏還打算傾其全力動員所有領民,這個提議當然被吉良義時否決掉,開玩笑都讓你動員了,莊稼丟在地里長野草嗎?他現在可是兩郡守護代,而且是和六角家不掛鉤的幕府守護代,這兩郡相當于被幕府直轄轉給吉良義時,自己的領地哪能讓這些家伙亂搞。
此時春播剛過,一年的軍役也剛剛開始,提早動員軍役對于后勤負擔太重,兩千五百人就足夠吞下高島家,增加無謂的動員也只是在浪費寶貴的糧食,四月底五月初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每年死亡率最高的時期就在這段時間里,多少農民為了當年多點收成寧愿餓死也不動種子,這個季節吉良家也沒太多糧食調撥,哪有余糧養活這些人。
坂本距離高島郡不算遠,四月二十三日上午,吉良軍一千五百余眾出陣,在高島郡內與兩千五百國人聯軍匯合,進駐距離清水山城一里之外的平井城內,軍帳中一列二十幾人分兩派就坐,左側是吉良家的家臣,右側是高島郡國人,平井氏與山崎氏站到幕府一方,永田氏、橫山氏、田中氏的態度則還在觀望,這種墻頭草的態度不重要,只要別來搗亂大家都當沒看見。
有距離清水山城最近的平井氏支持,這場戰爭就勝了一半,高島家赴逆的證據已經傳諭高島郡,就算那些墻頭草這會兒也不敢投靠高島家,這一點高島家也一定很清楚。
“這是本家第一次軍議,作為本家的出陣,此次合戰全權交予山本時幸指揮,本家只帶著耳朵來聽,你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山本時幸略謙遜幾句,便說道:“館主大人任命我時幸作為軍奉行總攬軍務,請諸君配合我完成此次清水城攻略行動。”
“是!”
“一定要攻滅清水山城!奸賊高島賴高!還我兄長的性命!”朽木藤綱憤恨的吼道,作為朽木軍的大將,統率一千軍勢的朽木藤綱的意見非常重要,其余的十幾家國人也跟著紛紛咒罵,似乎死的就是他們的兄長似的。
“唔!既然如此,本次合戰就由朽木藤綱殿擔任先手,平井河內守賴氏為次鋒,渡邊高綱為第三陣,請諸君盡力攻打,務必在旬日之內開城。”山本時幸直接拍板布置作戰任務。
因為之是攻城戰,所以吉良義時可以坐鎮平井城內無須前往前線督戰,山本時幸告訴他兵法之中以攻城最下,此次攻城已屬無奈先派出軍勢試探高島家的反應,再做下一步決定,隨后軍議只是談了些駐防事物,兵糧運輸儲存的瑣事。
軍議結束,坐在大帳內無聊半天的吉良義時,迫不及待的走到沙盤前,說道:“本家的糧食也不太多啊,現在糧價是一年中最貴的時候,此戰一定要速戰速決,絕不可拖延時間!所以師匠來講講攻城的策略吧!”
“先打一下再說吧!看看高島家的防守意志如何,我方才能作出下一步的決斷!”山本時幸拿起他的茶壺倒上新泡的茶葉,仔細聞著茶水中散發的清香,一臉陶醉的說:“明國的煎茶之道同樣博大精深啊!雖然只是近江的陳茶,但是沖泡起來仍然清香撲鼻…對了!好像新茶很快就要下來了。”
“師匠不要打岔!”吉良義時皺著眉頭又問:“也就是說今日的攻城戰只是軍事試探?那什么時候才是真正攻城?”
“攻城沒那么簡單,如清水山城這般建立在山上的城池,以我軍四千之眾,旬月難下很正常,三年兩載攻不下一座堅城的也大有人在。”山本時幸苦笑一聲看自己無法繞過這個問題,只能嘆了口氣解釋其中的原因。
日本攻城水平低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慘敗發生,比如鐮倉幕府的北條家率領十萬大軍圍攻赤坂城五百守兵卻被打的丟盔棄甲,這種事情說出來都嫌丟人,日本有許多堅城名城,大多是建在山上易守難攻的顯要位置,完全作為軍事意義的山寨,攻起來費勁還浪費人力。
但也不是說這些城就真的很難打,打不下來的原因還是因為的工程技術太菜,像樣的攻城器械幾乎沒有,才造成攻城很難幾年打不下一座堅城,或者屢次栽在一座堅城手中的事情時有發生。
“那為什么不制作攻城器械?投石機應該可以做的吧?”武經總要他家的庫藏里見過,山本時幸也曾經讀過,只是讀過一遍就部再看了,這到底是個什么原因,他一直不太明白。
山本時幸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依然搖頭說:“沒有工匠會做,兵書最初的目的只是用來收藏或寄進寺院,真正讀過兵書的人寥寥無幾,武田晴信之所以被尊為東國軍略第一,就是因為他熟讀兵書啊。”
“…那路或多,也就是說除了強攻只有智取了啊!”吉良義時拍拍手,不過片刻就竄進一名身穿紅色具足,面容表情被面當和喉輪遮擋住的武士,“服部保元見過館主大人!”
“哦!原來是太郎啊!你這造型不錯繼續努力!清水山城內的調略工作做的如何了?”吉良義時咂了咂嘴沒說什么,服部家的人喜歡奇裝異服,或者說叫不務正業。
服部家本也是國人出身并不存在什么忍者職業,不過在吉良家內他是被默認劃為不管戰陣這一塊的特殊武士也就是說,服部一族還是被劃作專業武士,平時來無影去無蹤的時候大大多過拿著大槍太刀修煉武道的時間。
服部太郎保元就是個另類,平時喜歡一身武士裝扮,一身武士裝扮再梳個沖天掃把頭,腰胯太刀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尤其一手槍術非常厲害,據說再練幾年也要和槍半藏別苗頭,這家伙除了搞情報之外,平時都把時間投入到練習槍術上了。
不提造型略顯犀利的服部保元有多少黑歷史,只見他俯身回答道:“高島賴高之弟賴長已經秘密聯絡臣下,希望以開城臣服為代價獲得幕府安堵狀,同時他還提出在他兄長死后繼承高島家的家領和名份。”
“哼!真是貪心不足的人啊!高島家一轉手換個家督?付出這么小的代價就能平息反逆帶來的后果,那以后國人沒事就反一反,幕府還怎么管理天下?”
山本時幸建議道:“館主大人不妨先答應他,只要能開城后面的事情都可以輕易解決,這一點要相信石見守的能力。”
“嗯?你的意思是…本家明白了,詭詐之術嗎?雖然不太喜歡,但是為了消除隱患,也只有這么做了吧!”吉良義時嘆了口氣,吩咐道:“就照這個方法去做吧!高島賴長的條件本家同意了,讓他在盡快定好時間打開城門迎接本家入城!”
四月二十四日清晨,溫暖的陽光撒在臉上非常舒服,本是郊游踏青的好日子里,卻因為突然趕來的四千大軍而變的越發肅殺,清水山城的地理位置不錯,俯瞰南部的安曇川,是高島郡內知名的堅城。
吉良義時坐在中軍帳內,面無表情的聽著傳來的軍報,這個過程既無聊也無趣,這次攻城戰吉良家根本沒有發力,因為朽木藤綱可是當著吉良義時的面發誓要拿高島高賴的腦袋祭奠亡兄,誰還好意思和他搶攻就是不長眼,好好的攻城戰演變成朽木家與城墻較勁的無聊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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