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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深海惡魔

  梁襲對沉默者計劃,馬爾團隊,德法英三國暗戰沒有太大興趣。特別是對俘虜馬爾逼供之后,梁襲在一定程度上相信馬爾與約翰之死無關。為什么只是一定程度?畢竟話是人說的。不過梁襲認為那是馬爾最為可信的話。

  這就涉及到一個課題。通過試驗,已知絕大部分人都無法扛過逼供,失敗的原因很多是用刑者沒有找對突破口,沒有使用科學的方法。假設這個已知是正確的,那么如何對抗嚴刑審訊呢?在很多影視題材中,把目標吊起來打一頓,或者用鞭子,或者用烙鐵,人家不招,就覺得拿不下人家。在研究中表明,痛楚并非是每個人最恐懼和厭惡的生理反應。寒冷、饑餓等人類本能需求有時候更容易突破心理防線。

  此外還有心理痛楚,包括了嫉妒,憎恨,孤獨等等。據說現在有一套最科學逼供方式。舉例來說,假設你現在認為酒是最重要的,你甚至可以在酒和家人中選擇酒。那怎么對付這種人呢?就把他思維改變,改變不了你記憶,改變不了你三觀,但是我可以用藥物讓你進入抑郁,暴躁,易怒等負面情緒。在情緒干擾下就能慢慢改變思維。最直接的例子是化學煙割。在某種犯罪中少部分人是無法克制自己身體反應帶來的沖動,他們在沖動時會產生激烈化學反應,理智難以控制行為。使用化學煙割方式后,即使看見超級美女不穿衣服,他們身體也不會再出現化學反應。

  問題回來了,人有極限嗎?能經過專業訓練后應對現代刑審嗎?

  如同米利特所說,梁襲無法提供證據,就無法干涉事件的發展。劉真等人只能撤離了海利亞城堡,希望物證能在現場找到證據與線索。

  在返回倫敦的路上,波比和梁襲各有各的心事。波比希望梁襲就塞拉一事給自己提供意見和建議,作為海王他現在舉棋不定,不知道應該進還是應該退。梁襲知道波比是真煩,自己提出德英法猜想,金發俠波比完全都不關心。反過來,梁襲對波比和塞拉的事也持不關心態度。

  直升機停靠于克萊門特集團大樓停機坪,梁襲與波比分道揚鑣,外人在大樓寸步難行,梁襲指定保鏢長送自己離開集團大樓。等電梯正準備聯系金屋美人,告知自己回來時,豪斯打來電話:“中午一起吃飯。”

  按照約定,豪斯將在后天將馬爾交給英國人,這時候約吃飯,梁襲知道出了問題。梁襲推測一:豪斯反悔,不想交人。推測二:馬爾死亡。

  在梁襲與豪斯通電話時,保鏢長已經聯系好集團公關部準備車輛。兩人到達一樓,一輛黑色轎車在大門位置等待,梁襲擺擺手讓汽車離開,與保鏢長走到一邊,將提姆的事告知:“我不清楚提姆在這件事的定位,甚至無法確定是否卷入事件中。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以我的看法兇多吉少,我知道你們都有責任心,但是這件事挺復雜。”這是梁襲約請波比直升機的主要原因,波比可以不去,但保鏢長得去。

  保鏢長問道:“梁先生意思是不要調查提姆的去向?”

  “走正常流程。提姆曠工,你們聯系親屬,幫助家屬報失蹤。”梁襲道:“只是我個人建議。海利亞城堡事件之后,我這類人是不可能知道德英法情報機構的走向,也不會知道他們的態度。”

  保鏢長:“但是梁先生知道馬爾團伙與提姆之死有直接關聯。此外,芬妮利用提姆也是提姆死亡的原因之一。”

  梁襲問:“你的意思呢?”

  保鏢長沉吟片刻:“即使提姆是工作外出事,我們也有義務查明真相,在一定可能上配合協助抓捕兇手。法律沒有給芬妮定罪,但是已經對馬爾團伙定性,如果梁先生將來有馬爾團伙的消息,需要我們提供協助,我們一定義不容辭。”

  說話間,波比的汽車開到大門,波比對門童點頭走出大門,看見了側面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回頭問門童:“他們在那里多久?”

  “三分鐘左右。”

  梁襲對波比揮下手告辭,步行離開。保鏢長回來,波比在兩人上車后,漫不經心問:“聊什么呢?”

  保鏢長為難:“不好說。”

  “那就別說。”

  保鏢長等待一會道:“梁先生讓我看住你,盡可能不讓你和塞拉小姐單獨接觸。”

  “為什么?”波比驚醒:“他為了賭約一百萬,所以…小人!小人啊。”

  保鏢長:“不清楚。”為老板服務。反正都要撒謊,不如編一個可以激勵老板的謊言。自從塞拉一事后,波比心情一直處在低谷。一對雙胞胎姐妹約出海游玩都被波比拒絕,這在以往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倫敦雖然寸土寸金,但大小公園非常多。梁襲的午飯地點在距離豪斯影子偵探社有些路程的一個中型公園。這家公園最出名的不是公園,而是餐車。在公園停車場附近有一條八到十輛餐車組成的街頭美食風景線,讓這個停車場在某些時段比商業廣場還熱鬧。

  一個有趣的,不知道靠不靠譜的冷知識:北方的公園草地是不能踩的,南方的公園草地是可以踩踏和野營。

  梁襲排了四個餐車隊伍,買了幾包食物后,步行五十米左右找到了在樹蔭草地的豪斯。地點選擇非常用心,這棵樹提供的樹蔭不小,但是只覆蓋兩平米左右的草地,也就是說周邊基本呆不了人。

  梁襲將食物放在野餐墊上,問:“這么謹慎嗎?”

  豪斯一愣,左右看看:“這也叫謹慎?真謹慎應該到安全車或者安全屋談話,可以屏蔽所有監聽監控設備。只要在幾百米外假設一臺攝像機,計算機捕捉嘴唇動作進行翻譯,雖然達不到100的正確,但基本可以推測出我們在講什么。”

  道路上有很多監控,不少人認為監控多只是區域覆蓋,實則一些攝像頭具備很多超過普通人認知的能力。比如你日常開車幾年,乃至十幾年沒有被警察截停與檢查,可是有一天你開一輛過了年檢的汽車上路,為什么會被截停呢?這就是自動識別功能。在英國地鐵站等主要交通樞紐位置都安裝有人臉自動識別系統,不停的拍照和不停的比對。也因為高科技的覆蓋,導致傳統偵探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梁襲邊吃著卷了甜蝦的卷餅,邊看平板電腦。這是一段被處理過剪接在一起的視頻。視頻中馬爾上校對同一個問題進行招供:你為誰服務。第一段視頻馬爾稱自己為英國服務,自己上司是菲爾。第二段視頻馬爾稱自己為法國人服務,自己的上司叫xxx。第三段視頻馬爾稱自己為德國人服務,自己的上司叫xx。

  豪斯介紹:“一共有七個版本,測謊儀獲得數據分成兩組,一組為英、德、西、意。一組為法、瑞、荷。他提到的七個名字分別是七個國家的現任將軍。我們用了吐真藥,用了心理折磨,用了肉體折磨,問出的問題就是這些。我懷疑他接受過專門的反審訊訓練。”

  梁襲疑問:“正常秘密工作者都要接受反審訊訓練吧?”

  “不,他們接受是對抗訓練,馬爾接受的是暗示訓練。”豪斯解釋道:“最低劣的手法是隱瞞真相對抗審訊,謊言很容易被拆穿。其次是硬抗類型,在精神失去自控時,他只會潛意識的回答特定的答案。比如用了吐真藥后問,你是誰?他會回答,我叫小王。你的任務是什么?我叫小王。你是哪里人?我叫小王。這種類型是無法在正常狀態下對抗測謊儀,通過信息和技術分析可以得到很多用有的資訊。馬爾接受的是第三種訓練。”

  “第三種訓練叫混淆式訓練。”豪斯道:“有句俗話說,謊言說一千遍,撒謊者自己都相信是真的。問:你是誰。回答:我是豪斯,我是梁襲,我是馬爾。在他潛意識中,自己的幾個答案都是對的。”

  梁襲不太明白。

  豪斯道:“這么和你說吧,別人反審訊訓練是為對抗萬一。馬爾的反審訊訓練是為了對抗一萬。”

  梁襲問:“你意思是馬爾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審訊。”

  豪斯點頭:“沒錯。他會配合心理引導師將一些假信息植入腦海,比如他本叫馬爾,慢慢的他會相信自己真名叫牛爾,馬爾也是真名,他的頭腦不會去分辨到底哪個是真名。被審訊者對真假信息的信任破壞了測謊儀的精準度。馬爾提供的部分信息有一個特點:信息可查。他說聽命法國xxx,xxx真的是法國將軍,并且從事情報工作。這就導致分析師無從下手。因為他一句話中的五個信息有四個是真的,一個假的又無法查證,這句話可信與否就無從得知。”

  豪斯道:“此外可以肯定的說,馬爾在近期一直在接受類似的訓練,也就是說馬爾被你抓到之前,馬爾團隊的實際領導者并非馬爾。他的精神狀態是不可能領導一個團隊。從這些信息判斷,馬爾也是一個犧牲品,自愿犧牲。”

  梁襲想了一會:“聽起來馬爾是英國這邊的人,金錢、生命、信仰等重要性排列。只有信仰能打敗生命,馬爾為了英國才犧牲自己。”

  豪斯道:“邏輯上是這樣的,但到了這一步,你還能相信邏輯嗎?”

  梁襲問:“需要我做什么?”

  豪斯道:“需要你告訴我們,之前你們對馬爾做過什么,問過什么問題。這樣分析師才能通過比對發現更多真實信息。”

  梁襲道:“你們?不,只有我一個人。”

  豪斯:“你這句話就是實在的謊言。你也太抬舉自己,你扛得動他嗎?”

  梁襲提出條件道:“我說明我問馬爾的問題,你說明你們問馬爾這個問題時他給的答案。”

  豪斯問:“不怕我亂編?”

  梁襲道:“沒有意義。”

  “好吧。”

  梁襲將自己詢問約翰之死情況說明,馬爾給的答案是戴維斯知道約翰的死因。

  美國人拷問馬爾的問題是:梁襲他們問了你什么問題?

  第三種混淆式反審訊訓練有一個弱點,他需要針對問題進行訓練。梁襲詢問馬爾的問題不在馬爾準備之列。因此在美國人詢問馬爾時,馬爾出現了較長時間的停滯,測謊儀顯示馬爾一直在反復思考。最終馬爾說了真話,馬爾說明了梁襲問自己問題,以及自己回答問題的答案。

  豪斯問了主要問題后,并沒有追問其他問題,因為這是分析師給他布置的作業。豪斯有自己關心的事:“海利亞城堡一鍋粥。”

  梁襲道:“你們美國人八卦心這么強?”

  豪斯笑笑,沒有回答,問:“怎樣?你覺得馬爾團隊到底是為誰服務?”

  梁襲回答:“說實話,不確定。甚至不能排除法國人和英國人聯手自導自演苦肉計,畢竟德國當了這么多年歐洲老大,法國人心氣不爽。我比較肯定的是,馬爾團隊幕后老板應該就是深海中的惡魔。”

  “什么深海惡魔?”

  梁襲道:“你在船上只能看見的只是海面上的小魚小蝦。進入海中,你能看見中魚中蝦。潛入海中,你才能看見大魚大蝦。在光都照射不到的深海之中,有一只惡魔將你和魚蝦都看在眼中。黑暗會有三大服務機構,血月、圣旗和孤老會。圣旗基本沒了,據說現在只剩下一男一女兩位創始人。孤老會在一年前就受控,比如殺死四權貴的殺手就是孤老會的人。”

  “血月,最重要是血月。漢娜?”目前已知血月的結構發生了一些變化,漢娜作為血月長老,其在血月中的影響力和勢力慢慢變大。豪斯道:“你意思是,深海惡魔是馬爾團隊的老板,是孤老會幕后神秘人,同時和漢娜有勾結。深海惡魔正在全面吞噬黑暗會。”

  梁襲道:“或許!矛盾點在于我研究過漢娜的家族,漢娜家族是可夫家族最強的一支,其根源在法國。法國人是深海惡魔基本上可以完美解釋所有事件。”

  “但是海利亞城堡的事沒那么簡單。”

  “嗯,明面看海利亞城堡坐實法國人是幕后黑手,實則讓我認定這是一次帶有目的性的誣陷。”梁襲道:“因為此,我無法理解漢娜和深海惡魔到底是什么關系。”

  豪斯道:“一定不是競爭關系。”

  梁襲同意:“他們互相借東風,存在一定合作行為…我為什么和你說這么多?”

  豪斯笑道:“因為你也在尋找答案,你需要有人和你一起分析整件事。我雖然笨,但是我背后有很多情報。”

  梁襲道:“說說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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