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十天(十八)

　　今天的午餐大家都吃的非常滿意，大家本打算一起收拾被梁襲拒絕。梁襲稱自己還要準備下午茶的點心、餅干和蛋糕，有的是時間。

　　都是聰明人，大家見梁襲態度堅定也不再說什么，向梁襲道謝后陸續離開餐廳。克里斯一把追上波比，低聲問：“什么事？”

　　波比不疑有他：“他挖出了一個真相，但是不能說，于是偵探的心態炸爆，所以找點事情給自己做。”

　　克里斯好奇問：“什么事？”

　　波比搖頭：“不方便談論。”

　　買噶！梁襲處有寶藏。好幾位嘉賓與克里斯有相同看法，他們都認為梁襲無所事事主動當廚師，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能發生什么事？最大可能是梁襲在血月提供的筆記本電腦內發現了一些讓他煩躁不安的事。

　　大家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直接找梁襲問清楚。也有例外，比如芬妮。芬妮從克里斯身邊抓走波比，將波比推到自己房間內，直接詢問：“梁襲發現了什么？”

　　這女人力氣好大，波比回答：“我怎么知道？”

　　芬妮：“你早上和他在一起。”

　　波比：“你早上才和他在一起，我在睡覺。”

　　芬妮半信半疑，激將道：“也是，你的水平除了打擾人家能幫什么忙。”

　　波比：“切！他早上約我是向我求教女生的事。”

　　芬妮：“什么事？”她相信波比知道一半。

　　波比看芬妮，問：“為什么告訴你？”

　　芬妮再激將：“我就知道你吹牛。”

　　“激將法對我沒用，再見。”波比走到門前，突想惡作劇，回頭道：“愛情，他無法分辨主角是愛情還是外面有人。”

　　芬妮追問：“誰呀？主角是誰？”

　　波比已經拉門離開，你慢慢猜去吧。

　　梁襲既然決定閉嘴，反倒是把這件事放下，只是覺得原本缺乏棱角的自己，又被社會磨圓了一些。與其說梁襲沒有選擇，不如說作為主角他沒有選擇，即使英國天天鞭撻他，他也不能不愛英國。因為他是在英國出生的英國人。

　　糕點還是有味無型，這讓梁襲頗為想念開啟新生活的瑪麗。想起瑪麗他又胡思亂想到生命的意義。瑪麗本是一個熱衷旅游，想走遍地球的女孩。瑪麗遇見約翰并且嫁給約翰后，開始了幾十年的快樂主婦生活。在約翰去世后，瑪麗重拾夢想。假設她沒有與約翰相愛，她很可能已經是一位旅行家，她的生命將沒有任何遺憾。

　　要問，沒有成為旅行家的瑪麗有遺憾嗎？梁襲認為瑪麗會說沒有遺憾，她和最愛她、她最愛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如同巧克力蛋糕和奶油蛋糕，只能吃一樣的話，吃哪一樣都幸福。但是梁襲突然想到，吃了巧克力蛋糕，難道不會因為沒有吃到奶油蛋糕而遺憾嗎？同樣，吃了奶油蛋糕，不會因為沒有吃到巧克力蛋糕而遺憾嗎？

　　幸福或許和自己所想的不同，應該是接受自己的選擇，并且不再懷疑被自己拋棄的選擇。或許奶油蛋糕更好吃，但既然已經選擇了巧克力蛋糕，為什么不好好享受巧克力蛋糕呢？要的太多，想的太多，或許才是幸福最大障礙。想到這，梁襲又想起感恩文化，要說古代人還是很有水平。

　　接下去幾天，梁襲一直在放鴿子，每天負責給大家準備食物。在沒有網絡，沒有書籍的幾天，梁襲的生活并不枯燥。肯西對可蘭特說，這孩子廢了，在血月關出精神病。陪同梁襲的還有波比，他是真無聊，不過他只是陪同，他不干活。在波比看來，面前有一個活物就行。

　　其他嘉賓進展各不相同，餐桌上他們三緘其口，不提任何與線人工作有關的事。梁襲通過觀察告訴波比，可蘭特和肯西應該都有收獲。

　　血月在第九天聯系了梁襲，梁襲告知自己沒有任何發現，不過他說了幾次抱歉。這種抱歉已經超過了梁襲沒有收獲的抱歉，血月方似乎聽出點什么，追問了兩句，梁襲對此仍舊持抱歉態度，血月不再為難梁襲，感謝梁襲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后掛斷電話。

　　十天就這么過去了，第十一天，筆記本電腦被收走，城堡工作人員回到了城堡。原本多人今天要離開，在血月管家的力勸之下，才同意再住一天。沒有其他事情，只是血月伯爵認為這次對嘉賓們招待不周，多有怠慢，所以才請嘉賓多留一天，讓他盡東道主之誼。

　　第十一天是開心的一天，可以隨便打電話，隨便上網，隨便散步。梁襲本以為會有血月的人接觸自己，但這次他算錯了，血月的人只是盡職的招待他們，沒有人與梁襲進行私下接觸。不僅是梁襲，血月的人沒有和其他人有更多的接觸。

　　第十二天，梁襲拒絕波比一起搭乘直升機的邀請，開著自己的甲殼蟲慢悠悠的回到了倫敦。期間沒有發生任何事，任何意外。

　　這十多天時間，倫敦這邊也發生了一些事。伊莎按照要求，將扣押的戴維斯送入法律程序，這是首相官邸的要求。官邸需要一些時間和蘇格蘭議員進行溝通，以穩定蘇格蘭議員和議會。

　　戴維斯進入法律程序后，法官特批將戴維斯特別關押。因此刀鋒仍舊控制著戴維斯，現在只等官邸的消息。一旦法律確認戴維斯的恐份身份，刀鋒就要對戴維斯動手動腳。

　　就在梁襲回到倫敦的當天，刀鋒發生了一件事，刀鋒探員提姆突然失聯。提姆和梁襲接觸的時間不多，他是和羅伯特一起認識梁襲，但是并沒有與梁襲有更多往來。沒有人通知梁襲這件事，伊莎授權mi6留給自己的金童玉女全權調查提姆失聯的原因。

　　梁襲此時正在被卡琳虐待，理由是前一天卡琳在電話中說明自己今天休息。梁襲竟然舍棄立刻回到倫敦的直升機，選擇用甲殼蟲慢悠悠的開回來，這是不愛她的證明。卡琳更氣的是自己竟然會這么想。兩人鬧完之后，照例一起吃晚飯，一起看電視。

　　面對面前這位前mi6特工，在家中用晚餐時，梁襲將自己發現昆塔兄弟誣陷的事告訴了卡琳，他并不清楚昆塔兄弟身份運作細節。

　　卡琳道：“按照慣例，昆塔兄弟必須有一個理由。比如體檢認為昆塔兄弟身體不適合長時間居住在監獄中，有了健康這個理由，昆塔兄弟有可能被保外就醫。但保外就醫不是那么簡單，需要司法大臣親自批準才能生效。目的是留一個名目，未來如果昆塔兄弟被其他國家逮捕，英國只承認昆塔兄弟是在保外就醫時潛逃到國外犯罪。這些人在內部被稱呼耗材，通常是為了執行某個特別任務而臨時征召的犧牲品。”

　　卡琳道：“你聽到現在應該了解了吧？要將昆塔兄弟從監獄中帶出來是比較麻煩的事。而mi6內部有很優秀的特工。”

　　梁襲同意：“比如說你。”

　　卡琳送上吻作為獎勵：“我個人判斷，昆塔兄弟應該執行自殺性攻擊行動。他不僅要誣陷血月1號，很可能還要再進一步破壞。可能因為mi5還有地中海原因，你認為mi6高明不到哪去。我現在很認真告訴你：mi6很強。就算我在系統內學習與工作了這么多年，我還是沒完全搞清楚他們的結構框架。只知道mi6大概被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地中海負責的橋梁部，主要任務處理國內需求。第二部分是全球部，盡可能在全球收集情報，按照地區的不同，重點和資源也會不同。第三部分是軍情部，最神秘也是最危險的部門，他們擔負起了決策者眼睛和耳朵的使命。應該知道的他們會知道，不應該知道的他們也必須知道。”

　　全世界都認為24號不會發生戰爭，唯獨是美國人一直警告會發生戰爭，最后證明美國人是對的。美國人掐算出來的嗎？當然不是，他依靠的是準確的情報系統。一個厲害的情報部門能直接增強本國國防力量和崴腳影響力。

　　卡琳道：“如果是一個大計劃。你知道的事如同一場戰役中的一場戰斗，或許無關勝負，但也是戰役中的一部分。我認為你的選擇無關痛癢，如果血月1號是線人，她的工作可以有別人接替。如果血月1號不是線人，別人一樣能接替她。”

　　梁襲道：“關鍵就是要讓1號被懷疑，一旦被懷疑，可能就會被邊緣化。”

　　卡琳：“好像你是唯一能洗刷她冤屈的人。”

　　梁襲道：“呵呵！醫院有什么新聞嗎？”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卡琳道：“有很多工作上的樂趣，比如有趣的發現，但你聽不懂。”

　　“嘿。”梁襲怒道：“即使打不過你，我仍舊有抗爭的權力。”撲上去，反正不虧。

　　很久沒去偵探社，打開偵探社的門，似乎已經發霉的空氣撲面而來。梁襲把外套放好，打開排氣系統和窗戶。坐下后聯系家政公司，請他們對偵探社進行一次清潔與檢查。畢竟這老破小偵探社的線路和暖氣管道已經有一定年紀，梁襲不希望擁有這么多藏書的偵探社失火。

　　一天悠閑的生活結束后準備下班，剛開門就看見刀鋒探員朱麗葉朝樓梯上走，兩人同時一頓，梁襲拉開門，示意歡迎朱麗葉。

　　朱麗葉來找梁襲自然是為了探員提姆失聯的事。朱麗葉在刀鋒定位屬于偵探型探員，提姆屬于調查型和行動型探員。此時距離提姆失聯已經超過30個小時，朱麗葉無奈之下中午找個借口去和自己當刑警的老爸見面，刑警老爸羅密歐閑聊中看出朱麗葉目的。得知情況后羅密歐讓朱麗葉去找梁襲，因為他是警察，刀鋒沒有報警，他不方便介入。

　　你警察不方便，梁襲怎么就方便呢？下午羅伯特看苦惱的朱麗葉，詢問案件進展后讓她去找梁襲。朱麗葉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羅伯特告訴她，梁襲是反恐辦公室的特別顧問，找顧問咨詢很正常的事。讓她帶上一份下午茶剩下的點心作為禮物去拜訪梁襲。

　　面對朱麗葉疑惑，羅伯特耐心解釋。如果梁襲注意到這份點心，對點心起疑，說明他對案件不夠關心。朱麗葉問，有沒有可能梁襲發現點心是自己隨意準備，但是不說出來呢？羅伯特告訴朱麗葉，不會，因為梁襲喜歡求證，喜歡求證自己的懷疑，

　　“謝謝。”梁襲接過點子盒子放到一邊，他知道朱麗葉來找他不是約吃晚飯，況且還帶禮物，一定有事情。梁襲見朱麗葉有些窘迫不安，主動開口問：“有事吧？”

　　朱麗葉順水推舟說明了情況。

　　今天是2號，1號凌晨提姆值夜班，1號早上七點下班，據他自己說要回家休息。提姆家距離刀鋒基地五公里，是一套單身公寓。上午9點30分，伊莎聯系提姆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刀鋒有規定，任何人在沒有報備情況下不許將行動手機關機。也不排除提姆太累，回家后未發現手機沒電就上床睡覺的可能。伊莎讓菲奧娜查看，確認提姆手機行動軌跡的終點在自己家。

　　上午10點10分，奉命到達提姆家的金童薩蘭在701提姆家敲門，始終沒有響應。伊莎讓金童撬鎖，金童撬鎖進入房間，未發現提姆，于是立刻向伊莎匯報。伊莎讓羅伯特帶領兩名特警和朱麗葉一起去提姆家，調查提姆失聯的原因。

　　眾人到達后開始走訪鄰居，調去監控錄像。上午7點20分，提姆開著自己的黑色小轎車進入公寓地下停車場。24分，提姆進入公寓的電梯。電梯到達7樓，提姆走出電梯，此后再也沒有提姆的身影。公寓大樓有三處監控，分別是地下停車場卡口位置、電梯監控和公寓一樓廳監控。

　　由于公寓樓外墻體脫落，為了保障安全，公寓樓后門被封死，禁止通行，因此只有正門和地下停車場可以離開公寓。

　　朱麗葉道：“我第一感覺是提姆被襲擊，有人扛著他步行從樓梯走到地下停車場，用汽車將提姆運走。”

　　梁襲：“實際上呢？”

　　朱麗葉道：“這是一個只對公寓住戶的地下停車場，每家只分配一個車位，除非是有人盜竊公寓內居民的汽車，否則無法運走提姆。我們走訪和聯系了公寓樓15層，一共42位住戶，有部分人沒有汽車，有部分人甚至不在倫敦。不過他們都確認自己汽車沒有被盜。”

　　梁襲問：“憑空消失？”

　　朱麗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