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非法真相(下)

　　警察廳總監親自到達現場，先對血腥的辦公室驚呆數秒，在簡單了解情況后，他通知進入緊急狀態。第一個命令，要求所有在職的特殊行動部成員全部歸隊。第二個命令，前線警務部負責解除所有特殊行動部成員武裝。第三個命令，通知內務局進場。第四個命令，扣押特殊行動部助理總監辦公室所有成員。

　　現場指紋解鎖非裔手機，總監聯系三區刑偵部，在行動部的配合下控制非裔手機通訊錄中所有人。

　　這次臨時行動持續了四個小時，期間北區刑偵小組在控制一名通訊錄成員中與對方發生肢體沖突，而后發生短暫槍戰。負責支援的行動部立刻介入戰斗，目標被重傷擒拿后送往醫院救治。。伴隨著特殊行動部裝備部副主管向警方自首，八槍手和非法正義完全浮出水面。

　　本來就不存在八槍手，也不存在真正意義的非法正義，簡單來說特殊行動部的一些人為了金錢成為了雇傭兵。這個團隊名為黑山。黑山以裝備部副主管為首，在三年時間內一共吸納了十一名特警加入黑山。剛開始時黑山只是接點花活，客串下打手，威脅一下地痞，幫富人擺平小混混。

　　進而在一次抓捕行動中金主要求副主管殺人滅口。副主管沒有參與本次抓捕行動，于是聯系上自己的好友，特警小隊隊長胡明。胡明在公寓樓搜捕行動中，在嫌疑人棄刀準備釋放人質時，以機會為由，下令狙擊手開槍，擊斃了挾持人質的嫌疑人。事后狙擊手拿到了一筆錢，成為胡明的人。他們建立了黑山，加之副主管自己的好友木村，當時成員不過四人。

　　隨后副主管的金主給副主管介紹認識了X先生，X先生非常欣賞黑山，提出了長期合作計劃。X先生將負責為黑山處理報酬和法律方面的問題。第一次行動是處決一名待審犯人，X先生派人制造囚車車禍，目標跟隨接應者逃離。胡明率隊奉命展開搜捕，在半路上提前得到消息的胡明下令停車，對路邊進行搜索發現了目標，目標拿著一把接應者給他防身的手槍，結果被胡明名正言順的擊斃。

　　這次行動黑山四人拿到了六十萬英鎊。半個月后，黑山某成員休假去加勒比海旅游,期間購買票彩中了八十萬英鎊,扣稅之后獲得六十萬英鎊。由于事先大家慫恿他購買票彩,并且說好評分，成員回國后毫不吝嗇的和另外三人平分，并且包下酒吧請同事們盡情玩樂。

　　而后黑山四人將這筆合法金錢交給意大利一家投資公司打理,他們的報酬伴隨著行動的成功進行發放。在X先生勸說后，以這四人為首,他們開始發展自己的朋友加入黑山。X先生非常仗義,即使日常沒有工作,他也會每個月向成員們派錢。

　　每個人收錢方式五花八門，比如有畫漫畫的特警,他將漫畫進行網上投稿，對方收稿后交付給其一定的稿酬。比如某成員掛二手貨在網上拍賣，會在激烈競價后被某人高價買下。在八槍手案件之前,X先生已經完成了黑山十二名成員的全部蝦特幣與海外賬戶掛鉤的系統。通過X先生操作,黑山成員可以通過買賣蝦特幣進行盈利,蝦特幣在英國和大部分歐洲都屬于合法貨幣,很多人投資蝦特幣，盈虧都很正常。

　　在完善報酬支付系統和通訊系統,非法正義正式成立，非法正義的網站出現，非法正義的八槍手嶄露頭角。所有的細節都由X先生操作,黑山他們是純傭兵，接命令干活收取報酬,不問問題，不問為什么。上次錘石協助刀鋒布局抓捕了兩名警察,全是黑山的成員，他們沒有招供出黑山,因為X先生在他們賬戶內各存入了價值八十萬英鎊的蝦特幣。

　　由于黑山核心四人全部是特殊行動部成員，所以他們發展的成員大部分是特殊行動部成員。辛克是核心四人之一木村的好朋友，木村知道辛克道德值比較高，一直沒有拉攏辛克。在數月前得知辛克岳父賭輸欠債后，木村才開始試探辛克。辛克嗅覺敏銳，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在多次委婉接觸中,辛克收集到一些信息，可惜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指控任何人。

　　此時木村放棄了游說辛克，并且和辛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讓辛克懷疑木村知道自己的企圖。為了安全，他將自己收集的信息交給了雷米保管。但直到此時他還沒想到，因為X先生不認同木村的拉攏行為和疑心病，自己成為了對方的目標。在進入高斯克大樓前，木村和辛克會面提供了一些假信息，辛克不疑有他，毛遂自薦作為探員進入高斯克大樓，他的明面職責是調查網紅節可能存在的違法犯罪行為，他的暗中目的是尋找會和網紅節壞人進行接觸的壞警察。

　　投名狀在手，金錢在腰，干上兩年就退休，黑山成員本應該很團結，但是昨天晚上全面本盤。小羅的事由黑山進行處理，X先生非常緊張或者其他原因，在大多數黑山成員不知情的情況下，請了蝰蛇對小羅進行逼供。按照計劃原本應該燃燒滅跡，不過當天凌晨火車站邊的道路上出現了賽車派對。是兩位富二代朋友在參加派對中，為了爭奪一位名媛的芳心，臨時舉辦的一場賽車。看熱鬧的人很多，火車站的倉庫完全敞開，最終他們放棄了點火，撤離了現場。

　　昨晚小羅的事引爆了倫敦司法機構，幾乎所有司法機構的人員都知道了這件事，這讓包括了副主管在內的多名黑山成員炸毛。之前他們拿錢干壞事，但攻擊的對象都和罪犯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系，從來沒有殺死過警察，更沒有虐殺過警察。當晚他們連線頻繁，后發展來的黑山二當家更得X先生信任，他向大家說明，他與X先生約定今晚網絡聚會，由X先生向大家說明小羅這件事。

　　事情剛安排上，還沒有辦妥，一直和小羅合作調查辛克案的劉真突然帶人出現，神經緊張的木村當即挾持人質。想到這里是警察廳，自己逃無可逃，他當場畏罪自殺。那位非裔以小羅身份接觸雷米，拿走東西，在知道小羅死亡細節后，非裔愧疚難當非常自責，原本做警察時正義和榮譽感涌上心頭，在和劉真對峙一會就放棄投降。死硬派二當家是唯一知道小羅情況的人，他早就對自己海外賬戶和家人進行了安排，當聽到槍聲，到達現場，看見非裔向劉真投降，他果斷下手滅口。但他并沒有發現辦公室內墻邊貼靠著兩名反恐辦公室的特警，導致他被當場擊斃。

　　副主管不知道匿名郵件，也不知道X先生，更不知道辛克情況。他們只是執行者，不是策劃者，在他們背后有一個以X先生為首的非法正義的策劃團隊。他唯一知道的是三年前一起合作的金主身份：一名混跡在歐洲白黑兩道的掮客。這位金主因在三個月前的波蘭擾騷一位女子，被判處一年半的刑期，目前正在波蘭坐牢。

　　他也是副主管唯一知道的，很可能了解X先生身份的人。

　　了解辛克殉職內情的木村已經自盡，主導辦理小羅事件的二當家被擊斃，警方暫時難以得知這兩個案子的全部真相。十二名黑山成員，胡明死亡、因錘石陷阱兩人被捕、本次非裔、二當家和木村死亡，加之副主管自首，還剩余五人。一直被懷疑是八槍手的托米赫然在其中。剩余四人中，一人因和北區刑偵部發生沖突，重傷住院，另外三人已經早被下了武裝看管，在副主管自首后第一時間被捕。唯一逃走的是放大假，人在伯明翰老家的托米。

　　托米先是被懷疑八槍手，在其家中搜出槍械。但是在庭審期間，托米提供了時間證據和證人，最終托米被無罪釋放。托米因此放了大假，回到伯明翰老家。伯明翰警察連夜突襲托米住所，發現托米在副主管自首之前就已經逃離自己的家，目前不知去向。

　　之前所有關于八槍手的陰謀論，什么mi5的頑固派等全部不攻自破，八槍手只是雇傭兵，他們為了金錢聽從命令行事，其本身不具備任何的理想和追求。不過黑山背后的X先生顯然是有所圖謀，至于他圖謀什么？他的真實身份是什么？對大家來說還是一個謎。

　　非法正義、八槍手也伴隨著小羅的死落下帷幕。其中有一個插曲，被綁架的蝰蛇交代，雇主特意交代要毀尸滅跡，讓小羅徹底消失。蝰蛇處理善時，因為附近出現非法賽車，他們又沒有B計劃，所以并沒有處理小羅的尸體。由于他們沒有告知雇主沒有處理尸體的事實，導致黑山一夜垮塌。mi6將另外兩條蝰蛇列為追捕目標，缺乏官方庇護的蝰蛇團滅只是時間問題。

　　黑山消亡的第二天，錘石將自己精心制作的圍捕忍花計劃發給了梁襲。梁襲泡上茶，本打算花費一個小時去審閱錘石計劃。但仔細一看，這份計劃不僅有密密麻麻的字，還有圖文，還有各種細節，于是梁襲轉手把計劃發給保鏢長。保鏢長隨即聯系豪斯議事，兩人就計劃的可行性進行商討。

　　天空飛雪，天氣變得非常寒冷，留在暖氣十足的公寓，到寒冷的天臺散個步，一個上午就過去了。昨晚輪值夜班的卡琳在中午攜帶食材到公寓，梁襲挽起袖子大干一場后，兩人吃上了火鍋。寒冬暖物，美人佳肴，邊吃邊喝邊聊，梁襲對現在生活很滿意。

　　今天的話題特別多，首先是小羅的一些列話題，牽扯到mi6，蝰蛇，黑山，八槍手，非法正義等等，當這個話題就可以聊一天。其次是梁襲生母歐陽嵐和蕾娜的事，卡琳先是震驚，為什么不通知自己，而后釋然，梁襲是認為自己和母親的關系還達不到見女友的地步。

　　卡琳問：“蕾娜并不知道你是歐陽嵐的兒子嗎？”

　　梁襲道：“一面之交的朋友。我本以為和我母親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哪想到網紅節把我捧成網紅。”

　　卡琳好奇問：“你母親不知道你現在的名字嗎？”

　　梁襲點頭：“我小時候不叫這個名字。”

　　卡琳問：“小時候的名字是？”她知道梁襲小時候不叫梁襲，因為未成年犯罪卷宗封存封的就是過去。

　　梁襲道：“歐陽龍衣。”

　　卡琳驚嘆：“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梁襲呵呵一笑，若有所感道：“感情真的好奇妙。名校大學生的我媽挺著大肚子，死活非雜技團的我爸不嫁，我姥爺被逼瘋，提出了我必須跟母姓的要求。據說當時我爸是感恩戴德，一年后我姥爺破產跳樓，我爸的態度就隨之轉變。原本我以為我爸是個混蛋，伴隨我認識的人增加，我發現不能完全怪我爸。就算是親生父母，他們對待會賺錢的孩子與對待不會賺錢的孩子就是有所不同。先敬羅衣再敬人，到了大學時我突然發現這句話特別有道理。”

　　梁襲道：“一個人的好壞需要很多時間去了解，一個人的價值從汽車，從資產，從房子上可以直接體現出來。一個穿羅衣的人未必會幫助你，但一個沒有羅衣的人絕對不會幫助你，因為他沒有能力幫助你。客觀看待后發現，金錢也是人本身的價值之一。”

　　卡琳道：“誰都可以做好人，但不是誰都可以有錢。窮人有好人有壞人，富人有好人有壞人，所不同的是，窮人對你沒幫助，富人對你有幫助。這種想法是不是太功利了呢？”

　　梁襲：“假設我們結婚，有了一位女孩。女孩長大要出嫁。這時候有兩名男子登門求婚，一位是窮人，一位是富豪。你不知道他們的品德和為人，在他們顏值禮貌都一樣情況下，非要你選擇，你難道會把女兒嫁給窮人？”

　　卡琳道：“我同意金錢是人本身價值之一，但是我認為價值比你想的要低。遠低于樂觀，善良和責任。”

　　“我同意樂觀和責任感，但善良在我看來一文不值。”

　　卡琳道：“我趕時間，推倒一位老人后揚長而去，你會喜歡這樣的我嗎？”

　　梁襲道：“這不是善良，這是素質，社會基本素質。善良的意思是，我認為所有人都是好人，我想幫助所有的人。善良的另外一個稱呼叫愚昧。他們是因為信息缺乏，只會盲從，才導致他們善良。”

　　卡琳連連搖頭：“不茍同。你知道嗎？在圣教部落有個規矩，即使你是這個村莊或者部落的敵人，在你處境艱難時，你懇求對方給你食物，讓你住一夜，他們會無條件的同意。或許你是個奸細，或許你別有目的，甚至你可能會害死全村人，但他們一定會收留你。他們知道你可能存有壞心，但即使這樣，他們仍舊愿意接受這份風險。”

　　卡琳道：“有些事看起來很傻，當事人也知道這樣很傻，但是他選擇堅持。再比如哥倫比亞有一名法官，他堅持做一個公正的維護法律的人。那次他審判了粉梟的弟弟，判處其死刑。當時很多人勸說他申請某國庇護離開哥倫比亞，但是他沒有，第二天他照常去法院，在法院門口被槍手射殺。據其妻子說，當天回家他已經交代好了遺言，他知道自己明天很可能會遇害，但是他仍舊要去上班。他說，如果自己的死能讓法律獲得尊嚴，那他的死就值得。”

　　梁襲道：“哦，我聽說過這名法官，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吧？這法官的私生子長大后從美國到哥倫比亞為他拍攝了紀錄片。對了，我很欣賞他家的房子，特別豪氣，還有他小老婆照片很漂亮。”誰掌握鏡頭，誰就是正義的化身。實則法官是個好法官，但是他私生子吹牛吹大了，硬把一個好法官吹成了神。也許很多人吃這一套，但梁襲不吃，梁襲反而會因為你的造神行為而其全盤否定，將其定位為壞人。

　　卡琳無語，你也知道的太多了。琢磨許久也想不到可以反駁梁襲的話和人。什么是善良？你捅我一刀，我還請你吃飯？梁襲的社會觀簡單粗暴：不危害別人的人是好人。危害別人的人是壞人。更深一步，梁襲認為婚車遇見老人攔路索要紅包事件中，老人是壞人，給了紅包的人也不是好東西。如果息事寧人是善良，那善良就是邪惡生長的土壤。

　　這就是卡梁的日常，聊天，什么都聊，很認真，不敷衍，說出自己的看法，進行辯論。辯論中不搶話，不比聲高。梁襲戀愛過，接觸過不少女性，從位遇見過卡琳這樣性格的女性。看日常的卡琳：迷人，漂亮。看穿白大褂的卡琳：專業，知識淵博。再看自己辯論的卡琳：理智，知性，思考有條理，有頭腦。

　　至于善良是不是愚昧，梁襲對定義完全無所謂。如果梁襲能說服卡琳扭轉看法，讓她將善良看做愚昧，那代表卡琳缺乏主見。兩個人都無心和無意爭奪兩人之間的強勢地位，甚至在對方弱勢時很愿意讓出一些勢給對方，這就是妥協。妥協同時也是婚姻成功的最最核心的一個條件。

　　卡琳離開mi6后，兩人接觸時間大增，熱戀慢慢的降溫為正常戀愛。本可以再進一步，但卡琳的導師有意讓卡琳傳承自己的衣缽，梁襲不想在卡琳事業最關鍵的時候因為愛情而耽誤了事業。他將這件事的主動權交給了卡琳，然后耐心等待卡琳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