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借刀殺人

　　最簡單一個問題：湯姆與英拉見面，是否去市政廳辦事。

　　受傷臥床的菲奧娜開始加，她按照梁襲的條件查詢他們見面當天，湯姆是否登記辦事？湯姆辦什么事？監控是否抓拍到湯姆？監控中湯姆和英拉是怎么見面的？倫敦市政廳是一個標志性建筑，除了議會，市長辦公室，市政工作區等之外，還有公共辦事區域，俗稱辦事大廳。英拉就在辦事大廳工作。

　　“你折騰一個傷員，你心中沒有愧疚感嗎？”菲奧娜唧唧歪歪說著，道：“沒有登記資料，監控只拍攝到湯姆側面。”監控中湯姆走到英拉辦事臺附近站立，英拉看見了湯姆，與身邊辦事員交代一聲，自己推著輪椅迎上湯姆。

　　梁襲問了第二個問題：“你去市政廳的原因。”

　　菲奧娜道：“市政廳聯系我，稱失物招領處有我的國民保險號碼證。”

　　梁襲問：“你的證件丟沒丟？”

　　菲奧娜：“沒丟，我認為可能有人盜用我的信息。技術搜索后未發現使用者，我決定去看看證件偽造水平。”

　　梁襲問：“看到了嗎？”

　　菲奧娜回答：“沒有，我跟蹤湯姆去了。”

　　梁襲明白了，道：“湯姆是故意引你到劍橋郡，故意引你到牧場莊園。襲擊你的目的還是因為昆塔，但并非引出昆塔，而是要消滅昆塔。”

　　菲奧娜：“詳細解釋清楚，否則別怪姐姐非禮你。”

　　菲爾皺眉，自己女兒怎么在梁襲面前變成一個女氓流。

　　梁襲尷尬哈哈一笑，解釋道：“湯姆先偽造身份給你打電話，你到了市政廳之后，會恰巧看見湯姆和英拉會面。如果我沒有猜錯，湯姆還留了一手，他可能會給英拉一個地址等。如果你沒有跟蹤他，而是問英拉，你同樣會到達劍橋農莊。”

　　梁襲道：“你不知道的是，劍橋農莊當時住著昆塔三劍客，昆塔也在農莊內。不過接下來出現了湯姆意料之外的事。第一個意外，你沒時間追查農莊，沒有引出你父親和三劍客20年前的往事。如果你有時間，你最少會查到昆塔沒有入境記錄，你就可以名正言順抓人。”

　　梁襲道：“幾天等待無果之后，湯姆襲擊了你。湯姆的外貌進行過偽裝，偽裝成類似昆塔三劍客現在的年紀。果不其然，國防警探在調查你遇襲案時，發現昆塔蹤跡。鑒于昆塔非法入境，自然就認定是昆塔復仇。很快警方找到昆塔。這點也可以說明昆塔沒有襲擊你，否則以昆塔的能力不會這么快就暴露行蹤。昆塔并不知道為什么警察來勢洶洶的找他。”

　　梁襲道：“這時候出現了第二個意外，昆塔和警方的追逐戰竟然沒有任何人死亡。無論昆塔之前是不是清白，只要拒捕，襲警，殺害警察，那么昆塔將在英國把牢底坐穿。湯姆沒有想到昆塔只拘捕逃竄，并沒有襲擊警察，更沒有殺害警察。即使這樣湯姆也不著急，因為菲奧娜你的父親為了你，寧可殺錯，也不放過。而且作為一名陳年特工，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單就為何非法入境這一條昆塔就難以解釋。正常情況下，昆塔會以非法入境、拒捕等罪名坐牢。”

　　梁襲道：“第三個意外，被捕的昆塔因逃脫追捕受傷，入院檢查身體時，圣旗歹徒攻擊了醫院。昆塔成為了倫敦英雄。這時候劇本的味道就變了。”

　　梁襲道：“我認為湯姆的目的是挑起昆塔或者昆塔三劍客與你和你父親之間的戰斗。由你父親解決昆塔有很大好處。湯姆直接殺死昆塔，會讓你父親追查這件事，可能重新調查20年前的舊案。你父親抓住或者殺死昆塔，等于20年前的事徹底結束。最好的局面沒有第一個意外，菲奧娜你帶人進入農莊，與三劍客發生沖突。”

　　菲奧娜不明白：“為什么我帶人進入農莊會和他們發生沖突？”

　　梁襲道：“我認為農莊內大有文章。你在他們領地外等待，他們拿槍開車和你對話。一者說明他們警惕性高，二者說明附近有隱藏攝像頭。三者說明他們有人盯看攝像頭，或者安裝有運動感應器等。再從三劍客日常購買的物品估算，能供應十個人左右的正常生活。但是日常只有雙劍客公開出入。”

　　梁襲道：“結合貝克與我說起的近期倫敦面粉市場異動，緝粉隊認為南美貨源沖擊的原因。這幾個月倫敦出現了新貨，新貨因為運輸等原因純度很高，很容易死人，需要加工廠對面粉劑量進行正確調配。三劍客都在南美坐牢最少18年。你懂？”

　　菲奧娜道：“為了驗證你的推測是否正確，我們應該通知緝粉隊。”

　　梁襲搖頭：“慢了一步，我保證現在農莊非常干凈。”昆塔知道戰火遲早燒到農莊，他主動點燃了戰火，肯定通知自己兩個兄弟把農莊中違法物品處理干凈。這類傳統特工，他們法律意識比較淡薄，集體精神突出，戰友情深。

　　菲爾站起來走近梁襲，問：“梁襲，你幫昆塔的原因是什么？”

　　梁襲道：“你很注意昆塔，昆塔不喜歡被人這么注意，所以我幫助昆塔洗刷襲擊菲奧娜的嫌疑。”

　　菲爾：“幫助昆塔的目的呢？”

　　梁襲回答：“約翰和瑪麗”

　　菲爾問：“是約翰，還是約翰和瑪麗？”

　　梁襲疑問：“有什么區別嗎？”他在裝傻，因為他想起昆塔交代過他的一句話，不要相信菲爾這階層的人說的話。菲爾的問題區別在于，如果梁襲幫助昆塔的目的是約翰和瑪麗，那是因為昆塔和約翰夫妻關系很親，瑪麗有交代，所以梁襲才幫助昆塔。如果梁襲幫助昆塔目的是約翰，那就不一樣了。

　　“沒有。”菲爾拿出自己名片遞給梁襲：“自己小心，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比你更愿意弄清楚真相。”

　　基本輪廓已經有了，應該怎么入手呢？請貝克抓湯姆？為什么抓人？有證據嗎？湯姆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被問出口供。這個案子不需要證據，梁襲的目的是讓菲爾不再懷疑昆塔，只要菲爾相信昆塔沒有襲擊菲奧娜，事情是湯姆干的，梁襲的目的就達到了。

　　在病房中，雖然梁襲的說明有一定說服力，但是梁襲與昆塔沾親帶故，菲爾這樣的老狐貍是不可能相信梁襲的。或許菲爾不會暗殺昆塔，但是菲爾肯定會派人盯著昆塔，監視昆塔的通訊，盡可能掌握昆塔一舉一動。作為一個真正的大人物，這點小資源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反過來說明菲爾不是昆塔的敵人，否則應該借機除掉昆塔。在國防警探追捕昆塔時，就會動用致命武力。

　　從醫院離開前，梁襲試圖再見卡琳，卻被告知卡琳正準備動手術。梁襲沒有打擾卡琳，步行走到醫院停車場，上了自己的甲殼蟲，坐在車內發呆很久之后才開車走人。

　　兩天后，倫敦南區面粉一級代理商彼得聽到了一個傳聞。緝粉隊總隊長達克為了應對工作上的壓力，私下請了一個叫湯姆的人斬斷貨源。追查后發現傳話的人是諜中諜。他是緝粉隊的線人，同時彼得知道他是緝粉隊的線人，彼得利用他教育了一些搶地盤的人。這位只忠于鈔票的諜中諜因此獲得了緝粉隊的信任。

　　彼得讓我搞別人，可以，你把信息和錢給我，我賣給警察。警察要信息，行，拿上線人費找彼得，給點消息我賣給警察。

　　諜中諜告訴彼得，自己偶遇了前緝粉隊的副隊長劉真，打招呼時，把手機粘在桌子底部。過了一會，前緝粉隊的貝克到了餐廳。兩人吃飯聊起了達克，貝克說總隊長達克最近不好過。劉真告訴貝克，未必如此。

　　作為反恐辦公室的成員，劉真得到了額外的消息。有人攻擊了菌方大佬的女兒栽贓給劍橋的人，倫敦的貨源已經被斬斷，面粉價格遲早要攀升。貝克好奇問，既然達克有貨源的消息，為什么緝粉隊不出動呢？劉真告訴貝克，劍橋的地形復雜，警察沒到，地方已經收拾干凈。最后菌方大佬動用直升機突襲才搞定這件事。可惜還是沒抓到人。

　　劉真告訴貝克，達克原本是大佬的下屬，后來因矛盾少有往來，但是達克很清楚大佬家的情況。貝克問，達克雇誰干的？劉真回答，一個叫湯姆的前科犯。沒證據，抓不了人。大佬不相信有人栽贓，我們也不想惹麻煩。

　　劉真最后說，所以別笑的太早，面粉價格在這個月內肯定飆升。

　　諜中諜結賬經過，和貝克打招呼，友好的擁抱拿回手機。諜中諜聽了其中內容后很失望，沒有可賣給彼得的信息。不過錄音被諜中諜當作吹牛的資本，在酒吧里和小弟與女郎們胡吹。聽聞諜中諜說了這么多內幕消息，大家對其敬佩有加。酒吧的酒保是彼得的人，將此事告知彼得。酒吧酒水很便宜，是很多圈內人喜歡的地方，酒吧也是彼得消息和人手的主要來源。ωωω.⑨⑨⑨xs.co(m)

　　在彼得看來，直接和消費者交易的十八線銷售商屬于消耗品，區別在于一次就消耗掉，還是一個月才消耗掉。這次達克為了業績對彼得的南區下死手，彼得的十八線銷售商損失慘重，面臨無人賣貨的困境。就在此時，彼得接到貨源的電話，稱近期被警察盯上，先取消本月的訂單。

　　彼得只能從其他城市拿貨。英國沒有制粉廠，貨多是從東歐那邊過來的，價格昂貴，利潤微薄。原本彼得還打算壟斷新貨源，做倫敦的總代理商，沒想到開張沒多久就黃了。

　　這一切自然是梁襲和貝克、劉真商討出來的方案。厲害在劉真和貝克的聊天內容基本是真實的。彼得具備了警察不具備的一個優勢，他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講法律。

　　本計劃最關鍵的一環，梁襲的三個推測必須正確。梁襲做出了昆塔的戰友在劍橋設立加工廠的推測必須是正確的。其次，梁襲推測昆塔讓自己兄弟偃旗息鼓的推測必須是正確的。雙劍客暫時關閉了加工廠，必然要和代理商說明。最后，梁襲認為以雙劍客這樣的老特工，不會和代理商直接見面。只有在雙劍客摸清彼得底細后，才會相信彼得。同時雙劍客絕對不會讓彼得摸到自己的底細。這樣一來，雙劍客只會告訴彼得暫時無貨，不會和彼得去討論為什么無貨。

　　作為彼得他的第一選擇是什么？

　　那就是讓雙劍客恢復供應，并且最好賣人情給雙劍客，讓自己壟斷倫敦的貨，其他區的粉販只能從自己手上拿貨。因此最優選方案就是搞定菌方大佬，要搞定這位大佬，就必須抓到湯姆，問出實情。

　　梁襲的算計中，都是以最聰明，最優的選擇來推測。如果彼得有不這么做，梁襲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劉真卻很有信心，她告訴梁襲，彼得在倫敦南部盤踞了十二年。緝粉隊知道他是粉犯，但始終抓不到他的馬腳，彼得是很聰明的人，他知道應該怎么做讓自己的風險最小，收益最大。

　　最重要一點，彼得看不起緝粉隊新總隊長達克。在達克針對他進行了一周的掃蕩之后，彼得非常惱火，無論是自尊心還是面子，都不允許彼得放過這次機會。一旦價格上漲，達克坐穩了總隊長之職，以后就只能向達克低頭。趁他病，要他命。

　　劉真以自己十多年工作經驗和對彼得的了解，告訴梁襲，彼得會先驗證這個傳聞。如果梁襲的推測是正確的，彼得肯定會找湯姆麻煩，事情會按照梁襲寫的劇本發展。

　　劉真更關心的是怎么掃掉雙劍客的窩點，這兩個人元老級特工，做事干凈謹慎。

　　什么是好特工？以007為例，他通常不會先手發現突變，也不會有太多的應變計劃。被包圍時，007一個字就是干。開上車，表演特技，最終和美女一起殺出重圍。

　　而傳統特工要活下來，要辦事情，他們需要信息，需要準備，需要各種應對方法。他們不信任別人，他們只信任自己。因為沒有特工擁有007的外掛。

　　湯姆的事，到底能不能順利解決呢？

　　答案是不能。

　　因為彼得的人找到湯姆時，湯姆已經死了。身體流淌的鮮血還有余溫。根據警方調查，在彼得的打手進入公寓時，一顆罪惡子彈從對面公寓飛出，射倒了湯姆。技術科在進行各種數據測試后，判定槍手距離湯姆大約八十米。

　　當時的湯姆正坐在陽臺，躺在搖椅上玩手機，給小姐姐們跳舞的視頻點贊，下一秒就丟了性命。

　　技術人員還原了湯姆手機被刪除的資料。好消息是湯姆對手機的認識只存在運用階段，技術人員還原了部分被刪除的信息，不過大部分信息因為重復讀寫已經無法復原。已還原的信息中有菲奧娜的照片，顯然是拍偷的照片。壞消息是照片無法說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