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晚餐(上)

　　管家派車將梁襲送到了火車站，上火車沒多久，梁襲接到了卡琳的電話。卡琳告知梁襲，自己已經回瑪麗亞上班，梁襲知道和她工作有關系，沒有問其他問題。為表示對卡琳回倫敦歡迎，晚上請卡琳吃飯。卡琳拒絕，她特意打電話是請梁襲吃飯，以表達自己對梁襲伸手援手的感謝。

　　梁襲道：“感謝有其他方式。”

　　卡琳一怔：“什么方式？”要錢嗎？這是卡琳第一個念頭。

　　梁襲道：“古代女子被男子所救之后，通常都會以身相許，或者做牛做馬。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卡琳忍笑問：“需要和你成婚才能表達我的謝意？”

　　梁襲回答：“不一定，如果女子喜歡男子，女子會說，愿意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如果女子不喜歡男子，女子會說，即使將來做牛做馬也一定要報答救命之恩。”

　　卡琳大笑，好一會才收聲，問：“那男子了解女子嗎？他花過時間去了解過女子嗎？他了解自己嗎？”

　　梁襲被問住，好一會道：“要過隧道了，晚上見面再聊。”

　　“嗯，我定好位置后把地址發給你。”

　　“好的，再見。”

　　“再見。”

　　梁襲手握電話發呆。他在知道英拉考殘疾駕照，去市政廳上班，英拉和菲奧娜至始至終沒有結婚后，他是暗自竊喜。為什么？作為男人，菲奧娜帶給梁襲記憶上的沖擊是極為強烈和難以泯滅的，讓梁襲感受到有生以來最幸福的快樂。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梁襲沉迷在這種沖擊之中。卡琳給梁襲是另外一種感覺，很愿意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鍛煉。

　　卡琳去了法國后，梁襲也沒有太多的牽掛。但菲奧娜每天都能出現在梁襲的腦海中。要說愛，應該是愛菲奧娜。但真的是愛嗎？梁襲和菲奧娜單獨相處時，就想著那種事，日常想起菲奧娜，還是那種事。他對菲奧娜沒有其他印象。

　　以吃飯來說，梁襲如果和菲奧娜吃飯，是期待吃飯后能發生點什么，吃飯只是工具。

　　梁襲如果和卡琳吃飯，他很愿意在吃飯上多花點時間。

　　梁襲檢討自己，卡琳在瑪麗亞醫院工作數月，自己從未約她看電影、吃飯與外出。只有在有事時，才一起在瑪麗家享受下午茶時光。自己從沒有追求她，擁有她的想法。

　　梁襲不知道了，他推理不出來自己到底喜歡誰，也許都不喜歡，也許都喜歡。

　　臥槽，好難！

　　梁襲在高中時代有兩次戀愛經歷，但都不是讓自己心動的女生。女生主動示好表白，梁襲雖然不愛她們，但是覺得她們各方面都不錯，自己沒有女朋友，為什么不接受呢？這就是邏輯思考。這兩次戀愛沒有增加梁襲的感情經驗，特別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卡琳讓梁襲心動，菲奧娜讓梁襲躁動。

　　如同一位前女友說的，梁襲看懂了她，卻沒看懂自己。

　　不過，這還涉及到一個現實話題。不是你去選擇哪個女生，人家女生未必看得上你。菲奧娜喜歡咬梁蘋果，但菲奧娜就愛梁襲嗎？卡琳對梁襲有好感，但梁襲無作為，無表現，無追求能讓她好感持續多久呢？如果梁襲拿出蹲守十天酒吧的熱情去追卡琳，梁襲是有機會的。聰明的卡琳會甄別梁襲熱情還是行為。

　　熱情，代表我每天請你吃飯，就是想請你吃飯，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感性行為。

　　行為，我每天請你吃飯是其他原因，吃飯只是一個工具。理性行為。

　　梁襲覺得自己得找個參謀。波比不行，這貨太濫，他的經驗都是用錢和臉砸出來的。貝克光棍，劉真女漢子光棍。阿多雖已婚，但夫妻進入中年危機。不，不能參考，要做自己，自己做錯了，做壞了，那也是自己的事。

　　梁襲問自己，你有什么優點？外貌還不錯，梁襲不吹不黑，認為自己怎么也有七分。聰明？不，與前兩位女友相處，聰明是導致戀情徹底失敗的原因。浪漫、勤勞、殷勤、勇于擔當、堅強、勇敢、體貼…等品質，梁襲發現自己幾乎沒沾邊。

　　綜合來說，梁襲并不算一位優秀的男友。就自己這鳥樣，還敢人在曹營心在漢，碗里一口沒動就敢死盯著鍋里看。必須反省自己。卡琳在英國時候自己沒約就算了，卡琳到了法國后，自己也沒有電話。如果不是因為鍛煉的原因，估計連郵件都不會發一個。

　　如果這樣的梁襲能得佳偶，那才是見了鬼。

　　垃圾，自己就是垃圾！梁襲撐頭看著窗外，覺得這么形容自己有點過份，準確形容詞應該是：廚余垃圾。沒有回收價值，即使用來堆肥還得麻煩別人來處理自己的惡臭。

　　唉！梁襲低頭，腦袋壓在小桌子上頗為沮喪。如同瑪麗說約翰，年輕時候的約翰富有冒險精神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而自己大學畢業才半年就宅在偵探社。如果不是出生點了一些天賦和幸運值，估計現在只能抱著瑪麗啃老。

　　梁襲回到倫敦的偵探社是下午兩點左右，如今的偵探社比較亂，到處堆放梁襲的生活用品。畢竟再簡單的男人也得有最基本的生活空間。不過今天梁襲沒空處理這個問題，梁襲首先花費了150英鎊去附近一家名氣不錯的理發店，剪了一個很貴的頭。在此之前，梁襲理發費用沒有超過10英鎊。

　　換上最合身的西裝，然后脫掉。換上自己最喜歡的灰色衛衣和牛仔褲。因為牛仔褲腰圍小，梁襲從不上皮帶的，今天也上了。之前梁襲不穿皮鞋短絲襪，因為太滑，走路有些別扭，他更喜歡運動襪，將鞋子完全塞滿。今天換上了短絲襪，穿上一雙和牛仔褲搭配的休閑皮鞋。

　　在鏡子面前審視許久，拉開辦公室抽屜，拿出約翰的男士手包。不行，拿出手機握在手里，好像還可以。

　　這是梁襲第一次為見他人準備超過三分鐘，以往的梁襲即使是去見伯爵，也是隨便套衣服，感覺不合適也懶得換。穿上就是穿上了。這次梁襲整整花了三個小時。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三個小時花在哪，但就是花掉了，感覺好虧。

　　另外還有一份伴手禮，今天是卡琳請客，作為客人的梁襲購買了一份精致糕點作為伴手禮。這是因為與卡琳兩次下午茶時，梁襲發現卡琳很喜歡吃小點心。嗯？好像可以把小點心去掉。

　　晚上六點五十五分，梁襲準時到達了中餐廳。先到達的卡琳穿著休閑隨意，正在服務員介紹之下看菜譜。梁襲上來先道歉，送上伴手禮，卡琳整整看了梁襲三秒，才開口：“點菜吧。”他有什么陰謀？

　　梁襲用漢語對服務員道：“肥腸，扣肉，拌青菜…”

　　梁襲馬上改口：“卡琳，你喜歡什么口味？”

　　卡琳微笑道：“你點。”

　　梁襲因此也沒客氣，一口氣說了七道菜，服務員一臉懵圈道：“對不起，我不會漢語。”

　　“臥槽。”

　　卡琳捂嘴大笑：“大偵探，厲害。”

　　梁襲無語問蒼天，梁襲問：“大廚會漢語嗎？”

　　服務員點頭。

　　梁襲拿便簽：“菜分兩種，一種是正宗的中餐，一種是在本地受歡迎的中餐。”梁襲在菜色后面注明，少油，加辣，別TM加糖。梁襲可是吃了8年家庭式中餐，最恨的是在中餐菜里加糖，又甜又咸實在吃不來。但梁襲發現，正宗的中餐在網絡點評中分數并不高，分數高的中餐廳都因為本地的口味而改變自己的菜品。

　　西式中餐三大味：甜、酸、咸。

　　菜上的很快，梁襲一共點了六菜一湯，兩分鐘就送上了兩菜。梁襲舉起筷子一臉悲壯，卡琳不解，梁襲道：“事先準備好的。”再一試味道，果然很一般。

　　梁襲吹牛皮：“等我搬家之后，我一定讓你試試我的廚藝。”

　　卡琳點頭，問：“有沒有中意的房子？”

　　梁襲問：“你也租房嗎？”

　　卡琳回答：“嗯。”

　　梁襲順口問道：“我們合租怎么樣？”

　　卡琳笑著回答：“不怎么樣。假如我未來的男友是你，那我們現在就是同住（居），是不是太隨便了？假如我未來的男友不是你，那我應該如何向男友解釋你的存在？”

　　梁襲道：“男閨蜜可以嗎？”

　　梁襲一頓，道：“你這個問題有點誅心。”自己覺得成為卡琳男閨蜜沒什么問題，但是身份轉變為卡琳男友后一想，臥槽，這種所謂的男閨蜜都應該綁上一噸鐵皮，沉到英吉利海峽去喂魚。更惡心的是男閨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諸如自己是男閨蜜時想法：自己又沒干什么，為什么卡琳男友會對自己有敵意？這種男人靠得住嗎？得勸卡琳和他分手。

　　卡琳道：“所以…”

　　梁襲轉移話題道：“如果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給我推薦一套，錢不是問題，租金加每月硬支出只要不超過五百英鎊就可以。”

　　卡琳又笑：“梁襲，每當需要用錢時，你有沒有后悔沒多弄點錢呢？”

　　梁襲搖頭：“一個人住，過五百太奢侈，我不需要太大的空間。”

　　卡琳點頭，道：“方便向我介紹一下去布萊頓的精彩經歷嗎？”

　　這是吸引很多女性的地方。在聽說梁襲參加自己沒聽說過的血月邀請，也讓見多識廣的卡琳充滿了好奇心。梁襲口才不差，很會講故事，開始描述自己的血月之行。說的過程中卡琳一聲不吭，聽的很仔細，讓梁襲特別有發言欲。

　　梁襲說完，卡琳提問：“你們并不認為教授是兇手？也不認為3號不是兇手？”

　　梁襲道：“我們認為這道題目本身就有問題。這個案子資源太少，沒有任何人證，作案時間跨度超過20個小時，一切都有可能。以我們的推理，有幾個矛盾是解釋不了的，比如教授既然有殺心，并且用食物加藥品控制人，為什么不直接控制所有人呢？教授身體健康，孫女死之后他沒有自殺，專注學問。為什么教授突然自殺了呢？就算教授是兇手，也應該是殺人后自殺，而不是自殺后讓事態自然發展。”作為反對者，公主的水平不夠。

　　梁襲道：“這就類似數學題，2加上多少等于多少，有無限的可能，也有無限的不可能。所以我拒絕參加第二次血月邀請，不想在這類問題上浪費自己的時間。”

　　卡琳好奇問：“為什么你不能以賺取金錢的角度去考慮呢？”

　　梁襲回答：“約翰曾經告訴我，當你做一件事把金錢放在第一位，你就會失去體驗與樂趣。他給我一個忠告，在我有正式女友之前，在不餓死的情況下不要考慮金錢因素。因為在結婚之后，無論我愿意還是不愿意，我未來的很多行為都必須考慮到金錢。青春短暫，放飛自我，享受人生，讓未來的自己沒有遺憾。我當時問，我會錯過賺錢機會嗎？約翰告訴我，既然你在20歲可以賺到十萬英鎊，為什么你認為累積了十年生活經驗的自己在30歲賺不到十萬英鎊呢？”

　　卡琳好奇問：“你怎么回答？”

　　梁襲道：“我說扯你個淡，阿姨對30歲的小哥哥沒有興趣。”

　　卡琳大笑，發現自己聲音太大，立刻捂嘴對周邊被影響的人點頭致歉。梁襲欣賞著卡琳笑容，卡琳很大方，并不害羞，道：“我認為約翰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和你相反，我指的不是金錢。我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對自己的要求很多。他們說我愛學習，其實我不愛學習，我討厭學習，但是我的內心總是強迫我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梁襲道：“我認為約翰說的是你。你30歲肯定能賺錢，就目前偵探社的盈利來說，我不認為我30歲能賺到錢。”

　　卡琳道：“提醒一句，以約翰的忠告，你不應該考慮這個問題。”

　　梁襲點頭：“上大學后我多少了解約翰的心態，很多人包括瑪麗認為約翰很滿足自己的生活。實則他留有很多遺憾。他告訴我，他錯過了很多風景。在應該年少輕狂時，他選擇了成熟穩重，應該在成熟穩重時，他選擇了知天命。”

　　卡琳道：“前輩的忠告應該記住。但如果你完全遵循前輩的忠告，那你的人生就不屬于你自己。”

　　哇，這句話說的好有哲學道理，卡琳笑吟吟欣賞梁襲佩服的表情，拿起手機看號碼，送給梁襲一個抱歉的表情，接電話：“哈嘍…我在吃飯…現在嗎？…不太方便…好吧，我把位置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