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將供詞掃了一遍之后,朱厚照的臉色變得有一些古怪,抬起頭看了一眼替自己辦差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更顯玩味 這一份供詞,倒是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只不過里面的內容讓朱厚照覺得有些扯淡。
因為根據秦勇管家的供述,他們居然是白蓮教的人,干的就是反對大明朝老朱家的事。
這是朱厚照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在朱厚照的印象里,白蓮教這個東西太遙遠了。
雖然很多人都打著白蓮教的旗號造反,但是朱厚照也不認為白蓮教是一個嚴密的組織。
為什么明朝和清朝的白蓮教造反很嚴重?
其實并不是白蓮教的問題,而是所有造反的人都打著白蓮教的旗號。
至于他們為什么這么干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在元朝末年有人成功了。發展一個宗教勢力,然后造反,那我也這么干唄。
這就是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現在居然搞出了一個什么白蓮教,這是在糊弄傻子嗎?
即便真有一個白蓮教這樣的組織,他們也不會干這次這樣的事情。白蓮教的行動范圍是什么?
那是哪里有天災人禍,百姓活不下去了,他們跑過去傳教。說起來就是一句話,對百姓好,給他們一個信仰,然后忽悠他們跟著造反。
這一次的事情組織如此嚴密,連死士都搞出來了,怎么看都像是大人物要造反的舉動,而不是白蓮教這種草根兒造反的舉動。
無論是從策劃組織方式上,還是行事風格上,雙方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事實上對于這一次的事情,朱厚照的心里邊早就有了猜想。
無論是那個青葉子,還是秦勇的那個小妾,他們全部都是從江西來的,這種指向性在是太明顯了。
除了在江西隨時隨地準備造反的寧王朱宸濠以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剛才兩個人神經兮兮的進來,搞得事情很大的樣子,朱厚照還以為他們查到寧王的身上去了。
如果證明了一個藩王要謀害皇帝,這的確是一個大案子。可是居然搞出了這么一個結果,還什么白蓮教,這是怎么想的?
不過他也不懷疑是兩個人的能力,查的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朱厚照心里有些無奈,隨手將供詞放在了一邊。不是寧王,他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雖然不知道是真不是寧王還是假不是寧王,但是沒有查到就只能不是他。
“這件事情慢慢查吧!”朱厚照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朱厚照開口說道:“你有沒有問問那個管家,他是什么時候加入白蓮教的?他可是跟在秦勇身邊的老人了,怎么也有十幾年了,這樣的人怎么就成了白蓮教呢?”
牟斌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太子殿下的這個問題在供詞里面居然沒有,這是自己疏忽了。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牟斌在聽到白蓮教之后,一時間就忘了問這個了。
實在是白蓮教的事情太大了,一旦牽扯出來白蓮教,那么自然而然牽扯出來的就是造反。
造反對于皇家來說無疑是大事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想著把這件事情上報上去,詳細的審問就耽擱了下來。
只是他們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如此的淡定。
“是臣疏忽了,請太子殿下治罪。”牟斌連忙跪倒在地說道。
“行了,起來吧。”朱厚照笑了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不過是本宮好奇罷了。你們接著查,出了白蓮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這些人居然還混進了宮里。不查個清楚,本宮沒法向父皇交代。”
“是,太子殿下。”兩個人連忙躬身說道。
等到兩個人離開了以后,朱厚照將證詞再一次拿了起來,掃了一眼之后,隨手扔到了一邊,面帶不屑地說道:“白蓮教,真可笑。”
說完這句話以后,朱厚照直接站起了身子,對著不遠處的劉瑾說道:“把本宮的衣服拿來,本宮要換一套衣服去見父皇。”
這件事情對自己而言覺得有些荒謬,甚至感覺這里面有隱情,但事實上對于朝政來說還是大事情,自己還是要去向老爹匯報一下。
只不過不知道老爹會不會對外公布,畢竟讓人混進了皇宮里面,老爹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如果單單是混進皇宮里面也就罷了,老爹還信了人家,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楊蓮和牟斌出了紫禁城,臉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嚴肅。
再傻兩個人也看出了太子殿下對兩個人不滿,太子殿下擺明了對這件事情抱有懷疑,僅僅是問下牟斌的問題,看似就這么輕輕的放下了,但實際上代表著太子殿下對這件事情的不滿。
太子殿下既然不滿意了,那就要回去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
“咱們不要分開審了,帶到一起審問吧!”楊蓮看著牟斌,開口問道。
牟斌也點了點頭,“現在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么就要把案子辦得漂亮。否則就像太子殿下說的一樣,即便太子殿下不追究,陛下那里也交代不下去。”
乾清宮,聽了楊鵬的匯報,朱佑樘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然后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自從賀能去了朱厚照那邊兒,楊鵬就跟在朱祐樘的身邊伺候了。
他聽了皇帝的吩咐,趕忙向外走,去迎接太子。
朱厚照很快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清瘦的老爹,笑著說道:“兒臣參見父皇,父皇看著清減了一些,還是要注意多吃一些肉。”
兒子前面的話還挺正經,后面說讓自己多吃肉,弄得朱祐樘很無奈。
“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你今天過來又有什么事情了?”朱祐樘擺了擺手問道。
這倒不是他找兒子的茬兒,而是因為如果是家事的話,兒子不會選擇到乾清宮來見自己,他會到坤寧宮去。
既然到了乾清宮,那就必然是公事。
朱厚照也不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和老爹說了一遍,然后就靜靜的站在一邊了。
朱祐樘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事情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