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捷報入京
看著秦紘激動的神色，朱厚照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在多說什么，甲騎具裝是好東西，但是大明想要弄出合乎要求的重裝奇兵，或者說是板甲騎兵，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的，這是需要下大力氣，同時也是需要下大決心的事情。
無論是戰馬還是板甲，或者是士卒，這都需要訓練和準備，朱厚照都不知道要幾年才能完成。
卸了甲之后，朱厚照就帶著人回到了固原城，剩下便沒有他什么事情了，他只需要在這里等消息就好了。
黃昏時分，王守仁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對著朱厚照躬身道：“殿下，結果出來了，今日一戰，咱們陣斬三千七百六十二人，隨后追擊斬首七百四十八人，俘虜了兩千四百二十六人，俘獲戰馬四千三百六十二匹。”
一萬多人，斬首了三千七百多人，斬首三成，也就這樣了，算上俘虜和追殺的，這一戰韃子兵留下了七千多人，這萬人對外可以宣布全軍覆滅了。
朱厚照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開口問道：“我們的人呢？”
“回殿下，戰死四百七十二人，重傷三百二十一人，輕傷七百四十二人。”王守仁聽到朱厚照問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消失包不見了，他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對斬首那些數字并不怎么感興趣，說出戰損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太子殿下心中的不快和心疼。
“殿下，大勝啊！”這個時候秦紘從外面走了進來，興奮的大聲道，比起王守仁，秦紘更顯得興奮。
進入屋子里面之后，秦紘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面容也嚴肅了起來，不禁轉頭看向了王守仁。
王守仁也不敢怠慢，連忙轉頭對秦紘說道：“秦大人，這是這一次的戰損！”說著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了秦紘。
結果紙張看了一眼，秦紘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戰損怎么了？這沒問題啊！”說著秦紘還是有些不明白：“以五千對一萬，不但將對方擊敗，還斬首四千多，俘虜兩千多，這是大勝，如此以少勝多，如此戰損，當真是了不起啊！”
“太子殿下不但武藝超絕，弓馬嫻熟，這練兵也是了得，了得，臣為殿下賀，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朱厚照看著秦紘，他不傻，他當然知道秦紘看的出來自己不開心，也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開心，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說這些話。
果然，見到朱厚照轉頭看過來，秦紘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直接開口說說道：“殿下，無論是三邊，還是九邊，每年都在死人，死的有大明的將士，有大明的百姓，每年都在死，他們都是死在韃子的刀子下的。這些士卒的確是戰死了，他們是太子殿下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
“或許太子殿下覺得如果有了板甲，有了更好的戰馬，他們或許就不會戰死，我們會以更小的戰損獲得更大的勝利。”
朱厚照盯著秦紘，事實上他就是這么想的，戰死的不說了，重傷的也都無法在上戰場了，加起來就小一千人為了，這一戰，自己練的五千人去了兩成。如果他們都有自己的板甲，還會有這么高的戰損嗎？朱厚照覺得肯定不會。
所以在別人看來的大勝，在朱厚照看來卻并不怎么舒服，雖然他也認為這是大勝，可是他覺得自己沒做好，讓這些白死了，他在自責。
秦紘繼續說道：“殿下，這些人沒白死，他們震懾了韃子，他們安穩了三邊之心，他們為三邊提升了士氣，更加重要的是他們為之前戰死的三邊將士以及被屠戮的三邊百姓報了仇。等到裝備好了，殿下，韃子不會等著的，那么這時候怎么辦？”
“是能拿命去填，殿下，世上的事情沒有什么是你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才會發生的，敵人總是會打你一個措手不及。”
朱厚照看著秦紘，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開口說道：“秦卿，你覺得本宮是否還要搜套？本宮就想，如果在等兩年，或許搜套就簡單的多了，可是現在，那是再拿大明士卒的命在拼，是拿大明百姓的命在拼，究竟值不值得？”
“臣以為此戰足夠！”秦紘直接搖了搖頭，隨后撩起衣袍就跪在了地上。
朱厚照頓時就驚了，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秦紘年紀這么大了，給朱厚照行這么大的禮，朱厚照還就真的不敢如此生受了。連忙走過去將秦紘攙扶起來，朱厚照居然沒攙扶的動，老頭的力氣還挺大，朱厚照只好任由老頭跪著。
“殿下，西北局勢以穩，今日之勝，足以是火篩不敢輕易入寇，臣將在西北安撫地方，整訓士卒，開墾荒地，以待來日。”
“殿下手中騎兵雖然驍勇，然人數少，此次不宜在行搜套，這些騎兵當可繼續練兵擴充，他日不許太多，三萬騎兵便足以橫掃河套。臣在西北為殿下屯糧練兵，等待太子殿下他日來西北搜套，臣叩請太子殿下，為大明計，為天下計 顯然秦紘還是不贊成現在就去搜套，經過這一戰朱厚照也知道了，現在搜套的確不合適。
西北雖然能出一萬五騎兵，可是說是騎兵，估計也就是步騎兵，也就是步兵會騎馬，與騎兵根本就是兩回事。自己的騎兵雖然能打，可是人數太少了，只有五千人。現在只剩下不到四千能戰了，如果去搜套，恐怕真的很難打了。
顯然這個時候的蒙古部族并不像后來那么廢，無論是戰斗素養還是戰斗意志，他們都很好。
朱厚照伸手將秦紘攙扶了起來，輕聲的開口說道：“秦卿，給本宮兩年時間，兩年內，本宮一定帶著騎兵來西北，帶著騎兵去搜套，帶著騎兵打下豐州灘。”
“臣在西北等著那一天！”秦紘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著朱厚照躬身道。
雖然這一次搜套計劃失敗了，但是給火篩一個教訓的目地算是達到了，這一下應該也能讓火篩消停一陣子了。接下來的日子，朱厚照開始跟在秦紘的身邊，學他做事，這是難得的機會，朱厚照也不想放過，畢竟他下一次來這邊還不定什么時候。
秦紘首先做的就是到戰場祭奠了陣亡將士的英靈，然后挑選壯士，興設屯田，重申號令，增加固原守軍數量。修繕城廓，招徠商賈，繁榮經濟。朱厚照發現秦紘真的是一個人才，好像他就什么都會，為了在固原以北屯田，開墾荒地，他還制作一種全勝車。
戰時可以御敵，平時可用于運輸，朱厚照覺得后來的車營是不是就是這么演變而來的？
提到車營，朱厚照就想到了俞大猷和戚繼光，戚繼光是肯定沒出生呢，那么俞大猷出沒出生呢？朱厚照覺得自己應該能和俞大猷合得來，至于俞大猷的脾氣，朱厚照完全不在乎，能打的將軍，脾氣耿直一些怎么了？誰做得對，誰做的不對，這事朱厚照都懶得提。
在朱厚照跟著秦紘在西北忙碌的時候，西北的戰報自然第一時間就傳到了京城。
身為三邊總督的秦紘寫了一份戰報遞了上去，同時也行文內閣，這種戰報自然是加急的，這里面還牽扯到了朱厚照這位大明太子，自然要更快了。緊緊用了五天的時間，這份從固原出發的題本就呈遞到了內閣，接到題本的時候，內閣三位大學士更是不敢耽擱，直接拿著題本就進了宮。
此時的朱佑樘正在乾清宮看題本，兒子走了，題本又得一個人看，朱佑樘在心里面發誓，下一次一定不讓兒子出去浪，讓他在宮里面陪著自己看題本。皇后的肚子越來越大，兒子還不在，讓朱佑樘有些疲于奔命，對于兒子的不滿也越來越厚。
“皇爺，三位大學士求見！”賀能來到朱佑樘的身邊，連忙躬身道。
朱佑樘一愣，三位大學士一起來了，這是出什么事情了嗎？而且肯定是大事情，不然三位內閣大學士不可能一起來的。想到這里，朱佑樘放下手中的題本，開口說道：“讓他們進來！”同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等著三位內閣大學士進來。
三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內閣首輔大學士劉健就連忙說道：“陛下，大喜，西北大捷。”
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的，別嚇到皇上。
聽了這話，朱佑樘頓時也笑了，西北就像壓在他心口的一塊大石頭，現在居然傳來了大勝的消息，這簡直太好了。想到這里，朱佑樘便笑著問道：“劉愛卿，快說說。”
劉健這個時候自然要積極表現，連忙說道：“這是三邊總制秦紘上的題本，題本中言明了此次大捷的始末。太子和秦紘到了三邊之后便去了固原，駐節固原以穩定軍心民心，秦紘安民安軍，太子則派遣士卒絞殺固原城外游蕩的韃子兵。”
“卓有成效，韃子兵怒而追擊，太子殿下定策示敵以弱，誘敵攻城，韃子果然上當，開始攻打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