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淵竟是要死戰,慕知白眼神一凝,抬頭望了一眼蘇暮晚晴。
蘇暮晚晴沒有多言,只是探手撫琴,戰曲琴音,再一次回蕩在了這天音樓之中。
見此,慕知白已是明白了蘇暮晚晴之意,不在言語,轉而望向了寧淵,周身罡氣凝聚,隨之劍斬而出。
寧淵自斷了聽覺,不再受蘇暮晚晴琴音影響,面對慕知白劍鋒,自是絲毫不懼,直接一槍轟擊而出。
“砰!”
槍鋒劍罡一瞬對撼,轟鳴之間,慕知白連退三步,握劍之手微微顫抖,便是連體內凝聚而成的罡氣都開始變得有些渙散起來。
慕知白這一身罡氣,是在蘇暮晚晴戰曲輔助之下,有他一身精純凝聚而成,威力雖然不凡,但對于自身真氣的消耗更是劇烈,甚至可以說是在強行激發身體的潛能。
因此,縱然慕知白根基雄厚,也沒有辦法維持太久,又與寧淵接連正面對撼,劇烈消耗之下,他已經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雖是如此,但慕知白仍舊是咬牙支撐,以他的傲氣,怎能忍受自己在蘇暮晚晴面前被這寧淵擊敗?
再且說了,方才寧淵可是被他的劍罡貫穿了身體,這傷勢在身,慕知白不信寧淵耗得過他。
心想至此,慕知白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罡氣流轉,注入手中凌絕劍之中,隨即劍鋒斬出,化作劍影紛紛,虛虛實實,似真似幻的朝寧淵籠罩而去。
卻見寧淵根本不去理會這劍影如何,手中血龍膽猛然一震,血色怒龍再現,無比恐怖的威壓隨之釋放開來,竟是讓周遭的虛空幾欲凝結。
“吼!”
血色怒火長嘯一聲,寧淵槍鋒隨之碎空而出,先天神武,龍隕一擊,無比狂暴的力量爆發之下,所過之處皆是劍影崩碎。
面對這勢若怒海狂嘯的一槍,慕知白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陣驚惶,竟是連那戰曲也難以鎮守住心神,手中凌絕劍勉力斬出一道劍罡,隨即便抽身急退。
然而,他全力都未必能夠擋住這一槍,這慌亂之中的勉力一擊又如何能夠抵擋,初交接,那一道劍罡便直接崩碎開來,隨之血龍膽長嘯突進,慕知白還未來得及退走,槍鋒已至,傾力一擊,重重的轟擊在了慕知白的身軀之上。
“轟!”
一聲轟鳴,慕知白身上的那件青色寶甲再一次為他擋住這一擊,但也因為如此,那本就已經出現道道裂痕的寶甲徹底崩碎開來,那強悍無比的力量毫無保留的轟擊在了慕知白的身軀之上,讓他悲鳴一聲,整個人倒飛而出,鮮血噴濺,落地之時已是重傷昏死。
沒有理會那生死不知的慕知白,寧淵轉而望向了樓上的蘇暮晚晴,道:“解藥呢!”
對此,蘇暮晚晴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慕知白,搖了搖頭,一指挑起琴弦,淡淡說道:“寧公子,晚晴已經說了,這天音樓內沒有你要的東西,若是不信…”
蘇暮晚晴話語未落,寧淵已然是挑起一塊巨石,直朝她砸去。
“呵,倒是忘了,現在寧公子你聽不到晚晴說話呢。”
石轟擊而來,蘇暮晚晴卻是輕身一笑,玉手一撥琴弦,頓時弦波如浪而出,直將那轟擊而來的巨石震得粉碎。
隨即蘇暮晚晴抱琴起身,輕身躍下,身影飄渺如煙,輕輕落在了寧淵面前。
見此,寧淵卻是沒有繼續強攻,反而是橫槍于前,神色凝重的注視著蘇暮晚晴。
這個是一個危險的女人,指得絕對不止是她的智慧有手段,更是——實力!
天音閣的傳人,名震北域七國的蘇大家,真的就只有琴上絕藝么?
寧淵殺入天音樓來,慕知白戰敗,昨日凝淵閣的高手又被寧淵誅殺殆盡,讓這天音樓之中的防御力量被削弱到了極點,幾乎沒有一個高手在蘇暮晚晴身邊護衛,但哪怕如此,仍是不見她眼神之中有半點慌亂之色。
這只能說明一點,她很強,強到了縱然是此刻的寧淵,也入不得她眼中的地步。
眼見寧淵凝神以對,蘇暮晚晴淡笑,探手拂過手中的墨色古琴,喃喃道:“寧公子,你的槍法高絕,實屬晚晴所見第一人,但是可惜,今日你仍是沒有勝算啊。”
輕聲一語之間,蘇暮晚晴一手撥動琴弦,聲聲琴音響起,弦波如海而出,但卻非攻向寧淵,而是化作擴散開來,將這天音樓籠罩在內。
弦波流轉之中,光線漸漸暗下,天音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再也聽不進門外的嘈雜之聲,甚至連那慕知白的身影都消失不見,整座天音樓之中,只剩下了寧淵與蘇暮晚晴兩人,平靜之中,讓人感到無邊的壓抑。
魔域,就如若昨日寧淵踏入的那片死城一般,這天音樓也被化作了魔域,與外界隔絕,唯有寧淵與蘇暮晚晴兩人。
魔域顯現,蘇暮晚晴手中墨色古琴佇地,探手輕撫著那古琴琴身,她淡淡一笑,言道:“寧公子,你可知晚晴除卻了修琴之藝外,還修了什么嘛?”
此時此刻,在蚩尤之血的強大恢復力下,寧淵的聽覺已經恢復了些許,但聽蘇暮晚晴話語,他卻是一言不發,血龍膽一槍轟出!
“真是沒有耐心的男人。”
血龍膽霸道襲來,卻見蘇暮晚晴搖了搖頭,纖纖玉手拂過琴弦,聲聲琴音回蕩之間,古琴驟然翻轉,隨之一道劍光宛若神人現紅塵,無邊驚艷而現。
琴中之劍,驚絕至美,在這黑暗之中,更是隱透神光,一劍縱橫而出,直與寧淵血龍膽槍鋒正面一對。
“砰!”
槍鋒對劍光,宛若巖漿洪流襲上萬里冰封,至極碰撞一瞬,狂暴的力量肆虐而出,地面崩碎之間,竟然是寧淵被震退數步。
連退數步,艱難停下之時,寧淵身軀之上,竟是驟然割裂出一道道劍痕,頓時鮮血淋漓,染紅了他的身軀。
再看蘇暮晚晴,翩然而立,飄渺之影,出塵仙姿,如墨長發隨風輕飄之間,那遮掩容顏的一張輕紗不知何時落下,露出了一張傾城絕世的容顏,眉若詩語顏如畫,唇角微勾,僅是淡笑,便讓人心魄為之牽扯,不由迷醉其中。
在她手中,手中一口通體勝雪無暇的長劍,劍身纖細,不過一指之寬,似由月之精粹而成,道道明月之光流轉其中,不見凌厲寒鋒,唯有月色之光,似這不是一口用來殺人的劍,而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但誰又想得到,便是這一口如此纖細的劍,竟將寧淵震退了出去。
現出神劍,蘇暮晚晴不見先前撫琴之時的柔弱模樣,眉宇英氣飛揚,絕美之中,平添一絲劍之凌厲,劍鋒月色映照,翩翩之影,宛若劍中之神,絕世無雙。
探手拂過那纖細劍身,蘇暮晚晴望向寧淵,輕聲言道:“此劍喚作神華,寧公子,你除卻了晚晴之外,第一個見到這口劍的人,也是第一個見到晚晴面容的男子,只是可惜,真是可惜…。”
兩聲可惜之中,劍已是驚鴻而出,已是不見蘇暮晚晴只身影,唯有那絕美的月色劍光,在虛空之中交織而過,驚艷至美之間是懾人的殺機。
剎那,劍光交錯而至,不是罡氣凝聚而成,但鋒芒卻是更為恐怖,速度更是快得讓人難以反應,幾乎是剎那之間,便臨近了寧淵身軀。
劍光臨身,寧淵不敢怠慢,血龍膽旋轉橫掃,一片血色槍影環繞周身,擋向那交織而來的一道道月色劍光。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碰撞聲,月光閃動之間,又刺目的猩紅飛濺而出,寧淵槍勢雖快,但卻遠不及著美輪美奐的神華月色,只是一瞬之間,寧淵身軀之上便多出了數道鮮血淋漓的劍痕。
并且這劍痕之中,一道道凌厲無比的劍氣不斷切入寧淵血肉之中,似要直穿他心脈。
“這劍光竟是比那慕知白的劍罡還要凌厲數倍!”
身受劍光絞殺,寧淵心中一沉,旋身踏出,血龍膽怒然橫掃,道道月色劍光破碎之間,蘇暮晚晴身影翩然而現,竟是不閃不退,手中神華抬劍一擋。
“轟!”
一聲轟鳴,蘇暮晚晴身影不動,手中那纖細的神華之劍竟是堅不可摧般,輕而易舉的擋住了寧淵的血龍膽,隨之蘇暮晚晴探手一掌,輕描淡寫,不帶一絲煙火氣息擊出,瞬間落在了寧淵的胸膛之上。
“砰!”
沒有人想到,這輕輕一掌落下之后,竟是若震動的琴弦,疊連彈動數掌,宛若怒海浪驚濤般,接連轟擊在寧淵身軀之上。
縱是寧淵,也被蘇暮晚晴這一掌直接震退開來,口中溢出了殷紅鮮血,體內五臟更是劇痛不已,已是被這掌勢震傷了。
見此,蘇暮晚晴并未繼續搶攻,而是淡淡的望了寧淵一眼,道:“寧公子,若是你便只有這般實力,那么今日,你怕是要后悔上我這天音樓了。”
“是么?”聽此,寧淵探手拭去了唇邊的鮮血,血龍膽槍鋒直指蘇暮晚晴,冷聲言道:“那便讓我看看,你的劍這能為么?”
話語一落,隨之槍鋒碎空,殊死絕殺,便在這天音魔域之中再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