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命交給他的這口劍,是一口三品戰兵,質量上乘,但仍舊是無法承受住那代表死亡的一劍,可見這一式劍招是何等的可怕。
而地上那一具尸體,也在冷風之中飛速的風化碎裂,最終化作漫天粉塵,煙消云散,只留下了那一口通體漆黑如墨的魔劍,靜靜的躺在地面之上,劍身之上縈繞的魔性,也在一點點的逸散消失。
方才那一劍,不僅僅殺了這位一品大宗師,同樣殺了這口屠戮了無數亡魂的魔劍,此刻這劍身之上不斷逸散的魔氣,便等同于這魔劍橫流而出的鮮血。
“尊使!”
見到這一幕,后方那宗師劍客臉色已然變得一片慘白,只感覺眼前那被黑暗籠罩的人,宛若死神臨世,無邊恐懼宛若潮水洶涌而來。
沒有絲毫遲疑,尊使的死亡早已經讓他明白了眼前之人是何等的恐怖,剎那,這宗師劍客周身涌現出滾滾魔氣,抽身急退,只想在這死亡降臨之前逃離。
然而還未等他身影消散,一道冷厲的劍光便已然貫穿了虛空,黑暗之中隨之濺出了一縷鮮血,分外猩紅。
“你…”
驚恐,讓他的身軀不由得顫抖,口中溢著血,但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因他頸間,一道劍痕此刻而鮮血如泉涌般噴出。
寧淵站在他面前,神色冷漠的注視著他倒在了地上,鮮血橫流而出,又是一條性命消逝。
見此,寧淵沒有言語,而是放開了感知,確定周遭再也沒有一人之后,他走向了那口魔劍。
此刻這魔劍之上的魔氣已是徹底消散,那一道道殷紅的血紋也隨之消失,只剩下了一口通體如墨般的長劍,冰冷的劍身沒有一絲靈性,靜靜的臥在地面之上。
寧淵俯身將此劍拾起,探手拂過那冰冷的劍身,隨著他的動作,周遭黑暗頓時崩潰,一切景物都開始變得扭曲,虛幻,最終又逐漸凝實,恢復,化作了先前寧淵行走的街道,只不過這街道之上燈火通明,路上還有不少行人來往,一旁的商鋪更是熱鬧非凡,與先前那恍若死城的景象簡直是兩個極端。
而寧淵的身影,便是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了這街道之上,隨同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凝淵閣一眾殺手的尸體。
先前那被無邊黑暗籠罩的死寂世界,其實是那位一品大宗師借助這一口魔劍創造出來的魔域。
這魔域是借助真實世界而凝聚出來的一個虛幻空間,依靠真實世界而存在,但卻又獨立在外,這就是為什么,先前那片魔域的景物和現實一般無二,但除卻了被拉入魔域之中的寧淵之外,根本沒有一個行人,甚至沒有其他的生命存在。
這就是魔族的手段,詭異至極,凝淵閣在世人眼中這般的神秘,多數也是依仗著魔族之法。
就好似這魔域,被拉入其中之后,除卻了能感應天地的先天強者之外,根本沒有人能夠發覺,所以很多時候,根本沒有人能察覺到凝淵閣的刺殺,人就已經死了,簡直防不勝防。
就比如方才,連寧淵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被拉入這魔域之中的。
不過隨著寧淵一劍將那尊使斬殺,這魔劍也隨之毀滅之后,這魔域便失去了支撐,開始崩毀,重新與這現實世界融為了一體。
魔域崩潰,寧淵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那凝淵閣一眾殺手的尸體也隨之浮現,滿地橫流的鮮血,讓周遭的行人頓時一驚,紛紛尖叫避讓著躲到了一旁,神色驚恐的看著持劍而立的寧淵。
對此,寧淵沒有多做反應,轉而望了一眼天音樓的方向。
在接連兩次刺殺之后,寧淵便已經懷疑蘇暮晚晴與凝淵閣之間有著什么關系,但這終究只是他的猜測,沒有證據,他也不可能將蘇暮晚晴怎么樣。
不過在蘇暮晚晴邀請他進入天音樓之后,寧淵便有了機會,一番試探之下,終于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推測。
只不過,寧淵不可能在天音樓直接對蘇暮晚晴動手,所以他直接表露出了自己的意圖,用激將法讓蘇暮晚晴派人來殺他。
不得不說,寧淵這激將法,太明顯,但拙劣,蘇暮晚晴不可能看不出來,但寧淵相信,哪怕她看出來了,也一樣會動手。
天音樓之中那短短片刻的相處,讓寧淵對于蘇暮晚晴有了一些了解,這個女人智慧,驕傲,更是果決。
她不可能讓看出了自己身份的寧淵活下去,所以哪怕明知道寧淵這是激將法,蘇暮晚晴一樣會動手。
果不其然的,凝淵閣出手了,數位四品修為的凝淵閣刺客,一刀一劍兩位三品宗師,還有最后那一位尊使,魔劍在手的一品大宗師。
如此陣仗,殺一位一品大宗師都夠了,對付一個連宗師都不是的寧淵,那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但蘇暮晚晴還是這般決定了,不僅僅是因為她對于寧淵的重視,更是因為她的性格,竭求完美,不容半點錯誤的性格。
不得不說,蘇暮晚晴這一步沒有走錯,凝淵閣這般的實力,想要殺一個人,整個咸陽城之中除卻了幾位大宗師和那位劍神楚應天之外,誰能夠擋得住?
就算寧淵有埋伏,這些刺客也能夠從容退走,畢竟,除了先天之境的強者,誰能夠留得住一位魔族的大宗師?
而這咸陽城之中唯一的先天強者,那位大秦劍神現在還未歸來,就是歸來了,楚應天會為寧淵出頭么?
如此,寧淵拿什么來應對凝淵閣的刺殺?
蘇暮晚晴已經算計好了一切,但是她卻沒有算到,寧淵還有這樣的底牌。
劍魔,燕十三,一招代表死亡的第十五劍,絕對靜止,滅絕生機的一劍面前,便是那位魔使擁有一品大宗師的修為,最終的結果也是殞命百萬。
一張絕強的底牌,讓寧淵勝了一局,而現在他考慮的是,要不要前往天音樓將蘇暮晚晴斬殺,永除后患。
被凝淵閣這樣的一個殺手組織日夜盯著,那絕對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寧淵才會對蘇暮晚晴用激將法,讓她動用手中最強的力量來殺自己,隨后用燕十三的英雄殺斬除一切,免去這心腹之患。
現在,凝淵閣的殺手已死,燕十三的英雄卡還有大半的時間,寧淵的身體也還能勉強支撐得住,足夠他去天音樓殺掉蘇暮晚晴。
此刻蘇暮晚晴身邊,除卻了那慕知白和天音樓的護衛之外,不太可能還會有其他的高手,畢竟這里是大秦帝國的帝都咸陽城,無論是大秦皇室還是天劍閣,想必都不可能讓凝淵閣的勢力在咸陽城之中發展壯大。
因此,這一位一品大宗師和兩位三品宗師差不多就是凝淵閣在咸陽城之中的最強力量了。
只要寧淵現在趕去天音樓,殺蘇暮晚晴不過在翻手之間。
但是思索了片刻,寧淵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是他不想殺蘇暮晚晴,而是他不能殺,起碼現在不能。
因為這蘇暮晚晴不僅僅是凝淵閣的人,更是那北域圣地天音閣的傳人。
這天音閣神秘無比,但卻是毋庸置疑的強大,在北域七國心中是至高無上的武道圣地,便是那大秦劍神楚應天創立的天劍閣也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正是因為如此,寧淵不可能殺蘇暮晚晴,除非他愿意與天音閣正面開戰。
這顯然不是寧淵想要看到的局面,現在的他對上一個天劍閣已是極限,若是再多出一個天音閣來,那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寧淵只能夠按下心頭的殺機,收起了那口魔劍,轉身往寧家走去。
此刻,因為凝淵閣一眾殺手的尸體,負責巡守內城的鐵甲禁衛已經趕了過來,看到是寧淵之后,這些鐵甲禁衛神色一變,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上前攔住他。
而寧淵也沒有和這些鐵甲禁衛糾纏的想法,雖然他現在身上英雄卡的力量還未消失,但傷勢卻是切切實實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勢就暫且不說了,最為嚴重的是那宗師劍客貫穿他心口的那一劍,還有那魔使動用魔劍留下的那一道劍傷。
先前寧淵沒有一開始就動用燕十三的英雄卡,是因為他怕打草驚蛇,讓凝淵閣的殺手就此退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為此,他付出了不輕的代價,甚至被那宗師劍客一劍貫穿了心口,雖然在蚩尤血的作用之下這傷勢并不致命,但那劍罡還是遺留在了他體內不斷肆虐著,若是不盡快處理,那麻煩就大了。
而那尊使,雖然只給他造成了一道劍傷,但那魔劍何等威力,一劍下來,直接就吞噬了大量的生機,以至于那一道傷口附近的血肉都已經變成了灰燼,甚至還有擴散的趨勢。
這樣的傷勢,換成其他人,哪怕是宗師之境的強者也夠死三次了,也就是寧淵靠著這強悍的肉身與蚩尤血以及英雄卡的力量加持才能夠撐下來。
所以現在他要盡快趕回寧家,要不然等英雄卡的力量消失,那么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