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變故雖來得突然,但終究只是有驚無險,寧淵也沒有小題大做的沖進媧神圣殿的意思,依舊老老實實的在殿外等著。
也不知道是這祭祀結束的原因還是別的什么緣故,這清冷的媧神圣殿,漸漸熱鬧了起來,不時有祭司服飾的妖族女子來回出入,在媧神圣殿四周布置裝扮了起來。
不過片刻,這媧神圣殿之中,除卻了大殿主體仍舊有些腐朽簡陋之外,四周皆盡煥然一新,方才猴子與那破滅劫雷相撞而損壞的地面也被人修繕完整,鋪上了一條玉帶橋,從這不周山巔落至下方的古脈妖城。
不用多想,這般準備,定是為了迎接四方賓客,畢竟這一次媧神圣靈擇婿,可是與那九皇之爭一般,邀請了天下英才,各方豪雄,不做點準備,不僅失了禮數,更少了誠意,這可就不妙了。
說起來,在受邀前來的各方勢力之中,最早到這蠻荒的還是君青衣,但因為寧淵進入這不周天地的時候,遭受到了不明邪音的沖擊,使得君青衣一直抽不出空閑來,直到現在才來拜會,晚了整整幾日時間。
在這幾日之中,后來的各方勢力不僅僅拜見過了媧神圣靈,還抓住機會摸清了對手的底細,為接下來的擇婿大選做足了準備。
只不過這和寧淵沒有多大關系,他對這媧神圣靈準備下嫁給誰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要不是君青衣就行。
這般看客的心態,讓寧淵表現得十分輕松,若不是這媧神圣殿詭異得不同尋常的話,他都打算像是在山海奇觀中一樣,將那些麻煩事情交予君青衣處理,自己一個人跑去喝酒了。
現今,酒是不能喝,守在殿外等候的寧淵,只能百無聊賴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女祭司,以此打發時間,那模樣若是身旁再有兩個狗腿家丁,真的活像是個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绔子弟,花花大少。
就在寧淵無聊打發時間的時候,不周山下的古脈妖城之中,驟見道道華光綻放,直落至這不周天柱之下,化作道道身影,步登玉帶,腳踏石橋,直向這媧神圣殿而來。
“嗯?”
這一動靜,讓百無聊賴之中的寧淵頓時來了興趣,轉眼一望,只見那玉帶橋上,道道神華漫天,如日輝朝霞,璀璨難見,道道身影步踏而來,雖無車乘坐騎,神禽異獸為駕,但那氣度仍是不凡,神人姿影,圣賢風采,映得這寂寥的不周天地一片輝煌。
這媧神圣靈擇婿雖與儒門召開的九皇之爭一般,皆是引動了天下風云的盛事,但前者之重無疑勝過后者許多。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九皇之爭不過是儒門為借天下潛龍皇者之氣鎮壓混沌魔神的借口,除卻了那名揚天下的聲望與不可捉摸的氣運之外,真正的好處只有一點,就是那神州龍脈。
這神州龍脈雖是至寶,但對于各大勢力的吸引力卻十分有限,因為這玩意只有在皇道修者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而世間的修行者中,修煉皇者之道到底只是少數,絕大部分人都不愿舍棄長生大道,求那未必可得的一世縱橫,君臨天下。
因此,參與這九皇之爭的人選,雖也是各大勢力的天驕英才,但卻非核心,那奪得九皇席位的圣天子,夜邪王,軒轅皓月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的確是各自傳承培養的天之驕子,未來大統的繼承者,但未來終究只是未來,各大傳承的核心還在現今的執掌者手中,如那洛王軒轅策,儒門董仲舒。
這些人才是各大傳承的核心,他們不僅僅擁有巨大的潛力,更擁有驚人的實力,執掌者真正的權柄,那些所謂的天驕英才與他們比起來,不過只是晚輩與后繼者罷了,只要前人未死,那這后繼者又算得什么。
因此,那九皇之爭雖聲勢浩大,但在真正的各方雄主眼中,仍舊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雖有部分影響,但還不足以真正決定天下格局。
而現今這媧神圣靈擇婿就不同了,這位媧神圣靈不僅僅是妖族傳承的執掌者,雄霸一方的主宰,更是一位天道之境的強者。
天道之境,縱是在那神魔縱橫的太古時代,也是毋庸置疑的強者,神魔消逝,太古終焉之后,更是被冠以了無上之下至強之名,而在現今天下,天道之境的強者,更是主宰級別的力量。
人族,妖族,魔族,為何能并稱天下三強,龍族為何能雄踞浩瀚無垠的無盡之海,諸神為何能居于三天,高高至上,不正是因為有天道之境的強者坐鎮嘛?
一位天道強者,是一族鼎立之根本,若魔族妖族無天道之境的強者坐鎮,那人族豈有可能容許他們主宰妖界魔淵,不見那被流放至萬界苦寒之地的諸天百族先例在前?
一人擎天,傲立蒼穹,這就是天道之境的力量,而作為一位天道強者,已得永恒,成就不朽的存在,天下招婿無疑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到了那個境界,七情六欲完全能可一念斬斷,縱是有所需求,只需張口一言,自會有人準備妥當,何須大費周章,來上這一場天下招婿,如此不是自降身份么?
對此,許多人心中都有疑問,但疑問歸疑問,以媧神圣殿的地位,媧神圣靈的身份,既召開了這擇婿大選,那自不會有反悔的可能,一位天道強者招婿,再有一族傳承陪嫁,如此誘惑在前,有什么人能不動心?
沒有,這誘惑,實在太大,大到了讓人根本無法抗拒,無論是那些個高高在上的神祇也好,還是那自比天驕,傲視寰宇的英杰豪雄也罷,如今都削了腦袋的朝這鉆,無不想要得這美人垂青,紅袖添香,再君臨寰宇,龍鳳至尊。
如此瘋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這世間十一位天道之中,僅僅只有三人是女子,一是真龍之神,二是真龍之皇,三是這媧神圣靈。
真龍之神不用說了,乃是天龍皇之妻,世間誰人膽敢打她的注意,而那真龍之皇也早已有了婚約,雖然那未婚夫婿已經被某人給打死了,那只要這真龍之皇不表態,誰人有那膽子在這位真龍皇者之前賣弄風騷?
這媧神圣靈,是最后的可能,唯一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圣靈擇婿,就錯過了一個真正一步登天,步踏青云的機會。
所以,所有人都來了,帶著野心,帶著偉愿,來到了這媧神圣殿,欲要在這天下英雄之中力壓十方,得那圣靈青眼。
當然,這所有人,只是形容,若是真的所有人都來了,先不說要怎么選婿,這媧神圣殿能不能擠得下來還是個問題。
能來這媧神圣殿參與擇婿婚選之人,無不是天之驕子,真正的英杰豪雄,不僅僅身份尊貴,地位超凡,更要有一身驚天動地的實力,若否,如何配得上這天道之尊?
這實力最差都得是大圣,實際上連大圣都入不得眼,唯有合道之境,成就混元的強者,才真正有資格一爭這媧神圣殿的東床快婿。
如此一來,就導致了此刻,這玉帶橋上盡是神尊圣主,根本不見弱者,弱者也無能登上這玉帶橋。
寧淵舉目望去,只見這玉帶橋上神光璀璨,競相爭鋒,初略一感,竟有百道強橫無匹的氣息在虛空之中相互制衡,分外震撼。
在這大世之爭未開之前,天下間有名的合道強者,只有不過三十人,如今在此的卻又將近百人。
由此可見,這大世之爭已開,那百族回歸,天下烽火的一日,不遠了!
不過,這還是和寧淵沒有多大關系,在眾人之中望了一眼,見沒有什么熟人之后,他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呆在原地消磨時間,他寧愿閑著也不想和這群已經發情的家伙打交道,那只會搞出一大堆很沒有必要的麻煩。
與此同時,玉帶橋上,一行人起步而至,其中一人,銀發如霜,白衣勝雪,儒雅風流之間又透著幾分放蕩不羈的浪子之氣,與身旁幾人截然不同。
他行在眾人中央,面上淡笑幽然,一派從容不迫,言道:“諸位師弟,此番前來這媧神圣殿,代表是吾儒門,待會兒一見那圣靈天顏之時,可不要失了儀態,在天下人面前丟了儒門的顏面啊。”
聽此,眾人一陣無語,身為儒門御君,他們已不知多久沒有被人這般說教了,偏偏這說教的內容還這般氣人,他們縱是再不濟,也是合道之境的強者,如何都不至于被美色所迷,丟了儒門的顏面吧。
感受著幾人幽怨的目光,陸陽明卻是一笑,言道:“你們別這般看我,待會兒見了那位媧神圣靈你們便知曉了,特別是你小師弟,你年輕氣盛,待會兒可千萬要穩住,別亂了陣腳啊。”
聽此,于陸陽明并肩而行的少年搖了搖頭,輕笑說道:“師兄,你又在調笑于我了,我可不是少湛。”
這少年與陸陽明一般,一襲白衣勝雪,手中折扇輕搖,儒雅風流,君子翩翩,但與陸陽明那放蕩不羈的浪子氣質不同,他之氣質,分外凌厲,若出淵潛龍,奪鞘利劍,凌厲之間更有一股欲凌天比高的傲然氣質。
傲,自是有傲的資本,儒門一行人間,唯有他一人能與陸陽明談笑風生,一派從容,連幾位御君都難以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