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力如天傾,縱是巍峨雄山都難以承受,合論這一道真元血肉凝鑄而成的分身軀殼呢?
周身鮮血爆散,將衣衫浸染的一片猩紅,那不住顫抖的握劍之手亦是如此,奔涌而出的鮮血在魔劍那黑暗深沉的劍身之上流淌,色彩雖不見鮮艷分明,但卻是異常的觸目驚心!
“嗬!”
聶傾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希望能以此恢復幾分氣力,可惜卻是徒勞無功,一氣納入肺腑,帶來的卻是一陣無比劇烈的痛楚,那一陣濃郁非常的腥甜血氣。
在寧淵那霸道無比的攻勢接連重擊之下,聶傾天這具分身軀殼,已然是千瘡百孔,體內五臟六腑震蕩倒逆,周身骨絡經脈也破碎了大半,若非本尊分出的雄厚魔源仍在周天運行,以此維持這搖搖欲墜的軀殼的話,這一道分身怕是早已經崩潰消散了。
現如今,雖還能夠勉強支撐,但軀體之中那越發加劇的痛楚,已經清楚的告訴了聶傾天一件事情,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一具分身,再過片刻,就要崩潰消亡!
舉目望向天際,那一顆隕星,那一顆自從魔淵蒼穹之中墜落而下的魔星,此刻已經穿透了云端,帶著熾烈燃燒的魔火怒焰,向此地墜落而來。
只要再過片刻,這一刻魔星就會墜落而下,將這天坑乃至方圓數百里范圍,盡數夷為平地。
而他,能拖得住這片刻時間么?
縱然這一具分身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其中仍未徹底散去的雄厚魔源,仍舊能可支撐他發起數次攻擊,以此糾纏住寧淵的腳步,拖延片刻,待那隕星墜落而下,絕對不是什么問題。
問題是…!!!
神念一掃,身后的景象頓時映入了聶傾天的腦海,那圣魔血繭,此刻就佇立在他的身后,猩紅如血的巨繭表明之上,一道道細密的裂紋縱橫交錯,而在那中央之處,更是可見一道深深的傷口,其中肆虐的雷霆之力雖已平息,但那鮮血仍是不住的從中涌出。
無用多做思慮,聶傾天就可以肯定,如此狀態之下的圣魔血繭,絕對承受不住來自寧淵的第二次傷害!
如今形勢,就如若寧淵方才所說的那般,若是聶傾天真的不顧一切,的確能糾纏住寧淵的腳步,讓他無法在這隕星墜落之前逃離此地。
只是糾纏得住,不代表就能抵擋得住,若是無法逃離的寧淵,也來上一手同歸于盡,玉石俱焚也要將這圣魔血繭摧毀,那么已然身受重創的聶傾天能不能擋下他那搏命攻勢,護住這圣魔血繭安然無恙呢?
答案是明顯的,所以此時此刻,擺在聶傾天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同歸于盡,自己,寧淵,還有這圣魔血繭,一同走向毀滅,二,是抽身而退,帶著圣魔血繭離去,不再糾纏寧淵不放,這樣一來,既是放過了對手,也是放過了自己。
這應該如何選擇?
聶傾天沒有思索太久,眼下局勢也容不得他久久沉思,魔劍劍身之上傳來的沉重壓力,軀體之中傳來的劇烈痛楚,無一不在向他言明著形勢的迫切。
“人族,這一次,是你贏了!”
聶傾天深深的望了寧淵一眼,隨后運氣體內最后的魔源貫注入魔劍之中,直讓那魔劍震起一聲長嘯,魔氣如若滄海怒濤般決堤而出,以此將寧淵刺在魔劍劍身之上的天罪槍鋒震蕩開來。
傾盡余力,震開天罪,聶傾天沒有繼續搶攻,而是選擇了抽身退去,整個人剎那化作了一道魔光,將那裂紋滿布的圣魔血繭卷起,剎那遠遁而走。
“嗯,還真是干脆呢!”
見此,寧淵只是一笑,并未繼續追趕,不是他不能追,若他真正想要殺聶傾天與那圣魔血繭,只要動用英雄卡就行了。
身為地級極限的英雄,堪比合道乃至于天道的強者,動用重樓這張英雄卡之后,寧淵完全能夠先將聶傾天與圣魔血繭毀滅,隨后再抗下那隕星之擊或者瞬間遠遁而去,聶傾天那同歸于盡的設想,不過只是他一廂情愿而已。
有如此依仗,寧淵為什么沒有動用呢,很簡單,因為沒有必要,且得不償失。
殺聶傾天,毀圣魔繭,這么做對于寧淵有什么好處,十萬點天道功德么,別開玩笑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現如今的寧淵,連地級極限卡的力量都承受不住,更不要遠超地級的天級卡了,縱然得了那十萬天道功德,抽了一張天級卡,不能用,又有什么意義?
為了這一張暫時無法使用的天級卡,就消耗掉手中最大的底牌,離開這魔淵的唯一途徑,這不是得不償失是什么,更不要說除此之外,還會惹來一大堆的麻煩,首先是那魔道天命,寧淵毀掉圣魔血繭,就等于是在掘魔道的命根,魔道天命豈能放過他。
雖然現如今,這魔道被天道重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魔道怎么說也是一方大道,它降下的天罰反噬,豈是那么好消受的,還有那野心勃勃的天魔主,圣魔血繭毀了,魔道天命沒了,誰去應付這天大的麻煩?
所以,這圣魔血繭不能毀,那魔道天命也不能就此隕落。
如此,也許有人不解,既然不想這毀去這圣魔血繭,不愿那魔道天命隕落,那么方才寧淵為何還要出手,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當然不是,寧淵這么做,是順勢而為,順天之勢,破這圣魔血繭,使其不能完美,免去日后一大禍患,若是他不出手,天魔主亡了之后,只怕馬上就會出現個萬古邪魔取而代之,魔淵大劫也會變成神州大劫,屆時麻煩更大。
現如今就不同了,這圣魔血繭被他給捅了這么一槍,縱然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那預想之中圣魔相合,天地不容的萬古之魔能不能成還是個問題,就算成了,力量也要大打折扣,對付天魔主也許還有幾分希望,但想要禍亂天下,那就是在做白日夢了。
所以,這出不出手,完全是兩個概念。
而此刻,心中目的已然達到,聶傾天帶著那圣魔血繭離去,寧淵自是沒有攔阻的意思,甚至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便轉身躍出了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