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時間,寧淵也不知道來了這天音樓多少趟了,說實話,寧淵真的不想和蘇暮晚晴這個女人打太多交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又不得不來。
進入天音樓,侍女便引著寧淵去見蘇暮晚晴,話說回來,現在整個咸陽城之中,也就是他最容易見到這位蘇大家了,就連贏天闕這位大秦之主想要進這天音樓,都還得看蘇暮晚晴的心情,哪里像是寧淵這般暢行無阻。
隨著侍女進入房中,蘇暮晚晴已是靜候。
“寧公子,再見到你真是讓人高興。”
見寧淵來了,蘇暮晚晴一笑,將沏好的香茗奉上,道:“請吧。”
寧淵坐下,隨后也不與她客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見此,蘇暮晚晴仍是淡笑著,并不在意他這如牛飲水般的模樣,待他飲完這杯茶之后,方才說道:“百斷山一戰,寧公子可真的是給了晚晴諸多意外呢。”
“是么?”寧淵反問了一聲,卻是不可置否的神情。
寧淵知道,當日自己與絕仙子一戰,暗中定然有蘇暮晚晴的人,否則的話她當初也不會特意點出絕仙子要通過百斷山。
蘇暮晚晴這是試探,對此寧淵并不在意,或者說在意也沒辦法,因此干脆便由她去了。
見寧淵渾不在意的模樣,蘇暮晚晴搖了搖頭,道:“寧公子有如此實力,真是讓人驚嘆,看來晚晴應當謝謝寧公子當初的不殺之恩才是。”
話語之中,蘇暮晚晴注視著寧淵,神情頗為玩味。
若不是手下信誓旦旦的來報,她也不會相信寧淵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戰敗絕仙子。
在此之前,蘇暮晚晴之所以鼓動寧淵去攔截絕仙子,除卻了某些原因之外,真正的目的還是想要試探一下寧淵隱藏著的力量。
一個整日花天酒地的紈绔子弟,如何能夠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擁有這般強悍的實力,連那贏櫻與穆成軒的龍鳳神能都難以匹敵?
是因為那吞元圖錄?還是因為那寧家戰血?
也許兩者都有,但這絕對不是主要原因,吞元圖錄雖是一門奇功,但也只限于奇罷了,對于各大傳承來說,這仍舊是上不了臺面的旁門左道,而寧淵這般強悍的肉身,也不是單憑這吞元圖錄就能夠修煉出來的。
至于那寧家戰血,也許的確有非凡之能,但不管這血脈之力如何神奇,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讓一個連修煉都不能的人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吧?
所以蘇暮晚晴斷定寧淵背后隱藏著什么,也許是一方隱世傳承的支持,又或者擁有著不為人知的至寶。
總而言之,蘇暮晚晴對于寧淵隱藏著的東西很感興趣。
所以蘇暮晚晴才會將絕仙一脈的傳承之秘透露給寧淵,便是想要看看,寧淵背后隱藏著的力量,能不能幫他阻止這絕仙子。
然而結果,卻是完全出乎了蘇暮晚晴的預料。
一人橫槍,戰敗絕仙。
這就很有意思了。
蘇暮晚晴肯定,這絕對不是寧淵真正的實力,若是他有這般的能為,當初也不至于被那贏櫻陷害到那種地步,在血煞斗場更無須絕仙子來為他出頭,那穆擎峰與楚應天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么,到底是什么,讓他擁有了擊敗絕仙子的實力呢?
感受著蘇暮晚晴的視線,寧淵神色仍是不變,也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
和這個女人打交道,話越少越好,能多直接就多直接,不然,鬼才知道什么時候又遭了她的算計。
見寧淵不語,蘇暮晚晴淡淡一笑,道:“看來寧公子不想提及此事呢,那么也罷,便換一個問題吧,不知道公子為何要放了那絕仙劍主呢?”
聽此,寧淵望了蘇暮晚晴一眼,道:“與你無關。”
這話讓蘇暮晚晴搖了搖頭,道:“寧公子,你這么說便是讓人心寒了,晚晴這般助你,便換來這么一句與你無關么?”
寧淵直接無視了她那幽怨的神情,反問道:“難不成你與她有仇?”
“這倒是沒有。”
“那她的生死與你何干?”
“呵…。”蘇暮晚晴不由一笑,道:“晚晴沒有做寧公子的惡人,卻是惹了絕仙一脈,這也是無關?”
寧淵神色不改,仍是淡聲問道:“你怕么?”
“這倒是不會。”蘇暮晚晴注視著寧淵,言道:“只是晚晴實在奇怪,為何寧公子會有這般的婦人之仁,晚晴說了,對于絕仙一脈而言,紀姑娘是尋找了數千年的希望,回歸中域神州的唯一可能,所以絕仙子絕對不會放棄,寧公子你這一放,便是縱虎歸山,后患無窮,甚至會惹來中域的太一神宗,寧公子,你不怕么?”
寧淵聽此,望了蘇暮晚晴一眼,道:“你說呢?”
“有的時候太過自信,不是勇氣,而是無知。”
蘇暮晚晴搖了搖頭,輕聲道:“寧公子,你知道中域神州的無上傳承代表著什么?自從上古之初建立,無盡歲月,山河易改,滄海橫流,他們仍舊傳承至今,屹立頂峰之上,在這傳承之下,可知多少白骨森森,多少亡魂哀嚎,寧公子,你要成為其中一員?”
“哈!”寧淵聽此,不由一笑:“就如若蘇大家所說,太自信,是因為太無知,那么蘇大家就這般肯定,我會是那傳承之下的骸骨?“
這一番話語,讓這房間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蘇暮晚晴沒有言語,注視著寧淵,片刻之后微微一笑,道:“是晚晴唐突了,也希望寧公子能保持這份自信。”
話語之中,蘇暮晚晴探手取過寧淵面前的茶杯,不緊不慢的沏起了茶,她的茶,一壺永遠只出一杯,所以總是要耗費諸多功夫,但她一直如此。
沏茶之中,蘇暮晚晴亦是出聲說道:“那位絕仙劍主受了重傷,便是想要前往中域,也要先將這傷勢養好,之后在前往天音閣,由閣主為其開啟通天仙路,踏入無盡之海,這無盡之海又稱之為沉淪,其中兇險無數,便是先天強者踏入其中,也有諸多命隕之危,因此她想要渡過這無盡之海,起碼需要半年時間,來回往返,便需一年。”
聽此,寧淵眼神一陣變幻,而后方才說道:“何時去那神武圣殿。”
蘇暮晚晴聽此,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言道:“十日之后,應當有足夠的時間讓寧公子處理手中的一切了。”
“好。”寧淵點了點頭,隨即便要起身離去,他如今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天音樓,和蘇暮晚晴呆在一起,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公子留步。”
見寧淵欲要離開,蘇暮晚晴卻是出聲攔住了他。
“嗯。”聽此,寧淵止住步伐,轉身望向了她,道:“還有什么事情?”
蘇暮晚晴一笑,道:“當日離開天音樓之前,公子可曾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這話讓寧淵微微皺眉,隨即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到神武圣殿才會提出來,說吧,什么事。”
三日之前,寧淵來天音樓,蘇暮晚晴送了他三顆圣雪神丹,又將絕仙一脈的隱秘透露給了他,讓寧淵方能截住絕仙子。
但這蘇暮晚晴可不是圣人,她做事豈會不要任何回報?寧淵直接欠下了她兩個人情。
有道是人情債最難還,不過好在,蘇暮晚晴與寧淵之間向來是明了直接,所以要還這兩個人情就簡單了,只需寧淵為蘇暮晚晴做兩件事情。
原本寧淵以為,這兩個人情他要到神武圣殿才能還,沒有想到現在蘇暮晚晴就提了出來,這倒是有趣了,難道這咸陽城還有什么事情能難得住這位蘇大家不成?
見寧淵疑惑的視線,蘇暮晚晴淡淡一笑,道:“晚晴希望,離開咸陽城之后,寧公子能相隨晚晴身邊,直至神武圣殿,如何?”
“嗯!”
這話讓寧淵眉頭皺得更是厲害了。
雖然這聽起來很曖昧,但深知這蘇暮晚晴性格的寧淵,可是清楚的明白,這其中只有兇險,沒有半點旖旎。
寧淵皺著眉,對蘇暮晚晴說道:“怎么,以蘇大家的本事,難道還怕有人敢圖謀不軌么?”
蘇暮晚晴淡淡一笑,道:“以前倒是不怕,但自從某人殺了晚晴的幾個貼身護衛,又將天音閣的客人慕公子給打成重傷之后,晚晴感覺自身的安全就沒有多少保障了,寧公子,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晚晴深陷險境吧?”
說著,蘇暮晚晴頗為幽怨的望了寧淵一眼,那我見猶憐的模樣,換成別人,怕是早已經一百個答應了。
寧淵注視著話中有話的蘇暮晚晴,心中思量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了。”
聽此,蘇暮晚晴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笑意,起身對寧淵行了一禮,笑道:“那晚晴便在此先謝過寧公子了。”
“不敢。”
見她這副模樣,寧淵更是確定了這其中有著什么貓膩,但蘇暮晚晴擺明沒有告訴他的意思,寧淵也只能壓下這一分疑惑,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