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幾個問題
葉林伸手在紫芽耳邊打了一下響指。
一時間，被粘稠陰冷的壓迫感牢牢鎖定的紫芽便感覺到頭頂上落下一道溫暖無比的光芒，將周圍所有的黑暗盡數驅散，把她的意識重新帶回到了身體里。
“謝謝葉琳大人。”
道了聲謝后，恢復清醒的紫芽目光復雜地看向坐在陰暗角落里的那個老人。
猩紅殘暴的雙眼與那佝僂慈祥的面容是那樣格格不入，僅僅只是一個眼神的對視，就將她心中所有的期盼與僥幸攪得稀碎。
喬伊卡婆婆，真的是來自魔界的惡魔！
“喬伊卡婆婆，您…”
既然都已經露出真實面目了，喬伊卡婆婆，或者現在應該說是魔瞳司的惡魔也就不再掩飾，聲音一改紫芽記憶中的和藹可親，無比沙啞地說道：“紫芽，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跟你見面，蕾亞呢？”
紫芽抬頭，努力直視著魔瞳司那雙令人心生畏懼的血色之瞳。
“蕾亞很好。”她回答道。
“她沒來，那還真是可惜了，沒有機會見到婆婆這幅模樣。”魔瞳司滿是遺憾地說道，“若是可以的話，還真想看看那驚恐的小表情，畢竟她可是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我到老的啊呵呵呵…”
話音落下，魔瞳司猛地挺直佝僂的身子。
一對蝙蝠狀的惡魔翅膀徐徐張開，尖銳的獠牙生長而出，就連那淺黃色的皮膚，都覆蓋上了一層厚重的漆黑之色。
這，才是惡魔該有的真實形態！
早就見識過惡魔的模樣的紫芽并沒有畏懼，恰恰相反，那尖銳冷酷的笑聲讓她感到莫名的氣憤。
“喬伊卡婆，不，惡魔！你知道蕾亞將你看作什么人了嗎？如此毫不在意地嘲笑她的尊敬與親切，這么做對你到底有什么好處！”
魔瞳司冷笑幾聲，滿不在意。
跟紫芽的激動不同，葉林從魔瞳司的言行舉止中看到了更加深層的東西。
他緩步走到前面，注視著那雙令人心顫的血色瞳孔。
“在動手將你轟成灰燼之前，有幾個問題我搞不懂，需要你回答一下。”
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天然的不容抗拒。
魔瞳司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平淡悠閑的神情漸漸變得認真起來：“應該就是你將魔爪司擊殺的吧？真是好嚇人的氣勢，我那許久沒有波動的心臟，居然會因為恐懼而劇烈跳動…”
話雖如此，卻沒有從魔瞳司臉上看到絲毫的懼意。
“您的實力有向我提問的資格，問吧。”
聽到魔瞳司居然知道魔爪司的死亡的時候，葉林微微錯愕了一下，接著又恢復平靜，淡然地問道：“從你剛才的一系列反應來看，你貌似知道我們會過來？”
他自認為自己的隱蔽工作已經做得很完美了。
魔瞳司對這個問題毫不意外，配合地回答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魔界那邊跟我取得了聯系，說是魔爪司在昨天就帶著幾名高階傳送過來了，然而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感知到他們有出現在布丁城的跡象。”
“盡管有點難以置信，但貌似就只能是他們被干掉這個結果了。再加上今晚的布丁城異常地安靜，我能猜到自己的蹤跡可能已經暴露，再正常不過吧？”
原來如此，把魔界方面的聯系給忽略了…
葉林暗道一聲好險。
若是他沒有從紫色圓形水晶寶石察覺到異樣，若是這惡魔再膽小一些，說不定還真有被逃脫的可能！
“這倒是我疏忽了。”
葉林繼續問道：“那么第二個問題，你為何能夠以正常人的身份在布丁城潛伏那么漫長的時間，而不被發現？實不相瞞，今天我對布丁城進行了全范圍的感知，沒有發現你的惡魔氣息。”
“全范圍感知？您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魔瞳司微微一愣，緊接著臉上布滿了自豪，“這個問題也很好回答，我將自己的惡魔力量吞噬殆盡而不進行轉化，再進行外貌偽裝，就跟普通人類毫無差別了。這可是我的拿手本領，即便是魔王大人，也難以從氣息上對我進行分辨！”
根據人族對于惡魔的記載，他們的力量就是吞噬與轉化，像魔瞳司這種將自己力量吞噬，長達二三十年而不轉化的，有點顛覆常理。
之前遭遇過的頂階惡魔魔爪司也有類似的超乎尋常惡魔的能力，他甚至能夠將炸成血霧的自己吞噬，重新凝聚出身體！
頂階惡魔，或者說這些號稱魔界十三執法者的高位頂階惡魔，都具備這種跨越常理的能力？
那么位于他們頂點的魔王呢？
葉林暫時將這個問題放下，盡管他很想知道，但關乎人家種族的秘密，問了多半也不會得到回答，至少不會是真實的回答。
“第三個問題，在布丁城生活了這么久，對這里的一花一草建筑街道，你沒有半點感情么？”葉林轉而問道。
魔瞳司似乎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問題，稍微愣了一下后，她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起來：“我可以把這當做是你對我的污辱嗎？跟你們這些磨磨唧唧苦大仇深的人族比起來，惡魔族，可是非常純粹的惡啊！別說是潛伏了三四十年，就算是一輩子，我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整座城的人族滅殺殆盡！”
葉林無視了她漸漸產生的煩躁憤怒的情緒，淡定地說道：“如果我說，接受了你在委托協會發布的那個C級委托的，是蕾亞呢？”
“蕾亞？！”魔瞳司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稍縱即逝。
她冷笑道：“那只能怪她運氣不好了，不，應該說那個小鬼的運氣不錯，因為她遇見了你，不是么？”
葉林輕輕一笑。
甜甜的笑容將本就極度完美的臉蛋襯托出了另一個新高度，宛如百花盛開般動人。
他已經從魔瞳司的細微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接下來，就是最后一個問題了。”
他緩緩問道：“你不惜遠離魔界，在人族的邊遠城鎮生活了如此多年的時間，有著怎樣的目的？”
“我很抱歉，這個無可奉告。”
轉眼的功夫，魔瞳司就已經恢復了一開始的自信與冷靜，說道：“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向您請教。”
葉林本來是懶得回答的，但畢竟人家剛才的態度確實不錯，他直接開口拒絕，貌似有點說不過去。
體育老師曾經教育過他，來而不往非禮也。
人要是不懂禮儀，跟頭豬有什么區別？
“我趕時間，挑個最重要的問吧。”葉林說道。
魔瞳司眉頭一皺。
我正兒八經地一個個回答了你的問題，到你這里，就只能問一個了？
她倒也沒有惱羞成怒，而是聲音低沉地問道：“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也是一名實力接近王階的魔法師吧？我想問問，你是怎么將擊殺魔爪司的？”
“嗯…”
葉林回憶了一下，誠實地回答：“要說擊殺的話，大概就是一拳，再加一個魔法吧？”
“啊哈哈哈哈！”
魔瞳司突然仰頭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