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元王大敵不一樣的呂先陽
三千年前，太祖定國，創建御妖司。
初代總司于晚年坐化前，設立潛龍院，作為御妖司培養人才的基石，輸送新鮮血液，薪盡火傳，代代不止。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入院敬香早已成為傳統。
然而，九柱靈香已是極限，那代表著無雙的天賦與資質。
潛龍院中祭靈香，十柱鳴動驚無常。
這樣的異象，在御妖司的歷史上也只發生過一次而已。
“他竟然做到了這等地步！？”
廣場上，一片沸騰，眼前的異象驚呆了所有人。
鳳綿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千言萬語，卻只剩下震撼。
韓森雙目圓瞪，終于徹底接受了自己的失敗。
敗在如此可怕的存在手中，他并不冤。
強如戎餮也不禁流露出英雄氣短的神色，作為食柱弟子，他骨子里是高傲的。
可是周道的天資徹底將他的心氣壓了下去。
十柱靈象，香火化赤霞。
如此神跡，誰能做到？
他進入潛龍院這么久，聽都沒有聽說過。
“難怪他能夠在元王法會大放異彩，與葉空對敵。”
戎餮不禁感嘆，再也沒有了與周道爭鋒的心思。
“血氣化靈香，初代祖師顯圣了嗎？”
古老的天生殿中，王座之上，那偉岸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人大腹便便，皮膚白皙細嫩，油光滿面，堆著和煦的笑容，好似廟里的佛爺，腰間掛著一枚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天”字。
“十柱靈香，自道王之后，又有這樣的人物出世了。”
冰冷的聲音從大殿之后傳來。
天柱盤坐王座之上，神色不動，看著大殿之外。
“天柱，你感覺到了嗎？”
沉重的腳步聲在大殿內響起。
終于，一位清瘦女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黑發如瀑，眸子好似深淵，仿佛只是注視，便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她的氣質與所有修行者都不相同，似無形，又無相，虛虛實實，不可捉摸。
“魂柱，你終于出來了。”
天柱瞇著眼睛，微微笑道。
九神柱中，魂柱最為低調神秘，她幾乎很少露面，常年閉關。
“這是道難得一見的神魂。”魂柱輕語。
在她眼中，御妖司內所有生靈都只是一團團神魂，眾生百態，各色各樣，沾染了紅塵，便有不同的顏色和氣息。
潛龍院出現的那道神魂，年輕富有活力。
最奇特的是，這道神魂很奇怪，如同大日沉淪，黯淡的弧光之下盤踞著黑白二色，神隱如龍，廣大無邊。
這么多年，像如此特殊的神魂，魂柱只見過一次。
所以，她也不得不出來。
“能夠燃起十柱靈香，又豈會普通。”天柱喃喃輕語：“御妖司內竟然還有如此特別的小家伙。”
“不知未來福禍。”魂柱搖了搖頭。
任何時代都不乏天資絕代之輩，可若有異端奇人出世，預示著未來將有大變。
那是格局的重塑，也是未來走向發生了變化，其中自然蘊藏著變革與禍福。
在這樣的變化之中，不可避免的便是毀滅與再造，殺伐與重生。
“魂柱，不要杞人憂天，或許已經到了新老交替的時候。”天柱笑道。
“就如當年，你們異軍崛起一般，橫空出世，天下盡知。”
魂柱略一沉吟，流露出神色之色。
的確，當年她不過是京城街頭，一個籍籍無名，討食為生的乞丐，就是因為那強大的神魂天賦，短短三十年，便成為天下頂尖強者，躋身九大神柱之一。
“我們的崛起是踏著尸山血海。”魂柱輕語。
如今的九神柱除了天柱之外，哪一個不是殺出來的。
天柱不喜殺伐，愛好和平。
可是其他把人不同，就像魂柱，曾經只身入妖府，一招滅萬妖，神通之強，蓋壓天下。
在譬如雷柱，當年道山會盟，雷柱出手，直接葬滅八千修士，七十二洞妖王死了五千小妖。
更不用說劍柱，他的名號本身就代表了毀滅與殺戮。
“魂柱，和平才是這個世界的基調，打打殺殺總是不好。”
天柱輕語，面含微笑，如同廟宇內的佛爺。
“總司大人該頭疼了。”
他望著殿外的異象，眼眸微凝，似有深意。
御妖司，內院。
陸仙游看著滿天丹霞，一揮手，袖袍如山河籠罩，瞬間便將異象催散。
“劍柱真是收了個妖孽的弟子。”氣柱忍不住道。
十柱靈香，這可不是天賦境界就能解釋得通的，冥冥之中，似乎關聯因果。
“這樣的異象，也只有兩千年前，那個男人橫空出世的時候發生過。”
“道王！”陸仙游面色凝重，吐出了一個名號。
兩千年前，道王大祭，不知多少宗門凋零，天下古妖幾乎覆滅絕跡。
這一切，都是因為道王。
這是一個極為特別的存在。
就連大秦皇室都說，三千年來，自太祖已降，道王幾乎堪稱天下第一。
他開創了一個時代，承繼了太祖之后的驚艷，當世無雙。
當年道山會盟，成就了道王登臨絕巔的輝煌與榮耀。
從那時候開始，道山會盟顯得意義非凡。
天下若變，必有道山會盟，囊括四海九洲，天下修行之士齊聚。
從某種角度來看，道山會盟有一定的幾率可以誕生新的道王。
但是，這并沒有規律可循。
自兩千年前，第一位道王橫空出世以來，道山會盟也只誕生了七位道王。
元王法會，三十三年舉行一次，每次必有元王出。
相比之下，道王則顯得更加的稀有絕世。
“當年，那人拜入御妖司的時候，初代總司留下的法劍便曾示警，可是誰也不會想到，那人竟然會在日后取得那樣的成就。”
陸仙游沉聲道。
他所說的，自然便是兩千年前，第一位道王。
當初，他入御妖司的時候不過是個青年，籍籍無名，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直到后來，此人入潛龍院，十柱靈香，驚動天下。
當時，御妖司上下都將其視為未來希望。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此人原本就是道門中人。
后來，他成長的軌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逆勢登天，成就道王，舉行大祭，開創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將道門的聲威推向高峰。
“周道，他會不會…”氣柱心頭一動。
道山會盟，就在眼前，如果周道能夠在那里脫穎而出，或許…
“不可能。”
陸仙游搖了搖頭，瞬間便洞察出了氣柱的心思。
道王，比起元王更加的神秘罕有，他的誕生完全沒有規律。
這個時代，即便道山會盟開啟，也未必會誕生新的道王。
即便有，也不可能是周道。
“你別忘了，自古以來，道王若出，元王必隕。”陸仙游的聲音透著一絲沉重。
兩千年的歲月，總共只出了七位道王。
幾乎無一例外的，他們所處時代的元王全都死在了其手中，被道王斬殺。
道王的出現本身就是世間大秘，他們仿佛就是元王的克星與宿敵。
道王若出，元王必隕。相生而克，無一例外。
自第一位道王橫空出世，這個名號幾乎成為了元王的噩夢。
無論哪個時代，道王的出世，便是元王的悲哀。
這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他既是這個時代的元王，所能求的便是，這一世不要有道王出世。”陸仙游輕語。
以周道的天賦和成就，這一世若無道王出。
他必定可以在道山會盟大放異彩。
“太祖說，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心中所想，又豈能事事順心？”氣柱輕語。
就算太祖那樣的絕代人物，縱觀一生都有大憾，難以諸事如意。
所謂蒼天若能盡人意，山做黃金海做田。
凡人的局限便在于只能著眼當下，無法掌控未來。
“看著吧，劍柱的這個小徒弟很有意思。”
陸仙游嘴角微微揚起，對于年輕人，根本不需要著急，他們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明天，便讓他們進入千神殿吧。”
說著話，陸仙游轉身，走出了內院。
深夜，靈照山，敕靈宮。
一座石屋前。
大祭祀徐劍陵守在門外，里面傳來陣陣嘶吼聲，濃烈的妖氣仿佛一道屏障便要沖將出來。
轟隆隆…
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響劃破長空，石屋內的嘶吼聲戛然而止，森然的妖氣也漸漸渙散。
緊接著，石門打開，一位上身赤裸的青年緩緩走了出來。
他渾身沾染著血跡，兇戾的氣息未曾滅絕，漆黑的眸子冰冷漠然。
“蕭離，你終于徹底融合了青冥妖骨。”
徐劍陵看著身前的青年，露出滿意的神色。
敕靈宮畢竟是能夠媲美御妖司的存在，底蘊深厚，年輕一輩中自然不乏驚才絕艷之輩。
葉空的確百年難遇，可惜他鋒芒太盛，終究倒在了途中，
相比而言，蕭離的天賦不及葉空，可是他更加沉穩內斂。
這樣的人才能夠走得長遠。
“還要謝謝大祭祀的栽培。”蕭離輕語，感受著自身的變化，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強大。
融合了青冥妖骨之后，他已經足以媲美真境強者，剛剛甚至斬殺了一頭大妖。
“這是你的造化，天生契合青冥妖骨。”徐劍陵滿意地點了點頭。
古老歲月，道門之中有大能者利用妖物的血脈和力量創造了一種妖骨，為道門修行的圣品。
若是融合，可以打破生命界限，獲得修行之外的力量。
像這樣的妖骨共有十三種之多。
青冥妖骨算作其中一種。
此外，王玄之的八極妖骨也是其一。
不過融合妖骨伴隨著極大的風險，許多人會產生排斥，最終身死道消。
為了融合這塊青冥寶骨，敕靈宮死了至少有三百多名弟子。
最終也只有蕭離活了下來。
“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堪比筑炁境，只要在千神殿中獲得神像，踏入真境，很快便能達到歸元境。”徐劍陵飽含期望。
真境有五步，筑炁，歸元，成罡，辟海，龍門。
煉境極限便相等于第一步，筑炁境。
像當日的周道，葉空，以及現在的蕭離都屬于這個范疇。
他們這樣的存在，一旦真正踏入真境，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歸元境。
“我定然不會有負大祭祀的期望。”蕭離認真道。
他在敕靈宮低調了這么久，隱忍了這么久，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終于熬到了葉空隕落，熬到了融合青冥妖骨。
如今，他終于可以實現自己的野心了。
千神殿，將是他蕭離崛起之地。
“盡快踏入真境，龍虎山的道士快來了。”徐劍陵輕語。
“到時候，你要隨他們一同找到元王。”
“炎君嗎？”蕭離冷笑。
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只要踏入真境，什么炎君，周道，統統都要被其踩在腳下。
葉空那個廢物未能實現的霸業，便由他來完成。
“等著吧。”
蕭離低著頭，將那充滿野心的眼神隱藏。
護國公府，憐花院。
武玄心站在院內，看著夜色群星，體內的血氣凝聚一處，好似一枚大丹蓬勃跳動。
元王法會結束之后，他的實力不但恢復如初，而且更進一步，達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境界。
自從被周道廢掉修為之后，武玄心算是真正破而后立，整個人脫胎換骨，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明天，你便要進入千神殿，這是皇家賜下的機緣，難以平靜了嗎？”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悠悠傳來。
夜色中，呂先陽走了過來。
武玄心微微一笑：“那倒不至于，我畢竟是歷經過劫數的人，這點心性還是有的。”
“我只是在感嘆人世無常，不久前我還是個廢人，如今，卻是可以進入千神殿，觸摸真境。”
“至于當初廢掉我的那個人，以為可以意氣風發，登臨元王，卻不曾想被葉空斬落，生死不知。”
說到這里，武玄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
他所說的自然便是周道。
呂先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在元王法會吞了葉空部分精華，進入千神殿，踏入真境不過是水到渠成。”
“事實上，你若是能夠將其他部分的精華全部掠奪，合而為一，臻至圓滿，才是真正的厲害。”
“哦？”武玄心神色微動，來了興趣。
“你不要小看了葉空，敕靈宮在他身上花費了大力氣，數代人的心血。”呂先陽輕語。
葉空的精華分成了三分，分別被武蒼山，武玄心還有齊昊吞噬。
三者若能合一，便能獲得葉空真正的秘密。
“我明白了。”
“其實，千神殿這樣的機緣給你才最為合適。”
武玄心看向呂先陽，露出深意，他總有一種感覺，元王法會之后，呂先陽變得似乎不一樣了。
“千神殿！？”
呂先陽轉身，看著斑斕葉空，嘴角揚起，露出神秘的微笑。
“我再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