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瓶藥水,丁惠一樣消耗的很快,已經沒了兩瓶了。
第三瓶,也快見底了。
也不知道丁惠是怎么用的,消耗的這么快。
方羽正困惑著呢,就見丁惠這時候停下手頭的活,轉頭看向他,甜甜的笑著。
“相公,剛才的表現很棒啊。”
是說唱雙簧的時候嗎?
方羽翻白眼,直接問道。
“你到底什么打算,加入了南苑家,我們想退出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不是還有相公兜底嘛…而且南苑家的解藥,相公你過來看。”
“不看,看不懂,不會看。”
方羽果斷拒絕三連。
丁惠也不生氣,咯咯笑了兩聲,道:“相公也沒關系,我說給你聽。這南苑家的解藥,就和我剛剛說過的一樣,他們如同在畫靶射箭。”
“正常的醫師,在不知道病理的情況下,是先從外在病癥著手,進行病癥的緩解,然后不斷深入,最終才能明白病理,從而研制出解藥。”
“而這瓶解藥,是直指根源!像是從從毒藥著手,通過分析原初毒藥的特性,進行一系列的藥理配置。雖說配置此藥的醫師水平很差,只是從原初毒藥的表性毒性上下手,緩解了毒性的發作。但與我的手法,還是有著根源性的不同,這也就導致,他們的緩解,是真正從根源上的緩解,只是水準太差,沒能發揮該有的效果罷了。”
“我從這瓶藥水,去進行分析和逆推,多少已經得到了原初毒藥的一些信息,不過還不夠,量太少了,而且只從解藥去進行逆推,是有些繁瑣,我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徹底破解這水毒的秘密。”
丁惠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方羽認真的聽著,然后問道。
“所以,那水毒,真的就是南苑家投放的??不是林涼投放的??”
“當然不是這樣,林涼投毒,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如果是南岳家投的毒,那此刻這瓶解毒劑的解毒效果,就不該是這個水準了,而是完全解毒的程度。所以大概率,是南岳家,得到了點什么與林家毒藥相關的東西。”
方羽琢磨了下,問道:“難道就不能是南岳家也有什么厲害的神醫嗎?”
丁惠眉頭一挑。
“若大涼城有這種神醫,我會不知道嗎?他的名聲早該傳到雷霆城了。更別提,我都說過了,那醫師是畫靶射箭,和尋常醫師,手法上就有根源性的不同。如同看著題目答案做卷,結果還做成這樣,哪怕沒有見面,我也知道對方的水平其實是相當差勁的。”
觸碰到丁惠的專業領域,丁惠的情緒也有些激動。
方羽連忙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好嘛好嘛,知道了。難道這就是你愿意和南苑家合作的原因?”
“不錯,既然決定解決此毒,那自然是越快搞定越好,等我們去了南苑家,就開門見山,向他們索要原初病毒。如果有原初病毒的樣本,一天…不!半天,我就能研究出解藥,到時把南苑家的資源一拿,咱們就直接上路。”
好一個如意算盤。
方羽忍不住想笑,看來丁惠并沒有忘記上京的事,只順手從大涼城貪點資源而已。
如果一切真的如丁惠所說的那么順利的話,那確實是不錯的決策。
但接下來一切能否順利,其實并不好說,一切待明天去了南苑家看看情況再說。
“那我去和宋隊長說一下,看看隊伍里有多少人愿意跟著我們一起上路的,又有多少人愿意留下的。”
方羽出去了。
而在他離開帳篷后,丁惠則從床邊的箱子里,拿出了小心保存的宋溪肉瘤。
治療多日,宋溪這團肉瘤的狀態,其實還好,但進展也一直不太順利。
而當下的這種水毒,其實給了丁惠一些新的想法。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
“器官衰竭…”
她看著桌子上擺著幾瓶從井口打上來毒水,若有所思。
另一邊。
“刁大人。”
宋振榮恭敬行禮,他除了守衛在丁惠那頂搭帳篷的周圍境界巡邏外,還需要巡視整個隊伍,確保隊伍所有人的安全和狀態。
“宋隊長,去收集一下隊伍里的情況,看看隊伍里有多少是愿意留在大涼城的。”
方羽話音剛落,宋振榮就直接回道。
“回大人,我今天剛剛統計過一遍,隊伍里目前至少有三成人員,愿意留在大涼城,不愿與我們一起上路了。”
方羽一愣。
“這么少??”
“大人,不少了。野外雖然兇險,但有大人的保護,再加上一直走的是官道,安全性其實還是有保障的。其實更早些的時候,隊伍里很多人都愿意留在大涼城,但隨著一些人從愚地府里出去,向外面的打聽了情報后,就放棄了留在大涼城的想法了。”
方羽皺眉。
“為什么放棄了?大涼城不是挺好的嗎?雖不及雷霆城,但也算不小的城鎮了,雖說各種建筑被毀壞的有點厲害,不過重建的過程,不也是給外人們提供一個勞動的機會,正是融入大涼城的好時機啊!”
宋振榮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方羽想的還挺深入的,連這方面都顧忌到了。
不過…
宋振榮搖搖頭。
“大涼城無論地理位置,還是城鎮規模,其實隊伍里的百姓都是挺滿意的,問題在于…水源。”
“什么?水源?”
“對,水源。”
宋振榮嘆氣道。
“因為水源被污染了,已經不能喝了,所以城里水資源相當緊張。現在大涼城內,用的是城里以前庫存的水源,用一些少一些。”
“水源的問題,關乎人之生存,我問過愚地府,他們那邊最悲觀的看法,就是水源污染無法解決,以后得固定的去野外尋找水源進行水源的運輸,維持城內的水源供給。”
“可這樣一來,普通人就更難喝上干凈的水了,無論生活成本,還是大涼城肉眼可見的悲慘狀況,都讓隊伍里很多人陷入了猶豫,放棄了留在大涼城的想法。打算跟著隊伍抵達下一個城鎮,再做打算。”
怎么還挑上了?
給你們能的。
方羽無語。
有個城鎮落腳就不錯了,還挑起城鎮毛病,挑三揀四起來,全是慣出來的毛病吧。
你們想跟著,我還不想帶著你們大一幫人呢,又危險又沒好處。
似乎看出方羽的不悅,宋振榮連忙道:“刁大人莫著急,丁神醫不是在研究水毒的解藥了嗎,若是水毒能解,那水源凈化的問題,自然也不在話下。若能幫大涼城解此一難,那等于造福多少人啊!”
造福造福,你去造福吧!
方羽郁悶。
若非宋振榮幫過他不少,他都想扔下宋振榮,帶著丁惠兩人直接上路了。
這下好了,能不能解開水毒,能不能解決水源問題,反倒成了隊伍能卸下多少累贅的標準了。
“那些商人們怎么說?”方羽換了個問題問道。
商人們,和隊伍里的百姓,還不一樣。
因為商人們給隊伍提供了武力支援,護衛隊的人都是商人們那邊的人手里調用過來的。
商人們若是留下,那隊伍里的武裝力量,將下降一大截的水準。
“商人們…”
宋振榮面露尷尬之色。
“商人們大部分都愿意繼續跟著大人,并沒有留下的意思,不過他們說,等到了下個城鎮,會大量買進清水,然后雇人往這邊運輸過來。所以到了下個城鎮,他們也會離開隊伍。”
誰誰誰說過來著,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足以使人瘋狂。
眼下,就是商人們瘋狂的前兆。
方羽翻白眼。
“既然他們那么急,讓他們自己找人離開就是。我們在大涼城至少還要待幾天呢。”
丁惠前腳才答應加入南苑家,資源拿了一大堆,可沒那么快就跑路。
“大人,不是他們不想,對外已經有幾個商人在發布招募了。如果有適合的護送隊伍,他們還真有可能直接離開隊伍,去其他城鎮進購清水去了…”
滿眼都是商機的東西,沒腦子!
愛走不走,隊伍里少人,我還樂得清閑呢。
“隨便他們折騰,你盯著點,別讓他們給我們惹來事端就好。另外你幫我整理出一份名單,我看看都有哪些人愿意留在隊伍里的。”
現在大涼城還有干凈的水喝,還有干凈的水用,等這些庫存用完了,水資源的價格,可就要開始水漲船高了。
不過風險也很大,萬一有人把城中毒水給凈化了,那清水生意就報廢了。
哪怕什么都不做,流動的水源,過上一段時間,說不定自動就解除了污染,從水毒變成可引用水,商人們也等于做了無用功。
不確定的事情太多,這種充滿時效性的賺錢商機,也只有滿腦子都是錢的商人才愿意冒險了。
這邊談妥,方羽回去找丁惠。
發現丁惠已經沒在研究水毒,而是在折騰宋溪了。
得虧宋溪似乎沒有語言功能,一團肉瘤除了發出呼哧呼哧聲外,有沒有正常的痛覺都是未知數,不然被丁惠這么折騰,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回來了?”
“恩。丁惠,我和你說件事。”
“說吧。”
“我覺得…咱們最好,是能把城里水源處的毒水,也給一起凈化了。”
丁惠停下動作,側頭看向方羽。
“那可要費不少勁呢。怎么了?突然想做這種大善事?”
方羽立刻將隊伍里的留存率問題,給丁惠一說。
丁惠頓時皺眉,思考了下,又漸漸舒展開。
“不急,等我先把解藥研究出來。如果南苑家有原初病毒的話,那凈化水源,其實也就是順手的事。”
對普通醫師而言,哪怕有研究出解藥,去凈化毒藥污染的水源,依舊是一幢麻煩事。
但對丁惠這樣水準的神醫而言,就是順手的事,根本不費多少勁。
方羽聞言,也不由露出安心的神色。
如果不浪費多少時間的話,那順手把水源凈化了,那也能大大減少隊伍的留存率,上路的時候也能方便不少。
“對了,南苑家給的貨你都清點過了嗎?沒少咱們東西吧?”丁惠突然問道。
“那必然,南苑恩還指望咱們加入南苑家給他們造勢呢。”
“那就好,相公,那些東西,等到了京城,就是咱們采購材料的底氣!除了一部分我自己用外,其他的等到京城,就全部賣出去,換成我們需要的材料!特別是那枯心涼的培育方法,如果南苑家能弄到手,咱們轉手拿到京城那邊去賣,肯定能賣個高價!換一件珍貴的妖魔材料,更是毫無問題!”
難道模擬大哥血脈效果,激活二姐的意識,就靠這一波材料了?
方羽看著丁惠,感覺除了枯心涼的培育方法外,其他的也沒那么值錢的樣子啊。
似乎看出方羽的困惑,丁惠補充道。
“這只是一部分,慢慢積攢嘛。咱們底子薄,哪怕一下子到了京城,手頭沒錢沒貨的,也買不到我們需要的材料啊。你看,南苑家愿意當這個冤大頭,不是挺好的。”
這倒是真的。
看起來,從雷霆城到大涼城這一路,無論從隊伍里,還是那幾個商人身上,他們都收獲了不少東西。
但對比他們的需求,只能說是杯水車薪。
“丁惠,沒想到你還是挺會賺錢的…”
“那是,不然你以為我以前是怎么白手起家的!”
丁惠略帶驕傲的道。
方羽這才突然意識到,他對丁惠的過去,其實了解的不多。
以前的丁惠是什么樣的人,經歷過什么事,丁惠其實很少提及。
“相公,在發什么呆呢,來幫把手啊。”
“來了!”
方羽幫忙打下手,忙活了一夜。
而丁惠則依舊熱情不減,不停的對南苑家的解毒藥水進行各種解析。
直到南苑恩滿臉笑著的登門而來,他們兩人才坐上南苑家的馬車,離開愚地府,去玩了南苑家。
而那些昨日被丁惠救治過來,延緩了病癥的重癥患者,今天都開始出現了或多或少的病理狀態,身子重新感到了虛弱,嚇得紛紛趕往愚地府而來,尋求神醫的救治。
愚地府門口,再次變得熱鬧非凡,而對于神醫的擁簇,也從最開始的神化,到如今的褒貶不一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