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外貌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國字臉,長相普通,身高約莫在一米七五左右,穿著一身綢質的黑色練功服。
其體型看起來很壯實,即便穿著練功服也撐得鼓鼓囊囊,顯得胸肌,背肌,還有手臂維度都很大。
尤其露出來的一雙手,格外引起陳青的注意。
只見這雙手骨節粗大,筋絡凸顯,比起一般人的手都要大上許多,但最讓陳青注意的,還是這雙手上仔細看去,似乎還能看到些許血液流淌而過的痕跡。
陳青的目光在這人的其他地方都是一掃而過,唯有在這雙手上多看了兩眼。
在陳青打量這個中年人時,這個中年人的目光也在打量著陳青。
而在他們雙方互相打量時,一旁的羅宗平笑著開口介紹道:“林小友來啦,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辛貴清,辛師傅。他的辛家拳在北一帶可是相當有名!三十年前初來‘怙海’時,便連挑了東城十三家武館,從而徹底在東城立住了腳跟!如今三十年過去,雖然已不再親自教拳,但威名仍然響當當,凡是南方提起‘怙海’的高手,他的名頭必然占據著一席之地!”
對國字臉中年男人進行一番威風八面的介紹后,羅宗平又將手引向陳青,笑著對國字臉中年男人介紹道:“辛師傅,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林小友,少年天才,年紀輕輕便已‘練精’蛻變,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陳青在羅宗平說完話后,對著那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笑著抱拳道:“見過辛師傅。”
辛貴清也微微頷首,微笑著抱拳道:“林小友,早就聽老羅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以后的武林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幾人在這里介紹和客套時,二樓的窗戶邊。
兩名被叮囑在這邊看著下方情況的弟子,忽然齊聲急切的喊道。
“師父,下面有情況!快來!”
二樓上,并不止羅宗平,呂洪鋒以及辛貴清三人,還有兩名類似司機小趙這種,陪在呂洪鋒和辛貴清身旁服侍的首徒。
只不過,上樓來后的陳青,眼里第一時間自然是只有羅宗平和呂洪鋒,還有跟兩人一起的辛貴清三人。
此時,聽到窗邊的兩名弟子的話,呂洪鋒和辛貴清目光頓時望向了窗邊。
呂洪鋒看向其中一名青年,問道:“少宏,什么情況?”
詢問的同時,他人也朝著窗邊走去。
羅宗平和辛貴清也邁步走向了窗邊。
一旁的小趙也連忙跟上了羅宗平。
陳青見狀,便也跟在幾人身后,走向了窗邊。
在他們走向窗邊的過程中,那名被稱為“少宏”的青年也連忙對著呂洪鋒回道:“師父,下面那些流櫻的治安隊有了動靜,他們在為一輛車進行開道,估計是流櫻那個什么‘高杉直人’和他師父來了!”
高杉直人,就是那個流櫻劍道天才的名字。
在這名叫做“少宏”的青年回答完后,陳青等人也來到了窗邊。
“這是我收的關門弟子,鄭少宏。”
呂洪鋒給陳青簡單介紹了一句,然后又對鄭少宏訓話道:“這位你叫林師叔就行了,雖然他年齡沒你大,但達者為先,而且他跟你師父我是忘年交,你以后遇到了可別沒規矩,聽到了沒有?”
“是!林…林師叔!”
鄭少宏連忙對陳青抱拳道。
陳青擺手回應道:“不用這么客氣。”
另一邊,辛貴清因為跟陳青初次見面,并不熟,再加上雙方相隔距離有些遠,隔著羅宗平、呂洪鋒等人,現在下方街道又出了情況,于是并沒有介紹其首徒。
對此,陳青倒也樂得省去這番客套。
只見他直接來到了一扇窗前,透過玻璃望向了下方街道的情況。
然后,他便看到下方“擁堵”的街道上,正有一輛加長的汽車緩緩從“紅江路”的另一端街口行駛而來。
在這輛加長汽車的周圍,穿著土黃色制服的流櫻治安隊,正分站汽車的周遭,驅散街上擋路的人,為這輛車開道。
只不過,雖然有著流櫻治安隊開道,但現在的“紅江路”人實在太多了。
而且不止是央國人,還有著許多白皮膚的西陸人,流櫻的治安隊也不敢暴力開道,只能逐一提醒勸說,于是這輛加長汽車駛向擂臺所在街道中段的速度,非常的緩慢。
“這么慢,車里是‘高杉直人’么?”
一旁呂洪鋒的那位關門弟子鄭少宏,看著下方出現的車行駛緩慢,不禁小聲嘀咕道。
而旁邊的羅宗平則是淡淡的接話說道:“車上就是‘上泉靜司’跟他的徒弟‘高杉直人’。”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不由紛紛看了他一眼。
倒也并沒有人懷疑羅宗平的話,畢竟對方是功夫“三華齊變”的“大高手”,視力方面遠超常人!
而且,眾人現在身處二樓,距離下方的街道也并不高,只是那輛加長的汽車拐進來的街口在眾人所在茶樓的斜對面,又行駛得慢,角度原因,陳青等人這才看不清。
“終于來了!師父,我們現在下去么?”
在羅宗平說完話后,另一名青年,辛貴清的那位首徒開口詢問辛貴清。
辛貴清沒有說話,只是側頭看向了羅宗平和呂洪鋒。
呂洪鋒淡淡說道:“我們這些老家伙下去做什么?又不能出手,下面人又多,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老頭子我就在這里了,你們想下去你們下去吧。”
羅宗平也笑著說道:“先不用急著下去,雖然這事關乎咱們‘怙海’武人的顏面,但還輪不到我們打頭陣。東城的其他武館,還有西城這邊的武館以及‘大央武術館’的人都沒有上,我們這些不合群的武人不用那么著急的上趕著去。”
“倒也是這個道理。”
一直沒說話的辛貴清,聽了羅宗平的話后,微微頷首點頭道:“有好事時輪不到我們,這種事我們倒也不用那么積極。起碼等他們大部分武館都敗了,我們再派徒弟下去,這樣即使敗了,夾在中間倒也沒那么容易被人記住丑態。”
“呵呵。”
羅宗平聽完辛貴清的這番話,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陳青,問道:“林小友,你覺得呢?”
“我?”
陳青聞言一怔,旋即笑著回道:“既然羅老師,呂老,還有辛師傅你們三位都說等一下,那就等一下再下去吧。”
“喂喂,我說的可是不下去!”
呂洪鋒出言的糾正道。
陳青聽后笑了笑,也沒接茬,而是繼續看著羅宗平,開口問道:“對了,羅老師,‘大央武術館’是什么?”
從方才羅宗平的話語中,他聽出了不少關于“怙海”武林界的信息。
比如東城還有其他武館,很可能還有著其他功夫練到“蛻變”的高手。
只是,這些武館的高手,似乎跟羅宗平,呂洪鋒,辛貴清他們三位合不來,所以并沒有跟他們一起在這家茶樓。
另外,西城這邊似乎也有著其他的許多武館和高手,但西城跟東城之間的武人似乎也合不來。
所以,羅宗平的話語中也將西城與東城劃分了開。
最后,“大央武術館”似乎又是跟西城和東城不一樣的存在。
羅宗平的話語中,明顯將“大央武術館”放到了跟東城和西城的武館高手同等,甚至隱隱高上一分的地位。
因此,陳青對于這個“大央武術館”很是好奇。
而他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直接詢問了出來。
他的這個問題一出,辛貴清旁邊的首徒頓時一愣,不由詫異出聲道:“‘大央武術館’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嗯?”
辛貴清聞言,當即瞪了自己這位首徒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見自己師父發怒,這位首徒頓時一臉悻悻的閉嘴收聲,只是眼底的疑惑卻是難掩。
而不止是他,呂洪鋒旁邊的鄭少宏眼中也是泛起了疑惑,只是有了前車之鑒,他并沒有出聲問些有的沒的。
“林小友才來‘怙海’沒多久,不知道‘大央武術館’也很正常。”
羅宗平回頭瞥了一眼辛貴清的首徒跟鄭少宏一眼,輕笑著說了一句。
隨后,他才轉過頭,重新看向陳青,笑著解釋道:“‘大央武術館’是咱們央國成立在‘怙海’的一個官方武術機構,收編各方高手于一堂,為他們提供衣食住行,日常開銷,然后在全憑自愿的情況下,讓他們去各大重點軍校教導軍官與士兵功夫,亦或者去到一些主要城市的‘高安局’坐鎮,維護城市的秩序,防止功夫練到‘蛻變’的高手以武犯禁作亂…我這么說你明白了么?”
“…類似于官方的供奉堂?”
陳青聽完羅宗平的話,語氣遲疑的總結道。
而他的總結倒是聽得羅宗平一怔,旋即笑道:“你這么理解也沒錯。”
陳青聞言,還想再詢問些細節,但就在這時。
“下車了下車了!”
呂洪鋒旁邊的鄭少宏,看著下方的街道語速急切道。
陳青聽了此話,于是便沒有再開口詢問。
羅宗平似乎看出了他還想詢問細節的想法,笑著說道:“等這里的事過后再跟你細說,現在先看看下面的情況。”
“好,那就先多謝羅老師了。”
陳青笑著抱拳跟羅宗平道謝一聲。
隨后,他和羅宗平便分別轉頭,繼續望向了下方街道的情況。
只見下方“擁堵”的街道上,那輛加長的汽車在經過一陣緩慢行駛后,終于來到了擂臺所在的“紅江路”中段。
而后,加長汽車停了下來。
隨著汽車停下,汽車周圍的流櫻治安隊人員也開始驅散附近的人。
片刻后,汽車周圍便空出了一定范圍的空間。
下一秒,加長汽車后排的車門打了開。
在下方街道以及兩旁建筑內的無數道目光注視下,一道身影從汽車后排走了下來。
這是一名留著長發,穿著一身上白下黑流櫻劍道服,腳下踩著木屐的身影。
在下車的同時,其手中還拎著一柄竹劍。
因為距離有些遠,人群也密集,又是斜著的俯視角度,以陳青的視力只能看見這些,無法看清對方的模樣。
這道留著長發,穿著劍道服,踩著木屐,手拎竹劍的身影下車后,便一路朝著擂臺走去。
流櫻治安隊倒也為他開出了一條直達擂臺的通道。
很快,他便登上了擂臺。
也幾乎是在他登上擂臺的同時,擂臺周圍的央國人中也爆發出了一陣謾罵。
但這些謾罵,很快便在流櫻治安隊抬槍瞄準謾罵的人群時,逐漸安靜了下來。
然而,當流櫻治安隊抬槍的瞬間。
茶樓之中。
陳青、羅宗平、呂洪鋒、辛貴清等人幾乎同時皺起了眉頭。
“哼!”
呂洪鋒當即不滿道:“流櫻這些治安隊也太囂張了!竟敢在公共租界舉槍瞄向央國人!”
羅宗平雖然也皺起了眉頭,但他還是出聲寬慰道:“沒事,應該只是為了阻止謾罵,他們不敢開槍的。”
“就算他們不敢開槍,但看著也讓人很不爽。”
辛貴清皺眉說道。
“確實。”
陳青附和的點頭。
“繼續看吧,挑戰要開始了。”
羅宗平說道。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繼續看向樓下的擂臺。
只見留著長發,穿著劍道服,踩著木屐,拿著竹劍的高杉直人走上擂臺后,抬起手中竹劍環指人群一圈后,以帶著口音的央國話輕蔑說道:“‘怙海’武人,全是…東陸病夫!”
此話一出,擂臺周圍的央國人群里瞬間嘩然!
緊接著,便是一張張憤怒的臉。
茶樓二樓里。
空氣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陳青眉頭緊皺,側頭望向旁邊的羅宗平幾人。
呂洪鋒和辛貴清等人臉上,已是泛起毫不掩飾的怒意。呂洪鋒更是直接破口大罵道:“好猖狂的狗崽子!”
就連羅宗平的眼神中都泛起了絲絲慍怒。
只不過,他并沒有像呂洪鋒那樣破口大罵。
茶樓內都如此,更別提下方的街道上。
擂臺周圍的央國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了無數破口大罵,連流櫻治安隊的槍口都壓不下來!
也就在這樣的破口大罵中,一道身影從人群中一躍而起,一個拋物線般的翻越,直接落到了擂臺上。
隨后,這人看向高杉直人,沉聲罵道:“狗日的流櫻人!讓老子來會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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