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湘蘭兩眼一亮,心道應該就是這個盒子。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寶貝,這鄭王睡覺都要將之放在床頭…”
馬湘蘭心中默念,兩手抱著那檀木盒子離開床榻再放在桌上。
“我且先打開看一看,若果真是絕世珍寶,我就給你丟長江里去喂魚,嘿嘿…”
馬湘蘭輕輕搓著兩手,心里涌現一種報復的爽感。
她輕手輕腳,慢慢將木盒蓋子打開。
借著微弱的光線,馬湘蘭興奮的探頭一瞧。
“這是…”
馬湘蘭興奮的臉色凝固了,笑容逐漸消失,一手從盒子中拿起一個塊狀物,再放在鼻前一嗅。
“這是雪膚膏!”馬湘蘭差點叫出聲來。
黑夜中,寂靜無聲,馬湘蘭手拿一塊雪膚膏,立在那凌亂了好久好久。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鄭王李煜愛不釋手的珍寶既然是雪膚膏!
好一會兒后,馬湘蘭將木盒恢復原樣,放回李煜的枕頭邊上。
不死心的馬湘蘭,隨手從李煜臥房的木架上拿了一個花瓶,看起來是古董,趁著夜色離開鄭王府。
再連夜跑到長江邊上,將那只古董花瓶用力投入滾滾江水之中。
翌日。
蘇州。
朝陽初升,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牙宅中某處,杜昭帶著一大幫人往一個方向走去。
“阿翁,諸位,請看,這片區域便是劃分出來專供建造作坊的區域,我稱之為‘作坊區’。”
杜昭遙手一指,眾人看去,只見一座大門上掛著一塊黑漆匾額,上書:“作坊區”三個鎏金大字。
牙宅真的太大了,但杜家又沒幾個人。
所有很大一片區域都常年空置。
牙宅位于牙城之中,保密性極好,類似“印刷作”、“雪膚膏作”等需要保密的作坊就適合建在其中。
作坊區,便是杜昭劃分出來的一片功能區,派重兵把守,十分安全。
另外,杜昭還在牙宅中劃分出了“藥田區”,專供陳雪梅種植藥草之用…
杜昭帶著眾人走進“作坊區”大門,首當其中的便是“造紙坊”。
“我們已能產出一種竹紙,這種紙書寫的手感不好,但印刷報紙卻綽綽有余。”
杜昭一邊介紹,一邊拿起一疊竹紙分發給眾人看。
“這紙的確不夠光滑,但只做一次性使用也足夠了。”周庭磨砂著紙面贊道。
“郎君,此紙造價幾何?”侯仁矩問。
“三郎,這種竹紙應該是使用竹子作為原材料的吧?”
眾人的問題很多,杜昭一一解答。
半刻鐘后,眾人都對這種竹紙愛不釋手。
因為它真的太容易制造了,簡直就跟白送差不多。
“除了竹紙之外,造紙坊的師傅們正在研制宣紙,我的想法是大批量造出質優價廉的宣紙,銷往各國…”
逛完了造紙坊,杜昭帶著眾人來到“印刷作”。
全新的“活字印刷術”展現在眾人眼前。
活字印刷術的一大優點是可以拆解字摸,重復利用。
但實際上在古代雕版印刷才是主流。
因為古代印刷的書籍大部分都是什么《論語》、《詩經》、《莊子》之類,總共就那么幾樣,自然是雕版印刷更方便。
但是,杜昭的報紙卻是千變萬化的,每一期報紙上的內容都不相同。
在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是可以拆解字摸重復利用的活字印刷術更為可取。
“絕妙的想法!”
侯仁矩拿著兩個雕刻好的字摸,目瞪口呆,看著杜昭大聲贊道:“郎君大才!此‘活字印刷術’必將名傳千古,為后世所傳頌!”
周庭、杜建徽、李安、吳應輝等,也都贊嘆不已。
郭大勇、陳頂天等,雖然是大老粗不懂這些,但見大家都說厲害,他們也跟了一把風。
杜昭自然謙虛連連…
看完了字摸,杜昭便命當場演示報紙的印刷過程。
這數日間,籌辦報紙之事進展順利,就連第一期報紙的版面都已經確定。
現在演示印刷過程所用的版面,便是第一期報紙。
印刷的過程與雕版印刷相似,所以很快,印刷工匠便連續印出好幾張報紙,杜昭他們人手一張。
“中吳民報!”杜建徽眼神不太好,將散發著墨香的報紙湊到眼前。
“不錯,‘中吳民報’便是此報的名字。以往的‘邸報’只有官吏可閱,而‘中吳民報’則面向任何人,但凡天下之民都可以翻閱此報。”
杜昭解釋道。
“字跡清晰,排列規整,雖不如刻本印刷那么精美,但用作一次性的報紙卻完全足夠!”周庭兩手拿著報紙翻來覆去的看。
“這上面的文章…”侯仁矩按那報紙上的字跡看去,驚道:“這上面寫的是‘王傳平一案’的前因后果!”
另一邊的吳應輝滿臉絡腮胡,一幅彪悍的粗漢形象。
但他卻手拿一張大報紙,在那聚精會神看得仔細。
此舉為吳應輝增添了幾許書卷氣息,但無疑與他那粗糙漢子的形象相違。
“此案的來龍去脈倒也講清楚了,就是這文法…宛若學童!”吳應輝看罷報紙上的文字后說道。
“三郎,這文章是誰寫的?”杜建徽問。
一旁的侯仁矩、周庭等,也準備發言抨擊一下這篇“文法宛若學童”的文章。
可就在這時,杜昭略有尷尬的笑道:“這篇文章是我所作!倒教諸位見笑了…”
“什么!”
吳應輝一張長滿了絡腮胡的臉頓時脹紅,手足無措“呃呃呃”囁嚅半晌。
報紙上這篇文章竟然是杜昭做的!
他吳應輝本就是粗糙漢子一個,剛才卻硬生生將之點評為“文法宛若學童”。
周庭和侯仁矩兩人對了一眼,心念電轉,改變評價。
只聽侯仁矩說道:“郎君做的這篇文章在腐儒看來,的確文法稚嫩了一些,盡是些大白話。”
“但是,‘中吳民報’所面對的人并非官吏,而是天下所有人,其中包括大量大字不識的百姓。”
“郎君這樣做文章更好,簡單易懂,言之有物,我輩讀書人當以郎君為楷模!”
侯仁矩振振有詞,說著便對杜昭一拜。
每天都徘徊在切書的邊緣,真不知道上一本是如何莽到兩百萬字去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