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桑主城,執法所,普通審訊室。
“謝謝您的配合,現在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您。”
名為托馬斯的執法隊成員給徐楠倒了一杯熱水,然后開始按照流程辦事。
雖然徐楠的身份給了托馬斯一定的壓力,但在這種多事之秋,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
徐楠當然沒有違抗執法隊的意思,所以和謝雨桐一起非常配合地返回了斯蒂芬桑主城。
“我現在也是進過斯蒂芬桑執法所的男人了。”
徐楠心中自嘲一笑。
斯蒂芬桑的執法所向來被人認為是堪比古老教會的裁判所或者邪惡師的水牢的恐怖場所,大部分犯人進來都會遭遇無比凄慘的對待,但徐楠有著失樂園的身份作為擋箭牌,所以托馬斯也不敢輕易對他怎么樣。
而在進入執法所的過程中,徐楠意外地發現,執法所的人出奇的少,大廳里大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置的,除了必要的警衛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力布置。
除了托馬斯以外,徐楠沿途撞見的執法隊成員不超過三個。
看起來姜苑遲提到的人手緊缺的現象并非虛言。
最近的斯蒂芬桑確實是暗流洶涌。
普通審訊室沒有那么大的壓力,再加上托馬斯相對溫和的態度,徐楠可以很輕松地做出應答:
“你可以開始問了,我會回答所有我認為可以回答的內容。”
這話說的稍微機巧了些,徐楠也清楚,失樂園的身份能給自己帶來好處,但也有弊端:那就是自己說的話很容易會被認為是代表了失樂園或者日常議會的態度,必須要小心謹慎地發言。
托馬斯點了點頭,熟練地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直指核心地問道:
“今天晚上八點左右,你出現在第二環島紫藤花園的東南部是為了什么?”
徐楠沒有多做思考,他早就知道托馬斯會這么問,而在回來的路上,他也悄悄地利用失樂園頻道和謝雨桐串好了口供:
“我在找我遺失的一只貓。”
托馬斯有些意外地看著徐楠。
徐楠又頗為有板有眼地將那只貓的外貌年齡和習性描述了一波,大意就是自己帶著一只寵物來到了斯蒂芬桑,但是因為一些意外走失了,這幾天一直在碼頭區尋找自己走失的那只貓咪,進而追隨著線索來到了第二環島的公園里。
這種說法其實是無懈可擊的。因為徐楠知道,只要托馬斯有心,一定能查到自己和謝雨桐這幾天的行為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是在幫小謝代練任務吧?
托馬斯沉吟片刻,又補充詢問了幾個細節。
徐楠早有準備,自然回答的天衣無縫。
末了,托馬斯的表情似是有些無語。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如果你要找走失的寵物的話,那第二環島可真是去錯了地方。”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徐楠心中微微一動,這個表情,和前幾天拜訪光頭羅杰的時候看到的非常相似。
“他的意思是,我想要尋找貓咪去第二環島這個行為是錯誤的?”
“為什么呢?”
“這沒有道理啊,那里確實有很多流浪貓…”
徐楠一時間沒能理清楚其中的關鍵。
不過托馬斯沒給徐楠套話的機會,他開始詢問其他問題。
十分鐘之后,這場例行的問話就告一段落。
在徐楠曬出自己昨天的女王號票根之后,托馬斯就再也沒有了懷疑他的理由,只能自認倒霉。
徐楠趁機想要詢問托馬斯關于“后腦勺偷襲者”的情報,可惜在這方面,托馬斯頗為謹慎,就算證明了徐楠是無辜者,也沒有絲毫泄露秘密的意思。
這讓徐楠多少有些失望。
他好不容易混進執法所,當然不是為了配合執法隊的行動來的。
托馬斯起身離開,他告訴徐楠,最多再等十五分鐘,就可以離開了。
徐楠猜測,他是去審訊謝雨桐了。
執法隊人力不足的情況,可見一斑。
趁著這十五分鐘,徐楠好好準備了一番。
沒多久,托馬斯就重新進來,告訴徐楠可以離開了。
謝雨桐的罪名是無證駕駛,托馬斯只是給了最輕微的口頭警告,畢竟她也沒造成太大的破壞。
徐楠離開審訊室,在托馬斯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廳。
謝雨桐正乖巧地在大廳中央的那排椅子上坐著,看見了徐楠,她立馬站起來揮揮手。
托馬斯點點頭:“我送你們出去。”
執法所設有非常完備的魔法陣,非執法隊成員,不可能出入。
徐楠輕聲道謝。
三人沿著大廳往北邊走。
忽然間,他們的足下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那是一種生物到了恐懼極限的邊緣,才能爆發出來的野獸般的嘶吼!
“怎么了?隔音法陣又失效了?”
旁邊有一名文職人員抱怨了一聲。
其余人見怪不怪地聳聳肩,各干各的去了。
地底下的慘叫聲還在延續。
徐楠看了一眼托馬斯,后者顯然也是習以為常的表情。
他沒開口問,因為他知道,自然會有別人替他開口。
果不其然,謝雨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圍,疑惑道:
“這是什么聲音?”
托馬斯瞥了她一眼,沒有猶豫:
“當然是嫌疑犯的聲音。”
謝雨桐嚇了一跳:“你們執法隊的人,都是這么對待嫌疑犯的嗎?”
托馬斯搖頭:“不都是。”
“現在動手的應該是我們的副隊長,只有他比較熱衷于暴力執法,嫌疑犯落在他手上,比死了還凄慘。”
“我們執法隊內部有這么一則傳言:副隊長不是在打犯人,就是在去打犯人的路上。”
謝雨桐吐了吐舌頭。
徐楠倒是想起了什么:“副隊長?”
“莫非就是那位阿凱?”
“看托馬斯的態度,好像對阿凱的手段并不是很信服嘛…嗯,畢竟他在執法隊里算是溫和派,對阿凱有意見也是正常。”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走到了大廳的盡頭,看到了一副頗為巨大的油畫。
令人驚奇的是,這幅油畫的名字居然是《副隊長在打犯人》。
從外表上來看,這油畫很新,應該是近期才掛上的。
謝雨桐看到這幅油畫,滿臉迷惑之色,她估計也覺得托馬斯還算好說話,轉頭就問道:
“這油畫是什么意思?上面畫的是什么?”
托馬斯答道:
“上面畫的是執法隊的成員們在聚餐,你看,隊長和絕大多數成員都在,對了,還有對我們工作有著很大幫助的奎爾獵犬,它們在餐桌后面呢,哪怕是這種慶祝的時刻,它們仍然在盡忠職守。”
“那餐桌旁空著的位置是誰的?”謝雨桐更奇怪了。
托馬斯:“當然是副隊長的。”
謝雨桐不解道:“副隊長呢?”
托馬斯毫不遲疑地回答:
“副隊長在打犯人。”
謝雨桐還沒反應過來呢,徐楠差點沒笑出聲。
這油畫的作者也太黑阿凱了吧?
這家伙打犯人的人設已經這么深入人心了嗎?
“抱歉。失態了。”他略有歉意地看了看托馬斯。
托馬斯搖頭笑道:“沒事兒。”
“事實上,我們副隊長本人也并不反感這幅油畫,這幅油畫是他的反對者在他重新回歸執法隊當天送過來羞辱他的,但他卻親手將油畫掛在了這里。”
“怎么說呢,副隊長的人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好人,但下手可太狠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同情和心悸等神色,估計是見過阿凱審訊犯人,留下了不少陰影。
“快到了,這邊走。”
托馬斯領著徐楠和謝雨桐出了執法所。
那是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非常隱蔽,這會兒也沒什么人。
徐楠給了謝雨桐一個眼色,后者識趣地往旁邊走了好幾步。在托馬斯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徐楠忽然誠懇無比地遞上了一個金屬盒子。
“雖然是意外,但總歸對閣下的執法工作造成了巨大的阻礙,說不定還影響了兇手的抓捕工作;如果嫌疑犯繼續為非作歹,那就是我的責任了。”
“這是我從老家帶來的一點土特產,不怎么值錢,卻是我對斯蒂芬桑以及托馬斯先生您的一點心意。”
托馬斯搖頭想要拒絕:
“對不起,我們不能收…”
徐楠輕輕打開盒子,露出一角,點點金光衍射而出。
托馬斯瞬間不能呼吸了。
啪地一下。他關上盒子,順理成章地把盒子收了起來。
“為市民和外來的旅客效勞是我應該做的。”
托馬斯鄭重其事地看著徐楠:“還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徐楠輕聲道:
“兩件小事,一件還是我的寵物貓的事情,希望托馬斯先生能指點一二。”
“另外一件事情嘛,我確實也對您在追捕的那位兇手,略有好奇。”
托馬斯猶豫了一下,快速回答:
“兇手的事情,今天不方便說,過兩天我會拜訪您落腳的旅店,到時候再詳細說明。”
“至于您的寵物貓,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么找。”
“我只知道,第二環島那邊的流浪貓里,絕對沒有您想要找到的寵物。”
“至于原因,明天您可以去這個地址看看…”
“到時候,您心中的疑惑自然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