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女孩居然是伊芙琳的母親?
這別扭怪異卻又帶著一絲溫情的場景看得徐楠都呆了。
“這里是伊芙琳的夢境,這是伊芙琳在覺醒之后,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不對,如果是伊芙琳的記憶的話,那對方肯定不是這個年齡段的…”
徐楠有點懵逼了。
伊芙琳肯定沒有見過自己母親這么小的時候,卻還是認出了她。
這只能解釋為血脈之間的羈絆了。
又或者,自己看到的,和伊芙琳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人。但這也很難解釋的通,因為從織夢者的角度來看,他是沒辦法干涉伊芙琳的夢境的。
他所看到的,應該就是伊芙琳看到的。
“哎,這種自言自語的感覺真不好受。”
小女孩抖了抖手腕,把所有的水花全部灑下,有點無聊地支起了下巴:“我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那個神棍的預言術,哎呀,羞死人了,我還是個寶寶呢,怎么就想著未來的女兒的事情了呢?”
“不過,既然都開始了,就多說一點吧,如果我說的這些話真的能傳遞到我未來的孩子耳中,想想還挺刺激的呢。”
“我決定了,終我一生,不會解開那個封印,因為我本來就不想當什么主角啊;命運之子的設定,我才沒興趣呢,我只想找一個超級帥的帥哥結婚生子就好了。”
“什么凱撒血脈,血法師的傳承,我完全沒有興趣哎。”
“天天給我在夢里放那些可怕的場景,實在太可惡了,哼哼,幸好我找到了這種封印術…”
“封印成功之后,我就會變成一個平常人了吧?挺好,再也沒有人能騷擾到我了,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那些好用的能力也應該隨之消失了呢。”
“不過,就算我選擇了封印,但凱撒的詛咒仍然會持續下去,我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會像我這么倒霉,遇到血脈覺醒這種事情呢…”
“哎呀,不管了,我要找梅里斯下棋去了,哼哼…”
她自顧自地說到這里,忽然站了起來,對著伊芙琳的方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從背后取出一卷厚厚的絲綢,放在了水塘邊。
“既然都記錄了留影回溯,這個封印術也留在這里吧,萬一以后如果有人用得上…”
“哎呀,我在說什么呀,太丟人了,我還是個寶寶呀,我以后真的能生寶寶嗎?”
小女孩捂著臉,碎碎念地跑開了。
她的身影一點點消散。
只剩下水塘旁的那一卷和實體沒區別的絲綢。徐楠眼尖,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魔法文字,粗略一看,確實是一種針對血脈力量的封印術。
這種封印術徐楠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反感。
因為這種封印術是專門針對術士設計的,奧術帝國將其命名為“惡鬼牢籠”!
在很久遠的年代,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法師們發起了一場對術士的迫害運動,而在那場運動中,相對不團結的術士們被殺害了不知道多少。
他們的后裔,也被無情地封印了血脈。用的,就是這種殘忍的“惡鬼牢籠”。
惡鬼牢籠將永久地剝奪一個人的血脈之力,一名強大的術士被封印了之后,幾乎就是個廢人了,因為血脈之中很多優秀的因素都被壓制了,平時經常生病也是常態。
后來,術士們發起了一次反抗。
惡鬼牢籠這個法術被列為禁術,很少在世界上流傳。
也不知道伊芙琳的母親,是從哪里獲得這種禁術的。不過從她的角度來看,凱撒血脈給她帶來的麻煩遠比好處要多。她不想背負著這種使命生活,于是最終選擇了封印自己的血脈,想要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看上去,她最后也未能如愿,因為她最終是嫁給了東部王國的國王,生下了伊芙琳之后沒多久便去世了。
這其中,一定有不少不為人知的曲折故事。
“這是一份留影回溯性質的法術,應該是在她對自己使用惡鬼封印的時候留下來的,那么小的年紀,就有這么厲害的法術造詣了嗎?可惜了…”
這是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
伊芙琳的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就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一些預言術的內容,于是在自我封印之前,留下了這份信息——從她的態度來看,說不定還是帶著玩鬧的性質留下來的。
畢竟還是個孩子。
或許從她當時的角度來看,這份留影術更像一個玩笑,或者留給后代的一個惡作劇。
然而對伊芙琳來說,這份留影術卻觸動了她太多的神經。
她看著小女孩的影子消失,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她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坐在水塘旁自顧自地哭泣,也不管是否有人會來搭理她。
她看上去實在太累了。
“從小到大就背負著這種莫名的壓力,確實很容易讓人崩潰啊。”
徐楠想要上前安慰,忽然又覺得,讓她這么哭一哭也好。
人的情緒,總是要宣泄的;伊芙琳平時表現出來的溫柔大方、智慧果決,都只是她的一面而已,而在夢境里,她才將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特別是在母親的留影術面前,她忍不住放聲大哭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徐楠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她了。
他甚至想要在這個時候悄然離開,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伊芙琳忽然一邊抽泣,一邊抓著那份絲綢發出低吟: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呢。”
“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啊,可為什么是一個小女孩呢…”
“你留下這份封印術,是想要我也像你那么懦弱,選擇卸下肩膀上抗著的責任嗎?”
她抹了抹淚水,沉默了一會兒:
“或許你是對的。”
“我夢到了很多可怕的東西,那些東西告訴我,想要完全覺醒成血法師,必須要有無數無辜生靈付出鮮血…這是何等駭人聽聞的邪惡法術啊…”
“我是一個很出色的法師,我很聰明也很堅強,比身為母親的你負責一百倍!”
“哪怕不借助血法師的能力,我也能扛起凱撒的名號。”
“這個封印術是你留給我的,我會封印掉血法師的傳承的,這對我的法師之路沒有絲毫影響…”
“我本以為會看到我的母親,卻沒想到看的是一個小屁孩。”
她又頓了一會兒,忽然似笑非笑地低語道:
“媽媽…”
“原來印象里一直板著臉,每天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你,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啊…”
徐楠離開了伊芙琳的夢境。
在聽到了伊芙琳的自言自語之后,他就覺得這種偷窺有些不妥,所以決定離開。
哪怕伊芙琳決定封印血法師的能力,他也沒有阻止。
他確實接下了任務,但他也會尊重伊芙琳本人的遺愿。
按照伊芙琳和她母親隱隱約約的說法,血法師的覺醒,似乎要死很多人,這和凱撒的詛咒不謀而合。伊芙琳既然有勇氣做出這樣的決斷,徐楠絕對不會反對。
反正這兩個任務都不是血脈任務,失樂園系統自行發布的任務,是沒有懲罰的。
當然,徐楠匆匆離開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伊芙琳的夢境也觸動了他的內心。
“老媽啊…”
他的意識返回自己的房間里,然后睜開眼睛看著花紋簡單的天花板,低低地嘆了一句:
“當年那架失事的飛機,始終也沒有找到殘骸啊。”
“你會不會也穿越到了哪個奇幻的世界呢?會不會覺得很扯淡啊?可是如果你能回來,看到現在的地球,也只會覺得荒誕吧?”
一夜思緒萬千。
次日清晨,徐楠在餐廳遇見了伊芙琳。
她看上去精神不錯,至少比前兩天好很多了,看樣子昨天徐楠離開之后,她自我調節的非常迅速。
“早上好。”
“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伊芙琳真誠地感謝道。
“不客氣,或者,為表誠意,幫我倒一杯牛奶?”
徐楠開玩笑道。
伊芙琳的府邸著實不豪華,大清早的,雖然廚房早就準備好了食物,但餐廳里居然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徐楠問過之后才知道,伊芙琳給那些侍女仆人放了積寒日的假,所以顯得府邸冷清了很多。
什么都得自己動手拿。
伊芙琳倒也不做作,直接提了一壺牛奶過來,認真地給徐楠倒上。
看上去她心情很好。
徐楠挑了挑眉毛:
“聽說你在王都有很多愛慕者,如果讓看到這一幕…”
伊芙琳笑了笑:“有什么關系嗎?您還會擔心他們?斯蒂芬桑的小城宋大人?”
徐楠微微一笑:
“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假設他們真的看到了這一幕,那么意味著他們肯定看到了我,再然后,咳咳,他們可能就會不那么癡迷于你了…”
伊芙琳默然無語。
她的眼里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無能為力的挫敗之色。
沒辦法,高階術士都是一些招蜂引蝶的厲害角色,哪怕伊芙琳姿色過人也就是個法師而已,她總不能全加點魅力啊。
“看來你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伊芙琳意味深長地看著徐楠。
“對了,剛剛衛兵來報,奎爾拉斯先生聲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
“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