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言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后說道:“何先生,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您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
“他們死有余辜。”
陳默言噤了一下鼻子,問道:“為什么要在結婚之后殺掉他們?而你在已經確定了梁明杰確定了不結婚之后,便一直沒有對他動手,恐怕你沒有把他列為謀殺對象,但是為什么現在殺掉他?還有霍春達似乎也不是你謀殺對象吧。”
“一群人小孩在一起,總會有強勢和弱勢的,而梁明杰和霍春達就是弱勢的那一方。”
“在發生火災的那一天,我了解到霍春達因為感冒在家里休息,所以沒有參與其中。至于梁明杰,幾乎總是被欺負,他的那顆門牙就是被他們綁住了手,然后梁明杰被推到了,把門牙給摔壞了。”
“而且,梁明杰這小子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開了,和奶奶一起生活。那個時候村子里面的小孩還是很多的。孟宇他們正好缺少一個可以欺負的人,就帶著梁明杰一起玩。”
“在我女兒小娟被毀容之后,孟宇他們開始疏遠小娟。梁明杰雖然也想和小娟一起玩,但是為了孟宇他們那個小團體繼續容納他,他也只好隨大流。”
“不過,那陣正好有一個電視劇播出,一個人呆著面具,還有一只雕的那個電視劇,梁明杰還偷偷的給小娟做了一個木制的面具。”
“后來,在梁明杰他奶奶死后,梁明杰就去外地打工了,村子里面的有紅白喜事,他才會回村子,而且他給的紅包也是最大。”
何武起說完,眼角微微的有些濕潤。
“那這么說,他還不錯,你為什么還要殺他?”陳默言追問道。
“我沒想殺他。”
“我女兒知道梁明杰假結婚,而且推測出來,假結婚的目的就是警方為了找到真正的兇手,而設下的局。”
“他也擔心警方的能力,就暗中的調查了小區附近的監控,確定了有幾處可以作案的地方。而且,小娟請的那些人都是有可能是兇手的嫌疑人,只好把他們控制在車里面,如果有人借口離開,那么極有可能就是殺人兇手。”
“我本來打算把小梁叫回去,順便再看看和我女兒有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我女兒卻突然離開,肯定是想要去救小梁。”
“如果他出現,而我作為兇手又沒有出現的話,加上他之前的各種嫌疑,一定會被百口莫辯。我不能讓我女兒替我承擔罪名。”
陳默言的身體一震,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父愛如山啊!
再想想自己的父親,各種折騰自己…
何武起把手靠在了一起,伸到了陳默言面前,“我自首,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千萬不要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
陳默言摸了摸自己的腰:“哎呀,沒帶手銬。”
哪是沒帶,他壓根就沒有。
陳默言微微抬頭,神情冷峻的看著何武起,緩緩的說道:“我現在很想放你走,就當我沒有碰到你,但是我不能,那幾個人確實人品不咋樣,你殺掉他們,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為什么要砍掉他們的手指?”
“另外,在14年的時候,孟宇、梁明杰他們六個人把別人家的墳墓給挖了,看到里面的尸體同樣手指也是被砍掉,這是為什么?”
何武起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緩緩的說道:“你知道這件事情了啊?”
陳默言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突然冰冷了起來,“如果沒有這件事情,我會被你剛剛說的事情感動,但是因為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我就懷疑你殺害孟宇、徐龍、郝進、趙猛四人的動機是否真的像你說的那樣。”
何武起微微一怔,緩緩的說道:“這句話,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
陳默言的身體也是微微一愣,輕聲的問道:“陳天明?”
“你怎么知道?”何武起連忙的反問。
“我是他的兒子,陳默言。”
“他現在在什么地方?”何武起問道。
“已經不在了。”陳默言淡淡的說道。
何武起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當時已經查出來我就是殺害孟宇的兇手,但是他并沒有報警,他只是讓我留意一下,是誰從我這里收走了制作出來的指模。”
“那你調查出來什么?”陳默言問道。
“在我們村子,不單單是李清源的尸體手指被砍掉,所有已經下葬的死者手指都幾乎是斷的。我已經聽說有幾家在挪墳的時候,發現死者的手指骨都不在了。后來,有一天我突然注意到,我發現了有人在挖墳,正在將死者的手指砍掉,當時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當我第二天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那個墳墓好像沒有被動過一樣。在我殺死孟宇的那天晚上,他發現了我,讓我把手指砍下來,制作成指模交給他,因為他掌握了我殺人的證據,我只能照做。”
“我總共聯系過他四次,但是每次我殺掉人之后,第二天晚上,他就會找到我。所以,我感覺他是我們村子的人,也有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
“另外一點,前兩次是一個女人,后兩次還是一個男人。”
“女人身高大概165,有一股香味,很特別的香味,這個味道我的記憶十分的深刻,我在徐龍的妻子身上聞到過這個氣味。”
陳默言神色凝重,突然皺起了眉頭,看向了何武起,問道:“你是在什么情況下,問道徐龍妻子身上的氣味?”
何武起微微一愣,隨后說道:“第二天我返回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碰到了他的妻子…”、
“哦哦哦。”陳默言笑了笑,“我想歪了。”
何武起緩緩的說道:“就這樣,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經交代了,你叫人把我帶走吧。”
陳默言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隨后撥通了方森的電話,叫他過來抓人。
不多時,方森出現在附近,并且在四處尋望,陳默言從樹叢之中露出來一個腦袋,叫了一聲,“方隊,我在這?”
“你在這干嘛?”
方森疑惑了一下,也鉆了樹林之中。
在進入樹叢之中之后,方森見到陳默言旁邊的何武起之后,微微一愣。
“他已經全部交代了,他是殺害孟宇四人的殺人兇手。”
“那何秀娟…”方森疑惑的問道。
“她是來救梁明杰的,她并不知道她的父親就是殺人兇手。”
“我可以全部都交代,配合你們調查,但是你們不能讓我女兒看到我被抓起來。”
方森從背后拿出了手銬將何武起拷了起來,隨后緩緩的說道:“你女兒已經被帶回警局,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不過你放心,我們把分別審問。”
何武起對著方森連忙道謝。
陳默言把自己的外套拖了下來,蓋在了何武起的手上,隨后跟著他們一同回到了警局。
把何武起送到了審問室,梁明杰正好從另外一個審問室里面走了出來。
梁明杰走到了陳默言的旁邊,語氣略微的有些低落,“剛剛他們說何秀娟是兇手?”
陳默言搖了搖頭,“兇手另有其人,她是來救你的。”
“救我?”梁明杰身體一震。
陳默言點了點頭,“她的事情一會就能調查清楚,很快就會出來的。”
梁明杰坐在了旁邊的長椅上,低著頭沉默不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久之后,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了陳默言:“我突然想結婚了。”
陳默言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被何秀娟感動了,可以考慮在一起試試,結婚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不過,你要真打算結婚的時候,給我個信,老規矩,費用我全包!”
“我突然想起來,我爸媽之前雖然也經常吵架,但是他們彼此都是愛對方的,就算是吵架之后,我媽也會惦記著我爸餓不餓。”
“我突然感覺到被關心的感覺其實是很幸福的。之前,我似乎只看到了婚姻的壞處,但是卻沒看到其中的好處。”
陳默言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這是,何秀娟從也審問室里面走了出來,來到了梁明杰的旁邊,笑著對梁明杰說道:“他們說道,他們已經證明了我是清白的。”
梁明杰也站起身來,說道:“那就好,把何叔叫著,我跟著你們會孟家屯。”
陳默言連忙的說道:“那個,我剛剛碰到何叔了,關于兇手的斷手指的事情,因為線索在其他的城市,需要你父親指認,所以他現在已經跟著我們這邊的警察去調查了。”
“不會有什么危險吧?”何秀娟連忙的問道。
“你真是低谷了警方的勢力,如果我們警方都是廢物的話,你還能被抓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梁明杰此時也在旁邊附和著說道:“警方比你想的還要充分,所以我才會同意他們假結婚。”
“你們先回去,何叔叔他估計得陪著警方蹲幾天。”
梁明杰看向了何秀娟隨后說道:“我們走吧。”
陳默言看著他人離開的背影,隨后返回到警局,給朱一志他們發了一條微信,讓他們回來的。
關于孟家屯的四起命案已經解決,這次的假結婚好在沒有出什么事情,否則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和杜叔交代了。
陳默言緩緩的走到杜榮瑞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隨后走了進去。
杜榮瑞此時正站在窗戶前發呆,見到陳默言進來之后,杜榮瑞轉過身,示意陳默言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
“兇手抓到了,但是關于霍春達的案件可能是一起模擬殺人。”陳默言坐在了椅子上面,緩緩的說道。
杜榮瑞笑了笑,隨后說道:“先不說這件事,我準備辭去特別調查組組長的職務了,我可以安心的去養老去了。”
陳默言頓時一驚,連忙的問道:“為什么,是因為我安排假婚禮的事情嗎?”
杜榮瑞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說道:“可能我早就應該卸任了,這只是一個契機而已,如果失敗了,我這個組長必定要承擔責任,然而你成功了,沒有一點的損失。這就證明我的辦案思路,在現在可能已經不適用了,或者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比我更加的優秀。”
“方森、付明正、鄭國維、景俊杰,這都是擁有多年辦案經驗的刑警,另外還有安見雪、黃小飛、朱一志這樣的年輕刑警,更何況還有你這個奇才!況且,你還有一個.....這個按照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叫什么…對對對…金手指,我看你小說之中經常提到這個詞,你有一個金手指。”
“有你們打擊罪犯,我還是很放心的。”
“組長由方森出任,他會接著調查。”杜榮瑞緩緩的說道。
陳默言并沒有過多的挽留,如果杜榮瑞和自己說起這件事情,說明他的心意已決,自己在怎么挽留也是多余的。
許久之后,陳默言緩緩的說道:“杜叔,你原諒我一件事情,我調查過你。”
杜榮瑞微微一怔,隨后卻突然笑了起來,問道:“你調查我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以前有多神,不過我卻調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在你剛剛進入到警隊的時候,當時隊里面有一個實習警察,不過后來卻被調走了。”
陳默言翻了翻手機,隨后拿起桌子上的紙和筆,在紙上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隨后,繼續的說道:“我還調查到,在十年前,她老頭去世了,現在單身狀態。”
杜榮瑞瞪了陳默言一眼,“你調查這個干什么?你是怎么調查出來的?”
陳默言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人臉推演系統。”
杜榮瑞無奈的笑了笑。
杜榮瑞拿起桌子上的那張紙條,看了看,隨后說道:“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現在住的房子,其實是你父親在臨時之前買下的,但是卻寫了我的名字,他和我說,可能參加不了我的婚禮了,提前給我留一個禮物。現在,我把那個房子還給你吧。”
陳默言聞言,微微一愣,許久,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是不是可以找朱一志他們收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