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人生總有許多選擇(二)
“咚！”
她一個人在林子中走的好好地，突然一個東西砸在了她的頭上，不是很疼。
黑燈瞎火，她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掉到了哪里。
只當是樹上掉下來的小果子，也沒在意。
剛剛準備走，又一個東西砸到了她頭上，她四處張望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再走，又被東西準確砸中。
這次她有點慌了，黑燈瞎火的林子里，什么東西這么邪性。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冒雞皮疙瘩，拔腿就跑。
“哈哈哈…”
頓時從樹上傳來一陣大笑聲，笑過之后才道：“小萌萌，別怕，是我。”
這是惡搞男的聲音，程萌萌雖然有點氣，還是不想得罪這些人氣主播：“江哥…”
她剛喊了一句，惡搞男就接過她的話：“好了老鐵們，今晚我們下播前的隨機路人，就是這位小姑娘。大家關注打賞走一波，咱們明天見！”
說完，惡搞男從樹上溜了下來。
他的手機鏡頭外面，還套著一個夜視鏡頭，不用燈光也能看的清楚。
“江哥，你大晚上躲在這里拿我尋開心，很嚇人的。
“哈哈哈，那要不要給你個愛的抱抱安慰一下。”惡搞男笑著張開環抱，倒沒有真抱過來，只是調笑她而已，“小萌萌，你剛下播嗎？”
“沒有，9點就下播了。”
“9點不是黃金時段，你怎么…哎呀！”
惡搞男說著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一臉后悔：“早上答應幫你引流來著，我給搞忘了，實在不好意思哈！”
“沒事，倒是江哥你怎么躲在這里？”
“哈哈哈，黑心谷主不準我們沒事靠近他的房子。這里距離房子最近，我爬到樹上，調好鏡頭可以拍到他院子里的情況。今天他帶回來的那只大雕，除開伊依我就是獨家，可幫我漲了不少人氣。”
“厲害，江哥你能成為人氣主播也是有原因的。”
“別人如何我不管，反正我膽大、臉皮厚，效果還不錯。”
惡搞男非但沒有給她任何幫助，還把她當成了直播素材。
程萌萌生氣是肯定有一點的，不過她也能忍，聊了兩句就告辭離開。
快回到營地的時候，時間來到了10點30。
她碰到了剛剛下播，準備回營地拿洗漱用品的陳珊。
陳珊還是那樣，不直播的時候，看不出臉上的悲喜。
“珊姐。”
陳萌萌看到她主動打了聲招呼。
“萌萌，要一起去洗澡嗎？”
陳珊問了一聲，然后仔仔細細打量她。
片刻后，用她獨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道：“萌萌，你的食指一直在扣大拇指的側邊，你的眉頭也微微皺起，眼神總是看向地面…說明你現在心里很不安，也很焦慮。”
心思被陳珊揭了個底朝天，陳萌萌更加緊張。
看著陳珊難以捉摸的眼神，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陳珊微微一笑，看起來讓人覺得很溫暖。
她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程萌萌的頭：“你在煩惱什么，說給我聽聽？”
程萌萌抵擋不了陳珊的眼神，很快把自己失落的原因講了出來。
別說，陳珊開導起人來還是很厲害的，不一會兒程萌萌就好受了許多。
不愧是學歷很高的珊姐，她能成為聊天類大主播，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此刻她一是羨慕，二是后悔。
羨慕別人，是羨慕不來的。
后悔，總能找到原因。
自己當初為什么不多讀書呢？
見陳珊的確像個溫暖的大姐姐，她又忍不住問道：“珊姐，當初你是怎么跨過20萬人氣這個檻的？”
陳珊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抿著嘴角，顯示出她像是在笑的樣子：“人生總會面臨許多選擇，得與失總是一明一暗。別看我現在好像風光無限，其實也失去了許多，永遠找不回來的東西。”
陳珊沒有正面而詳細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沒有經歷過，所以充滿幻想。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和你互換身份。這身風光給你，你如今的美好給我…你看，現在我又給你出了一道選擇題，你會怎么選呢？”
程萌萌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不知道，還是不想選。
“有時候，選擇或者不選擇，都是錯的。”
陳珊又來了句高深莫測的話，自己回了營地。
陳珊前幾句話，讓陳萌萌重拾信心。最后留的一句話，又讓她心里七上八下。
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久，根本不能理解，也毫無頭緒。
不能理解，那是因為她和陳珊的路不一樣。
就算她和陳珊走的是同一條路，她們走路速度也不一樣，最終達到的目的地，絕對不是同一個。
等她迷茫完了抬起頭來，陳珊已經消失在黑夜中，不見人影。
她正準備回去，發現狄朗豪從側邊的樹后，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很輕，像一只幽靈突然浮現。
“狄哥。”
程萌萌看到他，主動打了聲招呼，說完就想離開。
“聊聊？”狄朗豪說著，靠著樹干坐了下來，“我知道你這兩天成績不好，明天的門票錢都拿不出來。”
程萌萌也沒否認：“是的。”
見狄朗豪拍了拍身邊，示意她過去坐下。
想了三秒鐘她還是過去坐下，跟他一起靠在樹干上，抬頭看著空中的月亮。
進來的這群主播里，程萌萌提升最差的話，狄朗豪幾乎沒有提升。
他每天的門票支出，也只是以前技術好的時候，積累的豐厚人氣帶來的紅利而已。
“狄哥，你想和我聊什么？”
“聊直播唄，還能聊什么。我發現這個分類的主播，在仙居谷里討不到一點好，我都有點沖動跑進來了。”
他一個游戲主播，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嗯，我也是…”
“不，你不一樣！進來的主播提升最大的是陳珊，之前我完全想不到。提升第二的你知道是誰嗎？居然是于藍藍！你也想不到吧，知道為什么嗎？”
程萌萌是真不知道這個問題：“不知道，狄哥你知道？”
“怎么說呢…我說的話可能不太文明，但就是這個道理。陳珊她是運氣好，趕上曹誠掛掉，抓住了好話題。我們不說她。
于藍藍風格一換，倒是吸引了很多粉絲。就像一個一直清純的女孩突然騷起來，哪個男人頂得住。而她，一個一直都很騷的女人，突然選了個仙境一樣的地方。帶來的反差感太強烈，讓粉絲們有了獵奇心理吧。”
程萌萌低頭想了一下，問道：“狄哥告訴我這些，是想給我一些建議？”
狄朗豪扶了扶厚重的眼鏡：“是的。其實你的問題很簡單，我相信進來的主播們沒有一個不知道，但你自己一直沒有發現。”
“是什么呢？”
“你的直播間叫‘天然可愛呆’，可你卻一副遠超年紀的打扮。那些新粉絲，尤其是通過直播間名字點進來的新粉絲，一進來就會產生一種嚴重的心理落差。不但不容易產生喜歡，還容易引起他們的逆反心理。”
“你這么一說好像的確是這樣…之前我還沒做主播的時候，就是看了于藍藍的直播，才打算當主播。可能不知不覺之中，妝容打扮都在學她吧。那我應該怎么辦？”
程萌萌很認真發問，狄朗豪告訴她的話很好懂，而且一想就能切中要害。
對比來說，她感覺狄朗豪才是真的在幫她。
遠比剛剛陳珊那些是是而非的話，對她幫助更大。
“你明天只要恢復你本來的樣子，在這非常符合你氣質的環境，你的直播效果應該會提升非常快。”
“明天的門票錢我交不出來，黑心谷主應該會攆人的。”
狄朗豪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道：“其實還有機會的…”
“是什么？！”
程萌萌眼睛一亮，很是激動。
如果可以，她自然不想就這么灰溜溜離開。
“不就是一天50萬嗎，我可以借給你。”
陳萌萌不等狄朗豪說完話，聞言非常激動站起來，對著他不斷鞠躬:“謝謝狄哥！謝謝狄哥！沒想到最終愿意幫我的，卻實最不愛說的話你。”
“不急，我話沒說完…”
所謂無功不受祿，程萌萌也知道他肯定有所求。
果不其然，見程萌萌自己不主動提，狄朗豪一臉深情看著她：“萌萌，你知道嗎，在鄉上看見你第一眼我就有點喜歡你。我打了好幾年游戲，連個女朋友都沒工夫找。看到你，有一種心動的感覺。所以…做我女朋友吧，我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突然被狄朗豪表白，程萌萌此刻有點慌。
現在她就面臨著自己的人生選擇。
說實在，狄朗豪的形象真不咋樣，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這是一個很難得的，也許可以再放手一搏的機會…
該怎么選，她很迷茫。
也變得更緊張：“狄哥，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可以！”狄朗豪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落葉，在她耳邊小聲道：“如果你答應了…”
狄朗豪說完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現在正好11點，距離她下播不過2個小時。
但她覺得自己過了一個人生那么長。
她此刻煩的不光是選擇，還有對選擇后，所產生結果的迷茫。
糾結間，她不自覺走到了農田旁邊的小樹林。
越想越無助，坐在樹下就哭了起來。
直到黑心谷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