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那只鹿你給我住嘴
今天早上小七沒有得逞，被早就醒了還在裝睡的趙若明反套路了。
此刻小鹿鹿兩個眼睛都在打著旋，明顯剛剛在它耳邊那聲讓它很難受。
小七恢復清醒后它昂著鹿角就要頂趙若鳴，趙若鳴架住它的鹿角它便不能再進分毫，僵持片刻小鹿鹿跑出去拿桃樹撒氣了。
“咦？！這是什么鹿？”
小七剛剛跑出去，院子外面就傳來老姜非常疑惑的聲音。
這老混蛋來這么早，怕是天沒亮就已經出發。
走出來院子外面除開老姜還跟著一老一少，他們一人牽著一頭小毛驢，驢子上馱著不少東西。
此刻他們三個都一臉驚奇盯著正在懟樹的小七。
見趙若鳴出來，老姜趕緊走到他身邊，指著小七又問了一遍：“這是啥鹿，你養的？”
趙若鳴搖搖頭：“它叫小七，原來就在這林子里。”
小七見這個獨眼龍眼神灼灼盯著自己，斜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瞅啥。
趙若鳴也發現了發呆的老姜，推了他一下：“老姜你發啥呆，趕緊介紹一下這兩位師父。”
“不是！”姜元指著小七激動道，“這鹿一看不凡，不知道這鹿茸的效果…哎喲，我的老腰！”
老姜話沒說完，小七繞到他后面狠狠頂在了他的腰眼上。
可以，這很小七。
趙若鳴咧嘴一笑，道：“不用想，效果肯定好！吃了金槍不倒…嘶，死小七！”
他也挨了一下，腰眼火辣辣疼。
看著蹦蹦跳跳離開的小七，趙若鳴和姜元都揉著腰和嚴家父子認識了一番。
“趙小哥，一看您這山清水秀的就像個世外桃源，這回免不了得打擾上個把月了。”
老嚴左手搭在右肩膀上，右手掌心向前微微抬起，很是客氣。
這是當地非常古老的行禮方式，當地人一直都沒有廢棄這種禮節，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更加注重。
趙若鳴拱拱手：“老嚴、嚴兄弟都別客氣，我這人沒那么多講究，咱們隨意點。”
“那好，我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介紹完，老姜背著一個背簍拿著小鐮刀迫不及待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看著他的背影，趙若鳴眼角一抽總有種吃了大虧的感覺：這老混蛋拿著自己的工錢，在自己這里蹭吃蹭喝，然后還挖自己的藥材。
趙若鳴沒去問大小木匠的工錢，老姜要是不吃回扣，那他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老混蛋。
這種心知肚明的事情問出來只能搞得父子倆尷尬，自己也難受。
三人圍著房子轉了幾圈，查看了一番具體情況。
不需要任何圖紙，房子修好后是什么樣子就出現在老嚴的腦海中。作為一個四十年經驗的老木匠，這些記憶他可以完完整整帶進棺材里。
修房子要用榆木，房子南邊的林子里榆木不少，就是都不集中。
仙居谷里的樹長得很高大，當然，仙居谷里面凡是能生長的都妥妥比外面大一圈。
如何將榆木運回去成了一個問題。
老木匠的意思是拿著工具到處走，直接把榆樹放倒，原地加工好了帶回去。
這樣做省力，費事。
小木匠和他爹唱反調，非要把榆木放倒砍成段，帶回去集中起來加工。
這樣做費力，省時。
一個四十年老木匠，有他的成熟經驗；一個二十年小木匠，有他的獨特想法。
很好，為了這事父子二人還起了爭執。
看見老木匠要揍兒子，趙若鳴連忙攔住，直接把榆木放倒剃掉多余的枝丫，抬起一頭給拖了回去。
父子二人目瞪口呆，這家伙嗑藥了？
一路拽著榆木回到房子之后，趙若鳴還是有點小喘。不過問題不大，還能跑能跳的，不像是會閃了老腰的樣子。
有了趙若鳴搭手，修房子的事情就可以很迅速進行，找木材這種簡單粗暴又浪費時間的活交給他就行了，父子二人只需要全力加工板材。
滿懷期待的老姜在林子里轉了好一會兒，什么藥材都沒找到。蹲在一棵樹旁一臉疑惑，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這么濃郁的清氣怎么會沒有藥材呢？”
帶著滿臉疑惑，繼續搜索。
突然間他腳步一頓看到了什么，沖過去趴在一棵樹旁雙手一陣扒拉，舉著一根赤紅色像木頭的半截桿子站了起來。
“這是赤芝！這么粗的柄，它原來得多大！”老姜瞪著眼睛，忽然雙手捶胸痛心疾首，“哪個挨千刀的玩意兒把它啃成這樣！簡直是是暴殄天物！”
有藥材，而且很大，就是不知道被什么給霍霍了，老姜連忙往前狂奔而去。
“啊！這根人參這么粗壯，完全可以煉丹了。是誰，是誰把人參刨出來吃了！”
“重樓！重樓你為什么只剩半截了啊，我的心好痛！”
“哇呀呀呀，氣煞老人家了！如此絕品的杜仲是被哪個挨雷劈的啃了！”
“從未見過如此好的天胡菱，都長成圣藥了，居然被人禍害了。我好氣！”
趙若鳴正好拖著第二根榆木回來，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老姜的咆哮聲，他趕緊追去。
這老混蛋本來就瞎了一只眼，這會兒還這么氣，要是一不小心摔出個中風、偏癱啥的…
我可不想背這個鍋！
小七抽著大黑鼻子，尋著一陣誘鹿的香味從小溪旁邊扯出一片天麻來。
下面的天麻得有兩個拳頭大，距離成為天麻精也就只差了些許時間。
這片天麻七八個，小七叼起一個拋到空中，等天麻自由落體的時候，再仰著頭張開嘴接住。
可能它覺得這樣把天麻一嚇，天麻渾身一緊，吃起來更有嚼勁。
嘎嘣、嘎嘣嚼碎吞下去，藥力充足，味道不錯。
“呦呦！”
四只蹄子都在蹦，頂著發光的鹿角搖頭晃腦，很嗨。
耳朵一抽，有只兩腳獸咆哮的聲音傳來，好像是早上那個打自己角主意的壞蛋。也不知道他在嚷嚷啥，破壞小樹林里的寧靜。
不管他，繼續吃。
嘎嘣、嘎嘣…
“呦呦！”
這只兩腳獸越來越近，咆哮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有點煩鹿啊！
要不要再頂他老腰…
算了，吃完了換地方就是了，一會兒去北邊小樹林里吃。
“那只鹿，你給我住嘴！！！”
突然，老姜氣得想要殺鹿的巨大咆哮聲音傳來，從中趙若鳴都聽出了他的肝膽俱裂。
趙若鳴二話不說腳下加速，那只鹿十有八九是指小七了，他們兩個家伙可別打起來。
跑過去之后，看見遠處老姜手腳并用跪趴在地上，弓著身體像是在保護身體下面的什么。
小七“唔咕”、“唔咕”叫著，正不斷頂著他。
趙若鳴趕緊跑過去把這兩個家伙拉開：“有話好好說，你們這是干嘛呢！”
“唔，咕咕！唔咕…”
小七指認著老姜，意思像是在說：這家伙不讓鹿吃飯，還跟鹿搶食。嚴重鄙視他，并且號召你也看不起他。
小七退開后老姜拿起地上一塊天麻站了起來，氣急敗壞道：“趙若鳴你養的什么鹿！你看這一窩天麻被他禍害了六個！你知不知道這么大，藥力這么足的天麻有多大用！能救命，能救命啊！”
老姜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后緊緊抱著天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當年若是有這等藥材，我又怎么會輸給那群家伙！素凝又怎么會受了幾十年苦！我又怎么會淪落到此…”
后面他說的話和他嗚嗚咽咽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趙若鳴聽不清楚了。
看著此時淚流滿面像個無助孩子一樣的老姜，他的內心也很不是滋味。
記憶中這個老混蛋永遠只有裝傻、賤笑、面無表情這三種表情，別說哭，連沮喪的表情都不曾有過。
他一定很有故事，此刻壓抑在心中的情緒才會一股腦都迸發了出來。
趙若鳴覺得這個事情很好解決，既然老姜需要這些藥材，那讓小七帶著他去找就是了。
一只手摸上還在不滿鳴叫的小七，一只手拍了拍老姜的肩膀，兩邊同時靈力注入。
小七瞬間就安靜了，半瞇著眼睛一動不動。
老姜渾身一震，悄悄瞥了趙若鳴一眼什么也沒說，眼神很隱晦也沒讓趙若鳴發現。
“老姜，你好點沒有？”
見老姜平靜下來，趙若鳴問了一句，然后調笑道，“你這老混蛋怎么回事，怎么還和一只鹿慪氣，看把你能的！”
老姜出的糗全被趙若鳴看去了，老人家的光輝形象破壞了個干干凈凈，沒好氣道：“老頭子辛辛苦苦幾十年的追求，被它糟蹋的不成樣子，誰見了心態能好？”
“唔咕！”本鹿吃你家藥材啦？
“唔咕！”林子里的東西一直都是本鹿的，本鹿已經不記得吃了多少年。
“唔咕！”本鹿吃我自己的東西你都生氣，怎么沒把你氣死。
老姜只是吐槽的時候不小心帶上了小七，小七卻不滿地回應了三句。
這只小鹿鹿果然是一點虧都不肯吃虧。
“好了小七。”趙若鳴摸摸它的小腦袋，對它道，“反正這東西你也就當飯吃吃，對老姜老說可是很重要的寶貝。”
安撫了小七之后，趙若鳴又轉過頭來笑著道：“老姜，剛剛因為啥事兒啊。哭得跟個孩子一樣，而且你話里透露的故事不少呢。”
老姜臉一沉，面無表情盯著他：“瞎嚎嚎的你也信！”
說完他站起來，帶著天麻就急沖沖走了，肯定是繼續去尋找藥材。
趙若鳴看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這老混蛋明顯不想告訴他。
算了，隨他去吧。
“唔咕！”這只獨眼的兩腳獸（以下簡稱獨眼獸）要跟本鹿搶食啦，愚蠢獸快放開本鹿！
小七看著漸漸遠去的老姜急得直叫，掙扎著掙脫趙若鳴的手后便追著老姜去了。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主！
趙若鳴無奈起身往回走去，讓他倆去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