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言從浴室出來,對上他黑漆漆充滿怨氣的眼。
“你還沒睡啊?”伊言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美美地鉆入被窩。
“你就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于世卿壓著火問。
丈夫晚歸,還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就不問一下嗎?
好,她不問,他非要說!誰也攔不住!
“還真有!”伊言一個打挺坐起來了,“咱們臥室這個床墊什么牌子的?”
她睡了這么多星級酒店,號稱幾十萬的床墊也躺過,但沒有一個比得上于世卿臥室的這個,十分舒適。
她想批發幾個,送給家里長輩。
“...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于世卿看她上下眼皮直往一起黏,悲傷地發現人家是真沒往心里去。
“沒有。”伊言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小媳婦附體的霸總此刻內心十分凄涼,他寧愿她跟他吵跟他鬧,問他跟葉琳怎么回事。這么多天的相處,他就不能在她心里留點痕跡嗎?
于世卿板著臉,徑直走入浴室,使勁地把門摔上,渾身上下釋放著生悶氣的信號。
已經躺下的伊言又坐起來,看著浴室的門出神,他生氣了啊...
哄女孩開心真是麻煩事兒呢,但好在她有絕技...
雖然霸總不是女孩,但伊言總覺得他無理取鬧的樣子,像極了鬧別扭的小媳婦,特可愛,還有點萌。
伊言聽著浴室嘩嘩的水流自言自語。
“哎,就知道別的女人沒辦法跟你玩到一起去,看,給我家小伙氣成什么樣了。”
跟她在一起時都是有說有笑的,開心的跟朵花似得。
跟葉琳不過待了幾個小時,回來氣得小臉漆黑。
果然還是她好啊。
伊言翻身下床,跑到隔壁找百寶箱。
于世卿洗澡時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渾身上下都釋放著爺生氣了,哄不好了——但如果她認真認錯,還是可以哄好的信號。
最好她能乖巧地走過來敲敲門,問他需不需要搓背服務。
如果這樣,他就順勢給她個臺階不生氣了。
沒等到搓背服務,只聽到門聲。
于世卿下意識地想到她抱著她的肥貓騎車而去的畫面,這會貓質可不再!
顧不上身子還沒擦,他沖出來。
跟去而復返的伊言打了個照面。
伊言手里握著一只母耗崽兒標本,耗崽兒頭上還別了一朵小干花。
于世卿沒想到她只是去了隔壁,被她抓了個正著,耳根一紅,怔怔地站在浴室門前,身上滴滴答答的落著水珠。
伊言舉起手里的耗崽兒,利用視覺差剛好擋住關鍵位置。
“哎呀,你長耗子了!”
于世卿縱有再多的不爽,被她這么一胡鬧也弄得沒毛病了,嘴角抽抽,轉身正待再次進浴室,就聽她在后面唱小曲。
“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出不來,小世卿啊你來不來”
誰不來誰是犢子。
于世卿肯定不是犢子,他來了。
于世卿憋了一肚子話想跟她說。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秘密的前提下,安撫伊言的情緒。
結果,人家根本沒問。
雖然他憋著一口氣,想趁機把倆人的關系捋一捋,該說的話說一說——她雖然不問,但是他還是很想坦白的。
結果被她勾勾手指頭,哼個不成調的小曲,他就上鉤了。
就這?!
等于世卿把正事兒辦完,伊言再次陷入甜甜夢鄉,他看著她沒心沒肺的睡顏百感交集。
如果把此刻的于世卿拽到心理研究所實驗室里,給他再用上之前的設備檢查,一定能測出他表達憤怒的區域全都亮起來了——猶如小媳婦吵架后生悶氣的樣子。
至于伊言,人家的血清素早就幫她排解了負面情緒,啥事兒沒有。
準確的說,她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產生,甚至還有種對自己無處安放魅力的小得意。
對此次爭執,伊言想的是:她用魅力擺平了自己男人在外面野女人身上受得氣,不愧是她。
于世卿想的是:她心里到底有沒有他?以及...重要的小小卿,一點也不像耗子。
自想自話,自己給自己想生氣了。
不甘心只有自己生悶氣,看這個沒心沒肺的伊言睡得跟沒事兒人似得,于世卿按著她一通搖。
“干嘛啊...”剛睡著的伊言被他搖起來了,睡眼惺忪地看他。
“我跟別的女人待了一晚上,你睡得著?”男人咬著牙問。
“否則哩?”
女人清澈的眼坦蕩無比,宛若他問了個白癡問題。
于世卿很想質問她為什么不在乎他,又覺得問這種話太過幼稚,很白癡,只能咬牙瞪著她。
“你要指望我跟動物爭奪配偶似得跟人大打出手,我做不到——主要是葉琳小胳膊小腿兒,我這一腳過去她差不多起不來了。”
練武之人時刻謹記武德,打女人她做不到。
她只會用獨一無二的魅力把自己男人迷住——如果哪天男人不為她著迷了,那這男人非傻既是瞎,要他干嘛?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于世卿深呼吸,他就不該把這女人挖起來繼續吵的。
他就是要氣死了,她都不知道他在氣什么。
“算了,早點休息,晚安。”于世卿背對著她,從倆人同床開始,頭回沒有摟著她入眠。
一雙耳朵豎著聽身后,如果這女人迷途知返,摟著他示好,他馬上就“大人大量”的原諒她。
于世卿內心戲十足。
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她的“示好”,再過兩分鐘,只聽她均勻的呼吸聲。
他驟然轉身,看著她放松的睡顏,又氣又無力。
他到底在別扭什么...
她不是一直這樣么,他還能奢望什么。
從頭到尾都是他深愛著她,也是他用盡各種手段留她在身邊的,她從沒表示過對他的喜歡,就算是倆人有了親密接觸,她也不會把自己視為她的所有物。
越想越心涼,越來越沒自信。
腿一沉,她的美腿壓了過來。
“她想占你便宜也得打得過我再說,我會保護你的。”
她閉著眼睛低語,似是睡著了,但這些,不是夢話。
“我對你,到底是什么?”于世卿低沉,聲音有些落寞。
他不知該高興她信任自己,還是悲傷她太過聰明。
他無法看到藏在云霧后面,她的心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可是他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