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大鄭市陳家的人?”
趙琳朝著二人瞥了一眼,很快就辨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居高臨下地低頭俯視著他們,慢不經心地輕聲詢問。
兩個魁梧壯漢躬下的身子一下沒敢直起來,反而比之前彎得更低了。
“王夫人慧眼,小人陳光,這是舍弟陳義,不知夫人在此用餐,多有驚擾,請夫人恕罪!”
陳光、陳義二人的身體有點兒哆嗦,早知道這個死胖了的師傅與王家的人有關系,他們兩個打死也不會接這趟差。
尼瑪。
有這么硬的關系你倒是早點說出來啊,說出來,整個飛艇上的人誰還敢再來找你們麻煩?
所以說,最煩你們這些明明有靠山卻死活也不說還非要裝成一副軟弱可欺小模樣的坑貨,這不是在故意坑他們嗎?
這樣的人多了,讓他們以后還怎么再放心大膽地玩耍,還怎么再開心愉悅地去欺軟怕硬、坑蒙拐騙?
欺負人么這不是!
一時間,陳光陳義二人心中對安生還有楊帆二人怨念滿滿,感覺這一次,可能會有很多人要倒霉。
剛才他們可都聽得很清楚,王家的小公子特么連哥哥都叫上了,這關系,還能遠得了嗎?
“怎么?”趙琳目光之中閃著寒氣,冷冷地向二人掃來:“你們陳家要找我這小侄子的麻煩?”
陳光陳義同時低頭:“小人不敢!”
“王夫人!”楊帆借機出聲向趙琳說道:“不是什么大事,就不…”
趙琳一瞪眼,嗔怪地白看了楊帆一眼,出聲將他的話打斷:“什么王夫人,叫阿姨!還是說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阿姨?”
楊帆還沒說話,旁邊的安生就瞅準機會直接竄出來,小嘴抹了蜂蜜般地開口就叫:“阿姨好!我是楊帆的同班同學,我叫安生,多謝阿姨出手相助,安生感激不盡!”
趙琳展顏一笑,整個餐廳門前感覺都瞬間明亮了幾分,所謂的光彩照人,不外如是。
“你這孩子,可比楊帆活泛多了。”趙琳忍不住輕聲夸贊了安生一句,之后不顧楊帆的意見,直接言道:“就沖你剛才這句阿姨,今天這事兒,阿姨替你攔下了。”
楊帆無語,這是強行要送人情的節奏啊。
他聳了聳肩,沒有再多做勸阻,人情就人情吧,反正王致和還欠著他至少四個人情,不用白不用。
安生再次出聲向趙琳道謝,同時扭頭沖楊帆擠眉弄眼,暗中傳音:“帆哥,這個王夫人是什么人啊,看上去好像很牛逼啊!”
楊帆狠瞪了這胖子一眼,不過還是傳音回應道:“好像是太康城王家的人,半個小時前剛認識,其實也并不是很熟。你小子最好給我收斂著點兒,別再給老子惹麻煩!”
“太康城王家?!”安生一驚,失聲驚呼:“怪不得這么牛逼呢,這個女人該不會是王致和的女人吧?!”
楊帆頗為意外地輕點了點頭,安生這家伙的消息很靈通啊,竟然一猜一個準兒。
不過,太康城王家還有王致和,真有這么出名嗎?
“臥槽!還真是!”
安生激動得有點過份。
“帆哥牛批!”安生忍不住沖楊帆伸了伸大拇指,“連西北二十四城第一家族的族長夫人都能勾搭得上,小弟對你的崇拜之情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說人話!”楊帆忍不住又給這胖子來了一個精神突刺,“說說這個王家是怎么回事兒,以前好像從來都沒聽說過。”
安生面色一白,一臉幽怨地看著楊帆,這位小師傅對自身精神力的掌控真是越來越精妙了,一個小小的精神突刺,都快被他給玩出了花來。
這種欲扎不扎,將刺不刺的坑人狀態,真是難為他是怎么想出來的。
太特么嚇人了!
“你從來都沒出過西楚城,也從未關心過西楚城外的勢力分布,自然從來都沒聽說過。”
安生老實回答道:“西北二十四城,太康城是除了鎮守府外當之無愧的第一城。而太康城王家,則是西北三十六大世家公認的魁首家族,族中所擁有的宗師巔峰的數量,僅次于鎮守府。”
“另外,有傳言說,王家有一位老祖,早在十年前已然步入了半步王者的層次,現在,可能已經成功晉級,成為了真正的王者。”
“只是他一直隱忍不出,外界一直都未能確認,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這些年來,鎮守府對待太康王家的態度與往年大為不同,很多事情都在避其鋒芒,好像是極為忌憚。”
楊帆聞言,一陣心驚。
太康王家竟然疑似有王級強者是坐鎮,這牛批得就有點兒大發了有木有?
怪不得之前王致和敢在他的面前口出狂言,可以一言而定擂臺賽的冠軍,家中有王級老祖做靠山,說起話來當然會有這樣的底氣。
“還有這個王致和。”安生繼續向楊帆介紹道:“他是王家當代家主,今年差不多已經有六十五歲,一身實力強悍無比,聽說當年他曾與咱們學樣的老校長華南宗師有過一次交手經歷,當時二人不分伯仲,以平手結局。”
六十五歲?
楊帆一愣,完全看不出來有木有?
果然,修為到了宗師級別之后,人類的年紀就已經不能單靠外貌來辨別,就如華南宗師,明明已經快一百六十歲了,看上去卻仍然青蔥年少,不知道的人定是以為他才二十余歲。
楊帆輕輕低頭掃了一眼旁邊的王元生,這小子好像才十歲,算起來也就是王致和五十五歲時才有的這個孩子,算是老來得子了,怪不得王致和夫婦二人會對這孩子如此緊張寵溺。
就是不知趙琳到底有多大了,不過,應該也小不了,叫一聲阿姨,吃不了虧。
“不過,與華南宗師相比,此人的殺性太重,殺伐決斷且心狠手辣,素有笑面虎之稱,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妖族和人族武者,不計其數。”
“你與他打交道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兒,別到時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是為什么。”
安生小心地提醒了楊帆一句。
能搭上太康王家的關系固然是一件好事,狐假虎威也蠻爽。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跟老虎走得太近了,一個不好就會成為虎口之食。
王致和那個家伙,可是出了名的狡猾狠辣,安生也有點兒擔心楊帆別不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人家給窺出了身上的隱秘。
否則的話,他一個剛從西楚城出來的小菜鳥,憑什么能受到王致和夫人的如此青睞?
楊帆輕輕點頭,對此他早就已然有了防備,極度友善的好感度,可不是白刷的。
“陳光是吧?”
旁邊,趙琳再次將目光移到陳光的臉上,陳光面色一緊,再次將身子壓低了幾分。
“不知王夫人有什么吩咐?”
趙琳道:“剛才你們之間的對話我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這位安生小朋友好像欠了你們一些錢對不對?”
“多少錢,你說個數,我們王家替他給了!”
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在趙琳看來,那都不是問題。
陳光低頭回道:“王夫人說笑了,早知道這位胖…安生同學是您的后輩,我們說什么也不敢收他的錢。這件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在這里給你給安生同學賠個不是。錢什么的就算了吧,就當是我們陳家送給安生同學的一點點兒補償,不成敬意!”
不得不說,陳光這番話說得倒是極為敞亮,如果是平時的話,趙琳可能還真就順手推舟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了。
但是今天,這可是她頭一次為楊帆這個新認的侄子出頭,豈能如此就草草收場?
“不必了,我們王家還不缺這點兒酒水錢,你直接說個數,我馬上就讓人把錢給你打過來。”
陳光面色劇變,看樣子,這位王夫人是鐵了心地不想輕易善了了,這筆錢他要是真的敢收,今天凡是參與了賭斗暗中坑害華南武校這幫人的家族勢力,肯定都落不得好。
他們陳家也是一樣,指定會被事后清算,回去后,他們家主肯定會打斷他們的雙腿,能不能活命都在兩可之間。
麻煩了!
才兩三句話的功夫,陳光、陳義二人的臉上都開始有冷汗匯聚,趙琳這種和聲和氣跟他們講道理的架式,給他們帶來了太大的壓力。
有些道理,根本就不能講,講得越清,他們的麻煩就會越大。
“一共是三百五十萬!”見陳光好像便秘了一樣死活也不愿說出具體的數字,安生忍不住好心替他回答了出來:“他們還扣押了我們四位同學,揚言說如果半個小時內湊不到錢,就一人卸下我們一條胳膊呢,好嚇人!”
安生的話間一落,陳光、陳義瞬時面若死灰,兩個人不由同時抬頭惡狠狠地看了安生一眼,很有一種想要提刀砍死這個死胖子的沖動。
這是要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啊!
果然,安生的話間一落,趙琳的面色就是一沉,冷呵呵地看著二人:“很好,大鄭陳家,果然夠囂張霸道,連我趙琳的后輩都敢威脅。”
“三百五十萬是吧,我這就讓人給你們轉帳過來。結了帳,了了這層因果,咱們再細算一下別的恩怨!”
錢,趙琳不在乎,為了能接近與楊帆之間的關系,三百五十萬,她反而還覺得少了呢。
陳家的這幫廢物,訛人也這么摳摳搜搜的,一點兒也不大氣,三百五十萬算什么,至少要在后面再加個零才有看頭啊。
想到此處,趙琳不由極為嫌棄與鄙夷地瞥了陳光與陳義二人一眼,心中一陣不滿。
不過,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少點就少點吧,總比什么事情都沒有要強得多。
趙琳說完,就開始抬開自己的私人智腦,同時出聲向趙光詢問他們的財物帳號。
不管怎么說,先把帳了,把事情做實,他們也就算是占了大義,之后若是查出賭斗之中的貓膩,再殺個把人,也就不會有人來挑理,說他們太康王家不講規矩,不顧律法了。
趙琳辦事,一般都很喜歡擺事實講道理,那種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打殺殺以勢壓人的粗魯舉動,她做不出來。
陳光陳義死不吐口,大家族之間的游戲規則,他們很清楚,一但這筆錢到了帳上,不說他們兄弟兩個,就連他們隊長估計也都再活不了了!
“王夫人,我們都是依令行事的小人物,您何苦如此為難我們呢。”陳光陳義二人同時跪地求饒,陳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過我們也只是想要嚇唬嚇唬他們,并沒有真想下殺手,求您能夠往開一面,給我等留一條活路!”
“是啊是啊!”陳義附聲道:“他們都是參加鎮守府擂臺賽的學生,在擂臺賽沒有結束之前,就是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真正傷害他們啊,真的就是想要弄倆錢花花,沒別的意思!”
“而且,賭斗可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我們只是因勢利導,讓他們輸得多了一些,罪不至死啊!”
楊帆不由瞇眼向安生看來,安生尷尬地縮了縮脖子,不敢與楊帆對視。
很顯然,對方并沒有在故意冤枉他們,這幾個熊孩子,不止上了別人的當,而且還很優秀地自己作死又加了賭注,以于于最后賠了夫人又折兵,一下欠了人家三百五十萬的巨款。
這一刻,楊帆突然有一種想要一腳把安生這死胖子給踹死算逑的沖動。
連師傅都敢蒙騙,這樣的逆徒要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