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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眞之力

  蒼州府。

  新科秀才館門口。

  劉顯歸看見去年在洛河村有過一面之緣的方鴻,上前打了聲招呼,心里頭暗暗琢磨:‘我記不清這個年輕人叫什么名字…看樣子,定是他家里有人考上武秀才…鄉村之人,考取功名,是個稀奇事兒,沒準再過十幾年就有望中舉,我須得結識一番。’

  出門在外靠朋友。

  多個朋友多條路。

  于是。

  他看著方鴻,笑容很友好,卻見眾人扭過頭,打量自己,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咋回事?’

  劉顯歸心頭一動…他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還是哪里失言了。

  下一刻,方鴻面上浮現笑容,略顯驚喜地點頭:“劉秀才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挺好,挺好。”

  劉顯歸瞧著眾人奇怪面色,心中不禁犯嘀咕。

  方鴻卻相當熱情,給大家介紹這位好人劉顯歸:“劉秀才對我有恩,當初他讓了妖頭,我才能發育起來,明悟前路,展望大業…這不,出身貧寒,經歷千辛萬苦,晝夜不分的練武,總算考取了功名。”

  眾人看得出來。

  方鴻真心感激劉顯歸。

  但…院長張博武跟黃鳩不由得對視一眼,面無表情。

  ‘辛苦練武?’

  ‘廢寢忘食?’

  ‘確實沒說錯…不是這樣的吧!’

  呂安喬為首的武秀才感到汗顏,他們之中最年輕也有三十歲,歷經一年年的風吹雨打,練武幾十年,總算能銅榜題名。

  相比之下。

  方鴻的科舉之路,就顯得尤為輕松寫意,僅僅是走個過場。

  再說了!

  你一個比肩先天境界…不,已經是真正的先天高人!

  先天二境真罡境,穩穩有了參加上京會試的資格,武秀才功名實在是不值一提。

  眾人知曉情況。

  所以面色各異。

  劉顯歸卻是嚇得跳腳,狠狠吃了一驚道:“你,你,武秀才!?”

  “是啊,平時用心點,努力點,愿意吃苦,考個秀才不太難。”方鴻直接承認了秀才身份——方鴻自忖脫離了低級趣味,這種打臉,相對庸俗,上不得臺面檔次,激發不了人前顯圣的機制。

  話雖如此。

  看到劉顯歸受到極大驚嚇,跌跌撞撞退三步,臉上寫滿震驚,方鴻心情莫名還不錯,貼心道:“咱們走流程還是開門見山啊?”

  “此言何意。”

  劉顯歸大腦一片空白,眼神也變得恍惚,下意識問道。

  方鴻笑了。

  其實挺簡單的。

  兩個套餐,任你挑選:

  走流程:質疑,不信,挑戰,認為方鴻虛有其表樣子貨,配不上大乾王朝武秀才功名。

  基本上。

  都是這樣的套路。

  兩人比斗,再添個所謂賭注。

  例如方鴻輸了就要放棄好不容易才盼到的秀才功名…劉顯歸輸了,心服口服就夠了,沒有任何的損失…這種完全不合理的打架賭注,卻是深得人心,自有一番道理。

  開門見山。

  不是直接給劉顯歸一記東天門送他三寸墳頭草。

  指的是直來直去,坦誠相待,反正功名這東西,與武道境界掛鉤,不是想假冒就假冒的。

  聽完方鴻的介紹,劉顯歸不敢置信的震駭情緒得到了某種緩解,像是前方無路的時候,左右兩邊出現路,頓時認真思忖了一下,他說道:“走流程,不太行。我沒資格質疑別人的功名,銅榜題名,由先天高人主持,有七品縣令出面,乃是無數人親眼見證郡縣院試的結果…憑什么質疑,憑我命大膽子大?”

  “比斗賭注。”

  “大可不必。”

  劉顯歸細細分析利弊。

  另一邊。

  張博武黃鳩的眼神變得同情,又一個被方鴻帶歪思路…好端端一個府城秀才,眼力應當尚可,看不出方鴻謙虛之后的氣血烈焰異象?

  剛才,眾人站一起,看不出情有可原。

  現在,你就在方鴻面前。

  “咳咳。”

  張博武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提點一句:“劉顯歸是吧,感覺不到方鴻的氣血異象?你們慢慢聊,我們先進驛站了…方鴻,別忘了后天過來,莫要耽擱時辰,蒼州府知府親臨講話,檢閱這一屆院試的新科秀才。”

  “哈哈,劉秀才你不知。”呂安喬忽地朗聲開口:“方大人——”

  “勿多言。”

  張博武傳音打斷呂安喬的話。

  言罷。

  眾人走進驛站。

  驛站內,還算寬敞,外堂擺放著幾張桌椅。

  呂安喬掃視一圈,回頭瞥了眼門外的劉顯歸:“等那人得知方大人乃是先天境界,不得嚇死?對了,張院長,您剛才給我傳音…”

  那是何意。

  呂安喬不太明白。

  本想展現天花亂墜的口才,好叫劉顯歸知曉,方鴻是何等人物。

  “小呂啊。”

  “人家認識敘舊情,你瞎湊什么熱鬧啊…再說了,方鴻自有分寸,要么不想在故人面前炫耀,要么習慣了謙虛低調,你那么一說,就變成夸耀,賣弄。萬一不合方鴻的心意,反而是好心辦了壞事。”院長張博武阻止呂安喬開口,他知道小呂是什么性子,論夸人,那真是滔滔不絕,能把人一口氣說到呆滯。

  不過。

  人前顯貴這種事。

  旁人代勞,有失格調,總歸差了點意思。

  另一邊。

  黃鳩咂了咂嘴巴,道:“方鴻何時晉升的先天,一次性邁過兩境,練成了武道真罡?若不是大妖埋伏襲擊,我們還都不知情。”

  無論方鴻的進境,還是斬殺三次蛻變之妖軀蘊含金性的大妖,眾人都不能平靜。

  一路上,震驚暫緩,卻還是不吐不快。

  先天真元境,多少人畢生夢想?一輩子求之不得。

  怎么到方鴻這兒像個小門檻。

  邁過一級,還不夠,一下子橫跨兩個境界。

  真氣化真元,難!

  真元變真罡,更難!

  所謂罡,取的是至正之意,威能至少翻十倍!

  再往上,真金境,血肉之軀孕育出一絲金性,不腐不朽,無傷之身,真正的超凡脫俗。

  黃鳩唏噓:“初入真罡境,就能斬殺真金境…傳說中,真金境落敗重傷也無妨,從容不迫,飄然而去,如閑庭信步一般,輕易不會死亡啊。”

  擊敗,擊殺。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天才嘛。”

  “總是超出常理的。”張博武領著眾人挑選房間,隨口道:“今年蒼州府下轄的七大郡縣…新科秀才最多的是花羽縣,其次東杏縣,再次之咱們飛云,算是上佳,估計會得到知府的褒獎吧。”

  黃鳩:“算上馮氏學子,我們十個新科武秀才。”

  “對。”

  張博武面露期待,不說別的,有方鴻在,請求把書院經費增加一些,應該不難吧?

  新科秀才館外面。

  劉顯歸與方鴻寒暄一會,便提出告辭。

  他有公務在身,很忙碌,沒有太多的空閑時間,急匆匆走向城門,忍不住回頭望了眼方鴻背影:“我去年在洛河村誅殺狐妖,再到今日…算起來不到半年,這方鴻居然成為武道秀才,與我一般境界,當真離奇,離譜,世事變幻莫測也。”

  半年時間,無比短暫,怎么可能做得到。

  除非。

  洛河村相遇之時,方鴻已經快要練出氣血,成為武人。

  后續得到貴人的賞識…

  有奇遇,撿到什么武道寶物…

  跨度太大了…

  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啊!劉顯歸撓了撓臉頰,喃喃自語:

  “方鴻。”

  “這名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見過。”

  直到這一刻,劉顯歸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忽略了某個極為關鍵的信息。

  恍惚之間。

  想不起來。

  很快,走出府城門,劉顯歸接到任務去搜查百里之外某處村鎮疑似出現妖孽的事情。

  眾所周知。

  妖孽,相對弱小,不是真正妖族。

  蒼州府方圓百里,要尋找妖族,怕也只能去誅妖司大獄了。

  “妖孽傷人,沒有殺人。”

  “看來,剛轉化不久,還有人的心智留存。”

  有倒霉的人,接觸到前朝之時,遺留在這片土地的妖族之物,就遭到妖氣入體,化為妖孽…像這種案子,沒有真正的妖族,費時費力,功績少,賞銀也少,劉顯歸很是無奈。

  沒辦法。

  這種小案子,都是由誅妖司的下卿負責。

  出了府城。

  一路往東。

  劉顯歸繼續琢磨方鴻的事,透露出一絲詭異,荒誕不羈的滋味。

  “話又說回來。”

  “我好歹是誅妖司的一位下卿。”

  武道秀才,實力達標,才可以獲取下卿的卿位。

  像方鴻。

  銅榜題名沒幾天——想來,實力一般般,做官難,當下卿更難。

  劉顯歸步伐飛快,地上疾馳:“境界歸境界,實力歸實力,前者只是個下限…我憑后天七層的境界當下卿,誅妖司內不多見,放在郡縣是強者…但方鴻練武半年,進境如此快,可以說必定中舉,先天有望,非比尋常的人物。”

  “后日正午,知府大官審閱今年的科舉秀才,方鴻肯定也在場。”

  “到時候過去看看。”

  劉顯歸繼續趕路,琢磨案情,把巧遇方鴻的事兒拋到腦后。

  他平時很忙。

  沒心思關注別的。

  偶爾逛逛風花雪月勾欄戲曲的地方。

  大部分時間、精力、心思,都放在武道上面,只求踏入內氣境,讓日子過得好些。

  “可惜。”

  “我祖上三代不是農戶出身,資歷審查沒通過…否則有幸進入到蒼州府靈田做事,一輩子衣食無憂,不用在外奔波。”劉顯歸眼底閃過遺憾之色,甩了甩頭,一路東行。

  日落黃昏。

  府城南區。

  喚為安叁的主街。

  某處巷子,靜謐通幽,鋪著白石子小路,打理干干凈凈,種植冬季也翠綠的高大樹木。

  巷子外邊,人流量較少,匯聚在不遠處的酒樓戲臺。

  巷子里邊,墻壁高三丈,隱約露出雕花的屋檐角兒。

  “這邊。”

  誅妖司左卿姜可嵐領著方鴻等人來到一處五進大宅院:“這里距離蒼禮庭臺約有十里,與那新科秀才館,相隔五條街…此地僻靜,環境清幽,遠離市井,附近有先天高人居住,所以價格不太貴。”

  “我問了。”

  “只需要十五萬兩銀子。”

  姜可嵐受方鴻所托,幫其提前物色了一處大院。

  有先天武人居住的地方,地價會相對便宜。

  一方面,周邊區域,鄰居們都是為數不多的功名在身的武人。

  若是尋常人,買得起也不敢買,先天武人隨便修習個打法,可能波及周邊,遭受無妄之災,無緣無故就落個家破人亡。

  另一方面。

  府城明文規定了各個區域的地價上限,你敢哄搶、抬價,就得做好打入牢獄的準備。

  方鴻了然:“計劃經濟,通貨膨脹。”

  姜可嵐只當聽不見方鴻偶爾冒出的胡言亂語,笑吟吟道:“太妖入境的時候,誅妖司分發武人重賞功績,你應該收到了吧?”

  “嗯,發了二兩金,還有五十萬兩銀票。”方鴻點點頭。

  聽起來不少。

  其實,對比別的先天武人,這份家產不算多么豐厚。

  “啊?”

  “全換了銀錢?”

  姜可嵐小嘴微張,略顯驚愕。

  此處庭院,乃是誅妖司一個同僚的祖上基業,為沖擊先天初境,購置一顆歸真丹,便拿出售賣。

  本以為方鴻手里沒有余錢,拿不出置辦庭院的銀票,姜可嵐干脆直接買了下來。

  她出身顯赫,是個府城小富婆。

  反正先買了。

  到時候方鴻不中意的話,充當家產也挺好。

  “其實。”

  “誅妖功績換金銀,有點虧。”

  姜可嵐考慮到方鴻可能暫時買不起府城宅院,借給居住賣個好,沒想到方鴻這么富有:“誅妖功績通常換取武道練法、打法、丹藥,最有效,銀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誅妖司之內,藏有無數典籍呢,那些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我曉得。”

  姜可嵐言外之意,方鴻聽懂了。

  不過,他有極高根骨,悟性,練法有太初無上功,壓箱底打法又有東天門六式…誅妖司高深典籍,以后有機會再觀閱借鑒一下。

  并不急。

  反而是銀兩。

  府城居,手里沒有錢,卻是萬萬行不通。

  盞茶時間過去了。

  天色漸暗,夕陽落下。

  兩人交情還不錯,沒急著去官府交割地契,過幾天抽空辦了就好。

  “對了,這兩本書籍,你有空不妨看看。”姜可嵐從懷里取出兩本尚且溫熱的書冊,遞給方鴻。

  第一本:黑白色封皮,僅有薄薄十幾頁,乃是誅妖司入司手冊,講的是司內卿位結構,具體職責,以及相應的俸祿。

  姜可嵐祖父,誅妖司在任少卿,聽聞方鴻的事跡,大為心動,欲要招攬其進入誅妖司。

  第二本,則是那位姜氏少卿的私人贈予。

  淺紅色封皮。

  代表著此書內容較為危險,需要先天境界,才有資格翻閱。

  方鴻初次聽聞,很新奇:“還有這個說法?”

  “郡縣鄉鎮沒有這些講究,府城卻有規矩:綠色封皮,屬于小孩子翻閱的兒童讀物;白色封皮,對應后天前三層的尋常人;黑色封皮,對應后天四層到六層的武人;黑白色封皮,對應后天第七層以上;紅色封皮,極為危險,若不是先天武人不可翻閱,又細分為淺紅色、大紅、黑紅。”

  姜可嵐耐心解釋。

  她很有見識。

  如血般黑紅色封皮之上,還有金子顏色的書籍封面——唯有練氣階層大人物有資格翻閱。

  “這樣啊。”

  方鴻有些驚詫。

  從飛云縣來到蒼州府,像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各方面區別很大。

  截然不同的環境。

  譬如…高空之上,人影飛過,方鴻抬頭望了眼,耳邊響起姜可嵐的清脆聲音,她說道:“那是由先天境界組成的巡州者,每日巡視兩遍——若有作奸犯科、違法亂紀之人,當場緝拿,交付有司,論其刑罰。”

  “不過呢。”

  “巡州者一般是先天初境,像是有人喊冤,路邊打架斗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不管的。”

  否則,府城這么大,容納幾百萬人口。

  累死巡州者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方鴻:“先天初境…當城管?”

  大乾王朝,州府之地,挑戰人的想象力。

  先天境界城管。

  就問你怕不怕。

  方鴻也不知怎么形容。

  好像,好像在蒼州府城,強者為尊的秩序幾乎崩塌。

  像是城門的守將。

  也是先天真金境。

  擱在郡縣,鄉鎮之地,是不可能出現的狀況。

  “這個嘛。”

  “乾帝親口下令,莫敢不從,莫敢不尊。”姜可嵐嫣然一笑,道:“你生在人族大乾國度,有吃有穿有住處,從孩童長成大人,從常人變為武人,可以習武,婚娶,成家,做工,立業,經商,做官,此為大乾子民應有之權益…待你考取功名,武道有成,就該出力,此為應有之義,應盡之責,不可推卸。”

  一口氣說完。

  姜可嵐又補充道:

  “這是五百年前元昌帝退位所留下遺旨之中的一道口諭。”

  又是這位,圣賢之君元昌帝,方鴻嘖嘖稱奇道:“古代王朝的皇帝提出權利義務的辯證關系,乃千古難得一見奇聞。”

  古代?

  姜可嵐嚇了一跳。

  她以為方鴻這話的隱晦含義:元昌帝作古駕崩。

  她連忙捂嘴,傳音道:“這可是蒼州府城,高人如過江之鯽,不可輕言皇家事…指不定元昌帝還在人世,尚未駕崩呢。”

  “境界越高,活得越久,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此言一出。

  方鴻面色微微一愣,耳邊又傳來姜可嵐脆聲傳音:

  “聽我祖父說。”

  “歷代一位位乾帝,有些啊,并不是衰老臨死才退位。”

  皎月高懸。

  夜色濃濃。

  大宅內,五進結構,池塘假山有花草,長廊縱橫通內外,拱形園門,亭臺水榭,廂房多間,另有兩處雕欄畫棟一般的華麗樓閣。

  方鴻帶著兩個小丫頭逛了一圈。

  天色已黑,手持燈籠,只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饒是如此。

  也令方鴻一家三口感到難以言喻的驚喜。

  此處庭院太大了。

  難怪售賣二十萬兩銀子。

  以方鴻眼光,也只有贊嘆,挑不出任何毛病。

  遙想洛河村之時,村里的最大地主周家,如同古代園林景觀的周宅,比之他的新居,也差了一大截。

  平心靜氣,靈性提高!

  這也能激發…方鴻想了想,提前中止新居庭院的游覽,哄著兩個小丫頭挑選了閨房,又給周菱角分了一間內院的廂房,見她們跑來跑去,拆開行李,收拾東西,整理被褥,儼然搬進新家的亢奮樣子。

  方鴻也露出笑容。

  喬遷之喜,值得慶祝。

  少頃。

  他尋了一處亭子,借著月光與高高懸掛的紙燈,翻開姜可嵐留下的兩本書籍。

  第一本沒什么好講的。

  蒼州府誅妖司招聘廣告和宣傳手冊的結合。

  第二本。

  淺紅色封皮。

  封面右下角標記‘先天翻閱’的警示字跡。

  方鴻翻開第一頁,眼前一亮:這是超凡武道的常識,確切地說,是關于先天武人的常識。

  后天境界,以斤、鈞,作為衡量力氣的主要單位,也是評判實力的唯一因素。

  后天三層:千斤之力。

  后天六層:萬斤之力。

  后天七層:千鈞之力、即三萬斤。

  后天八層,五千鈞之力,即十五萬斤。

  后天九層,五萬鈞之力,即一百五十萬斤。

  到了先天五境。

  有了巨大改變。

  大乾皇室制定了嶄新的單位:眞!

  一眞,相當于五十萬鈞。

  比方說——先天初境陳立陽,便是一眞之力。

  先天二境、初晉真罡境:十眞之力。

  先天三境、初晉真金境:百眞之力。

  先天四境、初晉真空境:千眞之力。

  先天五境、初晉真法境:萬眞之力。

  方鴻低頭看,沉吟了一下,開始估量自身的實力定位:“我好像又嚴重低估自己,單論力氣,應該超過上千萬鈞了吧?”

  須知。

  換成鈞的單位,真金境有五千萬鈞之力。

  盡管斬殺歷經了三次蛻變等同真金境的先天大妖,方鴻沒自傲,做出客觀的判斷:“論力量,我不如它。但是三十六真罡由力量衍生,超脫于力量之外,凝煉程度高,威能很強橫,所以我能斬殺它。”

  嘩啦!

  方鴻體內血液瞬間加速,心跳如雷鳴轟響。

  那雙眸光一下子閃亮至極。

  全身微顫,空氣扭曲,小亭子刮起大風。

  月光下,天寒地凍,方鴻似乎化身為巨型火爐、漩渦,體表肌膚炸開了道道流光,噼里啪啦的爆響,如雷蛇蜿蜒,如電光曲折,如蓋世力士吐息,沿附在皮膜筋骨,游走在血肉之軀——頃刻間上演電閃雷鳴光奪目的玄妙景象。

  很快。

  一切都恢復平靜。

  “唔。”

  “現在不是三十六真罡了。”方鴻感知體內的三十五真罡,嘴角勾勒一絲滿足的笑意:“先天五境做減法,數量越少,實力越強…三十六,減為三十五,境界提高了一截。”

  簡單估算了一番。

  綜合力量、血肉之軀的強度、真罡的至剛威能…目前,他大概有三百眞之力!

  換言之:

  飛云郡縣陳立陽的三百倍!

  見多識廣,靈性提高!

  方鴻瞥了眼斬妖系統的提示,喚出界面:

當前狀態:凡人  根骨:4.25

  靈性:4.13

境界:先天二境  斬妖點數:991

  系統升級進度條:8.7

  方鴻從后天十層,踏入真罡境,是突破兩個境界——根骨,靈性,都隨之水漲船高。

  除此之外。

  系統升級進度條從1.9暴漲到了8.7!

  “很好。”

  方鴻端起下巴。

  夜色清冽,月光加身,滿登登的收獲感。

  “照舊!”

  “根骨和靈性加滿!”

  方鴻心念一動,消耗斬妖點數,飛速提升根骨靈性的屬性。

  斬妖系統的界面劇烈閃爍。

  根骨和靈性數值,不斷變化,不斷攀升。

  宛若坐火箭。

  一跳一跳的上漲。

  方鴻睜眼,一心多用,又把注意力放回書籍內容上。

  只見:

  先天境界,壽達兩百。

  無論真元境,真金境,真法境,人族先天的壽命最高上限,便是二百年。

  開國乾帝曾有言。

  很久以前,上古時代,我人族先天境界可活五百年…某一天,有天狗食日,有大龍崩碎天穹,自那以后,我人族壽命縮短。

  這,也許是某種天災。

  但,也讓一代代人族燃燒光熱,開辟偉業。

  你,已經是先天武人,請在有限的生涯之中,盡可能創造更多功績,為國為民也為了吾等人族:

  以有限,搏無限!

  以有限生命,點亮無限光明!

  以有限光陰歲月,締造奇跡,延續希望,永不熄滅!

  最后警告:讀到此處的武人,務必不要相信妖族的謊言,它們的延壽丹藥,延壽之術,對人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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