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沉吟,奇跡真的發生了,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
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東天門…
爐火境…
門戶虛影…
這是天狗到訪神圣仙宮所推演出來的法門。
剛才的叫聲,好像從門內傳來,又好像不是…聲源呈現虛無縹緲的莫名狀態,方鴻分辨不出。
‘東天門只是引子。’
‘真正的聲音來源還是未可知。’
方鴻若有所思,看著一臉茫然的副司主,忽然覺得剛才有點虧:“你年紀大,武力強,境界高,學一下那個叫聲,說不定會有更多發現。”
“是么?”
“年紀大,武道境界高,跟這個事有關系?”
副司主身受重傷,傷痕累累,氣息微弱,站起來都很吃力,思緒念頭滯澀像生銹的機器。
再加上一劍上揚,劃破黑夜,擊斃太妖。
天大的驚喜充斥心間。
整個人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
腦子發暈。
不太清醒。
被方鴻的話帶偏,帶歪,副司主下意識學了兩聲:“汪汪?汪汪?你說的是這個叫聲嗎。”
方鴻:“不對,不像,沒這么低沉沙啞。”
副司主語氣誠懇,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那這樣…汪!汪汪!”
“還是不太行,缺了點味道。”方鴻蹲在副司主旁邊,一臉關切,好心好意提建議:“再清脆一些…就是那種很有穿透力,很干脆,一叫就停,一叫就收,略帶威脅恐嚇的感覺。”
“這樣啊。”
副司主搖頭,甩出血珠兒,總覺得哪里不對,聽到方鴻再一次提出糾正發聲方式的建議,補充了一些細節。
他沒有多想。
他下意識按照方鴻的指正之處,又一次嘗試:“汪汪!汪汪!這個對了嗎。”
“完美!”
方鴻發自內心的贊嘆:“就是這個叫聲。”
就在這時,遠處的眾多武人,或是相互攙扶,或是激動亢奮,或是顫顫巍巍走過來,親眼看到了寬達兩百丈如同小山的太妖尸首,也看到方鴻面露關切之情,蹲在副司主旁邊,好似在勸說什么。
緊接著就傳來兩聲狗叫。
一個個目瞪口呆,滿臉呆滯,看向聲音的源頭…官居三品、蒼州府的副司主。
“太妖已伏誅!”
“副司主重傷!”
“看來…傷勢的影響,副司主腦袋變得不太正常了。”
眾人一致認定這是副司主身受重傷的后遺癥,心境層面的創傷。
對對…
沒什么奇怪的…
絕不是副司主的古怪癖好…
看到眾人欲言又止的古怪面色,更有甚者轉過身,低下頭,假裝聽不見的觀望天邊風景,副司主暈乎乎的腦袋變清醒,一下子反應過來。
“這小子…”
“有意思…”
副司主眼睛睜開一條縫,打量方鴻一眼:“忽有狗叫,震懾太妖,嚇得它心膽俱裂魂飛魄散?”
方鴻點點頭:“對,就像你剛才那樣。”
“怪哉,怪哉。”副司主是見過世面的人,心性沉穩,暗自嘀咕:“妖族之中,種類極多,但沒有狗類妖族。”
“府城里,很多戶人家養狗。”
“不為看家護院…”
“而是趨吉避兇…”
“據說有一些養狗的人,給自家狗子喂食淬體丹、小補丹、蓄力丹,家犬堪比后天三層的武人。”
千斤之力,很是強壯。
要想比肩后天四層的氣血武人,卻是沒可能。
狗,是動物,生命層次的上限比較低。
動物是動物。
妖族是妖族。
這兩者不可相提并論。
“有意思。”
副司主沒有再問,閉目養傷,一口氣吸進方圓百丈的空氣似得。
片刻之后,眾人休整了一番,便開始清掃戰場。
墓地陵園的周邊,共計九十三具小妖尸首,五具大妖尸首,以及淺綠色巨雕太妖的尸首,可謂是戰績頗豐一場大勝。
令方鴻遺憾的是。
狀若飛天黃鴨的最后一頭先天大妖亡命逃竄的時候,逃到副司主墜落大地的那片區域。
不知被一下砸死。
還是被副司主隨手擊斃。
反正…它躺在那個巨坑里面,生息斷絕很安詳。
方鴻將其拖出來。
按理說,體長百米,體重至少也有十萬噸。
或是由于妖力的存在,流轉在妖軀之內,減少了血肉分量。
或是妖軀自動調節的原因,體重過高的話,皮毛骨骼扛不住,心臟供血也是個大問題,它們將會被自身重量壓垮。
因此。
一次蛻變的先天大妖,看似是龐然大物,其實不沉。
“也就…一萬噸左右。”
方鴻粗略估量,催動四十九道真氣盤旋拉升,像是一根根長線鉤子,把形似黃鴨的大妖拽出巨坑,又拖來另外三頭先天大妖的尸首。
唯有白鵝大妖,是方鴻靈光一閃的得意之作。
任由它高高昂首屹立在那里。
只見:
它嵌入山崖,妖軀上刻字立碑,副司主開口點評:“大妖亡,妖軀百年之內不腐朽…此處可作為飛云縣獨特景觀,既振奮人心,亦可震懾藏在周邊的妖族。”
“遵令。”
眾人略顯拘謹,敬畏。
這可是官列三品、蒼州府誅妖司的副司主!
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練氣階層…即使在府城,練氣階層的高人也屈指可數,很少露面,宛若傳說的人物,擁有直接上書乾帝的權力。
副司主掃了眼眾多武人:“傷亡統計好了嗎?縣丞可在?”
“回稟大人。”
裘縣令一瘸一拐,走了出來,沉聲稟告。
武人這邊的傷亡很慘重。
基本都是方鴻到來之前所出現的傷亡。
后天境界,人人帶傷,重傷昏迷不醒等待救治的足有七八人。
死者數量超過二十位,有些被妖族生吃,分而食之…后天七層最多,后天八層較少,其中有兩位后天九層真氣境,乃是新官上任的七品縣丞、守門將領。
短短半個月。
縣丞和守門將領換了一茬,如今又變成空缺。
“…”
方鴻啞然,看著裘縣令畢恭畢敬的匯報傷亡。
那兩位先天武人:
陳立陽重傷瀕死又醒了過來,已無大礙。
來自蒼州府鎮邪司的右卿趙明通比較慘,頭蓋骨碎裂,僅存一口氣…眾人束手無策,沒什么好辦法,副司主見了也連連搖頭:“這么嚴重的傷勢需要練氣品階全力施為,注入元氣,再輔以靈丹妙藥,或有幾分治愈的可能,我暫時無力出手,只能度一絲元氣,令其吊著一口氣。”
“等府城來人再說。”
“稍后回城,安撫民眾,明日再論功行賞。”
說完。
副司主看向方鴻,提點幾句:“你的手掌晝夜以真氣溫養,便可重新孕育出血肉筋膜,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時間。”
不說還好。
一說就感到劇痛。
方鴻低頭看,從手腕開始都變成慘白骨頭,還掛著少量血絲。
“嘶~”
方鴻倒吸一口氣,為大乾王朝變暖貢獻一份力。
“呵呵。”
“小傷而已,習慣就好。”副司主血肉模糊的臉龐愈合,露出嶄新肌膚,重獲新生一般,元氣汨汨流轉,滋養治愈身上的大量傷口:“方鴻你…尚無功名在身吧。”
方鴻撕下袖子,遮住右手:“科考未開。”
副司主微微頷首:“既如此,功績暫存。賞銀過幾日下發,會有誅妖司右卿與你接洽,武道打法、練法、丹藥、銀票、或金子,任你挑選。”
“金子?”
方鴻輕咦了一聲。
“怎么。”副司主笑瞇瞇道:“太妖之死,你占大功,足以拿到價值百萬兩銀錢的重賞…我不建議你選擇金子,金銀換取比例很懸殊,練法,打法,沖擊先天的丹藥,才是你所需。”
“我考慮一下。”
方鴻感覺自己挺窮的。
銀票就剩七千兩不到。
那一兩金,當成壓箱底存款,并沒有換取銀錢…畢竟,洛河村那只自詡流落在外的王庭血脈的狐妖把金子視為寶物。
在副司主眼里…
金子好像談不上奇珍異寶。
“對了。”
副司主再次發問:“方鴻,容我問一下,你來自哪里——傳說之中的天才是天賜之才,薪火相承,意志不朽,世代流傳,你應該生而明之。”
眾人垂首,站成幾排,不敢隨意出聲。
后天七層在后,后天八層在中,最前面都是后天九層真氣境。
裘縣令、施高虎、張博武、蒼州府誅妖司的左卿姜可嵐,以及鎮邪司的左卿們…一個個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副司主與方鴻交談詢問。
包括先天武人陳立陽也很好奇。
抄書人?
書院學子?
很明顯沒有這么簡單。
聽副司主的意思,方鴻有著練氣階層高人也忌憚的來頭。
“飛云縣轄下,洛河村。”方鴻摸了摸下巴:“再往前的話,應該是青山醫院。”
方鴻對于天才的來歷,有了幾分猜測。
所以…
搬出青山醫院…方鴻問道:“聽過青山醫院嗎。”
“稍等。”
副司主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到今年,他已經二百多歲,可謂是博覽群書,博聞廣識,知曉很多大乾王朝的秘聞。
青山好理解…
醫院又是個什么地方…從來沒有聽說過。
“?”
眾人面面相覷,也無法理解醫院這詞的含義。
這時。
副司主面露遲疑之色:“醫院是不是醫館之類的地方。”
“差不多。”方鴻點頭道。
副司主有些糊涂了…傳說之中的人族圣地沒有什么醫院啊。
要么方鴻不愿意坦誠相待。
要么方鴻不是天才。
他覺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吩咐眾人把墓地周邊的妖族尸首堆積在縣城東門的兩側,又叮囑裘縣令和施縣尉,安撫民眾,鎮壓混亂,恢復平常,盡快派遣官吏,告知人們妖族已盡數伏誅,不必再憂慮恐慌…盞茶時間過去了,副司主坐在縣衙正廳主位,喚來幾個熟識方鴻的人,例如張博武,黃鳩,呂安喬,以及見妖族來襲、嚇得跑回家、藏在地窖里面的養生齋掌柜。
養生齋掌柜:“方鴻一日抄錄五冊書。”
呂安喬:“遙想當初,我一看方鴻便知:方大人有大恒心,大毅力,大膽魄,大無畏,絕非常人,抄書營生不過是大隱隱于市,親身體會底層百姓的疾苦啊——積蓄實力,歷經世俗,待日后大展鴻圖。”
黃鳩:“方鴻喜歡戴面具,好像對自身的實力有什么誤解,初次相見,差點一掌打死我,把我當成后天七層內息境。”
張博武:“方鴻喜好抄書。我父生前認定方鴻是天才。”
經過了一番問話。
見過大風大浪的副司主都大吃一驚。
“那方鴻!”
“短短小半年,從一個農戶出身的鄉鎮之人,踏入后天第九層,戰力比肩先天第二境,真罡之境!”
又過了一會。
縣衙芝麻官孫恩瑞帶來周河全和周宅管家。
周河全趴在地上,如實回話,不敢抬頭,徹徹底底嚇壞了。
周河全不清楚副司主的身份。
只聽姑爺說,府城大官至,縣衙的先天高人找自己問話。
先天境界啊!
一輩子難得一見!
郡縣之地,人口百萬,就一位先天坐鎮!
最讓周河全感到困惑的是:府城大官,縣衙高人,全都在盤問有關方鴻的事兒,家境,出身,從小到大的經歷,具體的練武時間,有沒有一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這,這…”
周河全大冬天的冒冷汗,絞盡腦汁地回憶,答不上來。
此前,方鴻只是周宅練武場的一個佃戶,境界低,實力弱,出身貧寒,是個苦命的底層人…哪里值得周河全關注?
后來,周河全舉家搬到郡縣,聽說方鴻乃是奇才之資,憑著周家開辦練武場是方鴻練武入門的地方,有幾分情面在,登門拜訪幾次,還想把周菱角嫁入方家,不當妻,妾也行。
可是。
對于方鴻的生平,以前狀況,周河全一概不知。
“我,我…”
周河全急得滿頭大汗。
正此時,管家回話,講述了方鴻的大致情況。
管家對方鴻還算熟悉。
想當年,縣城有丫鬟送來方夭方蓁蓁賣身為奴葬父母的銀兩,管家幫著處理了方鴻父母的喪事,想辦法給方鴻找個營生,即周家佃戶,每年收租也都給照拂一二…后來方鴻開了竅,要去飛云縣尋親,管家百般勸阻,認為沒了周家佃戶的身份,又沒有長輩幫襯,方鴻到縣城只會餓死在街頭。
誰曾想…
練武的奇才…
被人舉薦進書院…
這讓管家震驚了很長時間,整日都心神恍惚不敢置信。
很快。
兩人回完話。
孫恩瑞帶著兩人,退了出去。
出縣衙。
到街角。
周河全實在疑惑,看著姑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方鴻,怎值得先天高人那般重視?”
“是啊,是啊。”
管家背后濕透,寒風吹來,打著哆嗦。
對于縣衙先天高人的問話。
管家也是摸不著頭腦,又錯愕又驚奇。
“咳咳。”
孫恩瑞清了清嗓子,笑道:“方大人是后天九層真氣境,戰力比肩先天,岳丈你開辦的周宅練武場出了一位大人物啊。”
此言一出。
周河全失聲驚呼:“方大人?真氣境?”
“比肩先天!”
管家眼珠子瞪得溜圓,下巴險些脫臼了。
沒聽錯吧。
怎么可能。
方鴻…方鴻…僅僅只是佃戶出身窮小子,前幾個月,才到周宅練武場開始練力氣。
這就太離譜了啊。
無論怎么看,方鴻和武道強者,完全不搭邊兒。
“好了。”
“你們且回去。”孫恩瑞還有公務需要處理,臨走前,叮囑道:“今夜的妖族襲擊,便是方大人出手,力挽狂瀾,斬殺大妖,你們先別往外說…我還不知方大人是否愿意揚名。”
“…”
周河全和管家愣愣地目送周家姑爺轉身離去。
濃濃的夜色籠罩四周。
冷冷的寒風拍在臉上。
兩人只覺得世界變得陌生了,變得夢幻了,酒樓話本的傳說故事變成真實不虛的事跡。
而且。
就發生在身邊。
“唉!”
周河全不禁捶胸頓足…他開辦周宅練武場,是為了施恩籠絡那些根骨好的人。
一旦將來出了個武秀才。
反過來照拂周家。
那就是大賺。
譬如姑爺孫恩瑞,便是如此。
本來周河全挺滿足的…洛河村狐妖一案,要不是自家姑爺幫襯,周旋,全家老小下牢獄,勢必落個家破人亡的凄慘境遇。
但此時。
驚聞方鴻的事兒。
周河全頓時覺得自家姑爺孫恩瑞沒那么香了。
縣衙之外。
街道中間。
書院院長張博武,看著黃鳩,面色古怪,接著注視呂安喬,心情莫名復雜的感慨一句:“小呂,這一回誅妖有功,我會找裘縣令解除你的科考禁令。”
“謝院長。”
呂安喬面色驚喜,又說道:“我記得方鴻大人喜歡吃瓜…張院長,黃教習,要不咱們買點瓜一起送過去?”
張博武:“…”
黃鳩:“…”
兩人拉不下面子,擺擺手。
見狀,呂安喬看看天色,已到了凌晨時分,上門送瓜,可能會打擾方鴻的休息。
一夜斬殺那么多妖族,想必…方鴻也很累。
“好吧。”
呂安喬面帶遺憾,歸家而去,路過一處處街道民宅。
一個個驚魂初定的人們,站在自家的門口,觀望街上安撫民眾的官吏,忐忑不安,全無睡意,恍如災難過后的景象。
縣城里。
隨著官吏們到處告知。
恐慌的氛圍漸漸消退。
人們都感到劫后余生的慶幸、激動亢奮,無法言喻。
同一時刻。
飛云縣尉施高虎帶著長子在縣城上空飛來飛去,每到一處,高聲大喝,安撫民眾,鎮壓亂象,通告妖族全部伏誅的消息。
很快。
縣城的東區、南區,通知完畢。
縣城的北區,西區,中區,由裘縣令負責。
“父親。”
白衣中年人負傷,尚未痊愈,虛弱苦笑:“咱們施府禍事了,那方夭和方蓁蓁…”
聽長子講完,施高虎面色凝重:“你速速回去,問霄兒有無苛待,有沒有打罵欺凌的行徑?好在她們是霄兒貼身丫鬟,倘若是通房丫鬟,粗使丫鬟,那才叫無妄之災,大禍臨門,沒有挽回的余地。”
“霄兒品行端正,心地善良,對待府內下人們還算仁厚。”白衣中年人不禁苦笑了一聲,再宅心仁厚,也是主子啊。
主仆有別。
等級森嚴。
雖然事后的補救,還算及時,但難免惴惴不安。
“說起來。”
“我跟方鴻是同鄉,都是洛河村農戶出身。”
施高虎搖頭輕嘆:“看來,洛河村狐妖之死,不是那個吳乙芳,而是方鴻出手斬殺,不知為何把誅妖的名頭給了吳乙芳。”
正說著。
兩人驟然心悸,扭頭一瞧,天邊有雷光閃過,劃破了凌晨天空,駕臨縣衙所在的位置。
“嘶!”
“又一位練氣階層的高人!”施高虎心驚不已。
縣衙內。
副司主吳貳,迎向府城馳援的另一位三品大官、內侍司監府。
太妖入境,奉命尋人…張氏抄書人開創兩門印字術,入魔而亡…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已經全部查清楚。
到如今。
就兩個謎團:太妖之死,方鴻是不是天才。
“一聲狗叫?”
“太妖重傷亡命逃?”
內侍司監府是一名黑發老者,目光炯炯,面色紅潤:“吳老弟,我來時看到城門太妖尸首,以為是你一己之力斬殺太妖…那方鴻所言,不一定真實。”
首先,真有狗叫聲,副司主吳貳必然聽得到。
其次,什么狗,叫一聲把太妖嚇得心膽俱裂。
“沒可能。”
內侍司高人連連搖頭,不認可這個說法。
“剛開始,我也這么想…我猜測方鴻身懷元器重寶,趁太妖一時不察,將它重傷,妖力潰散,給了我一劍殺之的大好機會。”
“現在呢?”
“你聽,仔細聽。”
“什么?”
“你我是練氣階層…傾聽方圓數十里的動靜,很容易。”
“確實如此。”
內侍司高人輕輕頷首,不明白吳貳到底想要說什么。
只聽副司主吳貳面色沉重:“整個飛云縣,養狗的人家不少…但現在,人聲嘈雜,殘留驚恐,官吏們四處告知,安撫縣城百姓們,卻沒有一聲狗叫。”
“我命人找來幾戶人家養的狗。”
“這些狗全都變成啞巴,不知何時能恢復。”
“我好奇之下,遣人去查。”
“就在太妖亡命時,整個縣城所有狗全都叫了一聲,然后就變成啞巴。”
聞言。
內侍司高人驚詫,側耳一聽,又喚人找來幾條狗,驗證了這個現象,就感到匪夷所思。
無法理解。
無法揣度。
此事超出他的認知范圍了。
“還有。”
“那方鴻戰力之強橫,乃是我生平僅見。”誅妖司副司主吳貳的血肉模糊臉龐愈合,閃過玉石般色澤,談起方鴻的情況。
天生癡愚?
突然開竅?
原本是后天一層的鄉鎮農戶?
內侍司高人驚嘆一聲,道:“此乃天才,毋庸置疑…前年惠州府出現天才,去年江州府有一位橫空出世的天才,沒想到,我們蒼州府,也誕生一位天才。”
“明年開科考,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哪位天才能夠金榜題名狀元郎。”
再好的根骨,再高的靈性,再怎么優秀的武道資質,其上限,就是頂尖的奇才。
天才,奇才。
一字之差,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既然方鴻是天才。
那一聲狗叫,也不足為奇,可能是天才的保命手段。
副司主吳貳搖頭:“人人都說天才是天賜之才,到了我們這層次,知曉天才的真相…半途夭折的天才也不在少數,哪有什么所謂的保命手段?當然了,做人難得糊涂,我可不想卷入天才之爭的事情。”
內侍司高人深有同感的點頭。
“罷了。”
“此事暫且不論。”
“那張氏抄書人才叫麻煩,居然搞出傳說中的印刷術…印刷術跟造紙術都是禁忌,不可出現,不可使用,不可流傳,難怪引來了一尊太妖入境。”副司主吳貳嘆息,面色復雜,眼底閃過一絲敬佩之色。
“印刷術?”
內侍司高人嚇了一跳,道:“你不該阻攔太妖,一個死了的抄書人,讓它帶走又何妨。”
吳貳臉色一沉:“我乃誅妖司副司主!”
死戰太妖的時候,吳貳其實不知道這個情況。
知曉內情。
他不后悔。
張氏抄書人絕不能交給妖族,那將是奇恥大辱。
“你做不了主!”
“太妖亡,接下來,怕是蒼禺妖國的妖君親自出面索要!”內侍司高人略顯惱怒地叫道:“此事將會驚動永盛帝,朝中百官…這事大了。”
巷子內。
小院里。
方夭方蓁蓁見兄長歸來,歡呼雀躍撲上去,幾乎掛在他身上。
折騰好一會兒。
總算把兩個小丫頭哄著入睡。
“呼。”
方鴻瞄了眼斬妖系統的界面,滿滿收獲感,這一波直接起飛。
不過。
還不是清點收獲的時候。
“這感覺…”
“越來越強烈…”
方鴻按著瘋狂跳動的眉心,關上閨房門,來到院落里…那一股若有若無的感覺愈加明顯,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
“方大人。”
姜可嵐笑吟吟看著方鴻:“聽說天才都是生而知之的智者,強者…每一屆大乾科考,有天才參與,必定是武道狀元。”
“嗯。”
方鴻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
自從回到縣城,洞真靈感的天賦瘋了般運轉,眼皮直跳,本能恐懼,全身上下都發涼,似乎有一尊難以描述的恐怖存在降臨世間!
似乎…
在那個方向…
方鴻眺望北邊天空,泛紅的晨曦照耀大地,日出美如畫。
姜可嵐望了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方鴻:“有人找我…呃,也可能是一條狗。”
ps:七千多字大章…正常公眾期都是每天四千字,就不分章了。
目前來看,這本書成績很慘,周五上架,覺得寫得還行的讀者老爺們,希望到時候能支持一下正版訂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