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兇人能媲美武道秀才??”
幾個人大吃一驚,差點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大乾王朝,萬萬人口,絕大多數武人的畢生夢想就是后天第六層。
同為后天六層,有著霄壤之別。
施倚霄一字一頓地說道:“凡是后天六層的武道秀才,皆為人中龍鳳,代表境界上限,若掌握一門高深的武道打法,甚至能抗衡后天第七層!”
洛河村。
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路邊還有小商小販在叫賣。
方鴻揣著銀子,忽地聞到一股誘人的味道。
只見一個小攤販拿著鐵鍋,翻炒什么東西。
邊上好幾個孩童站住不動,望著鍋里美食,饞的直流口水。
“去去去,買不起別圍著。”小商販沒好氣道:“要想吃,找爹娘要錢,兩文錢一碗。”
方鴻走到跟前,買了一碗,像是前世吃過的鐵板豆腐。
入口酥脆,汁水四濺,就是有點咸。
旁邊,看方鴻細嚼慢咽,孩子們都饞哭了。
那商販笑呵呵道:“這是縣城流傳過來的小吃,名叫豆燒,做起來很費功夫…要不要來點松糕,也是兩文錢一份。”
“來!”
方鴻言簡意賅。
今天心情好,發了筆橫財。
很快,他嘗遍這條街上的小吃,拍了拍肚子,將近九成飽,心中沉吟了起來。
‘有了這意外之財。’
‘沒必要再給周家當佃戶。’
‘干脆結清賬目,離開洛河村,搬到飛云縣。’
周宅練武場的水準太低了。
兩個教習也太弱。
在大乾,練武場禁止私傳后天四層以上的武道秘籍。
‘后天五層,內鍛五臟!’
‘先天元氣,盤旋心口,等同經驗寶寶,不需要武道練法。’
方鴻咬了口手里的綠色瓜果。
估算自身實力:
后天第五層之中,不說佼佼者,應該不算太弱吧。
他的底子很雄厚。
武道根基,聽著復雜,其實就那么回事——力量,氣血!
力氣,勁道,是一切的基礎。
力壯,勁大,孕育出品相好的氣血。
氣血又有承上啟下的作用,與后續的境界,息息相關:“氣血滲透五臟六腑是后天五層…氣血擴散至周身,重新打磨一遍身軀里外,筋骨如鐵,皮膜如銅,就是后天第六層!”
“后天六層,擁有萬斤之力。”
“想來我暫時不敵。”
方鴻覺得穩一點比較好。
待到踏入后天六層的境界,再前往飛云縣城,與村里再無瓜葛,沒認識的人,便可適當展現出幾分武力…
再然后。
明年開春,考取一個武秀才的王朝品階。
“萬事開頭難。”
“斬妖大業的開頭更是難上加難。”
方鴻進入街邊商鋪,買了些被子枕頭的用品,往家歸去,路過巷子,瞄了一眼,看到新來的教習吳紅霞。
路邊的一處胡同。
吳紅霞喝罵著八歲女兒:“你再不好好練武,只想著讀書認字,長大了嫁給窮苦人家,天天做農活,吃不飽肚子,新衣裳也穿不起!”
那女童振振有詞:“娘,我可以去書院教人識字。”
書院,又名武院,乃是朝廷成立的教育機構。
無論獨自苦修的武人,還是世家大族的權貴子弟,考取科舉功名,就必須進入郡縣的書院之中,讀書識字,報考文試。
“教人識字?”
“你在做夢?”吳紅霞眉毛差點豎了起來,又好氣又好笑:“縣城書院教人識字的教習,最低都是后天六層的強者。”
女童不服氣:“阿奶也是后天六層呢。”
女童的阿奶,正是吳紅霞的義母吳乙芳——洛河村三大強者之一。
吳紅霞眉眼狹長,面帶薄怒,就要拿戒尺打一打女兒掌心,胡同里邊走出來一位老婦,輕聲道了句:“你若要打,打我好了。”
“娘,您怎么來了。”吳紅霞連忙扔下戒尺。
老婦人一頭銀發,面龐紅潤,看不到眼角皺紋,精神矍鑠,身骨硬朗,好像返老還童的超凡人物。
她就是吳乙芳,年紀接近七十,體內的氣血運轉如同小火爐。
“阿奶,阿奶!”女童脆生生叫道。
“哎,快到奶奶這兒來。”吳乙芳拄著一根銹跡斑斑的拐杖,將女童護在身后,瞪著義女吳紅霞:“歡兒還小,乖巧懂事,又打又罵做什么?”
吳紅霞掐著腰 看到女兒朝著自己吐了吐小舌頭。
“行了。”
吳乙芳擺了擺手,抱起女童,上前兩步,拎起拐杖,朝著地上的戒尺狠狠敲打。
胡同磚地炸出一個小坑,木頭戒尺也應聲斷成兩截。
女童瞪大眼睛,拍拍小手,驚呼著阿奶厲害,阿奶真好,聽到這話的吳乙芳笑了笑,抬頭瞥了眼胡同口。
女童也看了過去。
胡同口站著個人。
正是方鴻,粗布衣衫,啃著手里的新鮮瓜果。
每逢村里有熊孩子挨打,他就安心當個吃瓜群眾,欣賞著古代農村的武力教育。
‘嗯?’
‘這個老太太,看我做什么,難道想打架?’方鴻嚼了嚼瓜肉,就覺得吳乙芳氣血發虛,熱浪微弱,目光也沒什么威懾力,似乎不如傳言中那般強大。
但轉念一想。
自己悟出謙虛術,收斂境界,暗藏氣息。
或許吳乙芳也有相似的法門。
“咦,方鴻?”吳紅霞走過去,蹙眉說道:“你不去練武,怎么在街上到處閑逛。”
方鴻想了想,道:“我吃完瓜就回去。”
吳紅霞擺手,示意他快走,但那老婦吳乙芳驚訝一聲,打量方鴻,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方鴻…這名字是我取的。”
方鴻:“??”
老婦人吳乙芳抱著女童:“當年你父母是我的短期雇工,搬土石,蓋房子,你出生不久,需要人照看…你爹娘沒有長輩幫襯,就只好一邊干活一邊背著你。”
她講起往事,面容慈祥,沒擺出后天六層的強者架子。
這是相當罕見了。
武力強大,當然就高人一等。
普通人必須謙卑、敬畏、輕易不能冒犯,得罪武人被打死也是活該。
吳乙芳看淡了這些規矩。
面對方鴻,她笑了笑,隨心所欲不逾矩:“房子蓋完,你也長大,就求我給取個名。”
方鴻驚訝:“蓋房子需要那么長的時間么?”
吳乙芳拄著拐杖,道:“胡同兩邊的房子都是我命人推倒重建,工程量不少,耗時兩三年。”
眼前的街邊胡同看似狹窄,實際上七扭八拐,綿長百米。
胡同兩側,是整齊的平房,寬敞的宅院。
在其盡頭。
隱約可見一個綠意盎然的花園。
方鴻有點酸:“老奶奶,整條路都是你的?”
吳乙芳樂呵呵道:“不止呢,旁邊那三條胡同也是。”
“…”
方鴻頓時啞然。
此處位置,屬于鄉鎮的中心,坐擁四條路是什么概念!
“要說當年啊。”
“取完名,你爹娘抱著你,喊著方紅,以為是血紅的紅。”吳乙芳上了年紀,就愿意回憶多年之前的往事。
村鎮窮苦百姓,不認得幾個字,沒文化,沒見識,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
念在那對夫妻的勇氣可嘉。
吳乙芳取名:方鴻。
“對了。”
“聽說后來你變得天生癡愚,村民們建議直接沉河溺死,或賣了換錢,再生個兒子,你爹娘愣是沒有同意,說是養你一輩子,砸鍋賣鐵也不會遺棄你。”吳乙芳看著方鴻:“這是好了,心智清醒了過來?”
方鴻拿出一直以來的說辭:“熱病熱好了。”
“呵!”
吳乙芳笑了:“你也算好運,是個有后福的人。”
語畢,她擺了擺手,抱著女童往回走。
對她而言,這樣的窮苦少年,一輩子注定是摸爬滾打,維持溫飽,入不了眼的平民。
唯一的用處:供自己緬懷,回憶過去的往事。
方鴻目前的狀況?
根骨怎么樣?
武道境界突破到后天幾層?
吳乙芳沒問,懶得知道,哄著懷里女童,走到胡同盡頭,那是一個五彩繽紛的花園。
女童在花園里面撒歡兒地跑,摘下一朵朵鮮花,追逐一只只蝴蝶。
少頃。
一身黑色練功服、中年女子吳紅霞走進花園,輕聲喚道:“娘,那方鴻根骨還行。”
“哦。”
吳乙芳沒有睜開眼睛。
見狀,吳紅霞說道:“您當年的給方鴻取這個名,想必是大展鴻圖的意思?將來歡兒長大了,及笄取字的時候,您可得想個好名,既有寓意,又有雅致…”
話音落畢。
花園逐漸變安靜。
吳乙芳睜開眼,咂了咂嘴:“當年取名之時,天上飛過鴻雁,老婆子可沒想那么多。”
什么大展鴻圖?
區區一個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