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傍晚,街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漸少,云層里灑下來的月白色光線,照耀在人身上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反倒給人一種徹骨的寒冷。
蘇城市中心里的一棟地標大廈早早亮起了霓虹燈,金碧輝煌,姹紫嫣紅。
大廈頂樓的窗口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長相英俊,三七分梳理的一絲不茍,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平光鏡,鏡片后的雙目偶爾眨動間閃過一絲精光。
“鳴哥,那不過是只街邊討食的野狗罷了,老板為什么要給他面子?難道就因為圭虎?”站在男子身后的獨眼龍問道。
“以前我不明白,我哥為什么老喜歡站在這里看風景,今天才發現,真美!”青年男子看著天邊最后一片火燒云笑說了句,轉回頭收起臉上的笑容,淡淡道:“我哥跟圭虎井水不犯河水,為什么要給他面子?”
“那…這是為何?”
“因為他跳的兇啊”
獨眼龍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了一下嘴唇,搖頭道:“老板的意思是,想讓他跟沈京他們去斗吧?雖然那小子后面站著圭虎,但我一樣不看好他…”
不等獨眼龍繼續說下去,青年意味深長道:“一顆老鼠屎就可以壞一鍋湯斗不斗得過兩說,惡心惡心他們不也挺好?”
獨眼龍想了想,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青年男子也跟著笑了起來,“希望那小子能撐幾個回合…”
小美錄音室門口圍里三層外三層,所有人都在看著關秋和人通話。
當關秋說出“謝謝”這兩字時,周圍看著的人都是松了口氣。
“你老板電話”關秋把手機遞給“賀軍”,同時把他從窗臺上放了下來。
驚魂初定的大胡子男,也就是賀軍,拿過電話說了幾句,收起電話后照著關秋胸口來了腳蹬膛踹。
猝不及防的關秋,來不及躲避之下干脆也是一腳踹了過去。
“砰——砰——”
一人一腳把對方給踹了出去。
眼看一幫大漢就要上去群毆關秋,摔倒在地上的賀軍大聲道:“住手!”
賀軍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來,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關秋獰笑道:“安淋鎮關秋是吧,我記住你了”
說完賀軍朝周圍一幫手下道:“走吧。”
一群大漢臨走時個個都是神色不善的看看關秋,那眼神好像要把關秋吃了一樣。
關秋撣撣胸口的灰塵,對此不以為意。
吃瓜群眾眼看正主都走了,也是議論紛紛的各自散去。
“這個小伙子可真厲害,一個人敢跟人家這么多人對峙。”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力氣有多大,我剛剛就站在門口,差點沒被撞倒。”
“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竟然這么狠…”
就在這時,片警帶著七八個聯防隊姍姍來遲。
“誰打架啊…”
那邊臉上淚痕未干的老板娘迎了上去。
當關秋跟在任盈盈她們身后回到店里時,兩個女孩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
關秋摸摸臉問:“怎么啦,我臉上有花啊?”
唐言蹊一臉崇拜的樣子說:“關秋你好厲害啊,這么多人都敢動手,要是換成我,嚇都嚇死了”
任盈盈那雙眼眸里也是有著一絲驚訝之色。
不過也僅僅是驚訝。
一個光有匹夫之勇的男人,實在不足為謀。相比之下,她更看好他在音樂上的才華,如果他能把好勇斗狠的力氣花在這上面,將來也能有一番出息。
“希望他不要走彎路吧”任盈盈心里如是想到。
老板娘俞子美在送走派出所的人之后,淚眼婆娑的拉著關秋一陣感謝。
然后又非要拉他去家里吃飯,關秋正在想著怎么拒絕時,恰好吳香君電話來了,這才得以脫身。
俞子美一直把關秋三人送到樓下,拉著他的胳膊眼帶淚花說:“大恩不言謝,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弟弟,咱們常來常往好吧!”
“嗯!好啊!”關秋高興的點頭到。這種鋤強扶弱的感覺,真得非常美妙!可惜一般人體驗不到,說不定還會在背后罵他傻逼。
俞子美拉著她女兒宋念慈說:“跟叔叔說再見。”
之前哭的跟個類人似得小姑娘,現在眼圈還腫著呢,擠了個勉強的笑容說:“謝謝關秋哥哥”
“什么哥哥啊,叫叔叔”
小姑娘不應聲。
“沒事的俞姐,咱們各論各的。”說著關秋伸手揉揉小姑娘腦袋,“有空去安淋鎮找我玩。”
小姑娘歪歪腦袋不滿道:“不許摸我頭。”
“哈哈哈…”
蓮花老路在海川路中段,南北走向,這里雖然沒有泰安路那么時尚喧囂,但卻是鹿城最奢靡堂皇的地方。
這條街上聚集著鹿城早期大部分的高檔溫泉會所、夜總會、酒吧、迪吧以及娛樂場。
無論是本地還是外地的土豪,都喜歡到蓮花老街來揮金如土。
晚七點,蓮花老街北面的一家酒樓里,八九個男男女女正在點菜,其中就有吳香君三個女人。
“樸若,你朋友還來不來了?”說話的是位二十七八歲,油頭粉面的小青年。
吳香君代為回答說:“他在路上呢,咱們先吃,不用管他。”
小青年笑道:“樸大總監的朋友那可是貴客,他不來我們怎么敢動筷子。”
樸若今晚穿了身黑色包臀裙,如墨般的青絲挽了個髻盤在腦后,露出頎長細膩的天鵝頸;肩膀上僅僅罩了件灰色披肩,大片大片的雪膚暴露在外面,再加上她高傲的氣質,看著就像是夜店女王一般。
面對男子的調侃,樸若渾不在意說:“是香君她們的朋友,不是我的。”
樸若的話讓吳香君一陣蛋疼。樸若什么都好,就是這個不拐彎的性格讓她有些受不了。
眾人聊著的功夫,身后樓梯口遠遠傳來關秋的笑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
一桌人的齊刷刷看了過去。
除了吳香君三個女的,其余兩女三男都是在第一時間打量關秋的穿著。
安踏運動鞋,俗不可耐;
地攤牛仔褲,最多50塊;
毫無版型可言的黑色棉襖,簡直丑爆了;
撇開身價不談,穿這樣出來玩,確定不是來搞笑的?
吳香君一捂腦門,她忘記提醒關秋換衣服了,“怎么這么慢啊,快坐吧,就等你了”
“實在是抱歉…”關秋在吳香君右手邊坐下,跟著說:“剛剛海川西路那邊發生交通事故,我繞了一大圈。”
吳香君嫵媚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幫著一一介紹了起來,“這位是黃少祺,這位是他女朋友葉芊芊,旁邊是…”
就在互相介紹寒暄之際,那邊菜上來了。
然后眾人邊吃邊聊。
定下心來關秋才發現,除了他,桌上的人一個比一個穿得風騷,大冷天露胳膊露大腿的,秦嵐那二奶都快把黑色bra給撐爆了,說話動作之間顫顫巍巍,晃得人眼暈。
好在酒樓里暖氣十足,倒是不虞凍著。
隨后他才知道,飯后還有活動,集體去酒吧嗨 關秋這忙了一天,那邊常老爹在等著他呢,根本不想去。
無奈他的意見被吳香君給一票否決了,“你以為叫你來真是讓你去酒吧嗨的?讓你當護花使者來了。”
關秋撇撇嘴,心道:“穿的這么風騷,又不讓摸,你們這不是存心引人犯罪嘛。”
吃飯時關秋全程當了透明人。六女三男談笑風生,說的話題不是時尚潮流就是明星大咖,又或者城里的各種花邊新聞。
可惜關秋都不懂,或者有些明星也不怎么熟悉,就一直靜靜的聽著。
吃過飯已是九點半,眾人直奔酒吧。
這邊早已經訂好了包間。
相比于后世,2003年的酒吧雖然在時尚元素上遠遠不及,但是裝修用料上絕對考究,光可鑒人的天然大理石地板、吧臺,玫瑰木打就的桌椅板凳,純羊絨鋪就的靠墊、座椅,帶給客人最尊貴的享受。
在高高的露臺包間上坐定,看著樓下舞池中央群魔亂舞,關秋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做東的黃少祺舉杯道:“來來來,大家干杯…”
“干杯…”
“那個…關秋是吧,想什么呢,舉杯啊!放心,今天哥哥我結賬。”
來都來了,關秋想著喝醉了大不了找“代駕”,然后就放開量開懷暢飲。
吳香君在關秋耳邊叮囑道:“別喝醉了,等下幫我們看著點咸豬手,防止被吃豆腐。”
關秋齜牙樂道:“人家花錢來酒吧,還不就是想吃點豆腐、找找壹燁青什么的,你們這一點機會都不給,這不是純粹嚯嚯人來了嘛。”
吳香君嘟著紅唇誘惑說:“這家酒吧有很多良家噢,等下你也可以去找找壹燁青,我保證不跟你家秀秀告狀。”
關秋瞄了眼她的月匈脯,不屑道:“嘁,我對壹燁青不敢興趣。”
唯一一個單身的陳茂喊道:“喂喂喂,你們別在那里卿卿我我啊,快喝酒,等下還要下去跳舞呢”
“來來來,干杯…”
“嘻嘻嘻,今天不醉不歸…”
一人吹了兩小瓶啤酒,然后一起笑鬧著下了樓梯。
等進了舞池后,關秋目光始終不離吳香君跟秦嵐左右,雖然嘴上說希望她們被吃豆腐,但真到了這里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人占便宜。
至于樸若那個傲嬌的女人,心里巴不得哪個好漢出手把她給掰直了呢!
一曲動感十足的《兔子舞》過后,臺上DJ喊道:“雷迪森and杰特們,歡迎來到爵士酒吧,今天晚上在這里,咱們不醉不歸…”
當勁爆的音樂響起,舞池里的氣氛變得燥熱了起來,紅男綠女隨著節奏左右搖擺。
站在關秋身后的陳茂,見他身體搖搖擺擺,像個鴨子似得,喊道:“喂關秋,你會不會搖啊?”
關秋哈哈大笑道:“這有什么不會的,用腦袋在空中寫個“糞”字嘛…”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