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路上的小美錄音室門口圍了很多人,同情可憐、冷眼旁觀、嬉笑談論,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強出頭,更沒有人報警打110。
錄音室里,正在考慮怎么幫助俞子美的任盈盈、一個沒留神關秋就走了過去,她下意識伸手去拽,結果沒拽到。
任盈盈焦急道:“關秋你回來…”
眼看著關秋擠進人堆里去了,任盈盈朝唐言蹊埋怨道:“你怎么不拉住他啊。”
手里還拿著關秋衣服的唐言蹊、這時才反應過來,看著門店里一大群兇神惡煞的大漢,哭喪著臉說:“我…我沒注意到啊…”
人群中,一幫男人正在拉扯著俞子美和她女兒。
關秋大聲道:“等一下…”
嘈雜喧囂的人群中,突然冒出這么個聲音,現場一下安靜了下去,幾個正在拽俞子美的男人,松開手一臉警惕的看著突然冒出的關秋。
他們本來就沒打算真帶走俞子美,只是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想辦法而已。
500萬呢,利滾利之下,就算把母子倆全拉去做小姐,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大胡子男伸手推開同伴,走到關秋面前嗤笑道:“怎么,你想幫她們娘兒倆還錢啊?”
關秋很老實的說:“我沒錢。”
大胡子男臉色一下變了,瞪著眼睛惡狠狠道:“沒錢你TM廢什么話?滾開”說著就上手去推關秋。
一屋子的女人,再加上前后左右都是對方的人,形勢實在不利于開打。
腦海里轉悠著這些念頭,關秋硬生生的止住蠢蠢欲動的右手,雙腳微微一撇,呈八字形,讓肌肉男推在了胸口上,身體輕輕一晃,腳下紋絲不動。
大胡子男雖然沒用太大力,但是正常人也會打個趔趄,但他沒想到面前的年輕人居然動也不動。
心里“咯噔”了一下,這是遇到練家子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只是轉瞬間。
大胡子男見推不動關秋,臉色冷下來了,一雙陰鳩的眼神幽幽的看著關秋,臉頰上的橫肉也在顫抖著,一副隨時準備大打出手的樣子,“什么意思,你想架梁子?”
面對周圍虎視眈眈的目光,關秋笑呵呵說:“沒那個意思。不過說句公道話,你們這么一幫大男人來欺負兩個女人,也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有本事去找他的老公。”
“他們是夫妻,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現在她老公欠錢,我們不找她要錢,難道找你要啊?”
關秋眼角肌肉跳動了幾下,還是帶著笑容說:“我知道你們也是拿錢辦事,要不這樣,你給你后臺老板打個電話,我來跟他講。”
大胡子男跟關秋一樣,已經快忍不住想發飆了,“你TM以為自己是誰啊,你讓我打我就打啊。”
“我…叫關秋,在安淋鎮那邊開網吧。”
“關秋?”
大胡子男皺眉想了想,印象中鹿城有名有姓的人物,好像沒一個叫關秋的,嗤笑道:“不認識。你要沒事的話給我麻溜的滾蛋,再TM屁話連天,連你一塊打!”
關秋從走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天這件事不可能善了,在跟肌肉男說話的同時,已經在考慮怎么用最小的代價震懾住一幫人,眼角余光也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還是幫忙打個電話吧,這樣你也不用太為難。”
大胡子男心里本來就不痛快,但是礙于兩個婦道人家不方便大打出手,見面前這個小年輕一直不識相,心火騰的一下起來了,“馬勒戈壁的,給你臉了是吧…”
大胡子男肩膀微微一動,關秋已經俯沖摟住他的腰桿,雙臂發力,靠著前沖的力量把站在他身后的兩個同伙以及圍在門口看熱鬧的群眾全部擠開,帶著肌肉男朝門外的陽臺沖去。
猝不及防之下,大胡子男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使勁掙扎、試圖掙脫開關秋的控制,同時雙手猛擊關秋后背,“草泥馬的…你想干嘛…快松開…”
屋里后知后覺的一幫大漢也是大呼小叫,追著關秋屁股后面朝門口擠去,由于人太多,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抓著關秋。
而沖到陽臺邊的關秋,再次發力,直接把大胡子男扛到了窗臺上,巨大的慣性把半掩著的紗窗直接擠破,肌肉男半個身體都露出了陽臺。
陽臺外就是人來人往的泰安路商業街,距離地面有十五六米左右,掉下去十死無生。
大胡子男緊緊拽住關秋肩膀,失聲道:“你TM瘋了啊…”
“馬勒戈壁的,快把軍哥放下來…”
“你個王八蛋今天死定了…”
屋里沖出來的一幫大漢,把關秋團團圍住后破口大罵,甚至還有人試圖去抓關秋頭發,想把他拽回來。
自從安淋鎮那一役后,關秋現在特別注意鍛煉身體,那套無名拳法也是練的滾瓜爛熟,身體素質直線上升,跑步、舉重這些常規運動早就達到了業余高手段位。
在他看似單薄的身體下,隱藏的是一具充滿爆發力的肉體。
再加上前世十幾年斗毆經驗的積累,現在赤手空拳下,六七個大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見有人過來偷襲,右腳閃電般踹在了對方胸口,把對方踹翻在地,同時抓著大胡子男的右手猛的朝外面探去。
大胡子男嚇得亡魂皆冒,大吼道:“都TM住手……”
大胡子男這一聲叫,頓時提醒了眾人,很快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把軍哥放下來,有什么話咱們慢慢說…”
“大家無冤無仇的,你跟我們發什么瘋…”
“就是啊,我們本來也不認識,你這樣又何必呢…”
附近圍觀群眾也是跟著勸道:“小伙子啊,算了吧,搞出人命你也要倒霉的。”
“是啊。有什么事慢慢談嘛…”
跟出來的任盈盈和唐言蹊也有些嚇懵了。
自從認識關秋以后,這個大男生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樣子,從來沒見他跟誰發過火,想不到他發起火來這么可怕,直接就奔著人命官司去了。
唐言蹊臉色蒼白道:“盈盈你…你快去勸勸關秋啊…”
任盈盈定定神,透過人群縫隙看向窗臺邊的關秋,那張還帶著三分稚氣的臉上面無表情,抓著大胡子男的右手背青筋暴起,再配上一雙冰冷的眼神,跟印象中的翩翩美少年判若兩人。
此時此刻,任盈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上個月初去安淋鎮,發現關秋開的網吧干干凈凈,沒人抽煙、沒人玩游戲,當時她還奇怪呢,那些小混混素質什么時候這么高了?
現在她隱約知道為什么了。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等任盈盈開口,人群中的關秋轉頭看著一臉驚恐的“軍哥”說:“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給你老板打個電話,行嗎?”
大胡子男胸膛劇烈起伏著,看著關秋眼睛說:“如果是三五十萬的話還有商量的余地,但這是500萬,根本沒可能的,你打給我老板也沒用。”
關秋眼睛微微瞇了瞇,“打看看嘛,說不定有用呢?”
大胡子男臉上橫肉不停跳動著,問:“你…跟她們什么關系?”
關秋挑挑眉毛說:“俞姐是我朋友。”
大胡子男又遲疑了幾秒鐘,說:“先放我下來。”
“先打。”
又僵持了一會,大胡子男見面前這個叫“關秋”的年輕人,從頭到尾眼睛都沒眨一下,心里也是有些發毛,同時暗暗奇怪,安淋鎮什么時候冒出這么個大猛人了?
就在關秋的注視下,大胡子男從口袋里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等接通后把這邊的情況說明了一下,然后把手機交到關秋手上,“吶,我老板要跟你說話。”
關秋接過手機貼到耳邊。
電話里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呵呵,小兄弟蠻生猛的嘛,混哪里的啊?”
關秋說:“我不混在安淋鎮那邊做點小買賣。”
男低音呵呵笑道:“是嘛。既然你是做生意的,那你不好好去做你的生意,管這個閑事干嘛,吃飽了撐的啊?還是自覺自己臉大,我會賣你這個面子?”
關秋遲疑了一下說:“不知道怎么稱呼。”
“我姓趙。”
關秋皺眉想了想,沒想起這個人到底是誰,說:“趙老板你好說句公道話,你們該賺的錢也賺到手了,沒必要把人往死里逼。
她們娘兒倆現在這情況你也知道,就算你殺了她們,她們也拿不出這么多錢來,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
電話里沉默了大概十幾秒鐘,緊跟著“趙老板”笑呵呵道:“安淋鎮關二哥是吧,難怪口氣這么強硬。”
“趙老板說笑了,什么關二哥啊,大家給面子而已,其實我就是個做小本生意的人。”
“那我今天就是不給你面子呢?”
關秋笑說:“我能怎么辦?自然是拍拍屁股回家了。至于俞姐,算她倒霉把。”
電話那頭又沉寂了一會,話鋒突變:“呵呵,行,今天我賣你關二哥一個面子,錢暫時不急著收。不過丑話說在前面,人不死債不爛!”
關秋說:“算多少?”
“200萬”
“那我就替俞姐謝謝趙老板了。”
“呵呵,山水有相逢,說不定以后還會再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