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淋鎮鎮中一家大排檔里,胖子正在狼吞虎咽著,吃的同時嘴里還不忘問諸三守跟另外三個人,“唔唔…這個肥腸燒的不錯,你們吃不吃啊,不吃我倒碗里啦。”
諸三守低聲罵道:“你TM哪只眼看到我們不吃的,我們這不是在吃呢嘛。”
“那你們倒是快吃啊!吃個飯跟小大娘繡花一樣。”胖子嘀咕了一聲,端起魚香肉絲往碗里扒拉了一小半,然后低著頭猛吃。
坐在諸三守對面穿滌綸條紋衫的青年,朝隔壁桌那位據說是刑警的漂亮女人看了眼,壓低聲音咒罵道:“你個死胖子,給我們留點…”
相比于關秋那個吝嗇鬼老板,幾個人最煩的其實是戴鴻鈞這個死胖子,做事慢慢吞吞、哼哼唧唧,吃飯胃口奇大、一個頂三。
要說僅僅這樣也還能忍,最煩的地方在于,他自己沒干多少活,卻總是對他們指手畫腳,讓他們快點干。
要不是礙于“關二哥”的淫威,他們早就把這個死胖子屎打出來了!
隔壁桌,周彤邊吃飯余光邊在諸三守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一桌沒幾個好人,兔頭獐腦,目光閃縮,塌肩垮肚,以她經驗來看,這些人不是小偷就是扒手,要么就是溜門撬鎖的小賊。
也不知道這個關秋怎么會跟這些人混一起的?
關秋可不管她心里想什么,他在計算這一頓要花多少錢。
其實原來他不是太過于計較金錢的人,有錢就花,沒錢就憋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還記得有一次老媽非拉他去看手相,老騙子神神叨叨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這手漏財!
我漏你妹!
大手大腳花錢和手相有個屁的關系啊,這是環境造成的好不啦?在社會上跑,兄弟長,哥們短的,今天酒吧KTV,明天迪吧桑拿浴,攢個屁的錢。
后來倒是漸漸脫離圈子了,但是已經過了那個心夠狠、膽子夠大就能發財的時代,你耍橫沖楞誰怕你啊?龍哥也給你干趴下。
現在不同了,祖宗積德讓他回到了野蠻生長的21世紀初,他拿高額利息的商業貸款做生意,還要跟女人借錢過日子,不省能行嗎?
一想到秀丫頭無比信任的目光,還有老媽老姐期待的眼神,他就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瓣花!
“噯——問你話呢!”
正在神游天外的關秋,回過神來疑惑道:“啊?你說什么?”
周彤壓下心底的奇怪,把案情大概講了遍,最后問:“逃跑的嫌疑人叫高尚,你聽說過嗎?”
“高尚?”關秋皺眉想了想,最后很肯定的說:“沒聽說過。”
就在周彤眼里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時,關秋緊跟著說:“這種人你跟我說名字我哪知道?說說外貌特征,平時在哪邊活動,有什么綽號沒?”
“噢噢噢~”周彤點點頭,說:“他身高一米七一,圓臉尖頭,看上去一臉老實本分的樣子,走路還有點外八字,平時主要在汽車站一帶活動,綽號嘛…”
不等周彤回憶,關秋便順口接道:“爛賭鬼?豁牙子?”
“對對對…”周彤激動的說:“據我們調查,這個人嗜好賭博,欠了一屁股外債;2001年11月份還因為在賭場里跟人打架,被人打斷半顆門牙。”
關秋心里了然的同時也是有些奇怪。前世2006年他還見過這個人呢,可如果他真盜竊黃金、且被刑大重案組盯上,怎么可能三年多就放出來?
“他偷了多少黃金?”
“案值378000,近3000克。”
“…”關秋有點無語。哪怕2014年新刑法出來后,37萬的案值也算特大盜竊案了,起步十年。現在嘛,少說十五年以上。
這樣說來,那就更不對了!
如果前世豁牙子也盜竊了這么多黃金,不可能提前放出來,而且這么大的案值,他也沒膽子在鹿城晃悠,早就跑去大西北貓著了,這輩子也不敢回來。
“嘶嘶——”關秋皺眉思考著,想著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會不會前世豁牙子并沒有盜竊黃金,這一世因為他這只蝴蝶的出現,導致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
比如網吧牌照價格沒有按照歷史一樣出現暴漲,又或者任何一個歷史事件改變,他的發財大計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見他臉色不對,周彤問道:“怎么啦?”
關秋心里亂糟糟的,沒心情說話,點上一根煙后自顧自抽著。
周彤就有些著急,忍不住說:“有什么想法你就說嘛!現在正是追捕的黃金時間,一旦過了今晚,明天再想抓,難度會成倍增加!”
關秋還是沒說話,大口大口抽著煙,心里煩躁無比。
就在這時胖子過來了,“關秋,我們先過去啦。”
“嗯,去吧!”
跟在一旁的諸三守幾人,則是一臉做賊心虛的朝周彤笑了笑,跟著胖子出了大排檔后轉眼消失不見。
關秋看著幾人消失的拐角,想到諸三守他們那副老鼠看到貓的表情,心里就想笑…
“噯——”關秋突然眼睛一亮,轉頭急忙問道:“有沒有找到贓物?”
“還沒有!”
“怎么會沒有找到贓物呢,那你們是怎么抓到人的?”
周彤郁悶道:“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有人看到案發時他在那附近轉悠。然后我們去他租住屋抓捕時他已經潛逃,是在出城的面包車上逮住的,隨身并沒有找到贓物。
另外他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判重刑,一直在負隅頑抗,拒不交代贓物藏在哪里。”
關秋心頭的陰霾散了點,問:“就沒上點手段什么的?不應該啊,以你們鹿城刑警的辦事風格,區區一個小賊的嘴巴還能撬不開?”
“你這是夸我們呢還是損我們呢?”周彤很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小樣兒顯得特別俏皮可愛。
尤其是想到她的身份,這要是穿上制服…
“嘶嘶——”關秋趕緊壓下心里的邪念。
不過周彤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雖然03年國內公檢法系統還在適用有罪推論的辦案風格,但這不意味著就可以胡亂定罪。自古以來講究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在沒找到贓物之前,僅憑口供就想定高尚罪,那是非常困難的。
“他沒有同案犯吧?”
“對!根據我們現場采集到的證據顯示,這是單人作案。”
“那就對了~”關秋最后一點疑問一掃而空!
賊屆有一個鐵打定律:一人是鐵門,二人是木門,三人是沒門!
意思淺顯直白。凡是單人作案的情況下,只要沒有當場人贓并獲,事后犯罪嫌疑人負隅頑抗,拒不交代,定罪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這就是“鐵門”的意思。除非嫌疑人主動“開門”,要不然別想攻破。
當然,必須要有視死如歸的精神,在面對“土飛機”、“老虎凳”時能做到面不改色,最好再來一句“爽”,那么釋放率基本百分百。
至于零口供定罪,要么是在家里找到贓物了,要么是現場留有指紋DNA的鐵證,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不需要開口就可以定罪!
而兩人作案的情況下,一人負隅頑抗,一人在強大的專政機關面前交代了,最終那個負隅頑抗的人為了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也會主動交代。
這就是木門。輕輕一踹就開。
至于三人以上的團伙,那就更甭提了,抓住以后都是竹筒倒豆子,有多少說多少。甚至為了減輕處罰,檢舉揭發同伙做過而公安機關還沒掌握的案件!
這就是沒門。狗咬狗,一嘴毛。
而那個豁牙子,如果不出他所料,前世應該也因為盜竊黃金被抓到過,只不過打死沒承認,而警方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讓他回家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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