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不是搶
“小馬哥哥，我是西西，別躲了，我知道你回來了。”
小姑娘眉清目秀，瓜子臉，皮膚就跟剝了殼的蛋似的，穿著紅色羽絨服配小皮鞋。
雖然才十來歲，身高卻有一米五，雙腿筆直，恨不得比同齡男孩子都要高，一看家庭條件就很好。
她喊了幾遍，都沒回應，在窗簾縫里瞄了半天，啥也看不到，撓撓頭準備離開。
“難道王大爺是騙我玩的嗎？”
馬可揉著眼睛打開門，哈欠連連，喊道：“西西！”
西西轉頭看著他，笑呵呵地，蹦蹦跳跳跑過來。
“你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說啊？”
“整宿都沒睡呢。”
“為啥不睡啊？”
“一言難盡，他們幾個呢，沒找你玩嗎？”
“死胖子搶我棒棒糖，我不跟他們玩了。”西西嘟囔著小嘴說。
“一個棒棒糖，你都念叨多久了，待會兒我去給你買最貴的。”
“真的嗎？你有錢嗎？”
“腰纏萬貫，進來吧。”
馬可住的房子在小區的角落，場地寬敞，所以這里是孩子放學后聚集的地方。
男孩喜歡玩賭博游戲，打彈珠，玩紙板，輸光了用錢贖回，玻璃彈珠一毛錢四顆。
女孩就跳跳橡皮筋，無休無止，永遠不膩。
小時候他也不能跟孩子打架，畢竟人在屋檐下。
所以想了個更絕的辦法，就是誰要是跟他鬧矛盾，就不許來這里跟大家玩耍，或者發動大家孤立他。
于是很快他便成了孩子王。
馬可去洗臉刷牙，西西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大眼睛四處瞟，盯著馬可的鼓鼓的行李包，簡直挪不開眼睛。
馬可偷偷笑了笑，這丫頭在找禮物呢。
他就偏偏不說，洗完臉換上衣服，說道：“走吧，去找胖子他們幾個。”
“不急的，不急的。”西西連忙搖頭。
“那我們在這大眼瞪小眼的是要干嘛？”
西西不情愿地站起來，想提也不好意思，家里人對她的管教很嚴格，主動要禮物這種事，實在沒法開口啊。
馬可隨手關上門，故意走在前面。
“都是騙人的嗎？”西西嘟囔道。
“什么？”
“你不說給我帶禮物了嗎？”西西終于說了，反正兩人很熟。
馬可一拍腦袋，裝模作樣地說：“哎呀，我忘了。”
“我就知道你忘了，算了吧，我不要了。”
西西說完就走。
“你去哪兒啊？”
“去找胖子賠棒棒糖啊。”
“我是說忘記給你了。”
西西被他快要繞糊涂了，連忙跑回來看著他問：“你的意思是，給我帶禮物了？”
“當然，我答應的事情，從不食言。”
“那快拿給我看啊，是什么。”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啊，都有禮物了，怎么會不喜歡。”
小女孩都是這樣的，離開父母的關愛，對禮物的渴望便會隨之增加。
馬可從包里翻出那兩張VCD，在西西面前晃了晃。
西西眼睛頓時放光了，連忙過來搶。
“別急，我跟你講講。”
“這是最新的那張專輯，不用講，我知道的，爺爺不讓我買，說我這么小，不許聽情歌。”
“我要講的可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馬可將VCD翻過來，遞給西西。
王妃的簽名就跟鬼畫符一般，別說西西，馬可也認不出來這兩個字。
“這是什么？好像是簽名誒。”
西西連忙奪過去，反復看著，念著：“西西加油！”
王字寫得像2，但至少還是個字。
“這你都能認出來？”
“我們班有個男生，他爸爸從香江帶回一張劉德華簽名的海報呢，字更草。”
哎，現在的小學生都知道追星了。
“那也沒有王妃的牛啊，你這兩張上面都有，而且是我現場找她簽的，還有祝福語。”馬可說道。
西西一時興奮得不知所以，到現在馬可也沒明白，她一個十歲的小孩，為什么會喜歡王妃的歌。
想想，或許是內心孤獨敏感吧。
“哥哥，你怎么會有她的簽名啊，還是現場，你見過她？”西西終于回過神，想到這個問題。
“怎么，你還懷疑我這是假的啊？”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
馬可站在墻壁上貼著的王妃海報邊上，她蓄著短發，穿著無袖T恤，雙手插進牛仔褲里，估摸著也就20來歲的樣子，美得不可方物，眼神永遠孤傲高冷。
在海報的角落，有一模一樣的影印簽名，只是落款時間是1993年。
“你來比比，是不是一樣。”
西西還真跑去對比了，畢竟明星離普通人那么遠，只能在電視和畫中見到。
比的時候，馬可則把情況大概講了遍，以便西西拿到學校炫耀時，也有個說法，否則同學會說這簽名是假的。
比如馬可就認為那什么劉德華的簽名九成是假的，香江那邊專門有人干這種事，模仿明星簽名賣錢。
“小馬哥哥，我咋不知道你這么厲害啊，還會彈琴唱歌。”
“不然我哪敢去考表演專業。”
“你跟誰學的啊？”
“啊…哦…，嗯，一個同學家里賣吉他，我跟著隨便學學。”
“哥哥，你太棒了，爸爸說給我寄一臺索尼的隨身聽，到時候就可以天天聽了。”
“隨身聽好像只能放CD啊，沒事，等貨到了再給你買幾張。”
“那走吧，去我家放VCD看，她的演唱會可好看了。”
西西看著碟片上的簽名，如獲至寶，走路都能笑出來，生怕摸花了。
“放心，記號筆沒那么容易抹掉。”
“這個專輯里，什么歌最好聽。”
“新專輯里，好像是曖昧吧，演唱會那張有我愿意，國語比較好學。”
這時候三個十來歲的小男生也聽說馬可回來了，連忙趕過來，看他跟西西在一起，有點心虛，準備轉身離開。
“張小胖，過來。”馬可吼道。
張小胖撓著大腦袋，嘿嘿笑著走過來。
“大哥，你回來了怎么不跟兄弟們說，我們想死你了。”
“別扯淡，為啥搶西西的棒棒糖？”
“那不是搶，那是分享。”
馬可快速擰著他的耳朵，又肥又軟又大，好像沒有骨頭一般。
“人家都吃了，分享個屁啊，那你倒是告訴我，你跟西西分享了什么？”
“哈哈，他就是看西西漂亮，想吃人家的口水。“旁邊的兩個小伙伴嘲笑道。
“你們閉嘴，讓他說。”馬可吼道。
“分享了友誼啊。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啊啊，輕點！”
馬可竟然從張小胖身上看到劉大華的身影。
“算了，西西，明兒我帶你們去逛街，人手一個棒棒糖。”
西西早就不在乎這事兒了。
“那好吧，張小胖，我原諒你了，若是再敢搶我的，我就告訴我爺爺，我爺爺會告訴你爺爺。”
“行，誰搶誰孫子。”
于是馬可帶著一幫孩子上西西家放碟片，她爺爺奶奶去醫院看戰友了，估計沒這么快回來。
五點多的時候，馬可聽到有人敲門，西西連忙關上電視機，孩子們瞬間老實。
她跑去打開門，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馬可的爸媽，兇神惡煞一般盯著他。
老爸手上還拿著掃把，反過來拿的，青筋暴起。
“完蛋！”馬可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