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小道消息滿天飛。
《春晚一審出狀況?》
《一審節目全軍覆沒?》
《春晚節目單或將推翻重來!》
《春晚工作組對節目很不滿意!》
《張燁當眾發火!》
《今年春晚何去何從?》
《最艱難的一屆春晚!》
《張燁能否力挽狂瀾?》
央視。
春晚導演組。
張燁昨天一宿都沒回家,這已經是他在央視留宿的第五個晚上了,甚至白天也沒踏出過央視的大門,一切吃住和工作都在這里,只要導演組或工作組有事情,都可以第一時間在他的辦公室或舞臺現場找到他。這就是張燁,工作起來不要命,為了春晚,他真的是拼了。
全新的節目單出來了!
只是節目名字,并沒有內容,內容全在他心里。
但這就是張燁絞盡腦汁了一宿,反復推敲、反復考量、反復刪改后得出來的他認為最妥當最出彩的節目單!
開場舞?
雜技?
魔術?
小品?
相聲?
全都應有盡有,甚至節目順序都初步定下來了!
這個節目單如果這個世界的人看了,肯定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如果讓張燁那個地球的人看了,肯定目瞪口呆,因為哪一個節目都是他們歷年春晚上最受關注、最熱議、最被吐槽的節目。把這些驚天動地的節目湊成一檔晚會到底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局面,沒有人能知道,連張燁自己也預測不了!
節目出來了,剩下的任務就是找演員了,有的演員好找,有的就不那么容易了,他新節目單上的很多節目都很挑演員,不止是能力要夠,身份,形象,氣質,都要契合,這就難了。
張燁喊人:
“老哈。”
“張導,叫我?”
“小王呢?”
“她在主舞臺那邊。”
“叫她回來,你們跟我出去一趟。”
“現在?”
“現在。”
“好嘞!”
張燁又把副導演張左叫來囑咐了一番后,就抬腳帶著哈齊齊和小王出去了。現在張燁這個總導演就算坐鎮央視也沒有用,離二審只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也是春晚第一次彩排前最后一次審核,是必須將全部節目都定下來的審核,張燁現在要做的就是找演員,把節目一個個弄出來!
今兒是大晴天。
好多天沒出門了,看太陽都覺得刺眼。
小王開車,“張導,咱們去哪兒呀?”
張燁把手機給他,“照著這個地圖開。”
“這,這是工地?”小王傻眼。
哈齊齊愣道:“去工地干嘛?”
張燁笑道:“我的新節目單上有首歌,缺倆唱的人。”
哈齊齊暈道:“那倆人在工地?”
“對。”張燁平靜道。
哈齊齊:“…”
小王:“…”
她倆都有點蒙。
半個小時,車子開到了。
嘹亮的歌聲隱隱約約飄入耳朵。
張燁立即搖下車窗,“停車,靠邊停。”
小王一打方向盤,踩了剎車。
哈齊齊也豎起耳朵聽。
那邊是兩個人的歌聲,唱的是張燁在《蒙面歌王》舞臺上唱過的歌。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么樣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棲上了枝頭。”
“卻成了獵人的目標。”
“我飛上了青天才發現自己。”
“從此無依無靠。”
“起來。”
“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
“全世界受苦的人!”
一首歌。
兩首歌。
三首歌。
兩人一邊唱一邊板鋼筋。
他們是親兄弟,一個叫張廣,一個叫張放。
周圍的工友們享受地聽著,不時也跟著唱一句。
車里。
小王驚呼,“民工兄弟!”
哈齊齊也驚奇地看向張燁,“您要找民工兄弟組合?”
張燁笑道:“你們也認識?”
“太認識了啊。”小王道:“他們跟網上很火的,就去年年底的時候吧,有人路過拍了他們一段視頻發到網上,結果就火了,那首歌唱的特感人,聽說好多人都大老遠過來聽他們唱歌,都稱呼他們叫民工兄弟組合,在外來務工人員這邊,他們倆知名度挺高的,不過為什么還在工地打工啊?”
哈齊齊道:“因為唱功不行,你以為誰都跟張導似的唱的那么好?你聽他們,雖然不跑調,嗓子也還可以,但你要說唱的有多驚天動地?唱功有多精湛?那還真談不上,隨便一個專業歌手都比他們唱得好,而且形象上來說,他們倆也差了太多,想混娛樂圈?差的太遠了。”
又聽了聽。
小王點頭,“也是,是沒法跟專業的比。”
哈齊齊說道:“張導,你也聽了吧?走吧,您的歌他們唱不了,而且他們人氣也不夠啊,現在整個娛樂圈的演員歌手都隨便您挑啊。”
張燁笑了笑,“我就挑中他們了。”
哈齊齊啊道:“您真的假的?”
“小王,你去。”張燁吩咐道。
小王哭笑不得,“您決定了?”
張燁笑道:“廢話,不然我大老遠跑過來干嘛?你以為我時間很富裕啊?”
這些年的春晚太千篇一律了,除了明星就是明星,除了大腕兒就是大腕兒,好像只有他們才能撐起舞臺,好像只有他們觀眾才認可,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反其道行之的厲害。
民工怎么了?
長得一般怎么了?
不是專業歌手怎么了?
他們的聲音,一樣可以震耳欲聾!
那邊。
張廣和張放坐下休息了,倆人好像沒吃早點,擦擦手,一個一個大饅頭,就著咸菜正在啃。出了名以后,他們的生活跟以前并沒有太多變化。
工友們和他們聊天。
“春晚快開始咧。”
“是啊,聽說他們正在選拔呢。”
“張廣張放,你們要是能上春晚就好了。”
“那可就真給我們提氣了。”
張廣苦笑著擺手,“我們兄弟倆就是瞎咧咧,哪里敢想春晚的舞臺啊。”
張放啃著饅頭嗚嗚突突道:“我想上。”
張廣翻白眼,“別做白日夢了。”
張放咧嘴憨笑了一聲,“夢想總是要有啊。”
這時,遠處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走了過來。
工友們都看過去。
“咦?”
“城里人?”
“又是來聽張放張廣唱歌的哦。”
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小王走到他們面前,“是張廣老師和張放老師吧?”
張廣慌忙放下饅頭站起來,“不是老師,不是老師。”
張放也被這個稱呼嚇住了。
小王說道:“你們好,我是央視春晚導演組的人,我們想邀請兩位老師參加今年的春晚,你們有興趣嗎?”
傻了!
整個工地的人都傻了!
張廣叫了一聲,“啊?”
張放不相信,“我們?春晚?”
小王微笑,“對。”
張廣搖手,“不可能,不可能。”
張放道:“你是不是逗我們玩的?”
小王道:“你們跟我上車就知道了。”
有工友警惕道:
“別去,肯定是騙你們的!”
“對,到時候把你們賣了都不知道呢。”
“是啊是啊,城里的騙子可多咧。”
“千萬別上車!”
一幫人差點把小王包圍了!
騙子?
賣了你們?
小王差點暈過去,你這倆大糙老爺們,賣哪兒去也沒人要啊!
這時候,車里的張燁也樂了,一開車門下了車,道:“小王,讓你辦點事兒,你看你這效率。”
小王急道:“這不賴我啊張導,他們不信我啊。”
張燁樂呵呵道:“因為你長得像壞人。”
小王吐血。
哈齊齊也笑著下車了。
這一瞬間,工地都沸騰了!
張燁!
是張燁!
今年春晚總導演!
張廣和張放都懵了!
這下子,工友們再傻也知道是真的了,他們真是央視春晚的人啊!
“行了,我來說吧。”張燁看向兄弟倆,“想上春晚嗎?”
張廣眼睛都紅了,“想!我們想!”
張放也瞪著眼珠子拼命點頭。
張燁說了聲好,“我這里有一首歌,如果春晚二審之前您倆練出來,今年春晚上我給您倆留一個節目。”
張廣激動得都快瘋了,“謝謝!謝謝!”
張放道:“我們,我們一定好好唱!一定!”
張燁說道:“這期間,肯定要排練,審查,彩排,所以這段日子到年三十兒,你們可能就沒什么時間干活了,春晚的演出費也不多,幾千塊錢,這個話我得先說在前面,所以你們如果有什么困難或者要求,你們提前跟我說,我私人給你們解決,是需要生活上的幫助還是金錢上的?這個都沒問題。”
張廣張放對視一眼。
哈齊齊也微笑道:“說吧,跟張導不用客氣。”
張廣欲言又止,“我們不缺錢,夠用了。”
張燁道:“其他困難呢?都可以講呀。”
張放道:“什么都能提?”
張廣拉了他一把。
張燁點頭,“什么都行。”
張放小心翼翼道:“那我真說啦?”
“說吧。”張燁笑孜孜道。
張放登時道:“您能不能給我張敬業福?”
張燁好像沒聽清,“啥?”
張放飛快道:“我可以拿富強福換!”
張燁暈倒!
小王:“噗!”
哈齊齊:“…”
那坑爹的五福,連農民工陣地也攻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