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一個瘋子】
京冇城衛視。
排練室的門一直關著。
吉他聲…
貝斯聲…
旋律一波接一波。
唯獨沒有唱歌的聲音！
因為此刻的張燁已經沒辦法唱歌了，他嗓子嚴重到了失聲的地步，說話還能出音節，可一旦唱歌，聲音有一半都發不出來，是空的！可即使這樣，他也跟著哼哼著，盡量和樂隊配合。
第一首歌排完。
然后緊接著就排練第二首歌。
兩個小時過去了，樂隊和現場的工作人員看著站在臺上搖搖欲墜的那個帶著小丑面具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白遠飛忍不住了，“好了，已經可以了！”
可偏偏，張燁卻說：“樂隊老…師們，再來一次…”
白遠飛急了，“你都這樣了，差不多就行了！先去醫院！”
張燁搖搖手，“我沒事，再…來。”然后他還走下舞臺，和樂隊的吉他手碰了一下頭，指出了幾個問題，“這里我…就要…咳咳…吉它…不要其他的…樂器。”又指了一個地方，他艱難地開口道：“這里我清…唱。”
吉他手急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您快別說話了！”
張燁點點頭，“再來一…次，麻煩了。”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這就是張燁一直以來的作風，他對自己的要求太嚴格了，他在藝術上的追求，從來都是不允許有一點瑕疵的，即便他此刻的身體狀態非常差，但他也必須要求自己在允許的范圍下做到最好。
糊弄一下？
湊合一下？
差不多就行了？
那不是他的風格！
韓琦坐在臺下的一張椅子上，不知什么時候，她眼圈已經紅了。
排歌結束了。
韓琦趕忙跑上舞臺，一把扶住小丑，纏著他下了臺，趕緊回休息室，“臺里請了大夫，已經到了！”
張燁點頭，“謝…謝。”
韓琦心疼道：“您，您別說話了。”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胡飛帶著人就來了！
胡飛擔心道：“怎么樣了？”
白遠飛苦笑道：“排練完了。”
吉他手也一臉動容，“我就沒見過這么拼命的人！人家身體健康的選手，昨天兩首歌也就只排練了七八次啊，他都病成這樣了，兩首歌居然一共排練了二十三次！我真沒見過這種人！這是玩命啊！”
侯哥道：“他能唱嗎？能上臺嗎？”
大飛緊張道：“馬上就開錄了！”
白遠飛沉吟了片刻，“放心吧，他肯定能上臺，他這種人，就算天塌下來，也會站在舞臺上唱完最后一句再倒下的！”
除了小丑，其他五個歌手已經準備就緒了。
夕陽紅的休息室。
夕陽紅問：“小丑怎么樣了？”
她的聯系人嘆氣道：“聽說剛剛彩排完，根本唱不出聲音。”
夕陽紅：“可惜了。”
聯系人道：“是啊，肯定要被淘汰了。”
花瓣雨冇的休息室。
她的聯系人說道：“老師，您感覺怎么樣？”
“感覺很好。”花瓣雨微笑，“已經迫不及待了。”
聯系人道：“那就太好了，咱們這次肯定碾壓其他歌手！”
花瓣雨忽然問，“聽說有一個蒙面歌手生病了？”
聯系人呃了一聲，“是的，挺嚴重的，連發聲都很困難了，規則是每輪要淘汰兩個人，他肯定是其中一個了，第一首歌唱不唱的下來都不一定呢，更別說第二首歌了。”
小丑的事，其他選手都有所耳聞了，也都很惋惜，在他們看來，這人之前的歌曲雖然有點奇葩，可是實力還是很強的，那美聲唱腔真的是沒誰了，按說應該是他們一個很強的競爭對手，可現在，一個失聲的重度感冒，顯然是致命的，小丑無論上不上臺，似乎都已經失去了晉級的機會！
醫務室。
張燁已經回來了。
韓琦焦急道：“大夫，您快給他看看！”
此刻的張燁滿頭大汗，是那種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汗，戴著面具看不到臉色，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好！
大夫蹙眉走上來，“張嘴。”
張燁照做。
“出聲。”
“啊。”
“舌頭往下。”
大夫拿來一個體溫計讓他含在嘴里，戴上聽診器，在他身上比劃了比劃，這時，體溫計的顯示已經出來了，大夫拿來一看。
高燒四十度！
大夫變了臉色！
韓琦也是面色有些微白！
醫務室的門被人陸續推開，胡飛和欄目組的人來了，還有董杉杉，化完妝的她聽說了這邊的緊急狀況，也匆匆趕來。
董杉杉問：“怎么樣了？”
“大夫。”胡飛道：“他行不行？”
大夫想也沒想直接道：“換人吧，他不可能上場了！”
胡飛吸氣，“有多嚴重？”
大夫把體溫計扔過去，“高燒四十度，嚴重病毒性冇感冒，扁桃腺發炎，還有肺炎的征兆，你說呢？”
“什么？”
“這么重？”
“這…”
“那是真不行了！”
大夫看向張燁，命令道：“車就在外面，你必須馬上跟我去醫院接受治療，別想著上場了，不可能！”
張燁卻搖頭，“我沒…問題！”
大夫怒道：“你都這樣了還叫沒問題？一般人燒成你這樣，連床都下不了，你還過來排練？還排了兩個多小時的歌？你不要命了你？”
眾人才知道，小丑剛剛是在一個什么樣的身體情況下排歌的！
小丑面具下卻傳來堅定的嗓音，“我沒事。”
大夫氣道：“你馬上跟我去醫院！”
胡飛也知道不行了，立即道：“小丑老師，你…”
張燁打斷道：“我能上，不用說…了。”
大夫發脾氣道：“你連站都站不住了！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你上什么臺啊！”
張燁看了他一眼，“給我…一針封閉！”
大夫道：“你這種情況，封閉也不見得有用！”
張燁淡淡道：“給我…針！”
他現在說話時常失聲，所以說完一句話，有些字根本沒有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的，不過大家還是聽懂了！
“小丑老師！”
“你…”
張燁搖搖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了！
大夫看著張燁的眼睛，“你確定？”
張燁點頭，“來！”
大夫也沒辦法了，“我先跟你說好，你的情況太嚴重了，如果打了封閉，對你的損傷和副作用會比別人更大！”
張燁簡單一個字，“懂！”
大夫咬咬牙，“好！”轉頭，“人別這么多，都出去吧。”
胡飛等人欲言又止，還是出去了。
韓琦卻不走，留了下來。
張燁把領子解開了一些，已經將脖子露出來了。
大夫準備藥劑，調試計量。
韓琦就在旁邊站著，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五分鐘后。
“準備好了？”
“嗯。”
“打了。”
“好。”
大夫捏著張燁的脖子，很快，一針慢慢給了進去。
張燁眼皮微跳，一股鉆心的疼痛感猛然襲來，他是那種最怕去醫院的人，從小到大一提到醫院他就臉色大變，所以有什么病他基本也就在家自己吃吃藥，但今天不行了，他必須要有聲音，他必須要能唱歌！
一針打完。
大夫幫他活動了一下肌肉。
半晌后，大夫問道：“你試試發聲。”
張燁試著唱了一句，“錦繡…山…冇…如畫…”
還是失聲！
大夫搖頭，“不行。”
韓琦連忙道：“老師，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張燁卻直接撂下一句，“好一…點了！再來一針！”
大夫氣道：“你以為是輸液啊？這是封閉針！你知道這種針的副作用嗎？一針就夠你受得了！”
“再來！”張燁大聲道。
大夫后槽牙一咬，“出了事，我可不管！”
張燁道：“來！”
又是一針下去！
這一針竟然比之前還要疼，張燁的手都在抖，那種疼還不是掐你一下的那種疼，而是從嗓子鉆到心窩里的疼！
打完了。
張燁的汗水更多了，緩了一會兒，等藥效發揮了一下，他再次試了試，“錦繡河山美…畫！”
好多了！
可還是不夠！
上音區不行！
張燁眼睛一閉，“再來！”
韓琦當即阻止道：“不行了！絕對不行了！”
張燁面色淡然，“再來！”
韓琦喊道：“老師！”
張燁不由分說地大聲道：“來！”
大夫這一次什么也沒說，默默看著這個小丑面具的男人，回身，拿起針管…
韓琦已經看不下去了，轉身就開門跑了出去，胡飛已經去舞臺那邊指揮了，但醫務室門口還剩留下了不少人。
侯哥，小呂，大飛，他們都在。
“怎么樣了？”
“能唱了嗎？”
“什么情況了啊小韓？”
韓琦什么話也沒說，蹲在地上就哭了！
“小韓！”
“這…”
眾人對視一眼，忽然也心頭沉重！
不多時，醫務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先走出來的是大夫。
大家急忙圍上來！
“大夫！”
“行不行了？”
“小丑老師怎么樣了？”
大夫看看眾人，放下話道：“以后他要是再有事，不要找我了！我也給很多明星做過治療，打過封閉，可像他這種不要命的瘋子，我真是生平第一次見！你們欄目組這回請來的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