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藍色逍遙符
一陣山搖地動的震蕩后，兩只貼著符箓的巨大妖獸徹底滾到了一起。
懷抱孩童的李驚蟄看著兩只性別為♂的妖獸居然糾纏的如此猛烈不由得暗暗咧嘴，果然基情才能如此澎湃啊…
一虎一猿身后的符箓都在不停綻放光芒，只不過顏色各異一藍一紅，紅符下的猿妖神色萎靡，勁力逐漸虛弱。
反觀虎妖，之前的頹勢一掃而空，狀態逐漸雄壯，雄風難耐，巨大虎尾高高卷起，五條腿站立在地，堅韌不拔，只是黑眼圈逐漸清晰…
藍色逍遙符首戰告捷！
李驚蟄聳了聳肩，有些副作用也是沒辦法的。
本來只是斬殺妖靈那夜的一個想法，被閉關多日的李驚蟄逐漸推演，活生生的研究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效果居然還超乎意料的好…
看著虎妖那柄xxxxxxl號的鋒利刺刀，李驚蟄暗暗點頭，百年虎妖使用后都能有如此效果，何況一些xl號的人族兄弟？
浩蕩天下的福音吶！
眼看著刺刀越來越鋒利，李驚蟄生怕惹禍上身，為了躲避不必要的傷害，抱著孩子快步走入了密林。
他本來想直接斬殺了入魔的猿妖，可他想起了王老漢之前所說的淵源，這虎妖三月前應該便是被猿妖趕出了清瑤山。
在加上這次被猿妖險些要了性命，虎妖心中怨氣難免會更重。
善妖一道極為難修，但若真能得成大道，日后可能會些不小的作為，李驚蟄不想讓它心中生出執念，索性便鋪設了這個局，讓它自己結果仇敵，既能避免自己沾染因果，又能讓虎妖消除怨氣，何樂而不為？
還避免了自己出手留下什么遺漏的氣息，被高人識破探查出來，這里可不比靈源宗，靈源宗雖說高手多，但所有高手的情況李驚蟄心中都有數，可以選擇性避開。
可他娘的這里可不一定，兩只妖物在這又有魔氣出現，萬一哪位高人吃飽了撐得想起除魔斬妖啥的，發現了自己的蹤跡，就得不償失了。
密林中遠遠觀戰的兩只靈族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向，見李驚蟄動身二人急切趕來。
一直在李驚蟄懷中默然不語的孩童看著越來越近的傴僂身影先是一愣，而后大喜，撲騰著小手撲向王老漢：“爺爺？！”
“誒，誒！”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的王老漢只知呆呆的應答，將孩童抱入懷中以花白胡子摩挲孫子額頭，滿臉熱淚。
小瞳兒俏生生的立在李驚蟄身側，看血肉至親的祖孫二人，眼神莫名。
李驚蟄瞥了一眼身旁的元靈少女，伸出寬博大手輕輕揉了揉少女頭發，輕笑道：“這就是人間的血肉感情。”
小瞳兒出神的點了點頭，眼中多了幾分神采，腦海中似乎有靈光乍現，可靈光一閃即逝抓不住摸不著，只是在靈光閃后，小瞳兒覺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多了些什么。
一道淡薄機緣反哺自小瞳兒眉心升騰起，匯入李驚蟄腦海。
開悟靈智！
李驚蟄瞧著恍然神思的元靈少女驚訝一聲，此刻的小瞳兒跟尋常山間靈獸一樣，記憶全無恍若白紙，無論是情感和閱歷，都需要一點一滴的增加。
祖孫二人仍在緊緊的抱在一起，遠處的山搖地動絲毫沒有影響子孫重逢的喜悅，雖說現在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王老漢將孩童熟練的抱在臂間，一雙粗糙大手顫抖的拂過孩童臉頰，嘴唇顫抖道：“言兒，要懂事了。”
眼中也有熱淚的四歲孩童看著身前熟悉但又陌生的爺爺不知所措，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爺爺曾教會你的那些事你還記得嗎？”
王老漢眼中寫滿了不舍。
孩童卻不明白這些話代表什么意思，稚氣聲聲道：“記得！”
“以后…”
“阿嚏！”
王老漢還想要叮囑什么，可四歲稚童突然間一個激靈，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王老漢大驚想要用手貼向孫子額頭，測試孫子的體溫狀態，可四歲孩童一張肉乎乎的小臉蛋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黃慘白。
“這——”
傴僂老人手足無措的望向遠處的瘦削身影，似乎此刻的年輕男人是他唯一依仗，老漢驚慌失措道：“仙長，言兒這是…”
“哎…”
目光灼灼的李驚蟄悲嘆一聲，眼神悲戚的伸手將四歲孩童攝回懷里，孩童飛入李驚蟄懷中，李驚蟄指尖劃過孩童眉心與心口，緩緩注入靈力，幾個呼吸的時間，孩童臉色恢復，但神智不明淺淺昏了過去。
看著孩子無恙，李驚蟄緩緩松了口氣，望著舉手無措的傴僂老漢，不忍道：“孩子太小，受不住靈族身上的氣息，你離得太近對他有害無益。”
說完李驚蟄的眼中也有猶豫，但還是將那句離別說了出來：“老人家，時候到了。”
“啊——？”
王老漢先是一滯，而后爽朗一笑，重重應道：“誒，看見言兒安全無虞，小老兒便死而無憾了。”
“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仙師——！”
初嘗人間親情的小瞳兒雙目通紅，求助的望向李驚蟄，想要讓李驚蟄設法挽留王老漢，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驚蟄自然明白小瞳兒意思，微微搖頭，“瞳兒，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強留并非好事。”
“老人家生前若是個煉氣士，或許我還能有辦法留住老人家，讓他照看言兒長大，可…”
李驚蟄望向王老漢，眼中寫滿了歉意：“可老人家并非煉氣士，他化身靈族也是因為對孫子的執念，如今執念以消他將會逐步的喪失靈智，日后他自控都難，何以照顧孩子？”
“再者，我強留下他，便是對的么？”
李驚蟄將目光挪回瞳兒身上，輕聲問道。
“可…”
少女啞然，朱唇輕啟了幾下，卻沒說出一句整話。
“姑娘！”
一旁的王老漢出聲呼喚，臉上笑意極為燦爛的擺手道：“姑娘不必為我揪心，我能再見言兒已經是人生大喜！”
說罷，王老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福至心誠的拜求道：“小老兒知道仙長乃是天人，不敢妄想讓言兒追隨仙長，但還請勞煩仙長將言兒送去青山鎮他舅父家，他舅父姓張是個秀才，到青山鎮自會有人認識。”
老漢眼中熱淚再度洶涌，咬牙哽咽道：“若是…若是他舅父也不幸身死，還煩請先生替言兒找一普通人家，安穩活下就可。”
“小老兒無以為報，自愿留下靈元，以報仙長大恩！”
王老漢重重磕了個響頭，舉起手掌拍向自己的靈門，可手掌揚起容易，落下時候確實極難，似乎有一道無形墻壁擋在老漢掌前，讓他無法自裁。
王老漢震驚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曾說過，我并不圖你身喪后的靈元。”
李驚蟄的聲音幽幽響起，喃喃嘆氣道：“這孩子跟我并非什么好事，但老人家不必憂心，我自會讓這孩子安穩。”
說罷，李驚蟄手掐印決，嘴里念念有詞，山林中狂風驟起，一抹金光浮現在他眉心，金光順著筋脈流淌至李驚蟄指尖。
“聽我敕令，開！”
李驚蟄低喝一聲，指尖劃過虛空，留下一道極為濃郁的黑線。
只見黑線不斷擴大，將虛空撐開一條縫隙，縫隙里有光芒明滅不定，裂縫極為深邃幽深。
下一瞬狂暴的吸力爆炸一般洶涌噴出，將密林中無數枯枝落葉盡數吸扯進漆黑裂縫中。
李驚蟄眼神默然，嘴唇輕啟道：“老人家，心事以了便莫要在凡世中冒險了。”
“輪回之門已開，轉世輪回去吧。”
“誒！”
王老漢滿臉欣慰笑容重重點頭，可就在剛要起身的緊要關頭，王老漢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跪直身軀抱拳拱手鄭重問道：“仙長對小老兒天高地厚之恩，可小老兒還不知恩人名姓！”
李驚蟄站直身軀，鄭重道：“在下李驚蟄。”
傴僂老漢自顧自的念叨了幾遍，而后憨厚一笑：“記住了！”
“天大恩情，老漢我無以為報，來生來生老漢定當竭盡全力以報仙長大恩。”
王老漢聲音剛落，李驚蟄腦海中的萬寶天書微微一顫，在第一頁牛皮書頁中的偏僻角落留下一道細微的筆畫。
“往生誓。”
李驚蟄感受異動，不禁嘆氣道：“老人家，您這又是何苦啊。”
王老漢混不在乎的咧嘴一笑，緩緩起身朝李驚蟄保拳拱手，又跟躲藏在李驚蟄身后的元靈少女微微點頭算是別過，而后毅然決然的走向那道輪回之門。
當一只腳踏入漆黑縫隙的時候，老漢不舍的看了一眼昏睡的孩童，眼中熱淚滑趟而下。
一陣細微響聲，山林中恢復平靜，雜草枯枝盡數墜落在地彷如無事發生，只剩下恍如隔世的李驚蟄與小瞳兒并肩而立，皆是默默不語。
皎潔夜色中猛然閃耀起一道金光，金光自九天而下速度極快，直直落入李驚蟄頭頂。
轟隆——！
李驚蟄雙目中金光瞬間暴漲，將周遭百丈的山林盡數照亮。
那道濃郁金光如同龍蛇蜿蜒在李驚蟄腦海中不停攀爬，蔓延向牛皮古書。
萬寶天書震蕩異常，躁動不已。
小瞳兒以衣袍遮住雙眼，不敢直視身畔燦若金陽的男人。
山林中的異動不光影響了小瞳兒，連在不遠處拼命廝殺的兩只妖獸都不得不躲避耀目金光。
在弱體符的削弱下，猿妖已經落入下風，如同山丘般的筋肉上布滿數道猛虎爪痕，鮮血淋漓。
反觀虎妖在藍色逍遙符的加持下，威猛異常，只是雙眼的黑眼圈越發嚴重。
猿妖哀嚎一聲，借著虎妖躲避金光的喘息光景，狂奔一般沖入山林之中，轉瞬消失在月色中。
等虎妖反應過來時，猿妖已經沒了蹤影。
猛虎想要追可身形一陣搖晃，險些跌倒在地，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彌漫虎妖身軀的每個角落。
它…似乎被人掏空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當年它在虎群中稱王稱霸，擁有后宮母虎三千時候的感覺何其相似…
正應了那句老話，虛弱總是在（不可描述）之后…
浩蕩天下何其宏偉。
在天下的某個角落，一聲雄壯有力的孩童啼哭聲響徹一間恢弘府邸。
“王爺王爺！”
一名穩婆喜沖沖的沖出產房，朝著一名威武男人大喜過望的喊道：“是個男孩！”
山林中的金光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在一聲淺吟中李驚蟄眼角微動。
在一旁魂游天外的少女回過神來，急切的望向男人，不遠處那名馱著孩童的虎妖緩緩起身，扭了扭發酸的腰肢。
悠悠醒來的李驚蟄看向夜空，呆愣呢喃道：“這道機緣反哺竟然如此厚重。”
許久，李驚蟄回過神來，順著氣息回頭望去，看著黑眼圈尤為嚴重的巨大虎妖，玩味笑道：“虎兄，你這是腎透支了吧？”
“可惜，我沒有會員腎寶啊…”
“赫…”
虎妖哈赤一聲，虎臉一紅。
小瞳兒聽不明白這一人一妖在說些什么，湊到李驚蟄身畔左瞅瞅右看看，見沒有外傷這才擔憂問道：“仙師，您沒事吧…”
李驚蟄暢意一笑，“仙師除了腰子，余下都是金剛不壞。”
少女還是聽不懂，單純問道：“那腰子該怎么補？”
瘦削男人聳肩一笑，“有機會你問問白鹿吧，它應該明白。”
“哦…”
小瞳兒喃喃一聲。
李驚蟄將目光投向那片被兩只妖獸摧毀的山林，不禁朝虎妖笑問道：“被它跑了？”
靈智以與人類無異的虎妖微微點頭。
“無妨。”
李驚蟄輕笑一聲，伸手將老劍影收回儲物袋，玩味笑道：“沒事，公的總會有狀態不好的時候。”
“不急一時，再戰就是。”
虎妖大嘴一咧，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小瞳兒沒心思聽一人一妖之間的啞謎，玉手扯了扯李驚蟄衣角，揚起下顎指了指昏睡在虎背上的小言兒，眼神哀求。
“不急，先讓仙師處理一些其他事。”
“什么事？”
李驚蟄輕笑一聲，手中靈力暴起，將三里外一直翱翔在夜空中的信鴿隔空扯來，從信鴿腳上取下信件，瞇眼笑道：“身邊事。”
請：m.biquge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