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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章86 我就是那條龍

  (前情提要:第三卷第345章,劉長安向李洪芳講述鐮倉時代中土人士游歷扶桑)

  鐮倉時代被認為是扶桑封建時代的開始階段,也是從貴族領主統治階段向武士領主制度演變的第一階段。

  這時候的藤原家已經比不得當年了,整個鐮倉時代也只有兩位姓藤原的大將軍。

  在這之前只有藤原家的女人才有資格生下天皇,天皇總是藤原家的外孫。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扶桑人十分渴求中土的支持,如果得到了中土上皇的接見和冊封,那就是天命的象征。

  鐮倉時代的藤原家,極其渴望恢復曾經的榮光,就在那時候一位率領船隊,踏浪高歌的中土人士來到了扶桑。

  他風流倜儻,每一位扶桑女子都渴望得到他的臨幸,他的眼神干凈清澈,是扶桑男人所不具備的明亮。

  他身材高大,只有仰望才能夠觸碰到他那溫和的眼神,此時的扶桑男子總是佝僂著身體跟隨在他左右,仿佛成人與孩童。

  那些擁有中土秦漢時期東渡移民血統的扶桑人,把他視作先祖的光輝,他們和他站在一起,臉上的精神和光彩,好像自己重新成為中土人了一般。

  當時的藤原家主有幸招待了這一位貴賓。

  鐮倉時代,對應的是南宋光宗到元惠宗的一段時期,九州風雷劍門出海,門主九州風雷劍客出海的第一個修整點便是在扶桑。

  藤原九井對這一段歷史十分熟悉,知曉這一段歷史中未曾記載在文字中的隱秘,便是他現在擔負任務的起源。

  “你才死了。”

  聽到旁邊的男人唾罵,藤原九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即便在他們眼里龍是虛擬的生物,但被他們視為圖騰,被他一個日本人說死掉了,顯然激起了他們心里某種脆弱的情緒。

  “遠古的時代,巖石刻印,結繩記事,便和如今視頻音頻等等記錄手段一樣,只是那時的記錄容易在傳播中變得面目全非…因為無法還原,便被當成了虛構的神話。”藤原九井笑著說道,“一切終究有起源,追溯起源才是最重要的。”

  “你追溯到了什么起源?”劉長安好奇地問道,就像在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普通大學生劉長安,現在他只是一個帶著愚蠢的小孩,他自己也顯得愚蠢而沒有太多見識的普通父親的模樣。

  “我們現在都在懷疑,女媧補天,就是隕石襲擊地球,帶著熊熊火焰,拖著巨大焰尾的巨石從天而降,和女媧補天的背景何其相似?地球歷史上,很多次生物滅絕都是隕石襲擊地球造成的…女媧補天這一次隕石襲擊地球,人類沒有滅亡,便記錄了下來…這種記錄沒有太多的細節可供研究,僅僅只是記錄下來罷了。”藤原九井抬頭望了望,看不到天,只有書店明亮的吊燈,映照這翻開的書頁。

  劉長安也抬頭望了望天,這倒沒錯,但凡稍稍有些腦子的人肯分析一下,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女媧補天乃是大事件的神話記錄。

  “這一次的隕石襲擊地球被記錄下來,自然是因為人類沒有滅絕,人類要是在這一次事件中被滅絕了,也就沒有女媧補天的傳說了,你知道人類為什么沒有被滅絕嗎?”藤原九井帶著些考校的意思,看著旁邊年輕的父親。

  “你剛才說龍在女媧補天的時候死了,難道人類沒有被滅絕,和龍有關?”劉長安普普通通的推理了一番,這并非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純粹跟著藤原九井的談話節奏走。

  像藤原九井這么優秀的年輕人,面對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交談對象,當然是能夠把握談話節奏的,就像白茴總是被竹君棠牽著鼻子走,暈乎乎的升天(仙女)。

  “對啊。”藤原九井感慨著。

  “那個年代,中土大地上的先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們過著刀耕火種的生活,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看到天仿佛破碎,天外的熔巖一團團砸向了大地。”

  “先民們恐懼無比,感覺就是天塌下來了,火球尚未落地,已經炙烤的他們面容滾燙。”

  “剛剛出生的嬰兒,稚嫩的毛發都被空氣中的炙熱燒焦,他們在母親懷中啼哭,面對天地之威,他們的父母也只能跪地磕求上天的憐憫。”

  “大地仿佛也要裂開,流淌的河水也要被蒸干,這片土地上的生靈似乎要再次被滅絕…幸運的是,這一次他們有了一位強大的守護者。”

  “龍,沖天而起,仿佛帶著地球生命渴望延續命脈的意志,將那些隕石一個個的擊碎,它在天地之間輾轉挪騰,它巨大的身軀自然也會摧毀無數被殃及的生命,但是為了更多生命的存活,它也顧不得所有…它也顧不得它自己!”

  “強大的龍,為了守護這片土地上的生命,毫不在意犧牲自己,天地之威它在對抗,為它守護的生靈爭取活著的希望,隕石被它個個擊破,它的身體也變得殘缺破碎,只是天地無情,既然它要守護這些生靈,就必須用它的生命來換取…最后一個巨大的隕石來襲,它已經無法舉起斷裂的龍爪,揮動白骨累累的尾巴,它只能以犧牲自己作為代價,將血肉燃燒干凈換取力量,和那最后的隕石同歸于盡。”

  “隕石被阻擋住了,從此這世間也沒有了龍,華夏大地的先民卻沒有忘記它,將它供奉為先祖,后來在十二生肖中紀念它。”

  藤原九井講述完,擦了擦眼角,和同樣眼淚汪汪的劉長安激動地對視著。

  “我都不知道龍這么偉大,這么厲害,受教了。”劉長安和藤原九井握了握手,激動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就是那條龍。”

  “是的,有這么一種精神,便是人人如龍。貴國能夠生生不息,離不開這樣一種精神傳承下來,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藤原九井客觀地點評,扶桑人也很優秀,但是需要面對現實的是,優秀的扶桑民族骨子里缺少一些東西,現在也只能當強國的附庸。

  藤原九井很清楚,想要扶桑再次振興,必須從這邊取走一些東西,拿走一些資源,例如他正在籌劃的事情。

  “你對我們的文化很有研究。”劉長安承認這一點,可是他并不認為藤原九井是一個對華友好人士…就像有“老朋友”之稱的基辛格,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脅。

  同樣的,現在很多孩子喜歡看扶桑動漫和動作片,但是扶桑人要覺得這部分孩子都是對扶桑友好人士,那和看了幾部扶桑動漫就對扶桑充滿好感的人一樣天真。

  “過譽了,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談不上很有研究。”藤原九井謙虛地說道,他擔負著藤原家數百年來對華的野望。

  這里的野望,當然不是王績的《野望》: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

  相比較王績的這一首,藤原九井更喜歡的是杜甫的那首《野望》: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萬里橋;海內風塵諸弟隔,天涯涕淚一身遙;唯將遲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跨馬出郊時極目,不堪人事日蕭條。

  藤原九井會和眼前的年輕人談談神話,但是不會和他談古典詩詞,畢竟現在這邊懂詩詞的年輕人本就沒有幾個,他要是口吐詩詞,往往不過是對牛彈琴。

  藤原九井對杜甫的這首《野望》印象深刻,主要還是因為他的一位叔爺爺破腹自殺前留下的絕筆便是這一首詩詞。

  “聽你說了一番,我書都不用買了。”劉長安把手里的書塞了回去。

  藤原九井笑了笑,遞了一張名片給劉長安便離開了,他的目標并不是眼前的年輕人,而是他那美麗的妻子。

  和一個普通人能聊這么久,藤原九井自己都有些意外,,但足以體現他那能夠折節下交的人格魅力了…那跳廣場舞的訓練隊伍想必還會在那里集訓一段時間,找個時間再去看看。

  劉長安本來就是來隨便看看,買書的欲望不是很強烈,看到周咚咚依然在聚精會神地翻著那本《山海經》繪本。

  難得這個小孩有喜歡看的書,給她買下吧。

  劉長安彎下腰,看到她的嘴角有一線口水流了下來。

  嗯?嗯!嗯…

  劉長安皺了皺眉,放棄了給她買這本書的念頭。

  因為幫她買了這本書回去,被上官澹澹看到了,上官澹澹多半會攛掇周咚咚,讓劉長安去抓一只上邊的異獸回來吃。

  算了。

  買雪糕的超市和看書的書店就在舞蹈隊訓練場地的樓下,重新回去也沒有耽誤多少時間,白茴剛開始教舞…她原來發現答應得好好的,要留下來看她跳舞的劉長安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但是她也不好說非得把劉長安叫回來才開始跳。

  白茴跳舞的時候,一個轉身的動作,發現他已經回來了,忙里偷閑給了他一個白眼。

  劉長安不能無視她,禮貌地回了一個白眼給她。

  周書玲被一群老頭老太太拱衛在中間,c位出道的樣子,正跳的認真而努力。

  竹君棠和上官澹澹兩只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做的,湊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竹君棠時不時地偏頭讓上官澹澹摸摸。

  劉長安不禁懷疑,上官澹澹再多摸幾次竹君棠的頭,她就會說竹君棠是她最喜歡的媳婦兒了。

  隨便她了,反正劉長安也不會真的按照上官澹澹的喜歡來做什么選擇,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劉長安回望了一眼河西。

  河東的燈光是這個城市繁盛的象征,在燈光造型猶如通往天國階梯的寶隆中心樓下熱舞,很有喧囂的時代感,那些精神矍鑠的老頭老太們,元氣滿滿的藏熊少女,都讓人有歲月靜好的感覺。

  歲月靜好的背后,除了負重前行的人,無他。

  河西的燈光沒有那么多層次感,就像許多古鎮那掛在客棧屋檐下的燈籠,遍布在江邊河岸。

  麓山上只有零碎的星星點點,山腳的湘南大學有幾片區域燈光暗淡許多,那里便是安暖所在的橘園小區。

  他今天上午在那里嘶吼了一聲,卻引出了覬覦異獸的抓捕者。

  劉長安可以肯定上官澹澹聽錯了,不是什么小妖獸,藤原九井當時說的多半是異獸,剛才在書店里聊天,藤原九井也是用的“異獸”這個詞。

  像藤原這樣在人類歷史中也算流傳久遠的家族,也許現在的綜合實力并不如蘇眉和竹家,但也可以算是人類社會中的龐然大物了。

  想到日本人,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櫻花,富士山,二戰,珍珠港,沖繩,自殺,宅文化等等。

  于是劉長安決定今天晚上還要再去找一次安暖,和她討論一下這些日本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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