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夾娃娃,最單純的美好
“叮叮叮叮！”一臺街機前面，輕快的電子音樂在響著，楊靖卻站在那里，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很專注地在看著上面的小人搏斗一樣。
但其實沒有，在楊靖看來，游戲機上面的小人搏斗很沒有意思，動作粗糙，技巧稀爛，真正的戰斗中只有被吊打的份！
唯一有點特別的是那些大招，但楊靖見過那些初級魔法師的法術比這些都要華麗，可能電腦的游戲還能與之媲美，但這些老舊的街機游戲，制作水平還停留在了上個世紀…
不過，以前的楊胖子確實很喜歡來金城商場二樓的娛樂大廳玩，不僅是因為楊秋茹在這里工作，能給他換到內部很便宜的游戲幣，還因為這里的街機游戲，承載了他年少時光的許多回憶！
但那是以前，現在的楊靖有點弄不明白這些東西怎么玩，他看似很認真地注視著屏幕上的演示動畫，實際上卻是在翻閱腦海里的記憶，看看自己要怎么樣，才能跟旁邊的小伙子一樣，啟動這臺機器。
晚晚默默地站在他的身邊，時不時抬起頭來看一看這個大個子叔叔。
他們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說過話——晚晚不怎么愛跟不認識的人講話，而楊靖則是習慣了獨來獨往，跟著這樣幾歲的小孩，他也不知道說一些什么，索性就不說話。
這就讓小姑娘覺得有些奇怪了——大人們不是都愛哄自己說話、不管自己想不想說話嗎？
當然，楊靖的“反常”，反而是晚晚覺得比較舒服的一種相處方式，她不太喜歡大人們把自己當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來哄！
“哦，要投幣！”楊靖終于回過神來，只聽他輕輕嘀咕了一聲，開始在自己左手拎著的塑料袋里，找出楊秋茹給他換的游戲幣。
楊靖其實這會兒放松了警惕，因為他覺得身邊的就是一個啥也不懂的小女孩，就算自己稍微露出一些破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但他沒有注意到，旁邊“啥也不懂”的小女孩正抬著頭，眼神有些好奇地看著往投幣口投幣的他…
當然，晚晚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楊靖。
“晚晚，你要玩嗎？”這時候，楊靖完成了投幣，他也終于轉頭跟晚晚說了一句話。
小姑娘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好像很無辜地看著他。但楊靖也不著急，就跟她大眼看小眼。
過了一會兒，晚晚自己敗下陣來，不回答不行啊，她微微噘著嘴，搖了搖頭。
不玩嗎？來這里不是玩這個的？
楊靖有些疑惑，他轉過頭來，拖了這么久，畫面上自己的角色已經被打倒在了地上…
雖然他剛才回憶了一下，大概知道怎么玩，但現在的楊靖面對著這些閃爍的小人，并沒有以前楊胖子那樣濃厚的興趣…
算了，不玩這個！
楊靖端起盛放游戲幣的籃子，很干脆地站起身來。
剛才投的幣，就這樣浪費了？
晚晚有些懵，她呆在原地，大眼睛眨了眨，直勾勾地看著還在游戲畫面中的大屏幕——小姑娘不是想玩，只是看著投的幣不用了，有點心疼錢。
等女孩兒轉頭再看去的時候，楊靖已經站在前面，轉身正在看著她，好像在等她跟上。
哪有這么浪費的人？晚晚癟了癟嘴，不太開心地挪動腳步，快走了兩步跟上去。
“你想玩哪個？”楊靖一邊朝她伸出手，一邊言簡意賅地問道。
得牽著這個小女孩！楊靖雖然不太懂這個世界，但有些世俗人情兩個世界還是通用的，自己接了姐姐的任務要看著她，就有點像接了護送的賞金委托，保護要到位，別把人都給弄丟了！
晚晚沒有理他，也沒有牽手手，就嘟著小嘴巴，悶悶地走著。
這樣的情況，讓楊靖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有哄過小孩，也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過小孩，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
在娛樂大廳里漫無目的地逛了兩圈后，楊靖終于在一排抓娃娃機前面停下了腳步。
“爸爸，爸爸，我要這個！咯咯，咯咯！”抓娃娃機前面有不少小朋友躥來躥去，其中一個打扮得跟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最引人注目了，她蹦蹦跳跳的，指著抓娃娃機里的一個公仔，跟她爸爸說著。
小姑娘甜美的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在楊靖耳邊回響，而她發自內心的開心，也是讓楊靖看著都覺得很美好！
原來，小朋友都喜歡這些啊！
楊靖好像忽然明悟了一樣，他帶著晚晚走向抓娃娃機。
在楊胖子的記憶中，抓娃娃是有技巧的！
楊靖抓起幾枚游戲幣，投進一個沒人玩的抓娃娃機里面，然后他操縱起了搖桿，但爪子只是懸在靠近洞口的一個娃娃上面，楊靖并沒有拍下按鈕。
晚晚沒有玩過抓娃娃機，但她挺聰明的，剛才看別人玩，也大概知道是要按一個按鈕，爪子才會下去。
大個子叔叔怎么不下爪？
小姑娘有些困惑地抬頭看了看楊靖，但她只能看到楊靖平靜的臉龐和專注的眼神。
閃爍的倒計時快要結束了，就在此時，楊靖忽然伸出手，猛得拍了按鈕幾下。
爪子下去了！
娃娃被抓起來！
但沒等晚晚反應過來，那只被抓起來的娃娃就搖搖晃晃的，半空中忽然栽了下去，掉回原來的位置…
“哎呀！”就連本來不太想理會大個子叔叔的晚晚，這時候也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惋惜之情，遺憾地叫了一聲。
楊靖卻沒有什么反應，他只是重新投幣，再試一次。
不得不說，以前的楊胖子在抓娃娃方面真的是高手，他記憶里有著豐富的技巧，以及豐富的經驗積累，楊靖按照他的做法，調整一下甩爪的角度，第二次就抓成功了！
晚晚看得可緊張了，好像是自己在玩一樣。小姑娘都手按著抓娃娃機，踮著腳尖，眼巴巴地看著那個鐵爪將娃娃抓起來。
“哇！”娃娃懸在出口的上空，才翻滾著掉了下來，小姑娘懸在嗓門上的心終于可以落下來了。
晚晚剛剛抬起頭，用有些崇拜的眼神看向楊靖的時候，這個大個子叔叔卻彎腰拿起了剛剛夾出來的娃娃，遞向了她：“給你。”
其實這個娃娃也不是很好看，就只是一個小狐貍的頭，不大不小，設計得還有點丑，頭頂有一條繩子，可以拴在包包的拉鏈上當掛飾。
但晚晚還是接了過來，欣喜地抱著，翻來覆去地看——沒辦法，小朋友對這些毛絨絨的玩意兒根本沒有什么抵抗力。
晚晚沒注意，她愛不釋手地拿著狐貍頭小公仔玩的時候，看著這一幕，楊靖臉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朋友喜歡就好，楊靖還擔心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不符合這個小女孩的心意呢！現在楊靖終于找到了他這些游戲幣的“價值”所在。
繼續抓娃娃！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后，楊靖越戰越勇，而且他慢慢地掌握了楊胖子的所有抓娃娃的技巧，可以挑更好看、需要投更多幣的娃娃下手！
半個多小時過后…
楊靖習慣性地伸手向放在旁邊的籃子，手摸了個空，才想起來原本裝了大半籃子的游戲幣已經全都被他花完了。
這大半籃子的游戲幣，換來的戰績是一大袋大大小小的娃娃，以及他身邊一個大大的白色毛絨熊公仔。
準確的來說，是晚晚抱著、舍不得放下的一個毛絨熊公仔，只是晚晚那瘦弱的小身子全都被遮擋住了，她還努力地將兩只大眼睛從毛絨熊公仔旁邊探出來一點，繼續看著楊靖夾娃娃。
“好厲害！”因為戰績斐然，楊靖和晚晚旁邊還圍了不少人，之前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也在，她羨慕地看著，聲音軟軟地發出了感嘆。
“沒了、沒了，人家夾完了，大家都散了吧！還有很多娃娃，你們想要的自己夾。”等著要補充公仔的娛樂大廳的員工也終于松了口氣。
不過，楊靖雖然花完了所有的游戲幣，他沒有打算馬上離開，而是囑咐了晚晚一聲：“你在這等我一下。”
女孩兒抱著毛絨熊，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看著楊靖從剛才的抓娃娃機里，拿出了他最后一個抓的娃娃，然后走向一個“小姐姐”面前。
對于今天過生日才到五歲的晚晚來說，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就是姐姐，不過是比她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
晚晚記憶力不錯的，她認出了這個“小姐姐”就是最初她跟大個子叔叔一起“觀察”的那個喊她爸爸抓娃娃的“小姐姐”。
而且，大個子叔叔現在拿的這個，好像也是之前那個“小姐姐”很想要，但最后她爸爸都沒有幫她抓到，讓她留下了很多遺憾的娃娃！
“這個給你。”楊靖在晚晚的注視中，在那個小女孩的注視中，將自己最后特意抓的娃娃遞了上去。
他沒有多解釋，因為楊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會夾這個娃娃！
或許是因為想要表達感謝，他是看了她和她爸爸夾娃娃，才產生了給晚晚夾娃娃的念頭。
也或許是因為覺得之前看她和她爸爸夾娃娃那一幕很美好，不想讓那一個美好留下遺憾。
反正，楊靖在對方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情況下，給出了娃娃，接著就轉身帶上晚晚，離開了娛樂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