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垃圾
曲才這話一出上清殿眾仙臉色都是一變。
曲才的話沒錯，修仙者后期渡劫成仙就是得拋棄一切欲念才行，但這話豈是一個修士能說的，魔道才會說這種人為草芥的無情之話。
哪怕是上清殿眾仙也不敢說拋棄人道，雖然很多修士為了斷念就是視人如草芥來一了百了絕了塵念，但眾沒有仙人敢如此說，何況是當著人宗之面。
這是大逆不道，這是叛祖的行為。
人間從來無神仙，有的不過是人修煉成的地仙，歸根結底也是人。
你一個人要修仙，那就要在人間歷練，要享用人間資源，要仰仗人間勢力。
一個修士說出這樣的話那就是凡人之敵，凡間如何容忍得下你。
這話讓人宗知曉，會寒了天下凡人的心，更會讓人宗皇朝震怒，我人宗讓你修仙，你卻把人當草芥，這世界怎能容你！
法華臉色陰沉道：“近些年仙門表面呈繁盛之勢，但風氣卻是敗壞之極，這所謂的一宗驕子的道心與魔道何異！”
陸海臉色難看之極，曲才這話如果不說出來什么事也沒有，說出來九嶷是別想進了，這仙途也就毀了。
眾仙無不嘆息，仙門如今如此趨功近利的風氣讓人宗不滿失去民心也是再所難免，這樣的風氣仙門終久會成天下人的笑話，也會讓魔道再卷土而來，那時候，仙門必然會被毀得根基難存。
仙門現在急需改變，重拾仙風道骨，但因為靈力稀少資源短缺，仙魔大戰后仙門為重振默許了修士間養蠱式的競爭來獲得資源，雖然讓仙門聲勢上迅速重振但惡果就是目前聲譽開始急驟下降，人宗不滿之意迅速攀升，仙門之難隨時降臨。
想要改變又談何容易，陸海布下這天演陣本意是考驗修士道心人心，卻演變成一場勾心斗角的殺戮盛宴，連道心最強的曲才也說出如此愚蠢之言后，眾仙喪失了又一次帶來希望的信心。
衛塵看著失去鎮靜的曲才微笑道：“你所謂的看破天機不過是因為自己修煉天資不錯，又得萬般寵愛，眼睛里自以為看盡了天地，其實你不過是一個不配做人的垃圾，更不配修仙。”
“垃圾？”曲才惱怒道：“你…你居然敢罵我是垃圾？”
衛塵點頭道：“不用太驚訝，我見過了諸多垃圾，你和他們比起來也沒多少特別，只是恃寵而驕的蠢材而已。”
“你…”曲才從沒有被人罵過垃圾，連不敬之語都沒有人敢對他說，突然被衛塵如此辱罵氣的竟然臉色一白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出來。
楚印震驚的看著被衛塵罵到吐血的曲才，心中爽快中也是驚詫衛塵是有多強，幾句話讓一個仙宗驕子氣到吐血。
香玉也是訝然道：“這家伙心胸太小了吧，被人說垃圾就快氣死了，真是連市井中的乞丐也不如。”
“我…不如乞丐？”曲才本強運功調教壓心火，聽到香玉說他不如乞丐惱怒的又是吐出一灘血。
衛塵笑道：“的確不如，市井乞丐忍得了世人冷眼萬般辱罵，吃得了殘羹剩飯咽得下豬狗之食，他們不是仙人，只是因為沒有福運成為一個修士，若換一下身份，他們能當得了仙人，你卻不一定當得了乞丐。”
“胡言！”
曲才瘋了，雙眼通紅的瞪著衛塵大吼道：“老子為什么要當乞丐，乞丐也配和老子相談并論？！”
衛塵淡然道：“你知道什么是超凡入圣嗎？你不知凡間諸苦，不懂人間悲歡，你背棄人道不是超脫，更不是斷絕，更是入魔，只有知人間悲歡離合，懂諸般人之苦惡，然后能泰然處之，那才是超脫，不懂人，你又如何知仙？”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在故意讓我的信念動搖！”
“我是仙人，我生來就是仙人！”
“你們這些凡人劣民如何配與我相提，我生來不沾凡塵，從不動情念，我是仙人！”
曲才瘋了，體內氣血逆轉面色紅紫，頭發混亂的隨風飄揚，人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
上清殿眾仙沉默的嚇人，每個人情緒都變化不定，驚訝，意外，憤怒，悲嘆種種情緒出現在了他們這些本該波瀾不驚的仙人身上。
曲才這個假天才假道心被衛塵揭穿了，而最寒心的是曲才竟然騙到自己相信自己是真看破天道的天才，卻因為被衛塵揭破對人世的信念而失去信念走火入魔了。
這種事本不該發生的，超脫凡世這種道心陸地仙都難有完全達成的，靈仙才是真正開始悟人道的時候，那也是經歷了百年人間滄桑累積了歷經方能尋找自我超脫之道。
然而如今的修士急于求成，大多數都選擇了和曲才一樣，不把凡間放在眼中，認為凡間百年不過是他們成仙路上的過眼煙云，以為把凡人當草木一樣待之即可，這樣就斷了凡緣可直接渡劫成仙。
眾仙對衛塵的話更感震驚，衛塵的話曾經只算是諸仙門引導入仙途的開篇之語，這是圣人之語，也是成仙的奧義，萬般仙法皆有法可修，唯這超凡入仙的道心無人可渡，卻在個人。
然而現在幾乎無人再在意這開篇即示卻是成仙關鍵的奧義，所有人只想成長生不死凌駕于九天之上，卻忘了先做人后成仙。
靈月嘆道：“堂堂三宗驕子，竟然被一個未拜過仙門的散修三言兩語擊潰道心，我天下仙門究竟是在渡人成仙引人入道，還是在做什么？”
渡靈也是搖頭道：“今日我才知道我們這些年錯了，缺的不是靈寶福地，缺的是天下道心。”
陸海吸了口氣道：“兩位仙尊，這逆徒我會逐出靈元宗，我提議陸法大會后召天下仙門開一次道心大會，這天演陣顯出的惡果已經讓仙門岌岌可危了，天下修士已經忘了什么才是仙風道骨，必須糾正，否則仙門之災無法避免了。”
法華見眾仙點頭心中松了口氣，他布天演陣的目的終于達到了，這些仙人終于知道歷來主張的布道之法存在惡果，目光聚焦向了衛塵，問題被正視了，但想要改變談何容易，這衛塵是會帶來驚喜還是災難依然難料，但注定會是一個不凡之輩。